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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中午梵音亲自动手做了饭,三个人便围了一起吃。
二胖吃的满嘴流汁,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褪牙,有些兜不住汤,“怀柳姐,今儿这肉丸子真好吃。”
“这才不是肉。”梵音指了指材料,“我食素,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二胖住了嘴,用筷子仔细的戳了戳碗里的“肉”,“那是什么?”
刘安也跟着仔细看,轻咬了一口,“豆腐?”
“你倒是聪明,居然看出来了?”梵音做的是豆腐丸子,将豆腐沥干,搅成豆腐泥,再添了花椒汁、姜末、盐和香粉、面粉一起搅匀,用勺舀成丸子,再沾上干馒头渣放在油里炸,炸透之后撒了汁,色泽金红,外皮酥脆,甚是香甜。
因调味是梵音的拿手绝活,故而这丸子吃起来好似肉丸子一般,让二胖和刘安都没发现。
“您若不说,我可就当成肉丸子了,还说您今儿怎么突然开了窍,不食素了!”刘安壮了胆子,再看二胖于一旁吃的很香,笑着道:“怪不得我们夫人说,少爷这些天看起来瘦些了,但还没嚷着要吃肉,这可都是您的功劳。”
刘安这个马屁拍的梵音倒是舒坦,“你们少爷的肉太多,该瘦下去点儿了,否则不利于身子生长,如今五岁就胖的像个球,将来打架怎么打得过人家?”
“还有我呢,怎么能让少爷挨打?”刘安立即拍着胸脯献忠。
梵音看他道:“若是连你也打不过呢?”
“那不是还有大少爷和老爷。”
“你们大少爷只不过年岁上比他大,而你们老爷可不年轻了。”梵音撂下筷子,看着二人认真道:“人外有人,也有你们老爷惹不起的人,不敢打的人,还得靠你们少爷自己有本事,否则谁能护着他一辈子?”
刘安不吭声了,余光在偷看着二胖,二胖迷迷瞪瞪的就是吃,在他这个年纪,还没办法彻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都吃完,梵音笑着收拾了碗筷,便让二胖去睡一会儿,她则教刘安写字。
一天很快的过去,刘安带着二胖回了张府,正赶上张县尉从外回来,直接把他叫过去问话。
“这两天你们二少爷过的怎么样?去杨家后都干些什么了?仔细的给我说说。”
张县尉问了话,刘安自当不敢有半点儿隐瞒,可他喜庆的笑倒让张县尉松了心。
“杨家小姐这些天都在教少爷识字,也教少爷写字,还给少爷讲故事,这倒是位有学问的小姐,因为不管问什么,她好似都能讲出点儿道理,二少爷很喜欢她做的饭,每天中午都能吃上两大碗,杨家小姐的手艺真好,能把素菜做的比肉还香呢。”
见张县尉皱了眉,刘安急忙补道:
“不过二少爷也怕杨家小姐,因为少爷若把头一天教的字忘了、或者错了就要挨罚,那手板打的叫一个狠啊,少爷哭过两回。”
刘安说至最后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因为他若学的不精,也照样挨打!
“哎呦,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她怎么还打孩子!”张夫人本是在一旁听着,待刘安说至最后瞪了眼,与张县尉道:
“老爷,您可得说一说,咱们文顾才五岁,我说文顾这些天怎么瘦了,合着是受苦头了。”
“行了,你个娘们儿懂个屁!这孩子养成今天这样就是你惯的,在家里倒是吃的饱、睡的香,可惜连数都不识。”张县尉斥骂了几句,张夫人不敢再多说,看着刘安也是一股子怨气。
刘安苦着脸道:“夫人,不是奴才不说,是少爷真挺高兴的,虽然被杨家小姐罚了两次,可他往后再也不错了,早上起来都先看一遍昨天学的,就怕惹了杨家小姐不高兴……”
张夫人露了奇色,“竟然还这样?”
“奴才怎敢骗您,若是少爷受欺负,奴才早就回来告状了,哪能让少爷受委屈。”刘安谄媚的笑,张县尉则沉默片刻,继续问道:
“还都说什么了?”
刘安琢磨了半晌,恍然想起今天的话,“今儿吃饭时候,杨家小姐忽然说少爷该瘦下去些,不然将来打架都打不过别人,奴才就回答她,那不是还有奴才呢,杨家小姐却说没人能护得了少爷一辈子,还得靠他自己……”
“奴才就不敢再多嘴了,好像……好像杨家小姐说的也有点儿道理。”刘安不再说话,只等着老爷、夫人再问。
张县尉对他最后回的话不免多几分兴趣,“倒是个懂事的丫头,儿子跟着她也放心了。”
“老爷,不是说杨主簿亲自教课?如今孩子就跟着他闺女?”张夫人仍然有些怨意,“一个女娃子,能懂什么?”
“反正比你懂得多!”张县尉吩咐着,“往后去不妨多给带点儿家用的东西,那一个女娃子也不容易,杨志远个穷光蛋狗屁都没有,家里就一个孩子操持也够辛苦的。”
“行,我知道了一定办。”张夫人虽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个性子直爽的女人,更是信任自家男人,只要男人交待的事她一定照办。
张县尉斟酌半晌,吩咐刘安道:“明儿再去时,你告诉杨怀柳,就说县令大人再过十天是寿日,家中宴请,就当随意说的,莫当成特意通传。”
“奴才明白。”刘安领了话,立即退下。
“要过寿了?”
翌日下晌,二胖和刘安正要走时,梵音听刘安说起家中老爷忙着给县令大人准备过寿,不由得惊讶起来。
“是啊,我们夫人也跟着忙呢,县令大人不会发帖子,但每年县衙的老爷们都要去。”刘安收拢着东西,随即背在了身上,“好像连我们少爷也要一起带过去,这一次是整岁,那两天不能来您这儿了。”
“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路上小心点儿。”梵音送了他们出门,不由得回了屋子仔细思忖。
县令大人的儿子可一直都没有来找父亲请教,陈家这几日也接连有人找借口来探事。
过寿的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这件事看来要好好筹划一下,若能跟县令大人交好,陈家的事暂时就不足为惧了,能拖延一阵子是一阵子,总比每天有只狼盯着自己强?
晚间杨志远回来,梵音把今儿听到的事跟他说了。
“要过寿了?我怎么没听说?”杨志远脸上满是惊诧,梵音不由得翻了白眼,“女儿觉得张县尉特意让个书童传话来,就是为了告诉您的。”
杨志远连连点头,“这些日子我被吴县丞揪着做事,也一直没能抽出空来跟他闲聊,寿日是什么时候?”
“说是十日后?”梵音掐了手指头数,杨志远也闷头算。
“您发薪俸了吗?”
“正是发薪的第二日!”
父女俩异口同声,随即对视苦笑,合着一个月的薪俸是半分省不下,左兜进、右兜出,说不定还得再搭上一点儿。
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三十二章 礼
日子过的很快,日升日落,吹上两天初秋的风再掉落了一层泛黄的树叶,十天便已经过去了。
二胖子与刘安正准备离开,还不忘问了梵音一句:
“怀柳姐,明天您跟先生去吗?”
“去,记得把晚间写好的字带上,父亲会看你的成绩,一定要好好写,可别让我跟着丢脸受埋怨,听到没?”梵音一句话让二胖缩了脖,好端端的他问这干什么?
二胖狠狠的瞪了刘安一眼,都是他鼓捣自己问的,刘安嬉皮笑脸道,“小的明天也去,也给杨主簿交课业。”
刘安心里也委屈,提醒杨主簿家人明天县令大寿是张县尉的吩咐,他个当下人的怎么敢推辞?
可挨了瞪,他只得乖乖的去找罪,晚上陪着少爷写字才行。
看着少爷苦不行,比少爷吃的苦头更多,才能让少爷心理平衡,这是刘安侍奉多年的心得。
梵音笑着送二人出门,转回身就去准备明天送的礼。
杨志远还没有从县衙回来,今儿的月俸也不知发了没有?如今兜里的这点儿铜子可不够给县令大人准备礼的……
可即便拿了月俸归来,这份礼恐怕也有些寒酸,梵音坐在桌前仔细的想,她如今依然习惯盘腿儿打坐的思忖。但无论怎么想,这一个“礼”字都离不开银子,怎么办才好呢?
天色逐渐的黯淡下来,太阳已经羞涩的隐藏了大半张脸,梵音还是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这一个月来,张文顾带着刘安每天到此习课,也都时而带上一些家用干粮和物件,梵音几乎没有花销支出,反而吃喝也不必再如想象般节俭。
父女俩也达成共识,这都乃张县尉特意的贴补,否则二胖也不必每天都来这里读书写字,隔三差五也可。
人情欠的是越来越多,可银子也越来越不够花,明天县令过寿,若是送的礼太轻被嫌弃嘲笑了怎么解?即便想一些别出心裁的设计,恐怕在俗人眼中也都以银子多少来论断价值。
方县令虽不俗,但架不住身边都是俗辈,闲言碎语听的多了,难免会对杨志远起轻视之心……
要不要从县令夫人那里下手呢?
梵音正在琢磨着,杨志远已经归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两六钱的银子放在桌上,这是五石五斗米兑换的。
“……父亲想好明日的礼了吗?”梵音端上了汤面,与杨志远一同吃用,父女二人也没有食不言的烂规矩,就这样边吃边聊。
杨志远很畅快的吃着,嘴里嚼着,摇了摇头,“没想好。”
“总不能空手去吧?”梵音本以为他会直接带礼归来,没想到只是拿了银子。
将碗中的面吃光,杨志远抹了抹嘴,“贵重之物咱们买不起,本想给县令大人亲手书一封扇面,可扇骨就有得挑了,回来的路上去扇阁逛了一圈,我的天,莫说是象牙骨,单是一副阳雕的鸡翅木扇骨都要二两银子,钱不够。”
“那么贵……”梵音忍不住撇了撇嘴,杨志远道:“粗料的扇骨更拿不出手,还不如不送。”
“想一想寓意呢?”
梵音挠了挠头,“要不然送一副筷子如何?都说民以食为天,县令大人便是父母官,他赠民以食,您赠他一副木箸表敬意,这个借口如何?”
杨志远顿了下,“怎么把这个忘了?”
他若有所思的多看了梵音几眼,让梵音有些奇怪,“您这么看我干什么?是借口太牵强了吗?”
“你……没有别的意思?”
“女儿能有什么意思?”梵音有些奇怪。
杨志远也觉得自己多心了,斟酌下才叙道:
“木箸赠人颇有深意,可不单是单纯吃饭夹菜用的。赠新人,意表珠联璧合、成双成对;赠朋友,平等友爱、和睦相处;赠长辈,福寿无疆;赠师长……”杨志远看着她,缓缓道:“有投桃报李、耿直正心的意思。”
“啊?”梵音张大了嘴,她还真没想到赠副筷子有这么多说道,“那……您有投靠之心吗?”
杨志远沉默了,低头很仔细的在思考,梵音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不发出丁点儿声音去打扰他。
“……或许方县令一直都在等着我主动低头。”
杨志远过了半晌冒出这样一句,似自言自语的自嘲。
那一日宴请过后,方县令对他没有格外的亲近、也没有格外的排挤,偶尔几句夸赞他办事效率高,也都有吴县丞在场。而吴县丞对他三番四次的刁难,方县令只当做不知道一般,冷眼旁观。
杨志远骨子里还有点儿文人的傲气,对于吴县丞和孙典史的种种发难,他只当做这是羡慕嫉妒恨的表达方式,很有一番自我安慰的开解,可对方县令,杨志远不敢不深思熟虑了。
若是明日他仍不肯表现出投靠之意,让方县令体会到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或许他会成为县衙内中长了脚的鬼,来去让人无视以待。
“就准备最便宜、最普通的一双木箸,我倒要看看方县令容人之心有多宽,他是要银子、还是要面子……”
杨志远的话让梵音的心差点儿蹦出来!
银子和面子有冲突吗?方县令就不会都想要?
“父亲,太便宜了,不好吧?”梵音试探的提示,“一双不雕花鸡翅木的木箸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就算您有投靠之意,也要让县令大人在外人面前下得来台吧?连张县尉家送饭菜来时配的筷子都是红木包银的……”
“会这样?”杨志远不得不多想,梵音连连点头,“女儿亲见,怎会说谎?”
“那就送一双鸡翅木的好了,也不要什么包银、包金、银扣子那些花哨的东西。”杨志远嘀咕着,不由得起了身,“我这就去买。”言出立行,杨志远说着就已经走出家门。
梵音心里不由得犯了嘀咕,单纯的送一双筷子?这事儿总觉得还欠缺点儿什么,即便杨志远献上的说辞天花乱坠、投靠之心极重,也总觉得没那么圆满。
可眼下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他们家这样穷呢?
只能走一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