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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上没有太多文字内容,只有数张照片,背景与魏启元那天带来的照片一模一样,同样的地下赌场,同样的血拼场面,同样的警方备案记录,同样的过境记录,同样的新加坡入学记录,唯一不同的是,还多了一张照片,一张新加坡身份证照片,照片上的男子留着光头,长相普通,四方脸,龅牙,出生于三十多年前,姓名一栏写着——魏宗韬!
别墅的小花园里,余祎看着扑克牌想,假如这是真正的赌局,那她已经输得倾家荡产。
魏宗韬又一次发牌,扔去一张,又扔到自己面前一张,说道:“洗牌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想要的牌放到了最下面,你的面前是一张黑桃二,一张方块三,你想要什么牌,我现在再给你。”
余祎十分气馁,不想再继续,魏宗韬笑了笑,突然说:“你那天问我会怎么对付魏启元,这个问题错了,我早就已经对付过他,现在我什么都不用做。”
他甩开扑克站起来,走到余祎面前,弯下腰说:“阿成说你缠着他要学千术,知道千门里面有两个术语吗?“
“一个叫武活,指偷牌和换牌,高风险,一个叫文活,指摸牌认牌,再我看来没有任何风险,刚才我用的是文活,而在来到安市的前一天,我就已经用了武活。”
余祎听不懂他的意思,直到他说:“阿赞说你惹麻烦,不是气那天在股东大会上的事情,而是气因为你,害他从儒安塘离开后就直接飞去新加坡,和阿庄两天两夜没睡觉,找人换了一张牌,那张牌叫魏宗韬,跟我同名同姓。”
“而你没心没肺,他说我太过宠你。”魏宗韬勾起嘴角,将余祎吻住,低低道,“我把你宠坏,怎么样?”
☆、第29章
这句情话实在太动听;让人很难招架;余祎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就像鼓手初次击鼓;激动又混乱,鼓声很响;却一点儿都不规律。
这个男人;头一次说出与做|爱无关的情话。
魏宗韬一手扣着余祎的头;一手轻轻覆到余祎的胸口,口中香甜,手下温暖;还能摸到“扑通扑通”的愉悦节奏;这个女人终于像了一回女人,心跳如此明显。
他们两人做着同一件事,怀着不同的小心思。
永安集团内,众人都面色不佳。
元老们还没有确定这张身份证的真伪,但心中其实已有定论,五天前魏启元拿来的资料显得十分真实,可是里面的照片,没有任何一张有魏宗韬的肖像,事关重大并且此事乃魏家的家务事,他们不便插手,只能等待魏老先生的决定。
而今天收到这份邮件,看完里面的内容后,众人想到的第一点便是,当初的调查是魏启元着手去办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魏宗韬”究竟是谁,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明明知情,但他要陷害魏宗韬。
魏启元的假学历事件还没平息,如今又栽赃嫁祸亲侄子,元老们再也无法接受。
魏启元眉头紧蹙,没有乱了阵脚,看完后思忖片刻说:“你们认为这是真的?”
元老沉声道:“不管真真假假,这件事我们会进行调查,魏宗韬的背景究竟如何,这是魏老先生的家事,但你是集团主席,你的行为就代表了集团!”
魏启元冷笑:“魏老先生的家事?他是我的父亲,这也是我的家事,我会平白无故制造这样一起丑闻?”
元老把魏启元先前拿出的证据摆上桌面,指着这些照片和文字资料说:“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明明连这么详细的资料都已经拿到了,偏偏拿不到身份证的证明?”
这些照片和文字,都是留在警局的案底,地下赌场被警方扫荡过,其中有魏宗韬的口供和签名,黑社会斗殴也同样,所有的证据都记录详细,唯独缺少能证实其长相的照片。
找到这些证据花了三天时间,其中一半是魏启元亲自获得,另一半需要警局内部协助才能获得的证据,他缺少人脉,多亏了那位匿名人士,两人查来的资料基本吻合,魏启元可以确定这些证据百分百是真实的,只是当初时间紧张,仅仅三天还无法获得更有力的证明,他来不及多做准备,赶在股东大会上就将证据公诸于众。
魏启元仍旧镇定:“各位难道不觉得,在这种时候收到这种邮件,发邮件的那人很值得怀疑?多说不宜,不如派集团内部人员亲自去新加坡调查,看看这魏宗韬究竟是谁!”
他刚刚说完,元老们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听门口一阵声响,有人推门进来,人未看清,便听到:“邮件是我发的,怀疑我?”
众人定睛一瞧,对方已经踏进大门,来者正是魏菁琳。
魏菁琳抱着双臂,站在那里扫视众人,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可以派人去调查真伪,这些东西我已经拿给我父亲看过。”
魏启元嘲讽道:“菁琳,你导得一出好戏啊!”
“我远远不及二哥!”魏菁琳正气凛然,“阿宗是我魏家的血脉,你怎能这样害他!”
魏启元登时面色铁青。
彼时的别墅花园里,魏宗韬还在晒太阳,他把余祎抱到了腿上,就像那时在古宅的天台上。
和煦暖阳洒满草坪,春天的气息格外淡雅,耳边有虫鸣鸟叫,鼻尖能闻到青草香。
魏宗韬握住余祎的手,将骰子快速掷出去,落到桌上转了转,最后的点数是六,他说:“扔骰子的关键就是角度和力道,还有你扔出去时,控制的那一面,掌握了这三点,你想要什么点数都会轻而易举。”
他笑了笑,“我知道魏启元绝对不会让我进入董事局,魏菁琳也一定不会让魏启元得逞,这是角度。”
他把骰子拿回来,重新放到余祎手中,又轻轻巧巧掷出去一次,骰子还没停止滚动,他就已经开口:“三点。”
几秒后骰子停止,正是三点朝上,魏宗韬说:“我把自己当做局外人,不争不抢,避难儒安塘,股东大会上也不做任何辩驳,但我同样尽孝,也会在适当的时候争取公平,这是力道。”
他把骰子又一次放进余祎手里,说道:“我已经带你扔了几次,你试试。”
他的声音浑厚低沉,说话时总是慢条斯理,云淡风轻,余祎能感受到某种滂沱的气势自他的胸腔传递而来,他将这些步步为营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如此自大,无所畏惧,动听的让人沉迷于此。
余祎吐了一口气,捏紧骰子,回想魏宗韬刚才的手势,骰子微微倾斜,力道只需三分,迅速掷出,五点落于桌面,还是差了些。
魏宗韬把骰子拿回来,捏了一下她的脸,笑说:“再教你一次。”
他把骰子放进她手中,翻起她的手腕调整角度,又覆上她的手指,将骰子的其中一面调整好,这才说道:“扔。”
余祎将力道汇于手腕,立刻投掷出去,屏息看着骰子转来转去最终停止,正好六点朝上,这是魏宗韬替她铺的路,她听见魏宗韬又说:“我让魏启元查到他想查的,股东大会结束,我让魏菁琳查到了更多东西,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摊牌,时间刚刚好,这就是控制,我不玩游戏,我把这些叫做赌局。”
我不玩游戏,我把这些叫做赌局。
这个男人运筹帷幄,嗜赌如命,他将所有人都当做扑克牌,而他就是那名负责发牌的荷官,余祎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他这样的人。
她转过身,主动吻上去,听见魏宗韬在她唇边低笑:“你已经喜欢上我,祎祎。”
夕阳西下时,魏菁琳又一次抵达香港,进入病房,室内一片死寂,魏老先生如老僧入定,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端坐床头。
魏菁琳叫了一声:“爸爸。”
魏老先生并不理她,魏菁琳有些发憷,又连喊两声“爸爸”,走到病床边,微微俯□说:“爸爸,我知道我没有听你的话,没有把事情忍住不说,让你生气,可是你也要公平一些,二哥用枪打伤阿宗的事情,你已经不让我们说出去,阿宗只能忍气吞声,二哥还是高枕无忧,现在他又想陷害阿宗,把他踢出董事局,甚至赶出魏家,你能忍,我不行!”
魏老先生霍然看向她,厉声道:“你跟启元有什么区别,他想要永新,你难道就不想,你问问你自己,你对阿宗有几分真!”
魏菁琳眼眶微红,梗着脖子说:“没错,我也想要永新,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把永新交给女人,现在我只希望将来阿宗能在永新里做事,无论如何他都比二哥心善,一定能够照顾到自己的三个妹妹,我和安杰两母女将来也不怕没有保障。”
她去握魏老先生的手,死死抓着:“爸爸,我希望你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能看到安杰将来出嫁生子,那样我也不怕二哥对付我,可是你明明知道,一旦你老去,二哥的性子必定容不下我们母女,还有大哥的三个女儿,你怎么能够偏心成这样,他伤害阿宗不怪他,他学历造假也不怪他,现在竟然还想替他隐瞒,大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二哥这样对待阿宗!”
魏菁琳前面说得感天动地,最后一句才是关键所在,魏老先生一听,果然神色骤变,愧疚和伤心难以掩饰,过了许久他才反握住魏菁琳的手,像是瞬间苍老过去,有气无力的轻点了一下头。
魏启元此番一败涂地,他怒不可遏,赶到香港医院,护士说魏老先生不愿见他,魏启元在外等足两个小时,最后连父亲的衣角都没见到,只能忿忿而回,在车中就忍不住打通匿名电话,恨声道:“你到底是谁,设计陷害我!”
陈之毅喝了一点酒,听他这样质问也不心焦,不紧不慢的问了他事情始末,他眼神微闪,问道:“另一个魏宗韬?”
他用尽所有人脉,花费整整三天才查来的信息,竟然只是“另一个魏宗韬”,陈之毅面色顿沉,走到阳台望向远处别墅,那里屋子开着灯,花园里空无一人。
魏启元一路飙车返回家中,先前怒火攻心,被晚风吹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冷静下来。
匿名者并没有设计他,因为他查来的资料也与地方吻合,如今幕后推手只可能是魏宗韬和魏菁琳两人,而魏菁琳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
魏启元头一次发现魏宗韬真的不容小觑,不论他将枪伤那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他,还是此番他的设计陷害,竟然让他找不出任何证据反驳,也发现不了半分蛛丝马迹。
他恨得咬牙切齿,前方红灯亮起,他猛地急刹车,尖锐的刹车声划过耳膜,他终于想起一个人。
那个拥有魏宗韬的附属卡,从天而降的漂亮女孩儿!
☆、第30章
在魏启元的印象中;魏宗韬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女人;可自从他从儒安塘回来;身边却多出了一个余祎;两人朝夕相处,魏宗韬若有什么秘密;不一定能够瞒住。
魏启元越想越肯定魏宗韬的来历不简单;他开始从长计议;回家后他突然想起最先公布魏宗韬身份的那个帖子,立刻打电话找人去查发帖者,又让人前往新加坡继续调查;务必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魏宗韬入董事局一事一波三折;如今摆上台面的证据已经证明了他的清白,第二天魏菁琳便打来电话,说道:“你先在家里休息几天,等我通知再来集团,最近事情多,我们先把魏启元学历造假的事情解决,初步估计股东大会要延后到下个月进行,我先跟元老们商量,这个礼拜先让你来公司熟悉环境。”
说完公事,魏菁琳顿了顿才道:“这次魏启元真的把你爷爷给气坏了,昨天他来医院,你爷爷狠下心没有见他,所以这次机会难得,你有时间就过来陪陪爷爷。”
魏宗韬听完电话,把手机甩到一边,捞过正打算起床的余祎说:“再睡一会儿。”
早已日上三竿,阳光透过透明的窗帘洒进来,温暖又刺眼,余祎根本睡不着,只想去洗一个澡,无奈魏宗韬不允许。
两人赤身裸|体躺在被窝中,彼此温度互递,魏宗韬搂着她细细亲吻,不一会儿就又欲行事,余祎躲着他说:“你不去医院吗?”
刚才卧室里很安静,魏宗韬接电话时又一直搂着余祎,余祎想听不见通话内容都难。
魏宗韬不让她躲,低声道:“再做一次。”
他的体力总是惊人,余祎已被他说过数次“缺乏锻炼”,没多久余祎就体力不支,最后无法下地行走,被魏宗韬直接抱去了浴室。
余祎直到过了中午才下楼,魏宗韬早已穿着一身休闲装束,一边看报,一边把剩下的最后几口食物吃完,见她出现,问道:“今天还想逛街?”他今天心情愉悦,“去哪里,我送你。”
余祎最近总是出门,魏宗韬从不干涉,看见附属卡使用后的短信接连不断地发至手机里,魏宗韬的心情反而越来越好。
可惜今天余祎没有力气逛街,她摇了一下头,捧起饭碗慢悠悠地吃,说道:“我今天不出门,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