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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举动别说承恩侯没有闹明白,徐禹谦亦觉得奇怪,打算等宾客散了再写信探探张敬的意思。
可众人只当徐家从此在京中的地位该要扶摇而上,京城就没有几家能有这个殊荣让内阁首辅次辅都同时登门,前厅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络。直到宋承泽跟新科探花郎汪明毅到来,徐禹谦才算从那些人的虚与委蛇中逃脱。
他前世被人怕得紧,自从正式为官便手段凌厉,像今日在场之人就没有不避着他的,如今这些虚伪让他心情无端烦躁。连敷衍都不想。
等到宋承泽与汪明毅也脱身时,已是午饭时间,徐禹谦有意远离长房,不喜并忌惮被攀太多关系在席间酒过三巡后就拉了两人到外院僻静处,再摆了些酒菜。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了,明天要开始存稿,再也不裸更了,一点突发事件就伤不起~实在抱歉!!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小天使们负责!!
谢谢小天使的雷:
☆、第49章 算计
春阳明媚,几株桃树的花枝筛过照耀光线,化做缕缕光华与在风中打旋飘落的花瓣沾在他们身上。
徐禹谦抬手弹去飘入酒中那抹娇嫩,想到小姑娘桃花般盛绽的面容,无声微笑。
宋承泽与江明毅正说着话。
“之远,你昨儿说的想要寻处院落,可有看好的?”
江明毅有些感慨,“已派我的小厮去打听了,可京城寸土寸金,便是我只想要个小合院,也得再三斟酌。太过偏远的每日当差出行又太占时间。”
江明毅是金陵人士,早年丧父,家中只有老母亲拉扯着他成人,供他苦读。如今虽是位居一甲却仍是囊中羞涩。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翰林是出了名的清贫,江明毅心中甚是焦虑。
徐禹谦喝了杯中酒,笑道:“不若我给之远出个主意?”
江明毅朝他拱手。
“我有一处空闲的两进小院就在丰城胡同附近。”他缓缓道来,“之远若是暂行寻不着地方,便先在那住下吧,也好早日将你母亲接到京中来。若是以后住着还习惯,再来寻我买下也可。”
丰城胡同近阜成门,坐马车到皇城也就两刻钟上下,可以说是非常的便利,那片区的院子也不常有人舍得出手。除了地段不错也有些美中不足,因离得阜成门大街近,有些许吵闹。
江明毅听着惊讶又感激,只喃喃道这如何使得。
徐禹谦瞧着他的神色,温和的说:“院子空那不也可惜?你住进去了,还能添些人气,说不准还能给我带些好运道来。”
宋承泽就伸手去拍在他肩膀,“子冲这主意不错,你就快应下吧,以后我们在家里呆无趣了,还能有个去处喝小酒。”
见以后的两位同僚如此相劝,江明毅起身朝徐禹谦一揖,真诚道谢。
可文人总是多清贵与有风骨,江明毅不同意白住,非要每月给租钱,徐禹谦也不好驳便减得只余市价二成。
江明毅有了落脚处,再喝了几杯便要回客栈给母亲去信,徐禹谦想着徐老夫人虽想见见他,那边如今都是女眷却也不方便,就叫了秦勇让人送他回去。又吩咐秦勇派人照看着些,再去把院子打扫修整一下。
像江明毅家境艰苦靠一已之力出头的,徐禹谦不管前世今生都十分欣赏与佩服,能尽微薄之力他自然是乐意的。只是不知江明毅还会如前世一样,在当了御史后指着自己鼻子骂冷血狠辣吗?
徐禹谦想着貌赛潘安的探花郎以后作风,不由得直笑。
如若他行事不变,估计还得被再骂一次。
外院午宴再开的戏台上正唱到清官断案,高亢激愤的调声隐约可闻,徐禹谦就觉得有些吵,与沉墨的大舅兄道:“不若到了我院子去?我叫惋芷回来,也好让她跟你道声喜。”
宋承泽今日来也是想见见妹妹,当即应下,两人并肩离开。
那头女眷在用过饭后,有夫人们凑了两桌牌在东边花厅热闹,徐老夫人便陪着爱看戏的。
江氏心里还是想着定国公府的亲事,越看如花似玉的定国公府五小姐许馨柔越顺眼,相比于其它闺秀真是太过出众了。
只是定国公老夫人多次都不往话题上凑,她又被婆婆警告的看了几眼,就不敢再多话,在旁边干陪着。
心情正是烦郁时,一个丫鬟前来与她低语几声,她闻言只是皱了皱懒懒说声随他去吧,又继续心不在焉干坐着。听着咿咿呀呀的戏词,她视线还是不住往笑靥如花的许馨柔看。
这么个可人儿若真嫁了光霁,光霁应该就会忘记那狐媚的宋惋芷吧。
真不明白宋惋芷有什么好!
江氏烦燥的移开视线,猛然想到什么,脸上带着喜色唰的站起身来。
徐老夫人被她的举动惊着,眼底隐着不悦:“老大媳妇,可是有什么事?”这慌慌失失的样,着实失理。
江氏压下在狂跳的心,敛了敛神思复坐下,努力让自己显得淡定。“并没有什么,只是看天气极好,若不然让各府小姐都到园子去转转?”
一群小姑娘跟着总在听戏,确实也都觉无趣得紧。
徐老夫人回头看了眼她们都面露期待,也就笑了。“去吧去吧,婧茹好好招待着。”
她话落,江氏是连声应是,刚平复些许的心再度剧烈跳动起来。
徐婧茹起身,徐老夫人又道:“还是让老四媳妇也一起吧,湖边和高处可不能去。”
听了半早上的戏,惋芷也觉得吵吵得慌,笑盈盈道好。徐婧茹脸上清淡的笑意马上就变得灿烂,挽了她的手招呼着众人便往园子去。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江氏喊了心腹丫鬟絮儿,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几句,在她离开后便紧张得暗中绞帕子。
如果能成功,或许两府的亲事还会有戏!
她就赌赌看许馨柔的心思!
江氏想着又兴奋起来,这招还是在她小叔身上学的,定国公府有意宋家又怎么样,中途截胡闹出点动静,届时不嫁也得嫁!而且错处还不会落在自家身上,事成了也会成为许馨柔让她拿捏终生的好把柄,更不用担心她出身压了儿子一头。如若是失败了…那说明许馨柔没有那心思,也不会注意到自己其实是被算计着,与自己来讲没有什么损失。
江氏便紧张的等最后消息。
承恩侯府拓建的时候将园子往外再加了六亩地,成了个品字形。离着宅邸近的那部份园子引了活水,沿着水边修了一圈的回廊,两边桃柳成阴,回廊间还有小巧延伸到水面上盖顶的平台,供歇脚避雨或看景。
惋芷极喜欢这处,现下正当午,桃花已开,阴凉又能赏景致就做主带着众人往那边去。
到了地方,惋芷又吩咐季嬷嬷到园子连着前院的月洞处,去跟那边守门婆子说有女眷在此,莫有男宾要逛园子先禀一声莫让让人惊扰到。季嬷嬷连忙赶去。
待丫鬟上了茶水果盘,一群小姑娘商量着要玩投壶,惋芷就倚在美人靠上,看绿柳红桃碧水澄清。
絮儿很快寻着过来,先与众人行礼,随后与惋芷笑着禀道:“四太太,您果然在这儿,我们夫人说若是各位小姐想要游园,便让奴婢带着去转转。”
惋芷闻言道:“说是要玩投壶呢,才让人去取了物什,既然大嫂派了你来,你便在这侯着吧。”
带有任务来的絮儿有些焦急,却是不能显露,就往徐婧茹身边去。
许馨柔就在徐婧茹身边,非拉着她说话。
徐婧茹是不太想搭理她的,絮儿见着自家小姐神色不明快,又想着心里的事眼珠子转了一圈,在她耳边道:“小姐可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世子爷在前头喝了也不少,听说是躲了出来在园子透气呢。”
她说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让许馨柔也听得清楚。
徐婧茹也不是累,就是烦许馨柔,她看了眼已经取来东西的婆子,说道:“我去玩投壶。”
也不管絮儿,跟其它闺秀闹作一团。
许馨柔在边上咬了咬唇。
徐光霁他也在园子里?
先前这个丫鬟说可以带去游园,她还嫌弃正是当午时分,可现在要不要去碰碰运气?或许可以见着他?
自那日一见,她对贵气隽雅的徐光霁就有些念念不忘,他真的是好看又有才气,如今又是进士了,与其它勋贵家的少爷相比优秀太多。她祖母母亲近日来都为她婚事操心,却又挑剔得很,其实徐光霁就是她理相中的夫婿模样。
许馨柔在那犹豫再三,看了看絮儿,又垂头纠结。这侯府的园子也挺大,也许不一定就能遇上,而且丫鬟带着她定然也是避开走的。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季嬷嬷去而复返,见着絮儿在也是有些意外,然后走到惋芷跟前低声回话。
“太太,世子爷先前进了园子,一直不见出来。也不知他是直接从西门出了园回院子了,还是在园子中。”
徐光霁也在?他不应该在前头陪着客人的?
惋芷暗中皱眉,正欲说什么,余光扫到许馨柔站了起来,像是要去哪里的样子。
她奇怪望去,只见絮儿与正玩投壶的徐婧茹说了几句什么,徐婧茹脸上的笑当即又灿烂了些,朝许馨柔挥手道去吧去吧。就让絮儿引着人离开。
定国公府的五小姐是要去游园子吗。
惋芷觉得有些不对,可转念一想江氏看好许馨柔,单独巴结着也是正常的逐放下心思才请季嬷嬷道:“派人在回廊两头守着,若是有个什么好回避。”
季嬷嬷应了声喏,瞧着许馨柔离开也有些奇怪,不由问道:“怎么夫人身边的絮儿过来了。”
“说是若有人想游园,就让她跟着,许五小姐兴致倒好,我是觉得有些晒。靠在这看看风景吹吹风还不错。”惋芷耸耸肩,又倚在栏边看水里游动的鱼儿。“嬷嬷,让人给寻些鱼食来,一会她们玩累了,歇着再喂喂鱼也能添些乐趣。”
季嬷嬷听着心头里的疑惑又重一分,世子爷也在园子里,这该不会有什么深意吧。
她想着要不要提醒惋芷,可再转念,这都是长房的事,自家太太有任何举动都不太妥,指不定还被记恨上呢。还是罢了,如今四爷与侯爷兄弟间似矛盾重重,上回还动了手,别让太太再卷到这些事非才是。就转身去吩咐人取鱼食。
又是坐了会,有婆子领着金钏走来,将惋芷兄长在槿阑院的事禀来。
惋芷高兴的站起来,想到婆婆的吩咐就与季嬷嬷道:“嬷嬷,这儿劳烦你一会,我回去见见兄长就来。”
“太太您放心,这儿还有二小姐在呢。”
惋芷便又和徐婧茹交待一声,这才领着玉桂玉竹准备从竹林那穿到西门出园子,可以最快的回到槿阑院。
正午的太阳确实有些晒,才走不过一刻钟许馨柔就有些受不了,拿着帕子直挡脸。
絮儿看着她娇气的样子笑了笑,“许小姐,若不然我们到假山下边的凉影地歇歇脚?这边竹林是有着个小亭,我们家世子爷却是在那,不太方便过去。”
许馨柔的丫鬟翠鸢一听竹林那有外男,当即也道:“小姐,我们到假山歇歇脚吧。”
许馨柔却是有些恼的瞪了翠鸢,直瞪得她心惊的缩着脖子,不知道哪儿惹了自家主子。
“那我们就到假山那歇歇吧。”许馨柔攥了攥手心有些紧张。
她刚才还想打听徐光霁是在哪儿,却怕被笑不矜持要误了名声迟迟也没张口,如今倒得来全不废功夫。
可惜她的丫鬟是个呆笨的,一点也不和她心意相通,还让她往绕远的假山去。那样她还怎么见得着徐光霁!
她慢慢的挪着脚步,手指就碰到了红珊瑚手串的流苏,当即心下激动欢喜有了主意。
颜色鲜艳的手串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被抛到了一边灌木林的深处。
“咦?”再走出一段,许馨柔突然就停顿下来,皱着眉头去看空空的手腕。
絮儿也停下来,先是疑惑的看向她那小截似雪的手腕,旋即心头一跳,眼底就有喜色。
“可是有什么事?”她故作奇怪的问。
翠鸢嚷了出来,“小姐,您的红珊瑚手串不见了,那可是老夫人给您的生辰礼物,可贵重了。”
许馨柔精致的小脸也露了急色来,“这可怎么办,是落哪儿了?我来游园的时候还在的。”
瞧着许馨柔脸上的焦急,絮儿在心中已啧啧称好,若不是她清楚对方心思,是真要信与为真。这定国公府五小姐小小年纪的,也颇有心机。
她思索不动声色的劝慰,“您别着急,若是在园子定然是丢不了,奴婢这就顺着来路给您找找。”说罢一提裙摆就匆匆走了。
许馨柔立原地,面上神色不变,却脚步轻松的也往回走。“我们也一路寻寻,可不能把手串丢了。”
翠鸢不清楚自家小姐的心思,走在前边拾了根树枝在路边拨开草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