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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啊。”宋问握拳道,“就是这份期待,才让我乐呵到了今天。殿下,您不是要让我失望吧?”
唐毅松了口风:“那你想怎样?”
“他如此贪财,要他难受,自然是要诓他一笔。”宋问往手心里砸了一拳,阴森笑道:“把他喊春风楼里大吃一顿。带上我那一帮吃货学生,不信吃不哭他。”
唐毅哼道:“他怎么可能会答应?他怕是连见你都不肯。”
“我说去请他吃饭就成了。”宋问昂头道,“你不懂,他一定会答应我的。”
唐毅斜眼道:“小人得志。”
宋问挑眉一笑。
唐毅扭头,对外面唤道:“闻乐,去将我那件新制的披风拿来!”
县衙内,县令张炳成看着桌上的一叠公文,怒火中烧。抓起砚台往地上狠狠砸去。
那上好的歙砚,瞬间便裂做两半。
张炳成怒吼道:“这宋问,究竟是谁!!”
宋问是很想回答他的。
她不过是一个,曾被他拦在门外,等待着,创造奇迹的少年。
衙役正巧走进来,禀报道:“老爷,门外有一位叫宋问的人求见。”
来的这般巧合,张炳成倒是很想将人抓了出口气的。
“不见!”张炳成怒道,“他竟然还敢来?叫他赶紧滚!不然就大牢里见!”
“且慢!”一旁主簿拦着他道,“老爷。我觉得,这事应该尚有转机?”
张炳成吼道:“哪里来的转机!难不成你还真去御史家毁契不成?这少了一大批的商铺,如今如何与户部解释?他们定会怀疑是我中饱私囊!”
主簿腹诽道:你倒是想。可惜没这本事。
主簿道:“老爷莫急,或许这宋问,是主动来交还的也说不定。”
张炳成缓出两口气:“哦?”
“老爷您看,太子上奏这事,连您也不知道,这宋问一升斗小民,又如何会知道?她来这里高价租了那么多的商铺,怕本是想讨好您的。谁能想到朝廷会变卦,反弄巧成拙了。”主簿上前一步劝道,“他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又来找您。还明知您是在气头上?老爷,您还真得去见他。指不定他这次来,就是来向您示好了。”
张炳成回过味来,点点头。心中倒也定下些许。
下侧衙役接着道:“他是乘的三殿下马车来的,三殿下或许也来了。”
张炳成瞪眼:“他又来做什么?”
赵主簿道:“这三殿下如今,找您也无事,怕是跟着宋问一起来的。”
“这宋问竟是三殿下的人?”张炳成挥手道,“去不得去不得!一并打发了!”
赵主簿道:“老爷,老爷且听我说。这宋问初来京城,怕是不知道京城的状况。可能见三殿下出身权贵,便巴巴贴了上去。可这奏疏是太子提的,宋问既然与三殿下交好,便不可能与太子交好。更说明了他不可能知道商业街的事。那我们先前的猜测,应当是对了八¨九不离十。”
张炳成听在耳里,揪着手指,很犹豫啊。
一边,是大把的银子和商铺。
另外一边,是他那倔强的骄傲。
赵主簿再接再厉:“老爷,这宋问来找你,或许就是知道自己搞砸了,想再送您个人情。您只要见他一面,这些烦心事便可引刃而解。不管他说什么,尽管敷衍两句,不必全然答应。先将这边的事解决了,又有何关系?”
张炳成咬牙拂袖:“此人真是愚笨之极!你看看他做的这些事啊,哪件是做成了的?讨好讨好,他这么笨的人,讨好了我,又能做成什么事!”
赵主簿阿谀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
衙役小声问道:“那……见还是不见?”
张炳成很是嫌弃道:“见!”
那衙役领命跑出去,没多久又跑了回来,道:“老爷,人已经走了。就留了这封信。”
张炳成不悦道:“什么?”
竟弄得好像,是他非要见他似的。
心中对宋问的印象立马又坏了两分。打算事成以后,就好好羞辱他一番。
赵主簿拆开信封一看,是张请柬。
请两位今晚,于春风楼一会。
“就这一张破纸,也想请动本官?”张炳成将它丢到地上狠踩一脚,“当本官是谁?半点诚意也没有!”
凡是和唐毅一起的,他通通看不惯。
赵主簿跟着批判道:“这宋问,怕是个书读傻了的愚人。老爷切勿与他计较。就去看看又何妨?他既然设在春风楼,先前出手也阔绰,想是家中有些积蓄。去见他一面,总不会不好。”
张炳成点点手指,勉为其难道:“那就见吧。”
赵主簿哈腰应下,心中却在狠狠唾弃。
蠢钝如此,偏还自命不凡。
去收人银子,也是这幅作派。
若非有国师罩着,哪能过得这般痛快?
宋问窝在马车里,画此刻张炳成那张狰狞的脸。
“我不把他捧在手心里,就能气他一气。”宋问哈哈笑道,“因为他是小公举呀。”
唐毅:“……”
唐毅:“你确定他真会来?”
那么多的学生,还设在春风楼。要是结账的人不来,他怕宋问会倾家荡产。
“不怕人聪明,也不怕人贪婪。就怕人不够聪明,还偏偏不够贪婪。”宋问说,“人不来我们就先不点菜呗。难不成坐一会儿也得收钱?收钱就收呗,坐坐的钱我还是有的。”
这去人春风楼,占大半个店,就只是坐坐。
唐毅觉得自己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但宋问丢得起。
因为她不在乎。
闻乐在门口偷瞄回来道:“衙役出来,将请柬拿进去了。”
宋问拍手道:“看!说什么来着?他肯定会来见我的!”
唐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18:30分加更一章。
第18章 行商不易(加更)
两人这边说话,马车已经到了云深书院。
宋问跑进去,对着自己的学生宣布。
“今日晚间,我在春风楼设宴请客,所有人不得缺席!”宋问扒着门口道,“有朋友的可以带朋友,放堂即可以动身了。我在春风楼等你们。”
随后又一阵烟似的消失在门口。
孟为手中的笔掉到了案上,呆呆道:“先生知不知道,春风楼,是长安城里,最贵的一家酒馆?”
宋问与唐毅,先去春风楼里占座定位。
两人来的较早,点了几叠小菜。
到了申时三刻,云深书院的学子结伴来此。
众学子到了二楼,未料到,还真看见了宋问。
而且她竟一口气包了四张大桌。
宋问眼睛一亮,叼着筷子兴奋道:“都随意坐,想吃什么点什么,千万别客气!”
诸位学子却站着不动。
他们是知道这春风楼价位的。平日里来喝喝茶,谈谈风雅倒是可以。
这么一帮人来大吃大喝,先生怕是吃不起。
冯文述道:“先生。即是请客,在意不在形,我们随意吃些便好了,何必来这春风楼呢?”
孟为跟着委婉道:“先生,这春风楼的东西学生还真吃不习惯。不如去北街的酒馆,学生请客。”
诸位学子附议道:“不错不错。”
“嘘——!”宋问一指抵着嘴唇道,“今日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要坏了我的好意。”
那边楼道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跑堂领着张炳成上来,殷勤道:“老爷,这边请。”
人上了楼,露出面来,云深书院众学子,皆是脸色一黑。
竟是张炳成!
张炳成也是脸色一黑。
这什么意思?
没有包厢也罢,还带着这么多无关人士,当他是什么人,随意打发?
这宋问也太过不识好歹!
赵主簿有些迟疑。
请了这么多人,莫不是有所图谋?
见机行事吧。
宋问指了左侧的位置,笑道:“张老爷来了。老爷请坐这里。”
正首坐着唐毅,眯着朝他瞪了一眼。
赵主簿扯了扯张炳成的衣袖,张炳成不情不愿的扯出笑脸,拜见道:“原来是三殿下,下官见过三殿下。”
唐毅不轻不重的点了下头。
宋问回身招呼道:“都站着做什么?人来齐了,坐呀!”
几位学子抖抖衣袍,坐到旁边的桌上。
“这儿空着!”宋问拍了拍自己的桌道,“不要挤在一团,怎么好吃?李洵,冯文述,还有那边,你们几个都过来。”
张炳成五官一扬。
李洵?
李洵等人在宋问下位入座。
张炳成笑道:“李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李洵敷衍道:“过奖。”
张炳成还想说,宋问打断了他的话,喊道:“吃,随便吃!梁仲彦,你吃过这里的燕窝海参鱼翅吗?”
梁仲彦起身答道:“未曾。”
宋问大手一挥,豪气道:“那就各桌都来上一盘。大盘的,不必吝啬!管饱!听闻这里手艺好,尝尝鲜!”
跑堂被这群人震惊了,几乎抑制不住唇角的微笑,还是提醒道:“客官,这价钱……”
“啧。”宋问闻言立马不悦道,“瞧瞧我们这桌上都是些什么人!堂堂三殿下,唐堂县太爷。说价钱,你这是一种侮辱啊。”
跑堂立马哈腰道:“是是是。客官还想点什么?”
“还想吃什么海鲜?尽管挑自己喜欢的。”宋问扭头道,“张老爷,您想吃什么?”
张炳成哼了一声,侧过脸点道:“清炖蟹粉、红煨鱼翅、香酥闷肉……”
一连点了十多道春风楼的招牌菜。
然后轻飘飘的,带着丝挑衅意味的看了眼宋问。
怎样?今日不吃垮他,他就不姓张。
哪知宋问不见肉疼,却是眼也不眨道:“老爷点的,各桌都再来一份!”
张炳成目光一沉。
莫非这宋问,真深藏不漏,大有来头?
赵主簿也是多看了她几眼。
此人行事乖张,难以琢磨。
却也来历成谜,不容小觑。
几位学生皆是惊得要拿不住筷子。
他们先生,莫非是什么巨贾不成?
春风楼不愧是对得起它的价位。
上菜速度极快。
掌柜也知这几人不可怠慢,催着后庖加紧烹饪。
冯文述道:“吃吧。既然已经点了,大家都吃。别留着浪费。”
宋问赞许道:“冯文述同学,就是聪明。大家不必拘束了。”
张炳成抿了口酒,问道:“宋先生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宋问道:“我父亲,是一名商人。所以我身上带着些余钱。”
原来是个地位低下的商贾。
张炳成不屑呵了一声,在众人听来甚是刺耳。
张炳成道:“行商之人,多是不义。”
众人都以为她要发火,宋问放下筷子,一脸大为赞同道:“老爷您说的可真是太对了,行商的确不易!”
“这要真说来,该是有两点。一,辛苦。日日三更起,五更眠。平日里少不得东奔西跑。要外出跑商,更是许久见不着家。外人总以为日子过得蛮好,但其实呐。”宋问咋舌,不忍回忆道:“这出门睡得不安稳,吃饭吃得不习惯。衣食住行,皆是讲究不得。风霜雨雪,哪有一日敢耽误?这进店的客人,各个都得捧成大爷。银子是有了,却一点也不逍遥啊。”
张炳成道:“呵,这多是自作自受吧?”
宋问打了个响指:“老爷一语中的!我看,他们也是自作自受。”
众生放下觞觥,就听她说。
宋问手指敲着桌面,感慨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这世间有许多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可也有许多事,是不愿与外人道的。”宋问长叹口气,怅然道:“我尤记得,当年钱塘大雪,父母看管不慎,一幼子落入湖中。当天的湖面,都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孩子落下去,只扑腾了两下,便挣扎不了。”
众生皆是紧张的倒抽一气。
宋问呲牙:“父母痛哭,路人观望。是一位金店掌柜,脱下衣服便直接跳了下去。嘴唇青紫的将孩子举了上来,救了人一名,自己却险些被冻死。”
李洵唏嘘道:“勇士也。”
“不错,是勇士啊。”宋问下一刻却严厉批道,“可他却做错了。他做了好事,却埋在心里。不外宣,不张扬。久而久之,便被人忘记了。”
众生皆有些骚动。
李洵道:“先生,舍身取义,又不图回报,这不是君子所为吗?何错之有?”
“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