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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赐大概是闻到香味了,小脑袋一个劲儿的朝着这边拧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都呆直了。年若兰用筷子尖轻轻地沾了些羊肉汤汁,然后抿在了弘赐的小嘴巴上,弘赐立刻伸出小舌头吧唧吧唧的来回舔吸着,小奶狗一样的可爱。年若兰哈哈笑了一会儿,不过到底不敢多给,见他那样子实在可怜,便叫了奶娘过来抱下去吃奶了。
八菜一汤,年若兰用的很香。
剩下的也没浪费,直接让彩香她们分掉了。
用完了膳,就在年若兰考虑是先要看会书儿,还是先去洗个热水澡时,司棋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说道:“娘娘,苏公公来了!”
年若兰纤眉微微一挑,暗道了声:终于来了。没有浪费丝毫时间,司棋快速的为她披上了一件紫貂皮的斗篷,年若兰走了出去。
年若兰本以为她会去养心殿。不过事实显然并不是这个样子,这条路——从暖轿的窗口向外望去,年若兰心里头便有数了,这是去钟粹宫的路。果不是如此,就在一刻钟后,暖轿直接停在了钟粹宫的大门口。
年若兰在苏培盛的带领下一路往着里面而去。她到的时候,胤禛已经是在场的了。除他以为,齐妃、弘时、栋鄂氏、田氏、小李氏,以及弘时、弘煦皆都在场。
“皇上万福金安。”年若兰对着胤禛行了个礼。
“来了!”胤禛淡淡地说了一声,年若兰抬眼望去,明显感觉出他此刻的心情绝对没有多好。
“你坐到朕的身边来!”胤禛指了指自个身旁不远的位置。他的话一落,李氏的面色就变得非常不好,要知道,现在在这屋子里头的除了弘煦,可人人都是跪着的状态。年若兰自然从命,轻巧地解开身上的的斗篷,年若兰在胤禛身边坐下了。
“今日把你们都叫过来,是为了永坤之事、朕已经查明真相,今日便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李氏浑身一抖,下意识的便抬起脑袋,张嘴便来:“永坤是年氏害死的,皇上可要杀了她为永坤报仇?”
“永坤之死,非年贵妃所为,而是另有他人。”胤禛说到这里时双眼之中有阴骘之色划过,只听其冷冷地说道:“不过齐妃也大可以放心,朕今日一定替永坤报仇雪恨,不让他小小年纪,便枉死他人之手。”李氏浑身激颤,他看着顶上面无表情的胤禛,心里面不由闪过许多恐惧。
“来人啊,宣太医!”胤禛呵道。太医来的很快,年若兰抬眼看去,一共是两位太医,其中一位是那日永坤毒发后给他诊脉的,另一位却是年若兰的老相识,许太医了。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叫了起后,只听其问道:“许太医,两个月之前,你可曾为永坤瞧过病?那时他脉象如何?身体如何?”
许太医便拱手道:“回皇上的话,两个月之前,微臣的确为永坤阿哥诊过脉象,永坤阿哥脉象积弱,乃是先天不足之症,永坤阿哥当日高烧不退,微臣施以金针之术外加药石相促,总算微微缓解了永坤阿哥的急症。”
胤禛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道:“当时齐妃可曾就永坤的病情询问过你?”
“回皇上,齐妃娘娘的确垂问过。”
“那你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微臣记得,当时齐妃娘娘曾询问永坤阿哥的病症究竟能不能痊愈,微臣便答:永坤阿哥生来便有不足之症,且此症主在心脏之处,需长年累月,慢慢地静心调养,方可有回转之局。”
“那朕今日问你,永坤之症,到底如何?你可有隐瞒之事。”
“微臣不敢。”许太医额头冒汗,知道自个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忙不迭地开口道:“永坤阿哥心疾极其厉害,不过三岁,就已经犯过几次病了,今次尤为厉害,依臣当时的诊脉,永坤阿哥至多,至多再能活上半年左右,不过————”“不过什么?”
许太医的脸上也露出百思不得其解地表情:“不过再后来,微臣为永坤阿哥诊脉,发现他的脉象竟一日比一日强劲了起来。”按理说应该一日比一日衰弱才是:“微臣便就此询问过齐妃娘娘,永坤阿哥是得了何方高人的医治竟有如此奇效,齐妃娘娘便道:是从民间的一位老医手上得来的方子。”
“齐妃,那方子如今何在?”胤禛淡淡地问道。
李氏便让人去状态匣中取来。呈给许太医过目。
“这只是一副普通的开胃方子而已。”许太医一眼就看出这方子的来历。
胤禛闻言冷冷一笑,李氏的脸色不由更加难看了。而后,胤禛又问了许太医一些关于永坤阿哥病情的问题,许太医一一回答了。由此,年若兰也多少听出了些真意。原来就在她与养心殿禁足的那段时间里,永坤生了一次大病,许太医因为擅长儿科,被紧急召唤了过去,虽然永坤被他抢救了回来,不过这却是治标不治本的,根据他的判断,永坤至多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可是,就在这之后,本来应该越来越虚弱的永坤却开始一日日的好起来,许太医虽然暗自奇怪,但也总不会主动到处去说永坤阿哥活不长的事情,而且自那以后,钟粹宫那边便再也没有召见过他,至到今日。
许太医说完了话,便该轮到了另一位了。
“臣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当日送给永坤阿哥的糕点共有五块,每一块里头都参杂了毒素。那是一种名为竹叶青的毒蛇之液。有人将这些毒液小心的收集起来,在揉面时混入其中,永坤便是因此毒而亡。除此之外,那位投井而死的宫女,经验尸后发现也是死于此毒。”这也就是说明,夏荷有可能是在吃完毒糕点之后,自己投井死亡。也肯能是被人扔下去的。
“苏培盛,把那东西拿过来。”
“是!”
苏培盛应了一声后,立刻端着只木盘子走了上来,众人的目光随之望去,发现那上头有一只黑色钵盂,里面似是盛了些同时黑乎乎的东西。
苏培盛说道:“此物是奴才从钟粹宫小花园的一角挖出来的,经确认,这是是永坤阿哥生前用过的残药渣子,请太医过目。”辨识药渣,是这个时代的医生们必备掌握的一个技能,就更不用说是太医院里最优秀的太医们了。
只见许太医只轻轻地嗅了嗅那残渣的味道,嘴唇便一张一合的吐出一系列的中药名称,而他身边的那位太医脸色则是渐渐开始改变了。等到许太医停下时,连他自己也露出愕然地表情。
胤禛见状便问道:“这是药物是何?你二人为何都露出惊容?”
这两位太医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许太医答道:“启禀皇上,微臣两个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方子与一种名为【五石散】的方子极为相似,只是在其中稍作修改,方子里的几剂药材都是极烈之物,人若是服了容易上瘾。”
“若是永坤用了又该如何?”
许太医微一沉吟,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可能会好转一段时间,但这却是靠透支身体原有的生命力来支撑的,譬如说,永坤阿哥原可以活半年,可若用了此药,则会大大缩短这个时间,也就是,就是两三个月左右,人就会不行了。”
“臣、臣妾不知道这件事情啊!”面对着所有人同时望过来的眼神,李氏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抹阴沉之色,嘴上却强自辩驳道:“皇上!永坤是臣妾的心肝肉,臣妾若是早知道这药有问题,又怎么会给永坤服下,皇上……”
“那你告诉朕,这方子是谁给你的?”胤禛十分不耐的打断了李氏的辩白。
“是……”李氏咬了咬牙,指认道:“是、是小李氏献上来的方子。”
第176章 对峙(二)
小李氏听见齐妃把自个给供出去了,面色顿时一变,不过她倒也十分镇定,只见她抬起头用着凄楚地声音哭哭啼啼地说道:“皇上明察,那方子是臣妾老家祖传下来的,臣妾一直当它是一道救命的良方,永坤阿哥那时病重总不见好,齐妃娘娘日日哭泣伤心不已,臣妾便大着胆子献了此方,永坤阿哥用后,果然见效,奴婢也是一片好意啊。”小李氏看起来十分委屈,一双大眼睛看了眼身旁的弘时:“永坤阿哥日日被病痛折磨,奴婢心里也是心疼地厉害,恨不得以身相替,故此才献上这方子,绝无他意。况且、况且永坤阿哥最后是死在那有毒的糕点之上,与婢妾献上来的方子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胤禛才不理会小李氏的种种辩解,只沉声问道:“齐妃,朕且问你,永坤短命只能再活数月之事你可清楚?”
李氏面色惨白,却依然强硬地否认道:“臣妾决然不知此事。”
“好!”胤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啊,把人带上来。”随着胤禛的话,几道五花大绑的身影被带了进来,她们各个身上都是狼狈不堪,显然是已被上过刑的样子。年若兰认出来,其中有两个嬷嬷便是那日在永坤身边照料之人。
噗通噗通几个人跪在地上。其中一个老嬷嬷受刑最重,十根手指有一半都已经完全折断,此时跪在这里,也不需人询问,面露恐惧,身子哆嗦,张嘴便道:“齐妃娘娘在赴宴之前,曾特意叮嘱过奴婢,让奴婢在未时三刻左右,带着永坤阿哥单独到一处偏辟之地,若有人给永坤阿哥送吃食也不必拦着,所以、所以奴婢们才敢让用坤阿哥去吃那糕点啊!”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李氏状若疯狂,对着这婆子大骂道:“永坤是本宫的亲孙子,难不成本宫会下手害他,皇上这些奴才定是受不住刑法,胡乱攀咬本宫的。”
此时此刻,年若兰看着底下的一切,渐渐地,一丝隐隐约约地念头终于越加清晰了。若她所料无错,害死永坤的便是李氏无疑。左右孩子也注定会死,不若就让他死的有价值些,这大抵便是李氏的想法。
好狠,真是好狠的心肠。
年若兰与身边的弘煦对视一眼,双目中都闪烁出难以相信的愕然眼神。“李氏,你可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好,朕今日便叫你死个明白!”一个死字,让底下的李氏浑身激颤,脸上写满了恐惧的表情。
“此人,你可识得?”胤禛突然指着那两个婆子背后的一人。这人倒是没有被五花大绑,她从进来起便低垂着头颅,此时随着皇帝陛下的呵问,众人的视线随即望了过去。
“啊!”的一声,李氏突然大叫了起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颤声道:“你你你你你……你不是……”
“你不是死了吗?娘娘想问的是不是这个?”此人抬起头颅,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年若兰心下一愣,这不是李氏的贴身丫头,她记得似是叫红绫的啊。
果不期然,只听此人叩首道:“罪婢红绫叩见皇上,罪婢有事要启奏陛下。”
胤禛沉声道:“说!”
“是!”红绫看上去苍老了不少,可是看着李氏的目光却毫无顾忌的带着许多仇恨:“奴婢要说的是,夏荷之事。”
“你个贱人住嘴!”李氏彻底陷入到癫狂地状态了,指着红莲的鼻子就开始大骂道:“你因为犯下过错,被本宫赶走,所以心怀怨恨,要陷本宫于不义,皇上,此贱婢所说之话皆不可信!皇上%”
“信不信皇上自会做主,齐妃你紧张什么?”年若兰唇角勾起,脸上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开口道:“莫不是怕被掀了老底,所以心虚了?”
“年氏你……”
“够了!”胤禛脸上露出不耐的表情,呵住两个女人的嘴仗后,对着那红莲道:“你与那夏荷是何关系?”
“回皇上,夏荷不是别人,正式奴婢的亲妹子。”提起夏荷,红绫的脸上一下子就露出凄哀的表情,流泪道:“奴婢自幼家贫,不得已卖身为奴,因缘巧合之下来到了齐妃娘娘身边,这一伺候就是十几年,后来皇上您得登大宝,齐妃娘娘入宫为妃,奴婢便也跟着进来了,没想到就在一年之前,奴婢再一次意外中发现,景仁宫的夏荷竟然就是奴婢失散十几年的亲妹妹,对此奴婢心中是欣喜若狂,本来还存着出宫的念想也就此消失不见,可是出于种种原因,奴婢并没有声张出来,只与夏荷暗自交往,只可惜行事不密到底让齐妃娘娘察觉出来,审问之下,奴婢只有如实禀报,自那时起,齐妃娘娘就通过奴婢的关系,让夏荷做了景仁宫的眼线,时不时的往这边回送些消息。”
提起夏荷,红绫脸上的泪珠是越来越多了。她心里其实早就知道,依齐妃对皇贵妃的仇恨,早晚是要做出什么事情来的,所以她一直都很后悔,若是不与夏荷相认,是不是妹妹就不会被牵连到此件事情中去。
“而就在两个月前……”红绫说道这里,整个人的神情都显的极是激动起来:“就在两个月之前,齐妃娘娘突然把奴婢叫过去,对奴婢说,要放奴婢出宫。奴婢的妹妹还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