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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是没毛病啊,可是宋问听着心好累。
宋问思考片刻,去南门走了一遍。
林唯衍提醒道:“他们不是往这边走的。昨夜他们已经出城了。”
宋问一脸黑线:“你看着他们出城?你怎么没想过拦着他们?”
“为何要拦着他?他走,总好过一辈子呆在牢狱里吧?”林唯衍说,“如果你相信他,那他跟谁走都不重要。如果你不相信他,那他的事情和你还有什么关系呢?”
宋问被他应的哑口无言。迈开腿大步往南门而去。
南门那边一向很少用,守卫不严密,往来行人也少。
宋问逛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难道,那字真是她眼花了?
晚间,唐贽身体好转,又召集几位大臣在宫中议事。
关卿犹豫片刻,还是将此事上报。
唐贽听闻,勃然大怒。
“这样一个人关在大理寺中,竟然也能让他逃脱!”唐贽将奏章拍到地上,站起狠狠骂道:“关卿,你叫朕好生失望!这就是你率领的大理寺。你大理寺,可是掌刑狱案件,竟叫外人混了进去!”
关卿俯首认罪。
唐贽吼道:“是谁!你查出来没有?城门盘查了没有?人是不是还在京城!”
关卿道:“当是原大理寺正梁齐,里应外合,放走罪犯。至于人犯,暂无消息。”
唐贽听见,一口气没喘过来,又是一阵猛烈咳嗽。
几位臣子担忧的看向上首。内侍想上前,又被唐贽抬手挥下。
刑部尚书道:“已责成金吾卫与刑部全城搜捕,并派人围住三殿下府邸。如有消息,马上回报。”
唐贽缓了缓,坐在椅子上,用手按着头。
他许久没有说话,重臣都以为他是睡着了。
唐毅竟从狱中脱逃,此时他们是半字也不敢多说。
“宋问。”唐贽忽然道,“宋问勾结南王,私放唐毅。将他,打入大理寺,审问。”
关卿抬头诧异道:“陛下?”
唐贽又是大怒拍桌:“朕说了算!你有何异议!”
关卿:“臣遵旨。”
王义廷犹豫片刻,暂时将要上的奏折按下。
御史公皱眉,立在旁侧不发一言。
唐贽终于将话说完,众人从殿中告退。
李伯昭走在关卿身旁,小声道:“不必太过担心,陛下应当不会杀宋问,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将殿下逼出来而已。此事切勿声张,你拿人的时候,别叫其他人看见。我先去告知太傅一声。”
就单冲宋问如今在民间的声望,唐贽也不会杀她。
关卿听见太傅,立马打了个寒颤:“还是暂时别告诉太傅吧。”
“躲不过躲不过的。”李伯昭同情的拍拍关卿的肩膀,“你见机行事啊。辛苦你了。”
关卿:“……”
宋问是在吃饭的时候被带走的。
关卿坐在她旁边,神色严峻的催促道:“多吃点,快吃点,吃完了随我去大理寺一趟。”
宋问捧着碗受宠若惊:“去多久?”
关卿:“可能几日,可能几月,可能几年。”
宋问:“……”
宋问:“那我睡哪儿?”
关卿说:“监狱里随便哪个间,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林唯衍:“……”
宋问顺了把头发,惊呼道:“哇。你们大理寺拿人现在都这么有意思了?”
关卿看了眼林唯衍说:“你要陪她,不如就一起去?”
宋问又是惊道:“还带成双成对的?你当买一送一呢?你是谁呢?”
“就当是阻碍朝廷办事,一并拿下了。”关卿两手按在腿上,觉得甚为烦躁。对着林唯衍道:“不要来大理寺惹事。”
他知道这少年武功极高,大理寺真的是已经疲于应对了。
林唯衍勉强点头。只要跟着宋问,就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而且这人今日的态度还算可以。当赏个面子。
小五小六都没听明白。宋问与林唯衍就跟着人一起走了。
他们留在家中,一时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
宋问被一路领到大理寺中,然后压入监狱。
那狱丞走出来一看,瞪眼道:“怎么又是你?!”
正是之前负责看守宋问的那名狱丞。
真是熟悉的面孔,宋问大为满意。
“你当这里是你家吗?来来回回多少次了?”狱丞摇手道,“你可别再来了。自从你来过之后,这大理寺的监狱,就没有安生过。”
原本大理寺监狱,该是唯恐避之不及。但从宋问来了之后,什么人都出现了。
县令,刑部侍郎,国师,三殿下。哟喂……然后她又进来了!
宋问无辜道:“这也不是我决定的呀。”
关卿在后面道:“不必为难他,他若有什么要求,尽管答应。”
狱丞连连点头应是。
宋问是太傅的外孙,太傅是关卿的恩师,关卿是他的上官。这样一层层算下来,宋问他还真是得罪不起。
第175章 今日更新
宋问与林唯衍呆在偏侧的牢房里。这边没有其他人,安静; 也干净。
可宋问最讨厌这样的事情了。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宋问靠在墙边; 对外喊道:“狱丞!狱丞兄!”
外间狱丞早便料到会有这时候; 叹了一声,提着灯过来道:“又有什么事?”
宋问朝他招手:“你来陪我说说话。”
狱丞指着林唯衍道:“你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宋问看了看林唯衍,摇头道:“不。他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对象。”
狱丞拍了拍钥匙:“本官也很繁忙。还有此处是大理寺; 望你明白!”
宋问一手抱着门柱,一手指着监狱深处道:“那这样; 你把我关那边去,让我跟他们说说话。晚上再把我关回来。”
狱丞:“……”
狱丞跳脚:“这里是大理寺监狱!大理寺!”
一点大理寺的尊严都不给!
宋问拍门:“走吧走吧; 快开门!”
狱丞:“……”
大理寺中关押的; 倒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真正穷凶极恶的凶犯; 都已经被处决; 或是在刑部死牢里呆着。也是以这边的守备; 其实并不森严。
狱丞给她清出一间空的牢房; 让两人待进去。
林唯衍很是新奇。第一次发现坐牢是这么不正经的事。
旁边的囚犯趴在门边,隔着栅栏审视她。
宋问抹了把脸; 朝几人笑道:“诸位好。给诸位请安。今天吃了吗?”
一狱友不服拍门道:“为什么他又过来了?这人是怎么回事,还能在大理寺进进出出的?狱丞; 这究竟是不是大理寺?”
狱丞一脸平静的将门锁回去,朝他们喝了一声:“安静!休得闹事!”
宋问刚要开口,狱丞怕她又玩之前的把式; 将监狱弄得乌烟瘴气; 急忙先说道:“不得胡言; 否则现在就将你关回去!”
宋问说:“我要是真能在大理寺进进出出的,也不用老是在监狱里了。是我命犯小人,又偏偏命大嘛。”
那人道:“呵,真要如此,还能在大理寺有这样的优待?”
“宋先生。”狱丞喊了声,然后指向她来的方向。
宋问咋舌道:“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交流的。交流就是思想交换的过程,有口角很正常嘛。我支持。也没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吧大义?”
林唯衍大声道:“是!”
“你是宋先生吗?”一细弱的声音道,“观学茶馆的宋先生?”
宋问循声看去。那边光线阴暗,看不清楚。那人又隔的有些远,显得黑乎乎一片。
宋问:“你是?”
他惊喜道:“真是您宋先生?您怎么进大理寺了?”
一人嗤笑道:“哟,这还认上亲了啊?”
那声音清亮的人立马提高了音量,喊道:“不要这样说。你们不知道宋先生是谁。”
另外一人说:“老子都在这里坐两年了,管那个娘娘腔是谁?”
宋问闻言顺了把头发,欣喜道:“你挺有眼光的。”
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少女气质,不愧是在狱中坐了两年的人。
“嘶——”那人被她的厚颜无耻所打动。摇摇头准备进去。
那声音清亮,听着是个斯文人的囚犯道:“宋先生的举措,将书册的价格降了十倍不知。之后又在茶楼免费开课,无论是什么身份的学子都可以去听课。还将全部身家都捐给了此次黄河水患中的灾民。”
众囚犯一时动摇,惊道:“你莫不是在骗人?”
那人咋舌:“我骗你们做什么?!宋先生如今在京□□号,那是如雷贯耳,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他教出了七名进士!云深书院一年出了七名进士!全是宋先生的学徒!”
众囚犯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道:“你别是在胡扯吧?”
一人嗤笑道:“还一年七名进士,你当进士靠吹啊?”
“啧,狱丞,你评理,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人指着狱丞道,“这群人真是见识短小,这样就不信了。分明是事实,有什么好奇怪的!”
众囚犯暴动。不满他说的话:“你说谁见识短小?在外面多住了两年了不起?我们吃官饭的都没说话呢!”
囚犯:“这样的人,还能进大理寺?那陛下不也得客气对他?早做官去了吧?还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杀人了?还是贪污了?还是说谎舞弊,被朝廷发现了?”
众囚犯纷纷应声。多半是舞弊被发现了,这世间假君子那么多,这小子才是真正的见识短浅,遭人唬骗。
可怜,真是可怜。
宋问抱胸点头。这群人说话还是很有逻辑的嘛。
那人急道:“宋先生捐一万两!一万两给灾区!他淡泊名利不屑做官,怎么可能会去贪污!”
这一万两的话一出,牢狱里一番哄笑。怕要将肚皮都笑破。
已确定这人是在胡言。若不是胡说,那就是愚蠢。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你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传闻?小子,看你也是念过书的人,这说话做事,也不多想想?果然书念多了,就是不行。”另一囚犯夸张叹气,奚落道:“照你说的,他还不是神仙了?文曲星下凡,还是财神爷附体?当我们这么好糊弄?瞧他娘们兮兮的样子,他要是真能教出七个进士,还能拿得出一万两?老子现在就给他跪下,叫他一声爷爷!”
宋问旁边一名肥胖的大哥,隔着栅栏凶狠盯着宋问,冷笑一声说:“有钱人会管别人死活?这世间能赚到这么多钱的本身就是奸诈之徒。奸诈之徒还能把钱都捐了?你怎么不问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狱丞,狱丞!”那人跳脚道,“你作证,你评理,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狱丞轻飘飘斜了眼里面的人,同情而又有些幸灾乐祸道:“的确是真的。他将酒楼变卖,又把家产尽数捐出,凑了一万两。他的学生,有七名中了进士。他还提议将科举改制,打压舞弊。从此以后,纵是寒门子弟,也可以念书,凭本事科考。”
这座常年吵闹,从未安静过的大理寺监狱,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这份安静持续了许多秒。宋问抬手摸了摸眉毛。
一人:“当真?”
狱丞:“不错。”
于是又是沉默。
宋问拍手大笑道:“忽然之间,我好像多了很多孙子!”
林唯衍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挺了挺胸膛。不过没人看见就是了。
邪门!
这人忒特娘的邪门了!
那斯文人:“哈哈哈!哈哈哈!啊——!”
想是被狱友打了。
宋问方才听他说话,觉得有些不对,问道:“那位兄弟,你也是刚来这里的新朋友啊?”
“是啊我是!”那人欣喜道,“我是前不久刚进来的。不想在外面见不到先生,竟然在大理寺见到了。我很高兴……不不不,我不高兴。先生你别介意。”
宋问:“你怎么进来的?”
看这智商,不大像是能做坏事的人。
与他同牢房的狱友争着回答道:“这小子去哪个权贵家里给人驱邪,装神弄鬼的,骗了好多银子。结果被人发现了,就被打了一顿,然后送进来了。”
斯文人羞涩道:“这不是,前些日子京城鬼神之说很是盛行吗?那街头的游方术士,都赚得钵满盆满的。可大半也都是骗人的,还没有我聪明呢。我一眼红,也跟着学一手。没想到露馅了哈哈。”
宋问:“……”
这后面,应该不大适合跟哈哈吧?
斯文人说:“反正在外面也不大讨得到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