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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的热情让张文擎露出微笑,将手中的腊肉递给了彩云,边走边道:“得了你送的香肘子,怎能忘记曾答应你的事?今日可闲着?带你去铁匠铺商议制小剂量瓶的事。”
“今儿去?”梵音有些吃惊,可吃惊过后却对张文擎的坚强很是佩服。
武举因父辈的仇怨失利,换成是何人都会心存怨怼,起码要缓上一阵子才能恢复状态,亦或有心思狭隘的人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出阴影。
可张文擎居然今儿就找上门来,而且还记得答应她的事。
梵音的惊讶让张文擎不由得苦笑一分,追问道:“去不去?”
“去!”梵音马上答应下来,“时间来的及吗?要不要用过午饭再走?否则你送来的腊肉岂不是一口没吃着?”
张文擎笑着摇摇头,“晚间用也无妨,这顿饭你是逃不掉的。”
“青苗换衣裳,咱们出门了!”梵音笑着喊一嗓子,彩云自动自觉的要看家,她也知道小姐带青苗出去是为了让她也散散心,免得闷在院子里都快抑郁了。
梵音很快便换上一套棉袄,头上还系了一顶棉帽,样子甚是可爱,青苗拿好了银子便跟着出门,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着彩云,“陈家不管什么人来都不许开门,知道吗?”
“知道啦!”彩云笑应一声便关上院门。
张文擎带着梵音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反倒他一个武行之人问起了书籍来。
梵音时而探看他几眼,终究忍不住问道:“张大哥,纵使这次不成还有下次?那个人已经老了,活不过你,他还能当一辈子主考官吗?”
张文擎一怔,“六年一届,等不起了。”
“你不是还很年轻?”梵音看了看他,“要不然现在跟随我父亲读书考文举?”
“算了,偶尔谈一谈闲书还罢,让我看四书五经还不如打我两棍子更痛快。”张文擎叹了口气,“如若不再考一届,我或许会去边境从军。”
“从军?”梵音吐了吐舌头,“那岂不是要走好多年。”
“是的,”张文擎看了她一眼,“所以先把允诺的事办完。”
梵音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闷沉着一直低头走,张文擎不知道她为何情绪低落下来,想要继续聊却又找不到话题,反倒有些不自在。
一直行到铁匠铺,梵音才算缓过来,进去与此人将所需之物说个明白,因为她想要的东西很复杂,铁匠便说要好生的想一想。
这时代称重也不过都是秤,无论是药铺、金银铺子都离不开个秤。
如今这位小姐要定量的器皿,这却是个纯技术活儿了……
梵音喋喋不休的说着,铁匠闷头想着,张文擎在一旁静静的观看,每一次铁匠有了不耐的神情,他才会开口两句,将他欲推辞的念头给彻底的打消掉。
事情终于谈妥,定于三日后再来看初样,梵音松了一口气,连忙安抚道:“三天后我会一早就来,如若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我一定会来帮忙,如若初样定下了,银子不是问题,也劳您多多费心了!”
“杨大小姐的事我们可不敢忽视,若是随意的糊弄张巡检都饶不了我!”铁匠嘿笑一声的看向张文擎,“从没见张巡检亲自登门求人,这个情杨大小姐可要领喽!”
话语说的有点儿暧昧,张文擎瞪他道:“胡说什么,别说三天后,我明天就会来看进度,你心里掂量着办。”
“还天天都来?行了,我这生意也别接了,先把您这位姑奶奶伺候好了再说!”铁匠似与张文擎也是旧识,寒暄两句过后,张文擎便带着梵音出了门。
“少爷,小姐,如今已经快午时了,是不是要赶回家做饭?”青苗连忙提醒着,她在铁匠铺里快被闷坏了,梵音说的那些话她又听不懂,四处都是铁皮铁块,着实浑身难受。
梵音龇了牙,“居然都这么久了,还是莫回去吃了,在外吃过后再回吧。”
“去哪儿?”张文擎很慷慨,“我请。”
“这一顿我请,”梵音道:“去面铺!”
张文擎似是早已知道梵音在面铺中有了股,所以见到赵阳和赵婆子对她无比热情并没有惊讶。
二人依旧是去了那个雅间,上一次有方静之和二胖、刘安,这一次却只有他们二人,倒是让张文擎有些不知所以的不自在。
青苗出去帮忙,梵音看他闷声不说话,倒是又把之前的话题找了出来。
“张大哥,去边境从军,你是想奔前程还是选择逃避?”梵音杵着小脸,“这是两码事,你心里清楚么?”
张文擎被问的一愣,但见她那一双大眼睛充满了关切,他的心里不由一暖。
这些时日他几乎不提此事,而家人也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说,今日一早去见她,反倒她接二连三的提起,他是想逃避,可却不知道为何,面对她时,张文擎倒想把心里的事都吐出来。
闷久了,总要寻一个发泄的窗口。
“逃避和奔前程有区别吗?反正都是去边境从军。”张文擎初次的话多了些,“其实我也只有这一条路,如若还在庆城县,恐怕就要做一辈子巡检,即便是立功得赏,最多能够混到父亲的县尉一职。”
“你觉得当一个县尉很委屈吗?”梵音微皱了眉,张文擎看她道:“复杂,虽为护卫县内治安一职,可每日所想、所闻、所见以及要处理的事比文官还要复杂,我没那份本事,也做不到。”
“去边境从军便不需要复杂了?”梵音的追问让张文擎不知如何回答,“或许不会吧?杀敌,立功,总好过计较这些弯弯绕绕。”
“还是在逃避。”梵音的评价让张文擎心里一疼,可嘎巴了两下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面来了!”
赵阳的声音响起,二人便停了刚刚的话题。
梵音与赵阳也说了前去订剂量瓶子的事,赵阳欣喜若狂,“如若那样就好了,我媳妇儿也能帮一把手,总好过我现在一个人忙个不停,偶尔还会出错!”
“如若这个事定好,那铺子就再雇上两名伙计,你只在一旁盯着就好,不必亲自动手了。”梵音的话让赵阳有些犹豫,“那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梵音的反问让赵阳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担心他们做不好……”
“有你盯着,你何必担心?”梵音笑着道:“有人煮面、有人炒葱姜、有人放下料、有人盛汤,而你只需自己下最重的几味料,也不怕别人偷了手艺去,如此一来,你的活就轻松了,将宾客招待好,若事情进展顺利,还可以商议下把铺子往大了做,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赵阳听了面色当即大喜,“还是大小姐聪明!”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前提是你要敢于尝试,有人吃了一辈子的白米粽子,也有人尝试着往里加了红豆红枣,即便失败了又如何?起码你知道这事行不通,大不了你再亲自去上灶就行了!”梵音看了一眼张文擎,继续道:
“如今已经有了底子,不似之前卖不出面就吃不上饭、穿不暖衣了……”
赵阳笑的甚是欢,有意与梵音再说一说后续的打算,可宾客太多,他又被叫了出去。
屋内除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之外,便只有默声无语的两个人。
张文擎知道梵音刚刚的话也无非是在提醒着他……
“你说的对,我不是吃不上饭、穿不暖衣的乞丐。”张文擎自嘲的一笑,随后问道:“你为何要开面铺?文人行商不是看做很低等?”
“因为家里穷啊!”
“杨主簿不是有月俸?”
“还在欠着债呢!”梵音数数手指头,“再过些日子就会还清的,若指望父亲的月俸恐怕还要再攒三十年!”
张文擎不知还能说什么,梵音忙碌一上午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大口大口的吃上了面。
这个丫头怎像是十一岁的小姑娘?她将来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呢?
第六十九章 冷拒
中午吃过饭,张文擎将梵音和青苗送回杨家后便走了。
青苗出去一趟回来心情也爽朗了些,之前在县令府伺候着,她可极少有出门逛的机会。
彩云与青苗在一旁摆弄着路上摊边儿买的小物件,梵音坐在桌前仔细想着今日前去铁匠铺的情形,也开始制定扩大铺子的事。
而就这一会儿,门外便来了人敲门。
青苗打开门一瞧,却是陈颖芝……
“我是来见怀柳的,她可在?”陈颖芝初次这般客套,倒是让青苗略微惊讶。
她并非是初次与这位陈家小姐打交道,可每一次都不欢而散,也有她故意的成分在内。
“小姐在忙着,这会儿不见得有时间。”青苗拦在门口不允进,陈颖芝并不意外,看了一旁的牛妈,牛妈递上了一匹料子。
“听说过些日子怀柳要随同方夫人去上香,特意选了一套料子送给她,如若她喜欢,你们便为她裁一件厚实的花袄……”
陈颖芝说完,青苗倒是有心想推了,但见料子甚好,她也不知自家小姐会不会要,斟酌下:“我可不敢随意的收,你也知道我们老爷是县主簿,随意收外人的东西容易落话柄,我去问问小姐再来回话!”
“啪”的一声,院门已经关上。
牛妈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冷言道:“牛气什么,县令府出来的就了不得?如今不也是在这破院子里伺候人的!”
“别这样说,我这次是真心与杨怀柳交好的。”陈颖芝叮嘱道:“你们也不要再如以前那样待她了,这次我很认真。”
“老奴知道了。”牛妈紧紧的闭上嘴,自家小姐的脾气她很清楚,什么事都好商量,但凡涉及到杨主簿她便谁的面子都不给。
陈颖芝就在门外静静的等,梵音听青苗回了话,又听说是来送衣料的,不免神色奇怪,“这是抽什么疯?前几次来不都是吵吵闹闹的吗?”
“奴婢也觉得奇怪,以往来吵的都是陈夫人,这次居然是陈家小姐,而且还点明了您要陪同方夫人去寺庙上香。”青苗撇了撇嘴,“那料子也不是便宜的料子,良绣庄中也要一两银子一尺。”
“那我是见还是不见啊?”梵音自言自语,仍旧起了身,“扬手不打笑脸人,还是请进来吧,大不了那衣料咱们不收就是。”
“真要见?”青苗心中自当不愿,见梵音没有反悔的意思,只得到门口将二人请进来。
陈颖芝带着牛妈进了院子,缓步走着,也四处看着。
虽说仍旧是一大一小两间屋子的小院,但如今已不再是当初那番破落的模样,干净整洁之外,也有了富裕的景象。
两个丫鬟守着,梵音站在门口迎着,如今她的头发已经长出了半指长,头上也顶了一个皮毡帽,不再是之前那个秃发的小尼姑,反倒有一些大户人家小姐的气色。
“许久不见,杨小姐变化很大,若不是在您家中相见而在街上偶遇,恐怕还不敢认了。”陈颖芝站在院中望着梵音,梵音笑了笑,“的确许久未见,陈姐姐也客气了。”
陈颖芝牵了牵嘴角,“不知可否讨一杯茶喝?”
“茶品不佳,别嫌弃。”梵音侧了身,“请吧。”
陈颖芝迈步进了门,目光四处看去,如今这间大屋已多了一扇屏风,连桌案也换了实木的,而不是之前摇摇欲坠的残木,窗户贴上了厚实的油纸,既透着光也保暖。
牛妈也露出吃惊的神色,见青苗在死死的盯着她,她尴尬的笑了一声,“小半年的时间变化太多,让老奴也开了眼界。”
青苗冷哼一声便去沏茶,彩云端上来送到陈颖芝的手边,她抿了一口才继续道:
“也是听外人说起杨小姐十月初一也去方夫人的暖炉会,我自己准备衣裳时便瞧上了这一块料子,怀柳妹妹肤白年轻,正合适你,却不知你是否合心意?”
“这倒是让陈小姐费心了,不过衣裳我已经备好了。”梵音没有去拿布料,“我向来是喜欢素色的衣裳,那种暖调子的靛蓝还是陈小姐更合适。”
梵音的婉拒并没有让陈颖芝失望,之前闹过的那些事,她还能进这个门已经不错了。
“说起来杨主簿曾是我的先生,我也应该唤你一声师妹的。”陈颖芝偷瞧着梵音,“却不知你是否乐意叫我一声姐姐?”
“父亲当时境况艰难,得陈家人舍屋相助,而他不能付清赁屋的银子,便为陈小姐谈一谈诗书之礼,行字之法,这也算不得是先生的。”梵音虽然笑着,可她话语的重量让陈颖芝心中一沉,嘴唇微抖的看着梵音,心里也有些惊了。
梵音也看到她脸上的惊愕,仍旧道:“这段日子父亲公务繁忙,陈家出的这些事我也有所耳闻,至于之前欠了陈家的银子还且容些时日,定会连本带利的都还上,您请放心。”
“一笔钱就清得了两家人的情分?”
陈颖芝的声音发颤,也带了几分怨怼的锐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