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次用水打湿了布,放在她额头上。她顺从了。即使他看到了她的目光一直灼灼地在盯着他。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么?林扇毫不闪避他的眼神,轻轻地问了一句。
路恩诧异极了,这是好么?那还真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待遇。除了我奶奶。
林扇枕着他有节奏的呼吸声和心跳,收回视线。这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和满足感。她听出他声音中的惆怅,有些诧异。啊?为什么只有奶奶?
因为我只有奶奶啊。路恩笑道,她就像我的父母一样。
林扇还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也许是烧坏脑子了,她没有办法正常地思考。她还在奇怪,奶奶怎么能代替父母呢?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奶奶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
过了三秒钟无声的沉寂,她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路恩笑,没事。这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奶奶比我更坚强,她老人家白发送黑发,靠卖点小生意把只有几岁的我拉扯她。要说不容易,就属她老人家了。
林扇沉默了。
路恩又说,你要不要去认识一下我奶奶?她可是个很活泼的大妈啊。
林扇拒绝。
路恩也不恼,又说道。你不见她,她可喜欢见姑娘了。隔三岔五的,就到处给我找姑娘相亲。恨她唯一的宝贝孙子娶不到老婆似的。你要是看见她,就越觉得自己有多幸福了。
林扇拧起眉头,不悦地打断他的话,我说了我不见,我不见!
她突然就像刺激了般,尖锐地对他说话。或许是他话语描绘的那个奶奶的亲切和蔼的模样,还有他不幸的家,都把她刺激得,不能接近。
她没有这样的亲情,没有这样温暖的感觉,即使她那时仍拥有双亲。
路恩一头雾水,不见就不见,怎么反应这么大。算了,不和她计较。他赔笑,不见就不见。我只是想她了。说好这次要回家陪她去看姑娘的……
原来要准备回家相亲的。
林扇酸溜溜地说,那你现在赶紧走,赶紧走!后面这一句,居然是用劲全力吼出来。脾气一上来,她甚至开始任性地挥舞起拳脚来。
路恩大惊失色,没想到她突然从温顺变得暴躁。是不是烧得更严重了?他担忧着,企图捉紧她让她镇静下来。林扇!林扇!
他冷声喝止她,希望她不要再进行无畏的挣扎。如果她的意识,还算清醒的话。
她的回答还带着哭腔,你,你给我走。我压根,就没要你,插手我的事。你,给我走开。
路恩两眼一翻,简直要郁闷死。这女人突然地甩什么性子啊?刚才不都聊得好好的么?搞不懂,真是不可理喻!
他出手如电,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双腕。她抽痛地呵了口气,他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用重了力气。她突然不挣扎了,就这样趴在他的胸前,低低地呜咽着。
又怎么了?路恩放开她的手,寻找失落的湿布。边咕哝了一句。
泪水打湿了衣襟。
☆、(二十七)
你走,好不好?
黑夜中,她含泪说了一句。
路恩想张口的时候,她用手指甲戳进了他的胸膛了截断他的话。我这样子,不出三天就魂归西天,绝对做不了坏事。我保证,我不是间谍,也不是坏人。
不行。路恩说的很坚强,而且,还加大了力道,搂紧了她。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的奶奶需要你。她低低地说着,如蚊蝇一般的声音。她老人家一定,盼着你赶紧回家。
不行!他仍然如此坚决。
那你是想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了,你才肯离开么!林扇激动地提高了分贝。
如果我放弃你离开,他无视于一切,很淡定地说,就等于奶奶当初放弃年幼的我。
她一惊,手指停了下来。
她不敢想象,失去了父母的他,还只是孩子,如果连奶奶都不要他了,那他怎么生活?这些年,将怎么样成长?谁照顾他吃饭,睡觉,长大?在他受欺负的时候,谁来帮他撑腰?饿的时候,谁会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饭菜呢?
想到这儿,突然她觉得自己何幸之有。她至少还有老妈在身边。
喂,喂。突然觉得她没有动静,路恩再次小心翼翼推了推她。林扇,林扇?
她又一次忍不住鼻子发酸。这真不是她。
还好么,你?他还真不敢动弹了,询问也是从所未有的轻柔。怕她如玻璃一般,会碎掉。怕她像暖气一般,会蒸发掉。
她突然大声地哭了出来。
怎么了?有力气了么?路恩对这样的情景最没有辙了。再哭下去,他的衣服全湿了不说,他会翻白眼翻死的。
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好久,她的声音都变成呢喃了,气温越发低劣了,手脚都像八爪鱼一般地缠到了他身上。路恩一边翻着白眼替她庆幸遇到自己这下的柳下惠,一边检查她的额头温度。令人惊喜的,高烧似乎退了些,没有先前的烫手了。他高兴极了,林扇,加油。你也能和我一样,坚强的活着。
林扇轻轻地呢喃,沁航,我想你了。
抱着她的手一僵,路恩自嘲地笑笑,活动手臂。啊,这个坏女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却大言不惭地说想着别人。还好是跟他说,他一点都不介意的。只是,手臂好酸,真想把她丢到一旁去。
路恩睡觉的时候都很警觉,以防会有突发情况或紧急集合。今天的晚上,好不容易入睡了,她却时不时地制造些问题出来。要是膝盖顶到他的重点部位,简直要让他下意识地就把对方的脖子给掐断。可这个该死的元凶却还还在安稳甜美地做着美梦。
林扇啊林扇,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再给我动一下,我可要收拾你了。
好不容易再次迷糊地睡着了,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把他吓得,一个机灵打挺就坐了起来。只听到黑暗中又来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一只手袭胸而来。
他敏锐地捕捉到这只手,并要制敌。可接触到手腕上的树枝和布条,他顿时瞬间清醒了。睁开双眼,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就在夜色当中对着他。
你又怎么了?他有些无奈。
林扇痛苦的抽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去抽咽。他起身,凑到她身边轻声地叫了句,林扇?
她回了一句,没事。睡你的觉。
路恩真听话,收回手,还真是有些麻木得不行了。想闭上眼睛再睡,脑海里却莫名的再次浮现她晕过去的模样。是不是烧得更厉害了,所以她才会尖叫?
想到这儿,他连忙起身来探测她额头的温度。果不其然,又上升了。湿布呢?去哪了?他摸索了半天,却发现湿布已经干掉了,并且压在他的身下。再找水瓶,却发现也没有水了。
他必须去找水给她。想到这儿,他顿时来了精神,拾起瓶子向外走去。
林扇痛苦地缩成一团,高烧让她的意识涣散。脑海中的追求,恐惧,黑暗,不停地揪住她,撕咬着她全身的伤口。她疼得快要死了。要恨不马上把脑子都给锤碎了。
一只手疼痛的不行,另一只手,摸索着,被树枝给刮破了皮,可她觉得不疼了。她要找一个利器,能彻底地,解决这些疼痛的东西。
只有她死,他才能安全无恙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次,不是纯粹地为了死而来,而是为他。
可她却怎么也摸索不到,甚至都没有力气甩开一件缠在她身上的衣服。现在,连找死都成了一件要费力气的活。她恼火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脆弱,在最需要作出点选择的时候,居然是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几天了,但以目前她所知道的状况来看,想看走出这里,拖着她是很难的。没有食物,她和他都撑不了几天。他还有那么多战友,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要照顾,他不可以有事!更何况的,还有姑娘等着他呢。
她一点也不想承认,这是恐慌。
想来又气又恼,滚烫的脑袋完全被忽略了应有的病情,断手更是添油加醋地影响她的思考。就在她在疯狂的挣扎和尖叫的时候,一个黑色身影猛地窜了进来,一把压住了她。
林扇的夜视力不好,惊恐之中哪看得出来对方是谁。只感觉对方一把压住她的下半身使之无法动弹,另一把紧紧拽住手腕,像钢铁般的手指。一种冷冽的气息,夹着在空气中散发的湿润的土壤的味道。
☆、(二十八)
一片凉凉的带有湿意的布轻柔地盖在了她的额头上,顿时定住了她所有的思绪。在她惊愕无比的同时,对方已放开制敌之招,从她身上猫过去。狭窄的帐篷里挤上两个人就已经有些拥挤不堪了。可他还是非常灵活,返身把帐篷的拉链关上,再轻轻地偎依着她躺下,细心地把衣服又重新盖回了身上。
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味道还有热量,林扇莫名的想哭。
想喝水么?路恩的声音从她的额头顶上传来。
嗯。她确实渴了。路恩半身倚坐起来,在灰朦朦的光芒中寻找她的嘴。可她似乎不合作,紧闭双眼,不停地摇晃着头。他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路恩显得很无耐,林扇,喝水了,别动!
她简直就是个小孩子嘛,要喝水又摇头晃脑的,想要为难他么?别挑战他的耐心,否则他又要动粗了。不过,他也最多是心里这样想想,还是很有耐心地喊着她的名字,并一只手臂从她的脖子下穿过去,将她扶起来。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她满面都是汗水,还在呓语着,对不起,对不起……
把水喝了就对得起我了。他傻不哝咚的跟上一句,并用手掌定住她的脸庞。湿润,光滑而富有弹性,忽冷又忽热。按紧她的下巴,使其张口,把水瓶伸了过去。
好不容易喂她喝完水,她又开始瑟瑟发抖,自觉地抱起了他这个暖炉。帐篷外面刮着冷冽的风,肆虐的笑声,让人寒毛直竖。即使他努力地忽视眼前的温玉怀抱,却再也无法安静入睡了。想起奶奶,此刻她老人家是否在灯光下守着电话机?她肯定又偷偷地抹泪了。她应该相信她带出来的孙子不会轻言放弃的。无论如何,也会回来见她老人家一面的。
战长和指导员也估计得到奶奶的消息了。让他们担心了。这几天也应该在积极地展开搜索了。有段路有做过标记,如果他们看到的话,被搜救的希望将会变大。眼下,他要做好的,就是保全她的性命。等出去以后,要奶奶来训训她,她如此的不珍惜生命。
奶奶,您一定想揪我的耳朵吧。路恩笑着想,等我回来了,让您揪个360度,我都不反抗不制止。您要我相哪个姑娘,我就去哪里等她。坚决不忽悠不抵抗。可是可能时间不够了,好不容易请来的假期可能要提前归队,还要写检讨。出现这样的意外,他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奶奶,战友,站长,你们一定也能理解我。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名军人,我责无旁贷。
他凑过头去问她的情况怎么样,但她一直没有吭声。他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休息。沉寂的时间就好像流过了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他还可以倾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林扇,能问你几个问题么?路恩说。
她缓缓以睁开眼睛,心底里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入睡。她先前肯定是做了恶梦了,不然怎么会尖叫。她无法控制自己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来。她无法保证,更不敢面对他。
可这一切没有办法骗过他。不是么?林扇无奈地叹惜着,闷闷地应了一句。算是允了。无非就是像审犯人似的,又要询问那些老话题。她想。
沁航,是你的男朋友么?
林扇的眼睛转了又转,紧闭的心儿仿佛瞬间被一把斧头劈开,迅速破裂。疼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肯定很爱他。他又迳自说,可他离开你了,是么?
不是。
林扇幽幽地回答,是我离开他了。
路恩说,他不够好?
林扇说,是我不够好。
他说,说不准还有挽回的机会。
她讥笑,那真是太好了。
路恩一点也听不出来她的意思。那你回去后第一件事就去找他么?
林扇冷冷地说,不。
他很疑惑,为什么?与其你在这里伤神懊恼,还不如去争取一下呢。
她冷笑,有些事情,放下了,就是放下了。
路恩不以为然,你要放下了,就不会老喊这个名字了。我听得都快起茧了。
我哪有!
嘴硬!
我的事不要你管。
说不过我,就这样。路恩得意地笑起来。
林扇蜷缩起来,真想给他来个无影脚,然后看他像流星一般转逝消失在空际。想到这儿,她会觉得全身都舒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