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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相逢是觉得令狐钿已经为一个渣男浪费了最好的年华,实在没必要将后面的人生再浪费在王家了,可是显然令狐俨跟百氏她们都不会跟她一个想法,跟自己那个只要打不死,就坚定的做段天生的媳妇的母亲比起来,令狐钿到底还有靠谱的娘家人,“你总是比我有办法的,我听你的。”
难得常相逢这么听话,令狐俨从袖里拿出一张礼单,“你看看这个,咱们后天到寺沟去,你二舅舅回来了。”
海泽然?“这是要去给海家送十五?”八月十五在洛阳跟端午,春节是大节,铁定是要走亲戚的,尤其是女儿走娘家,那是必须的,常相逢看着手里的礼子,“二舅是赶回来过节了。”
“那咱们走了,家里-”常相逢有些不放心王循,总觉得那个阴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咱们顶多是头天去第二天回,家里有祖母呢,一个外人能掀出什么风浪来?”令狐俨不以为然道,王循若真是个有心机有头脑的,就不会置发妻不顾,跟令狐家将关系搞僵了。
海泽然回来了,海家二房自然不能都住在寺沟的庄子上,因此二房便奉着关老太太一起回到了巩县的大宅,不过海氏因为有孝在身,独自留在了寺沟,这对常相逢来说,也不算坏事儿,左右她也不想跟海家大房搅在一起。
不过这次海浩然对常相逢的态度倒是很和蔼可亲,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跟常相逢见面的傲慢,而常相逢也表现的温柔有礼,举止仪态都无可挑剔,叫只闻其名的大夫人高氏愕然不已。
因为海家人口很多,午宴就设在了外院,而内院则是高氏小关氏跟苏氏钱氏几个,看着席上了了的晚辈,关氏叹了口气,看着常相逢跟常巧姑姐妹,“你们那几个兄弟都在京里,唉,每年我都见不全啊!”
“不如这次母亲跟着我们一起进京吧,我家老爷只怕得在京城住上一阵子呢,到时候岱岳,岱峰,岱岩就能在您身边孝敬孝敬您了,”小关氏仔细的给关氏喂了一勺粥,笑道。
“唉,我这身子,不敢离乡啊,”关氏年纪大了,身体又弱,若是在外头有个万一,就等于是死在外头了,“你们有这个心,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些年也难为你跟在泽然身边,连个安稳日子都过不得。”
关氏历来偏心自己的侄女儿,高氏也是习惯了,笑着附和道,“是啊,弟妹这些年辛苦了,这次二弟若是能留在京城,弟妹也省得跟着到处去了。”
小关氏也希望海泽然这次能留京,别的不说,离家里近一些,也有个奔头,不然成天在外任上同知,知府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谁说不是呢,只是去哪里都得看圣意,咱们做臣子的,只有尽忠的份儿。”
常相逢不懂海泽然的打算,也无意掺乎,只安静的吃着面前的菜,有一句没一句的听那几个人说话。
“相逢,我铺子已经寻好了,闲了咱们一起去看看?”苏氏悄悄的拽了常相逢一下,跟她说体己话,“地方不错,就是有点儿小。”
苏氏速度还真快,这才几天啊,地方都找好了,常相逢赞许的点点头,“嫂子真不简单,等一会儿咱们就去看看,晚了我跟姐姐还要到寺沟去呢。”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我不叫你过去看看,心里也不踏实,你看过点头了,我才敢放心去干,”见常相逢答应的痛快,苏氏就更高兴了,压低声音道,“母亲听了你的主意,只夸你跟妹夫仁义呢,说有你们在洛阳,我跟你三哥留在巩县她也放心了。”
这叫啥话?有海浩然在小关氏竟然并不放心,常相逢哑然,“嫂子你哄我的吧?家里有大伯跟大伯母呢,你们在自己家里头,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常相逢可不是简单的八卦,如果以为跟海家真的当了亲戚,这海氏族长跟族长夫人的为人,还是要再了解了解。
高氏跟海浩然到底是她们的正经长辈,苏氏不好说的太明,干笑了一下,“唉呀,你三哥没你大表哥跟二表哥争气,人又老实-”
“你们两姑嫂在说什么哪?听说峥哥儿媳妇在城里弄了个铺子准备卖洋货?可真不简单,这洋货可不是随便卖的,去南边一趟运货都要花费不少,”高氏看着常相逢笑道。
这是说自己呢,常相逢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可不是么,我听相公说,每年去南边下货,跟打仗一样,海船上下来的都是宝贝啊,还不说再千里迢迢的运回来了,路上一个闪失,就会有不少的折损,嫂子做这个,可是需要一些魄力的,弄不好真的要血本无归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这么说她呢,可是雪琴是个拧性子,我后来想想,左右岱峥闲着无事,只当给他们小两口找些事来做,雪琴从陕西回来的时候,将她在那边的嫁妆铺子都卖了,银子白放着倒不如找些事来做,”常相逢叫苏氏开洋货铺子,摆明是给海岱峥两口子送银子呢,对儿子有利的事情,小关氏如何会反对?甚至还悄悄塞给海岱峥了三百两银子,现在高氏公然在酒宴上提起这个事儿了,她怎么着也要给儿媳撑撑腰的。
关氏年纪大了,可是脑子并没有糊涂,小关氏回来之后对女儿海映雪的态度跟大媳妇对女儿的态度有天壤之别,再说海泽然虽然品级在海家是最高的,可是海家的大半家产是要留给嫡长子海浩然的,现在二房的媳妇拿着嫁妆做些生意,实在轮不着高氏说话,“行啦,小孩子们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左右还有咱们海家在呢,又不会生出什么事来。”
“母亲说的是,我不过是想着开洋货铺子可是要下大本钱的,不过弟妹既然是知道的,想来也不会差什么了,”如果是别的还罢了,洋货铺子开起来可是日进斗金的,叫高氏如何不动心?可是关氏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干干一笑道,“再说了,还有相逢呢,我看峥哥儿媳妇跟相逢都商量的差不多了。”
“舅母猜的不错,我跟嫂子确实早就商量好了,一会儿准备跟嫂子一起去城里看看呢,”常相逢微微一笑,令狐俨对海氏的事一清二楚,也从来没有看不起的意思,自己别说把海氏接走孝敬,就算把关氏也接到洛阳去,令狐俨也不会反对的。
这个常相逢倒真是个厉害的,高氏眸光一闪,笑笑再没有说话,如果她有心跟自己结交,这个时候只怕会说叫她也掺上一股的,常相逢若是开口了,苏氏跟小关氏再没有反对的理由,可是人家愣是装作不懂。高氏在海家做了三四十年主母了,就今年海家在洛阳弄了艘船运粮,收益就比庄子上每年的收益多的多,何况这才是头一年,只要跟令狐家搞好关系,海家在官场上站的再高一些,海家的手将来未必伸不到南边去,现在倒不必争这些蝇头小利。
下午跟着苏氏到她城里的铺子看过,常相逢便和令狐俨一起往寺沟去了,晚上他们也打算留在寺沟陪陪海氏,关氏可怜女儿八月节也不能跟家人在一起,自然赞成的不能再赞成,早早的就催她们坐车往寺沟去了。
“我二舅是个怎么样的人?”晚上回到苏氏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常相逢向令狐俨打听他对海泽然的印象,她今天虽然跟常巧姑给海泽然磕头,但到底男女有别,海泽然又从来没有见过她们,也只是泛泛的问了两句,根本没有多说什么。
听常相逢问起海泽然来,令狐俨沉思片刻道,“二舅是个有大志的人,头脑也够,只是现在这个时候,际遇并不好-”
朝堂上的事情常相逢不了解,“怎么了?我听舅母的意思,是想二舅留在京城的,”京官好像比外放官员牛一些。
现在永安圣光帝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可是却不肯放权给太子,朝政被内阁把握,而内阁的几个大佬为了首辅之位争的你死我活,如果这个时候海泽然留在京城进了六部,势必要被投向高徐两派之一,可是不论高效正还是徐绩,在令狐俨看来,就凭他们从来不把东宫放在眼里的高姿态,就注定长久不了,而海泽然的年纪,熬过圣光帝是一定的,等到那个时候,被太子清算么?
常相逢还是头一次听令狐俨这么细致的讲朝堂里的事情,“你的意思这些朝堂大佬们,成天想的不是国计民生,就搁那儿窝里斗了,可我看咱们的日子过得不是也不错么?我说的是我之前在半个店儿跟甜井胡同的时候啊,”在常相逢眼里,洛阳人没多穷啊,她还以为国泰民安呢。
“永安建朝一百五余年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里是一朝便能折腾颓败的?只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令狐俨淡淡一笑,“咱们不过是行商之人,哪管得了这些大事,我也只是将自己的看法跟舅老爷提了提,相信他比我看的清楚。”
原来现在的太子不得皇上的心,那明奕进个东宫明家上下跟中了大奖一样,“那太子之位呢?他不得皇上的心,哪个皇子得皇上的心啊?”
这丫头的心思都在后厨里了,“皇上膝下只有两子,次子不过一岁,还是宫人所出,太子已经三十了,既嫡且长,岂是轻易能撼动的?就算是高徐两人,也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既不把太子看在眼里,又没有换太子的想法,这两位是个啥想法?”常相逢有些不明白了,连明家人都知道要长期投资,怎么这些阁老们不晓得?
“高徐二人自诩清贵要的是风骨,只要太子一天没有正位,他们就不屑去做媚主的事情,”说到这儿令狐俨对如今的高首辅跟徐次辅也挺无语的,交好皇上身边的内监处处循着上意做事,在他们眼里是忠心,转头却在不得皇上喜欢的太子跟前仰起头颅表现自己的风骨,但愿等太子正位的那一天,他们依然可以高昂着自己清高的头颅。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的冲刺时刻,更的有些不定时了,大家见谅,实在是年底单位太忙,这个工作跟上学的朋友应该都有同感。而且,后头也有些卡,不知道要怎么结束这个故事才好。
抱歉。
☆、第一百五十九V章
常相逢对朝廷的事情没多少兴趣;而永安的事情跟她以前积累的那点历史知道又相去太远;常相逢无奈的撇撇嘴,“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说过南边尽早要打仗的;咱们当今天子只怕不太想打吧?”
听常相逢问这个,令狐俨心头一滞,想打住赢回历城侯往昔风光的是明奕,常相逢的话里又怎么会没有关心明奕前途的意思?“皇上已经上了年纪了,自然不太想打,咱们在南边的水师这些年也是靠着想往西洋去的海船每年的孝敬才维持下去的;当然;每次有船队出海,水师也会派船护送。”
这国家军队居然干起了保镖的生意;常相逢有些发懵;“皇上知道么?要是叫朝廷知道了;你们这些人也逃不掉吧?你可小心些;小心哪天查起来,你被当成替罪羊-”
“南边是东瓯王的天下,其实叫我看,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然光靠朝廷拨的那点子军费,连肚子都顾不了,还打会什么仗?”
“朝廷应该不穷吧?”常相逢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永安连军费都没有,她开了水席楼,觉得这税也不低啊。
“朝廷是不穷,可是天下之财,七分都进了内库,咱们当今,最喜这黄白之物,”想到宫里那位爱财的圣上,令狐俨有些无奈,“幸而这两年没有大灾大疫,不然户部都捉襟见肘。”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常相逢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皇帝了,古代皇帝不是家天下么?怎么还国库内库的分的这么清楚,“那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比他爹强一些,貌似自己还要在永安过好多年呢。
令狐俨知道常相逢的性子,她既然问了,你不说,她也会从别的地方打听出来,“太子目前来看资质平平也不太问政事,不过等他正位之后,未必不想有一番作为,以前太子妃的娘家人也曾往南边去过,那边的情况也略知一二,”其实是这位永安的太子爷日子过的太苦逼,太子妃不得不借着娘家的手在南边做些生意贴补东宫,有一个锱铢必较的亲爹又不喜欢他的亲爹,太子许多事情都得自己来办。
看来明奕想出头,得等到圣光帝挂了才成,常相逢叹了口气,要说不打仗是最好的,可是于明奕来说,想恢复明家的辉煌又必须靠战功,“那明奕的日子有得熬了。”
常相逢直接跟自己提起明奕,令狐俨反而心安许多,“明奕翻年之后成亲。”
明年才成亲?常相逢还以为他进了京城就成亲呢,想想也是,海宁县主到底也是郡王的闺女,能又那么好娶么?不过常相逢也不打算对明奕的婚事发表过多的意见,噢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常相逢第二天就离开了,毕竟八月节还得在自己家里跟老人一起过才是,而常巧姑跟窦恒因为没有长辈,索性就在寺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