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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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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贽大为恼火。强撑着身体处理此事。

    张曦云如今人在牢中,大理寺卿却并未多为难他。他亦是一个字没有否认,将事情全担了下来。自然,否认也是白费。

    罪名是逃不掉了,罪责更是严酷。

    张兆旭原本关押在他的隔壁,经张曦云请求,关卿又将人调到了墙壁的另外一边。

    在这最后,他不愿意儿子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也不愿意继续看见他儿子懦弱的模样。

    他原本可以任由张兆旭懦弱一辈子。在他没有改好之前,自己却先连累了他。

    而朝堂上,还在为张曦云的族氏做最后的争辩。

    张曦云为官数十载,提携官员上百有余。其中不乏五官以上高官。

    这些承他庇佑的官员,没有一人替他说话。替他说话的,反倒是宋祈,许贺白,御史公等人。

    就事论事,在本意上,他们认为张曦云这次没错。

    即便在这里诛杀了张曦云,南王也不会乖乖回京。对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准备,自然是下定了足够的决心。

    内斗不很应该,对外才是上策。

    何况,张氏一族旁系太广,不少人并未从政。这要赶尽杀绝,未免太过残忍。

    不日后,张曦云的判决先下。择日斩首,以示众人。

    宋问去往他的府邸处走了一趟。空荡无人,冷清衰落。门上是被石头砸出的坑洼,庭前仅余下一颗残柳。

    这位曾经权势滔天,翻云覆雨的人物,一夕陨落,委实令人唏嘘。

    宋祈也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他疲惫不是为了张曦云。张曦云不算他的政敌,也绝算不上他的朋友。只是这次的事情,让他又想起了往事。

    皇权之争,他见过一次。那沾满鲜血,又看似风平浪静的战场,他正要见证第二次。

    上一次,张曦云算是与他并肩作战。如今他熬不住了,自己也竟悲戚中来。

    宋祈数日没有回家,与几位大臣商讨之后的应对。难的从来不是当下,而是变化不定的未来。陛下如今身体抱恙,太子只能嘱托他们辅佐。

    只是他年纪大了,身体或精神,都很疲惫。回到家中的时候,便显得有些憔悴。

    老夫人看他这模样,心疼道:“这京城近日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宋祈摇摇头。他倒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老夫人端过茶,摆到他手边,斟酌片刻,说道:“你管不了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你这样一把年纪,占着这个位置,不也是给别人添麻烦吗?我看你能做的事情,别人也能做的。”

    老夫人在他旁边坐下,小声说:“辞官吧老爷,你老了。”

    宋祈将官帽放到一旁桌上,点头道:“待国师一事解决,我便向陛下辞官吧。”

    张曦云行刑前日,关卿托人相告,说是对方想见她一面。

    宋问略微吃惊,便过去了一趟。

    她与大理寺也很是有缘,来过不少次。在这里见国师,倒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狱卒将她带到牢门的前面,也没去开锁,就这样退下。宋问张曦云之间,就隔着一个木栏。

    张曦云正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她。

    周围一圈打扫的干干净净,坐姿挺拔。

    这人哪怕身穿囚服,依旧有一种坐拥权势的气势。认识到现实之后,仿佛生死于他也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当你是很讨厌我的,没想到,我是你最后想见的人吗?”宋问挠挠头,说道:“这次真是可惜了。”

    张曦云睁开眼,却没回身。他说:“算计别人的人,其实早已成了别人的笼中之物。我无话可说。我输了。你和我都是。”

    “这我不同意。”宋问说,“你喜欢玩弄鬼神之术,最终,才倒在了自己的阴谋之中。可我从未想过,借此谋求什么,哪里来的输?”

    张曦云冷笑道:“我的阴谋?我只是在维护天道而已。”

    宋问:“我说过,天下的道,从来不会掌握在一个臣子手中。”

    张曦云:“南王也是臣子,他就不这样认为。而且,就算明知权利掌握不了,它也还是会吸引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这大理寺里还是如旧的阴冷。纵然外面艳阳高照,也丝毫没有驱不散里面的寒气。

    宋问顿了顿,往前面走了一步:“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一定没有见过二十多年前的长安。如果你见过,你一定不会让南王离开京师。”张曦云吐出一口气道,“这世间的信任,是最不可靠的,就像你相信三殿下一样。你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他是臣,也是离君很近的男人。你要是犯下了这样的过错,宋问,你一辈子也偿还不了。”

    “他瞒我什么事?遗诏吗?可是这与我何关?与他又何关?”宋问在他门前踱步道,“这个时代,对谁都很苛刻。勿论是君王将相,或是平头百姓。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决定的,可是,之后的路,总是自己选的。是你们从没给他机会。”

    张曦云:“因为一个人选错路,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宋问说:“如果他真的和我道不同,我不会纵容他。可是,我不会一面把他往深渊里推,等到他真的穷途末路,再来说一句果然如此。”

    张曦云终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希望你记住你今日所言。届时,真能狠下心肠。”

 第171章 说来话长

 张曦云和宋问就这样对视。

    里面的烛火忽然跳了一下; 然后熄灭。张曦云的脸彻底混在暗色里。

    宋问打了个寒颤。

    “我既已到如此地步,也没什么需要我担心的了。”张曦云闭上眼睛说; “请你去看看我的儿子,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宋问想说,明天,你们就能在刑场上看见了。挠了挠额头,还是点头应允。

    绕过了监狱来到另外一边,宋问被认了出来。

    宋问抬手给旁边的狱友打个招呼,像上官巡查一样慰问他们。众狱友朝她嗷嗷狂吠。

    上次将这里搅得一团乱; 竟然还敢过来?

    张兆旭正侧躺在地上,一个人关着。听见动静半撑起头,而后从地上起来蹦道:“宋问?你来做什么?”

    宋问:“替你父亲问问你; 现在怎么样了。”

    张兆旭脸色阴晴变化,最后颓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宋问等了片刻; 开口道:“其实以大梁律法来说,你俩死的都不亏。从结果来比,你们就死一次; 还赚了呢。”

    张兆旭冷笑:“你就是来奚落我们父子的?”

    “奚落你?你马上就要赴死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奚落的?是你父亲叫我来的。”宋问掀起下摆蹲在牢门前,“别误会,我就是来安慰一下你。了却你的遗愿。”

    旁边的囚犯大笑出声:“什么了却他的遗愿; 你怕是要了解了他吧!”

    宋问朝他抛去一个飞吻。那人恶了声; 悻悻离开。

    张兆旭说:“我想喝杯酒。”

    宋问于是去狱丞那里给他借了一杯酒。

    张兆旭颤抖着手伸出囚牢; 从她那里接过,举杯一饮而尽。握着酒杯失神片刻,然后张口道:“我爹现在还好吗?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见我,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他是一朝国师,他一定会没事的。不用再来管我了……”

    他说了一堆,宋问打断他道:“你慢慢说,反正我都记不住。”

    张兆旭:“……”

    “都这时候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废话?”宋问说,“他现在还惦念着你。说明留下最后一个身份,就是你父亲。”

    张兆旭低下头,哽咽道:“替我和他说声对不住……最后我也没做件能让他满意的事情。”

    宋问从地上顺走酒杯,走出大理寺。

    翌日,张曦云被押赴刑场。

    宋问与唐毅坐在茶楼的二层,看着他从街前过来,被人群围在中间,

    倚在窗口,看着张曦云慢慢远去。他的背影始终挺立,头颅依旧高昂。

    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徇过私,杀过人,说过谎,违背过道义。他贪赃枉法,玩弄权术。

    他用谎言,欺骗了全天下的人数十年。他绝对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好人。

    可是。他也用谎言,支撑起了最初那个脆弱的大梁,他一步步鼓励着君王往正确的道路上走。从幕僚做到国师,他成功了。然后,他开始犯错了。

    在最终的时刻,他还是选择慷慨赴死。

    可笑的是,他伏诛,不是因为知错。

    他为了自己的儿子,断送了无数人的前程。也终于因为这个国家,牺牲了他儿子的性命。

    他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张曦云,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原本以为,在他死的这一天,该是一件拍手称快的事情。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宋问发现自己忽然做不到了。

    所有生命的逝去,都不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会让人高兴的是,是对过去的交代,和未来的向往。

    “其实做人若做成他这样,也是成功的。”唐毅垂下眼说,“他给别人留下的东西,比他带走的多。”

    宋问转过身道:“你觉得生死残酷吗?我觉得生死,是这世间,最公平的事情了。”

    “人是很贪心的。拥有一个铜板的时候,就想着去有一两。帮助一个人的时候,就想着去拯救天下。可是人只有一双手,一身血,只有一辈子。天下却有万万子民。”

    “想救别人的,不过是想救自己而已。想谋利益的,最终也不过是一场空虚而已。因为注定了人最终的结果都是死。”

    “然后您就会发现,人永远,走不完自己的路。任谁都一样。强求的,争夺的。终结会成为别人的。那还纠结什么呢?所有放不下的人,注定是输家。”

    宋问说:“不用去思考你留下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殿下,你们走的是不同的路。而这条路,其实是为自己走的。”

    张曦云处决后,他的两名侍卫,处理了他的后事。将尸体草草埋葬,他们也自行离去。

    宋祈上奏请辞。

    唐贽很想挽留,但面对这样一位老臣,自己曾经的先生,实在又说不出口。

    当年宋祈已经辞官,是自己再三请他出山。而今,又有多少年了呢?

    唐贽叹了口气,问道:“那宋卿认为,谁可接替户部尚书一职?”

    宋祈:“王郎与老臣公事六年,人品学识,皆为上品。于民间素有声望,且对户部诸事了若指掌,可掌尚书一职。”

    此言一出,众臣喧哗。

    王义廷才过而立之年,提任户部尚书?

    先前宋祈委任他为户部侍郎,已有人颇感不满。不到六年又要连升两阶?要知道这两阶,是无数人做一辈子也升不到的地位。王侍郎的父亲,士族子弟,也是年过五十,才官至吏部尚书。

    一官员道:“以王侍郎年纪阅历,是否太轻了一些?怕是难以服众。”

    宋祈:“治下,服众,才学,王郎皆无可忧。臣不在户部的时日,户部皆以王朗马首是瞻。纵观朝堂,臣也找不出第二位更合适的人。若是只当论资排辈,那臣别无他选。”

    唐贽转而看向王义廷,点道:“王卿,你自己怎么看?”

    王义廷一步出列,走上前道:“承蒙太傅赏识,下官甚为惶恐。户部尚书为朝中重职,臣自认难以比肩太傅。”

    众人神色缓和了一些。倒是个识相的人。

    “然。”王义廷喘了口气又说,“太傅既然推举下官,下官亦不该妄自菲薄。定当竭尽所能,一展所学,不负所托。”

    众臣这脸色变来变去,实在难看。

    唐贽:“好!由此志气,不愧我大梁儿郎。朕亦相信太傅的眼光,便命王卿接替太傅尚书一职。”

    王义廷谢恩:“臣领旨。”

    王义廷便由此成了大梁最年轻的一位尚书。算是京城近日难得的一桩喜事。

    与此同时,宋问的科学讲堂终于开课了。

    这波时机抓的好,来上课的人络绎不绝。

    宋问在课上给他们展示了一下那些骗人的戏法,向他们重申了一遍,多数的把戏,都是装设弄鬼。带京城带起一股风潮,可算是学术界的一股清流。

    听课的学生问道:“先生,您相信这世间有鬼神吗?”

    宋问收起教条答:“我没见过,我不知道。”

    学生:“先生这样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吗?”

    宋问:“我只知道,一个人若是不做亏心事,鬼神不会来为难他们。若是脚踏实地,不用去奢求鬼神相助。那么鬼神究竟存不存在,于他们来讲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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