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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笑。“总算不再发烧了。”
“我……睡了多久?”西门毓秀微微侧首,不着痕迹地避开容飞扬的手,虚弱无力的声音略带沙哑。
“大约八个时辰左右。”容飞扬轻轻缩手,温言相对。“毓秀,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替你去拿。”
西门毓秀没有回答,只是稍带纳闷地瞥了一眼倚在床头望着自己的俊朗男子——他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我看还是喝一点粥比较好,那个容易消化。”故意忽视了对方眸中一闪即逝的困惑与迷惘,容飞扬擅自替西门毓秀下了决断。“就这么决定,你的伤势必须好好休养才行,这段日子就由我来照顾你。”
“……不必了。”隔了半晌,西门毓秀神色疲乏地道,“一点小伤,过几天自会痊愈,不敢有劳容少侠费心。”——这话说得相当客气,但语中的疏远之意亦是相当明显。
“我不会走的。”容飞扬眼珠一转,好整以暇地道,“我这个人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这一点,想必毓秀你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了吧?”
“……”
“从现在开始我就住在这儿每天看着你,直到你伤好了为止。”容飞扬的语气十分坚决,不容拒绝。
“你……当真?”西门毓秀以一种说不出是喜是悲是哀是乐的表情斜睨着容飞扬。
“当然。”容飞扬极其严肃而又极其认真地保证。
“……随便你吧。”累得没有气力与对方势在必得的强烈攻势相对抗,西门毓秀叹了口气,放弃了坚持。
“这就好。”见对方终于松口,容飞扬甚为高兴地走向门口,“你好好躺着,我去替你拿粥,马上回来。”
“等……”西门毓秀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打苏醒之后似乎有许多事情都跟以前不同了,一向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人居然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变得和颜悦色、亲切殷勤起来,真是不可思议——虽然确定自己并非身处梦境,但无论什么事一旦过了火,反而会令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了!”容大少刚跨出门槛,又将头转了回来,冲着西门毓秀嘻嘻笑道,“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所以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所能。”
原来……西门毓秀乍然恍悟,门阖上的那一刹,他眼底写满了脆弱,仿佛一碰……即碎。
“容少侠,”待容飞扬将一锅热气腾腾的粥、几碟小菜和两副碗筷从厨房里端回来的时候,西门毓秀的神情早已恢复平静无波,再也不见丝毫动摇。此刻,他正斜倚在床头,身后是柔软的靠垫,嘴边搁着一勺容大少亲手递过来的白粥——当然这并非西门毓秀本意,而是容飞扬见他浑身无力,抬手举箸皆艰辛万分才执意如此。“我自己能……唔……”拒绝的话方始出口,冷不防被人趁机塞了一大口粥在嘴里,无可奈何之下,西门毓秀只得想方设法先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肚去再说。
“再吃一口吧。”一勺方罢,下一勺紧跟而至,瞧容大少的样子似乎喂得异常开心。
西门毓秀默默睇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地张开嘴,任由他一勺一勺地将粥送入自己口内。
在安静平和的气氛中喂西门毓秀喝完粥,扶着他重新躺下后容飞扬才替自己盛了一碗,坐在桌边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西门毓秀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容飞扬,清泠的目光逐渐变得悠远而柔和——这样的日子,偶尔过过倒也不错。
“容少侠,”等容飞扬用餐完毕正抹着嘴的时候,西门毓秀提起了一件事。“今天的青鳞果叶还没吃吧?”
“对呀!”听西门毓秀说起,容飞扬才突然想到。“我都忘了!毓秀,你不是说青鳞果叶对身体大有裨益么?我这就去多采几叶……”
“容少侠,”西门毓秀以目阻止,解释道,“青鳞果叶虽好,但每日只能服食一叶,多吃反而对身体有害。”
“这样啊……”容飞扬摸了摸头,“那就没办法了,你稍等一会儿,我去一下石苑就回来。”说着,风风火火地又跑了出去——谁教西门毓秀是个生活极为简朴的人,偌大的寻沙阁居然连个侍从的影子都看不见,而偏偏那青鳞果树又只长在石苑,所以容大少也只好多跑几回腿了。只不过,这一回他可完全是心甘情愿的,绝无一丝一毫勉强。
取回青鳞果叶后容飞扬照例是先递到西门毓秀嘴边。这次西门毓秀不再推拒,二话不说张嘴便将叶子咀嚼着咽了下去,然后又一霎不霎地盯着容飞扬苦着脸把树叶一点一点地送进肚子——虽然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青鳞果叶,但天生怕苦的容飞扬依然觉得难以下咽,只是因为答应了对方,才不得已而食之。
看着容大少终于把叶子全吃了下去,西门毓秀慢慢地将眸光对准他的眼睛:“容少侠,隔壁另有一间卧房,我看你也累了,不如上那儿稍稍休息一下可好?”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毓秀竟然还这么关心我——容飞扬一听,登时飘飘然得只差没飞起来,一张嘴乐得差点儿合不拢,不过他倒是没忘记床上的人还有伤在身。
“这个……”他沉吟不决。
“我也想再睡一会儿,”西门毓秀平静安然地道,“容少侠请放心,有什么事我自会唤你。”
“那……好吧。”容飞扬想了想,昨天整晚没睡,的确也需要补个眠,他边走边回头叮咛,“有事一定要叫我。”
“好。”听到了肯定的答案,容飞扬方始放心离去,他没有瞧见门关上之时西门毓秀蓦然发白的脸。
乒!砰!!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摔东西,才跟周公聊了没几句的容飞扬被一个巨大的声响所惊醒,发现声音来自隔壁之后,他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便冲了过去。
自己方才放在床头的椅子已倾倒在地,床上的人正在不停地翻来滚去,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滚而落,原本已恢复些许颜色的脸庞此刻血气全无——明明痛苦得要死,床上的男人却仍是死命地咬着牙无论如何也不肯呻吟出声。
偶然间转过头,吃力地睁开紧闭的双眸,西门毓秀惊讶地瞥见自打开房门便浑身僵硬、呼吸骤停的闯入者:“你怎么……”才说了三个字,便又忍不住地抓紧了被子,使力咬住嘴唇,一缕殷红的血丝立刻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你打翻了椅子。”望着满头大汗、竭力忍耐的男人,容飞扬阴沉着脸急速走上前去。
“抱歉……我……没……注意……”已经痛得无暇他顾的西门毓秀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容飞扬一声不吭地用力撬开西门毓秀的牙关,将自己的手指放了进去:“痛了就咬这个。”
“唔……不……”拼命地摇头试图将之甩开的西门毓秀在容飞扬强力的箝制之下无处可逃,再加上全身上下撕裂般的痛楚令他的神智渐渐混沌,只知道使劲咬住嘴里的东西,拼尽所有的气力熬过这阵急阵缓的激痛。
容飞扬的另一只手臂紧紧地搂着怀中止不住颤抖的男人,只恨自己不能够以身相代。为什么别人痛的是身体,自己痛的却是心脏?
这一痛足足痛了大约半个时辰方止。西门毓秀身上剧烈的疼痛终于缓缓平息,气息逐渐趋于平稳,面色也有了好转。容飞扬悄悄收回自己被咬出深深牙痕、兀自淌着血的左手食指,安抚地拍了拍西门毓秀的背。
“对不起,”轻轻地挣脱了不再箝制着自己的手臂,西门毓秀歉然道,“伤了你的手。”犹如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他的声音喑哑虚弱,整个人也显得有气无力、无精打采。
“我没事。”压根儿没空去管自己的手指,容飞扬倏然沉下脸,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昨日受的伤又发作了……”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容飞扬怒目而视,“少拿这种骗小孩的话来糊弄我!”——一个练武之人如果连什么是内伤都会搞错,那他还能在江湖上混吗?“还说什么一定会叫我——全是一派谎言!!”他愈说愈气,“你好好给我把刚才的事解释清楚!!”
果然不行——西门毓秀暗自苦笑,面对着容飞扬的咄咄逼问,他忽地语锋一转:“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何劳容少侠过问?”
“我为什么不能问?!”容飞扬怒气冲冲地脱口而出,“难道我关心你也有错吗?!”
…………
房内一片沉寂,两人四目相交,静谧的卧室中流动着一股古怪而诡异的空气。
“关心?”半晌,西门毓秀嗤笑出声,“在下一介丑人,难登大雅之堂,又岂敢劳容少侠费心?”
“当然是……”容飞扬支支吾吾,突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理由。“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理直气壮起来,仿佛替自己方才的失言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那种时候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狗我也一样会救,”西门毓秀冷冷道,“容少侠的关心还是留给那些急着想要的人吧。”
“你——!!”从小到大,一直集众人的艳羡仰慕于一身,如众星捧月,仿似天之骄子的容大少何曾受过这等闲气?首次对一个人表示关心,却被那人视作粪土,根本不放在眼里,此等情形,怎么不令他倍感屈辱、气愤难耐,继而暴跳如雷?“好!!西门毓秀,既然你不稀罕别人的关心,我又何必自找罪受?!”他猛然一跃而起,恶狠狠地瞪着西门毓秀咬牙切齿地道,“就让你在这儿自生自灭好了,我不管了!!!!”说罢,如旋风般冲了出去,“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扣上,接着楼下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顷刻消失不闻。
“混蛋!混蛋!!混蛋!!!”
容飞扬一路奔回石苑,直至冲进自己的房间仍是怒意难平、火冒三丈。他用力打开柜子,取出一件干净的蓝色长袍套在身上——方才就那么跑出来,连外衣都忘了穿。然后他又从柜子里一古脑地拖出一堆衣物,匆匆地抱在手中,又匆匆地再次返身冲出了石苑的大门,完全没有留意到苑内一角有一道娉婷的人影正带着几分哀怨偷偷地注视着他。
第七章
啪。
房门再次大开。
撑着半个身子倚在床头咳个不停的西门毓秀讶异地抬头,意外地望着眼前去而复返的俊美男子:“你……咳咳……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咳咳咳……”
“没有。”随手把捧着的一大堆物品搁在柜子上,容飞扬一边利落地将西门毓秀捞入怀中,一边板着脸拍抚着他的背。“我不是说过要住在这儿吗?总得回去拿些换洗的衣服。”——他脸色虽然难看,手劲却甚是轻柔。
“可是……咳……你不是说……”
“那个是气话,又岂能当真?”容飞扬没好气地对着一脸病容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谁教你死活不肯告诉别人受伤的事,如今除了我还有谁会来照顾你?”
“可是……”
“你能不能别再说‘可是’了?”容飞扬不耐地道,“本大少一向说话算话,等你伤一好我马上就回石苑,绝不会碍了西门宫主的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终于止住咳嗽、喘息渐平的西门毓秀缓缓道——既然他执意居住于此,那件事恐怕……“容少侠,”他长叹一声,“实不相瞒,其实在下一直身患奇疾,这种病每日发作一次,就象你见到的……”
“原来如此。”容飞扬恍然大悟,“那你方才为什么不早说?”
“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西门毓秀苦笑。
“唔……”之所以没有立刻揪着对方的含糊其词进一步追问,是因为容大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别人”这个词上,怎么听怎么觉着刺耳。“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得的是什么病?”他甩开浮上心头的丝丝不满,脑筋一转,双眸发亮。“我想驭水一定会有办法……”
“容少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西门毓秀摇了摇头,“在下知道云少庄主的医术冠绝天下,当可称得当世第一神医,不过我这病乃是先天所生无药可治的绝症,发病时稍稍地痛上一痛也就没事了,对身体并无妨碍。”
什么叫“稍稍地痛上一痛”?刚才便整整痛了半个时辰,整个人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最莫名其妙的是,看见他那副半死不活、气息奄奄的样子自己的心居然也会跟着一起揪痛。
“……既然如此,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晚膳的时候我再叫你。”小心地扶着西门毓秀躺下,容飞扬温言道——找个机会非得让驭水看看才行,他暗自下了决定。
“谢谢。”安下心来,一阵浓浓的倦意随即袭遍全身,西门毓秀半阖着眼睑,“容少侠,你……”
“不必了。”明白他想说什么的容飞扬一口拒绝,“我就在这儿坐一会便行。”他语气强硬,方才的突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