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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朕的这位太傅最爱珍奇古玩,常在朕跟前抱怨自家幼子愚钝,不若杜侍郎这般剔透。”说到韩家幼子,燕礼恭的脸上浮出些许古怪的笑意。不过,这显然是做给杜涵川看的,不然,只要他愿意,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半分端倪。
“韩太傅过奖了。”杜涵川眨了下眼,如是回答。
许是见圈子兜得远了,燕礼恭突然道:“对了,朕最近得了件宝贝,也不知是何物,正想教杜侍郎看看呢。”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串珠子。
杜涵川一看就惊呆了,七宝玉珊坠!
不错,当日燕少千与越微人仓促出城,未携一物,闻人辛事后在“满庭芳”觅得这七宝玉珊坠,听闻韩太傅甚喜此物,又见七色宝珠暗指北斗七星,便料定其中必有文章,故在赶赴幽都之前将其交与燕礼恭,如今正是派上了用场。
“看杜爱卿的样子似是对此物甚是熟悉,可否为朕讲解一二?”燕礼恭好整以暇,悠悠然自得不已。
看到这里,杜涵川已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开口道来:“是,此物名为七宝玉珊坠,乃是轩辕氏于逐鹿之战大败蚩尤之际得到的上古宝物,据说黄帝曾以此封印邪神蚩尤,最终一统九州。这七色宝珠分别是琥珀、玳瑁、玛瑙、翡翠、珍珠、琉璃、珊瑚,中央赤红血珠正是珊瑚,故得名:七宝玉珊坠。”
“原来是这样,不知韩太傅对此物可会有兴趣。”说着,燕礼恭又向杜涵川看来,“爱卿回去与韩太傅说说吧。”一挥手便叫杜涵川退下了。
与此同时,燕少千得到了一个令她追悔莫及的消息,那就是她的出世之谜关键在于那一串已经丢失的七宝玉珊坠。
今日燕少千突然忆起当时初见韩赣显时,韩太傅曾面露震惊之色,口中念道:“莲花印!”之后又说:“那七宝玉珊坠有了配得上它的主人。”再加上他与肃王原本熟识,料想他原该知道些什么,便问了一问。
不想,韩太傅绝口不提当年往事,只道:“天命难违,一切尽在七宝玉珊坠中。”其间神色惶惶,竟似有所畏惧。
“如今我要到哪里去找那劳什子的七宝玉珊坠啊?”燕少千不禁“掩面哀嚎”,但并无悲戚之色,反倒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越微人说得一点也不错,燕少千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天真,有几分才气和武功,虽不至恃才傲物,但到底久居山中,虽有七窍玲珑心却依然不通人事、不知天高地厚。她不知道正是为了那一串她所谓的“劳什子的七宝玉珊坠”,她的命运已然改变……
第十九章 相见寒
韩赣显此时呆坐在“菡萏池”边,又是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这几天一向英明神武的韩太傅似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办公时精神抖擞,其余时刻皆是神情恍惚,一旦得闲就坐在这池边神游天外。
外人自是不知为何,唯有这“呆了”的韩太傅心里明似台镜,当日好不容易应付了燕少千,夜里杜家小儿便来求见,原以为那七宝玉珊坠总算物归原主、当年的一切暂告段落,谁知融帝竟将那物件攥在了手里。
“韩家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吗?”池上菡萏娇艳,正是花期盛时,真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可看在韩太傅眼里,那殷红一片竟化作赤血一滩,惨惨的渗人。
“韩太傅好雅兴,如此炎热午后竟有闲情赏荷,心静自然凉吗,果然高境界。”几句话从韩赣显身后传来,不急不徐,恰好悠悠然入耳。
如此悦耳之声却让韩赣显目光瞬间清明,背脊也僵直了起来,艰难地转过身,方见燕礼恭立在不远处梧桐树的阴影里,灼热的阳光穿过枝桠投射在他身上,斑斑驳驳,明晰与幽暗交接,看上去分外诡异。
韩赣显立刻跪拜:“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诚惶诚恐。
“无妨,朕就是来看看太傅,顺便请教几个问题,太傅请起吧。”摇着折扇,燕礼恭缓步而来,走到韩赣显跟前,又道:“这菡萏池景色甚好,就是热了点,不如去太傅书房聊吧。”
韩赣显只好从命,领着燕礼恭去了书房。进了门,燕礼恭并不急着就坐,闲闲地站在北墙边,细细地端详着壁上挂的那副“元宵赏灯图”,片刻竟轻笑出声,“想不到太傅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韩赣显此时是直冒冷汗,满朝文武最怕的不是融帝大开杀戒,而是融帝和颜悦色。燕礼恭笑得越欢,就预示着事情越棘手,下场越悲惨。
燕礼恭坐到主位上,令韩赣显也别站着,然后笑眯眯地从袖中取出了一串珠子,七色光华,悦人耳目,“今日朕来,为的就是这串珠子。”
他瞥了一眼韩赣显,又继续说道:“想必杜侍郎已经跟太傅提过这七宝玉珊坠,朕以为这是个好东西,想管太傅换个人情。”
“陛下言重了,有什么事,陛下吩咐就是了,微臣定当万死不辞。”韩赣显的一颗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儿,单凭那七宝玉珊坠,猜也猜到燕礼恭想干什么,可他却半点主意都没有。
燕礼恭似是极满意韩赣显的说辞,道:“哪儿能呢,太傅是顾命大臣,朕怎么着都得有些诚意啊,这才偷溜出来,跟太傅商量商量。”
“微臣惶恐。”
“兜圈子的话,朕就不说了,太傅是聪明人,朕就想见见府上新来的客人。”把玩着手上的珠子,哗啦哗啦的响声伴着这句话,燕礼恭直视韩赣显的双眼。
目光如刀,刺得韩赣显一颤。韩太傅什么风浪没见过,但就在这双眼睛前败下阵来,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怎么可能说的出呢?自古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下,融帝不过是见个人,还是亲自驾临太傅府,他这个做臣子的除了从命,还有什么办法?
“还请陛下稍等片刻,微臣这就去叫她。”躬身退出书房,到了“芙蕖院”,却不见燕少千人影,找了半天依然毫无踪迹,正当韩赣显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有人开口了。
“这不是韩太傅吗?来找我的?”
声音是极其清楚的,可依然不见那人,韩赣显心下大惊。
“太傅不必担心,我在这儿呢。”话音刚落,燕少千就飘到韩赣显跟前,原来,方才她在树上纳凉,难怪找不着人。
韩赣显见她满脸笑意,扑通一声跪下了:“燕小姐,老夫有一事相求。”
燕少千见他如是,忙伸手去扶他:“太傅,您这是干什么,有话直说就好。”
韩赣显并不起来,只低头道:“七宝玉珊坠在陛下手里,现在,陛下要见你,还望燕小姐走一趟。”他说得甚是委婉,可燕少千是何等的聪明,当下就明白了。
“不就是去见那小皇帝吗,我去就是了,您先起来吧。”燕少千满不在乎的样子,韩赣显看在眼里,忍不住想提醒她,还没张嘴,燕少千就笑道:“太傅不必多说,少千自是知道的,少千此番重返长安为的是什么,太傅也是清楚的。既然他要见我,我也没有必要再连累韩家,这几日,是少千叨扰了。”
听她如是说,韩赣显更是不忍,可又无他法,于是二人往书房走去,一路无言。
燕礼恭早就知道燕少千与肃王有七分相像,但此时得见,还是被惊住了。眼前的燕少千一身墨色锦衣,长眉入鬓,去了眉黛描摹,那远山眉便化作飞刀,斜斜的插入鬓角,已然不似在闻人楼那般女气,再加上此刻她也算得上提头来见,傲然直立更是凌厉异常,气势竟比肃王还要逼人。
不过也就是须臾光景,燕礼恭重又笑得满面春风:“你就是燕少千?”
“这不是废话嘛,你叫我来的啊。”燕少千是不知何为“君威难测”的,小声嘀咕出一句真心话。这一句却叫眼前两个素来处变不惊的人吃惊了。
韩赣显吃惊也属正常,燕少千生死悬于融帝之手,激怒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燕礼恭吃惊倒不是因为燕少千的大胆,而是:他听到这样一句大不敬之语时竟有些许的愉悦之情,仿佛被视作一个平常之人,隐隐的有一丝温馨。
不过,现在不是要温馨的时候,他眯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正色道:“果然与肃王无二,原以为你只有七分那人的样子,不想九分都有余,这样就更好了。”
“你说吧,只要你肯将那劳什子的七宝玉珊坠给我,要我做什么都好说。”
燕礼恭忽略掉那种越发强烈的亲切感,玩味地笑问:“朕若说要你做朕的御前侍卫呢?”
如此一来,每每肃王面圣必将在融帝跟前瞧见这个与自己分毫不差的女子,到时候适时提醒一下,还怕他不投鼠忌器、乖乖就范?
燕少千想了一想,也明白过来,觉得无所谓,“我倒是不太想做别人的镜子,不过看在七宝玉珊坠的份上,这也未尝不可。”
“做满三年,七宝玉珊坠归你。”燕礼恭想要一锤定音。
不料,燕少千瞥了他一眼笑了:“你道自己是谁?区区一朝皇帝而已,要我做你三年御前侍卫,也太过便宜了吧。”此话一出,燕礼恭再也按捺不住,喝道:“放肆!”
燕少千也不搭理,回敬道:“放肆的人是你吧!你身在韩府,若本小姐愿意,须臾便可取你性命,你何以笃定我不会杀你?”
燕礼恭果然觉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不过,他反倒放下心来:“你自是不会杀朕,否则挑明了做什么?”
“还不笨嘛,冲你这聪明劲儿,我允了,三年就三年。”燕少千不是傻子,若自己不答应,眼前这人必会拿韩家要挟,更何况,七宝玉珊坠曾封印过邪神蚩尤,乃暗藏帝气之物,要想弄清原委,只怕还是要入得宫中。
本以为可从肃王那儿得知真相,但看眼下看来,孟燃嫣极有可能是被迫与之交合,既然如此,就算他肯说出当年之事,恐怕还会有所隐瞒。
再者,父女相见,燕少千定然是不愿相认,到时情何以堪。倒不如做一回燕礼恭的棋子,反正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燕礼恭听得她答应,并未显出欣然之色,反倒从身侧的锦囊里取出了一方檀木盒子,走到燕少千跟前,冷然道:“如此甚好,但要委屈你一下,劳你伸个手。”
燕少千定睛一看,那精巧非常的盒中卧着一只半寸大小的蛊虫,通体赤红,“你要对我种蛊?”
“当然,你不是也说了吗,若你愿意须臾便可取朕性命,朕不防着点怎么行呢?”燕礼恭言语冰冷,毫不隐藏眼色中的阴狠,“你也别想着反悔了,韩家老小的命就在你手里,还有那杜涵川,朕还没把他给忘了呢,你看着办吧。”
心,是冷的,燕少千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一般,他的话就像毒舌的信子,正舔舐着对手最脆弱的地方,却不咬下,只是舔舐,慢慢的煎熬着人心。
“人心,果然有这么狠的啊,我原还以为微人是吓唬我的呢。”燕少千忍不住自嘲起来,一边说,一边伸出手。
没有人看到韩家小公子此时正带着一个红衣如血的男人穿过长廊向此地奔来……
第二十章 挽袖迟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到时候再想反悔,可就迟了。”燕礼恭凉凉地说出这样一句时,燕少千颇有些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可是,不可以,他不只是燕礼恭,他还是融帝。
于是,伸出的手横到燕礼恭面前,她示意道:“你种吧,别耽搁了,免得我后悔,到时候就该是你大呼可惜了。”
常年习武的手臂,修长匀称,柔和的肌肉线条蜿蜒成起伏的弧度,充满力量感的同时有一种难言的美丽,甚至,可以称得上诱惑。
燕礼恭一边将那小小的蛊虫放到这只手臂上,一边赞叹道:“多美的手臂啊,不过,以后就美玉微瑕了,这蛊虫留下的疤可是去不掉的啊。”
那惋惜的语调、慨叹的表情,仿佛在哀悼情人的死亡,可燕少千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只觉得恶心。蛊虫慢慢地钻入肌肤,蠕动着,伴着冰凉的触感,更是增加了她厌恶的情绪。
她盯住燕礼恭的眼睛,似是难以置信般说道:“你的脸很美,比微人也差不了太远,可为什么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丑陋的人呢?”
燕礼恭轻蔑一笑,刚想开口,就见眼前红影飞过,一个艳丽异常的男人站在了他面前。他本以为闻人辛已是妖娆到极致,可这男人出现的一瞬,他觉得屋外酷暑炎夏的太阳都暗了三分,那人的艳色竟是烈烈的灼人双目。
更为荒诞的是,那只是一个鲜红的背影而已。
来人正是越微人,此时他看到的正是留在外面的最后半分蛊虫进入了燕少千的手臂,沿着筋脉潜入体内。
从来都是从容如闲庭信步的越微人从容不起来了,攥住燕少千的手,喝道:“说!那是什么?”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