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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芷-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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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公公。”
  “哟,严阁老您大安。”吕义已近花甲,却仍是面白肤细,只有眼尾的几道深纹见证了他历经岁月。
  严瀚眉宇间的阴色尽散,带着亲近的笑意。“您这匆匆是哪儿去?”
  吕义与内阁阁老关系都不错,严瀚更是当值时会时常寻他喝小酒,且也不是要紧事,自是不隐瞒的。
  他指了指身侧的小徒弟,道:“这是典道长刚练出来的丹药,咱家给逞上去。”
  严瀚就看了眼小太监手里捧着的金漆红木盒子,朝他拱手。“那我便不耽搁吕公公办差了。”
  吕义笑眯着与他告辞。
  待人走出许久,严瀚脸上的笑便变得阴柔,眼神像正吐着信子的毒蛇。
  张敬要清田,说是要黎庶得安其寝,却不知道侵犯的是哪些的利益,那些皇田是那么好清的吗?
  他正好能利用此事做文章,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严瀚一甩袖袍便出了宫,也不回府,直接拐到了长安街一条胡同。
  却在进了一座宅院不过半刻钟,黑沉着脸再打道回府。
  宋惋芯连同她的丫鬟被吊死在了屋里!
  是离近晌午前断的气,满院子的下人居然没有一个提前发现!
  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严瀚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徐禹谦。
  也知道眼下也只得他要护住名声会针对宋惋芯,虽然他没有特意隐瞒要纳这宋家女做妾的事,可对方行事速度快得让他未曾预料过。
  可徐禹谦又是如何瞒过这么些人,无声无息就潜入了宅子办下了事!
  张敬这个突然崛起的门生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严瀚在马车上急得直接就踹翻了小几,他有些不敢相信事实,可宋惋芯悬着双腿的尸身那幕就在他眼前晃个不停,不断的停醒他他刚才所见的是事实。
  肯定是他向张敬借人干的!
  严瀚在发过一通火气后,心情又慢慢平复下来。
  刚才在内阁张敬就咄咄逼人,未必就没有给他这得意门生出气的意思。
  眼下,他该想的是徐禹谦那么果断肯定会有后手。
  这个后手会是什么?
  徐禹谦如今才刚授封入翰林,他就不怕自己对他直接打压?
  还是张敬就认定能护得他滴水不漏?!
  他想着敲了敲车壁,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去将承恩侯秘密带到南城那个地方,我要见他,还有让人给宋二送封信,告诉他他女儿没了。”
  他倒要问问清楚,那徐禹谦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小小从六品官还未正式在朝中立足便敢在拔老虎须上的毛,便是张敬想保他,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到了末中惋芷还睡得极沉,秦勇前来禀事,徐禹谦只得让人再灌了汤婆子塞被子里,到东厢房与秦勇说事。
  “四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得手了,严瀚是气急败坏的离开,然后掩盖行踪去了南边。”秦勇低声禀来,“随后不久,您兄长出了府。”
  徐禹谦听着思索了会,“叫陈虎按先前说辞把风声宣扬出去,然后派人给老师暗中传个口信,劳烦他稳一稳御史,别让严阁老被弹劾了。”
  秦勇是不明白了,吃惊的道:“此时不趁机再整他一把,岂不是失个好机会?”
  “严阁老是什么人,一丁点流言就能击垮的?那他如今就不是在内阁了。”他无所谓的笑笑。
  “那您费这么大的心思就只是反击威慑?您这就是直面对上他了,倒不如还在暗中稳妥行事的好。”秦勇觉得都直面迎上,不应该这个时候轻易放过机会。
  徐禹谦侧头看他,“让你读兵书兵法,你是一个也没有往脑子里记,去抄一遍孙子兵法吧,真怕你哪天就被人阴得回不来了。”
  秦勇瞬间是没有了脾气,阴人的事他也会,不过没有这么十八弯的拐。
  如若他能那么多的阴谋阳谋的,还走什么武官路子,一样去考状元了!
  徐禹谦是极了解他的,一见他皱眉就知道在腹诽自己什么,赶了他走。
  滴水汇成大江,厚积薄发才是正理,先放一马并不代表往后就收不回这利息。
  何况,不给严瀚看见他行事有‘疏漏’,又怎么让他能放松安心的慢慢对付自己。
  一切都急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在吊水,晚了几分钟,错字一会再改
  谢谢小天使们的雷,么么哒


☆、第61章 添点醋

  有徐家家徽的马车嘚嘚行过大街。
  车内,徐禹谦一脸无奈。
  惋芷窝在他怀里,手里捂着再从库房翻出来的鎏金莲花纹手炉,明明难受得直缩成一团,还偏要跟着他出来。
  “又不是不让你出门,过了这几日怎地就不行。”他手掌隔着衣裳帮她轻轻揉按小腹。
  她蹙起的眉尖稍稍和缓,“我想父亲母亲了,母亲自有身孕以来,我都没有再去看过她。”
  语气带着三分可怜。
  徐禹谦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手中揉按的动作轻缓有度,小姑娘窝在他怀里几刻钟的路程还小歇了会。
  马车进了宋家,经过外院时徐禹谦唤醒惋芷,撩起帘子往外看时,瞧见有辆熟悉的马车便停在门处。
  吴管事得了宋大老爷吩咐出来迎夫妻俩,见着车子缓缓前来,忙上前隔着窗子问安,又道:“姑爷,老爷就在外院书房,是张阁老来了,让见着您直接带您到书房那去。”
  徐禹谦应了声,松开惋芷交待道:“让婆子给你抬辇,别逞强。”见她点头才整理衣裳下了车,待马车驶离才跟着吴管事往宋家外书房去。
  宋家外书房徐禹谦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前来提亲。
  红嘴绿羽毛的鹦哥还在庑廊下,正歪着头啄羽毛,将铜架子晃得直摇。
  见着他走近,突然拍打着翅膀喊有客来,有客来。
  徐禹谦唇角便弯起了弧度,想到新婚那夜惋芷瞪着眼比喻他是学舌鹦哥。
  他突来兴趣,伸出手指去轻轻挠它下巴,小东西倒不认生,不啄人不躲人还伸长了脖子眯着眼享受。
  吴管事见着他的举动,笑着先前去通报,再转身出来时徐禹谦已立在门外等侯。
  眉眼温和,俊隽文雅。
  吴管事暗中又多看了他几眼。
  张敬着藏青右衽袍,坐在书房敞间上座。
  他眉毛弯弯,凤眼狭长,笑起来极平近易人,身上有着历经风雨的内敛沉稳。
  徐禹谦来到二人面前恭敬行礼,然后坐到宋大老爷下手。
  “今儿倒是巧了,先是见着探花郎,又来个了状元朗。”张敬笑着道,“你们这是约好了的?”
  徐禹谦听着才知晓汪明毅也在宋府。
  “那学生还真是赶巧了,只是陪内子回家探望。”他浅笑着回话。
  张敬说,“这也是你们间的缘份,马上就要同朝为官,多来往增进同僚间的情谊也是好的。”
  徐禹谦应是,张敬又朝宋大老爷道:“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你们翁婿好好叙叙。”说着已站起身。
  宋大老爷与徐禹谦起身相送,直将人送到马车处。
  他临上马车时伸手拍了拍得意门生的肩膀,“你平时也是该往你岳父家多走动,别总是独处着,叫人看着年纪轻轻那么孤寂。”
  张敬乘车而去,翁婿俩才慢慢转身往回走。
  “张阁老今日的来意与你一般。”宋大老爷背着手,目光沉凝。
  “老师的意思应该是要您不经太子那,直接往上禀的吧。”徐禹谦思索张敬前后的话,道。
  宋大老爷点头,暗叹女婿心思敏捷,这便猜到了。“是这个意思,说怕圣上多虑,再节外生枝牵扯到太子。”
  “可岳父大人觉得呢?”徐禹谦突然停了步伐,顿在原地。
  宋大老爷亦停了下来,神色沉沉看着不远处的灌木丛。“直面上书,便是要应对严阁老了,站到明面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那,必是记我一着。”
  那典道长与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关系颇深。
  “如若岳父大人有把握能一举进内阁,对上也无碍,就怕中间会有变动。让太子爷出面,那是牵扯到皇家自家事,层面不一样,圣上想压下就压下,不压了再当朝公议如何定论皆按律法。内中勾结与否自也有锦衣卫着手去查……”他是不赞同宋大老爷现在就参到浑水中。
  若不然,他也不向老师讨这个人情了,偏如今老师的意思是要推了岳父出去,而他是希望岳父借着亲近太子再隐在漩涡底下一段时间。
  这与他原本用意相悖。
  刚才离去老师那番话也是要他相劝的意思。
  “我还是推了此事吧,就是浪费了你一番心意。”宋大老爷静静看了他好大会,有了决定。“以承泽刚入朝未稳,不宜轻举妄动为由。”
  徐禹谦微微一笑,眉眼间却不染情绪。“以此为由老师那怕要把你归个谨小慎微。”
  “实在不是时机。”宋大老爷摆摆手。
  原本他就不准备今一年能挤入内阁。
  “不。”徐禹谦唇轻启,果断道出。“您晚会再给老师去信,告诉他深思熟虑后仍觉得要再蛰伏,理由是想让兄长成为太子亲臣,老师定然不会再阻拦。”
  宋大老爷露出震惊的神色,旋即笑了开来。“我算是服了你的巧捷万端。”
  宋大老爷知道张敬想让自己出面的原因,不外乎是要抢功压制住不让严瀚派系再进内阁一人,也有要他明确立场的意思。
  说来说去,是想让占了功的他表忠诚。
  若是他推了,张敬以后再提携他多半会要深思一番,可换作女婿的说辞也就只是换了另一种表忠的意思。
  他蛰伏是因为儿子刚入朝为官,他折中让功给太子,也是在给儿子铺路。而张敬一直支持着正统,从进内阁起对太子更是面面相护,皇帝总是要让位的,如今又迷上丹药,年寿是个问题。可张敬如今还未到四十,正当盛年,以后肯定是得扶持着太子登基掌权,新帝身边当然也得要有他一派亲近之人。
  张敬心智自然能悟透这层,他也算是表明立场了。
  徐禹谦被岳父夸赞,只是浅笑朝他拱手做揖,谦虚之态使得宋大老爷拍着他肩膀直笑。
  翁婿俩又回到书房。
  徐禹谦走到窗边椅子时,视线扫过一副小字,小楷书的咏竹诗句,笔锋有些幼嫩行书却是十分大方。
  宋大老爷见他很感兴趣的样子,解释道:“这是惋芷十岁那年仿我的小楷写的,我很少用小楷写字,她当年十岁便能写出这样气势,我就装裱了一直挂在这。”他说着,目光变得极柔和慈祥,仿佛又看到六年前那梳双髻的小丫头埋首桌案前认真的样子。
  徐禹谦已看出了究竟,也露着笑。“惋芷这种天赋万中无一。”
  ***
  翁婿俩在前院书房,惋芷则腻在继母身边,听她说家长里短。
  宋惋芸宋惋怜坐一边给两人砸核桃,砸着砸着倒玩闹起来,小锤子你来我往的在对方手中核桃乱转,就是不认真。
  程氏好说两人一顿才再安静下来,然后背着程氏相互做鬼脸。
  “你前些天去了定国公府如何?”程氏拉着惋芷的手,轻声细语。
  说起定国公府,惋芷想了想还把猜测定国公老夫人的话与她说了,程氏听得直咂舌,然后哎哟一声。
  “瞧我最近总躺着,吃了睡睡了吃,就记不住事来。”
  程氏表情实在有些夸张,惋芷宽慰道:“只要他不闹您,您好吃好睡的不是最欢喜的事?”
  “不是不是,实在是忘记了重要事。”程氏说着就站了起身,惋芷忙去扶住她,直走到妆台从奁子里取了封信出来。
  “你外祖家来信了,我说着要让人转交给你的,瞧忘记得一干二净。”
  惋芷有些惊喜的接过信。
  她外祖母已经去世,外祖父是严肃的人,能给她来信的便只有小时候还抱着自己爬树的大舅舅了。
  算起来,她从正月里给大舅舅去过信便没有收到南直隶来的信。
  惋芷拆开信,果然是她大舅舅写的,开头便解释为何久久没有来信,原是南直隶今年居然遭了大雪,忙得他是直焦头烂额。又与她道歉说回想过来时,她已经出嫁,连嫁妆都没有给添一份,末了说她两个表哥五月会回京,到时给补上。
  这对惋芷来说是一件好消息,看完信顿时眉开眼笑的,引得程氏直探头。
  “南直隶的只有给我的吗?大哥那呢?”惋芷把信里内容简略说过后,问继母。
  程氏怔了怔,她便又笑开了。
  “大舅舅还是那么嫌弃哥哥啊,那么大的事情就只单单给我来信说,我去告诉哥哥。”
  程氏则在一边庆幸自己想起来了,若不然等到惋芷外祖家的表兄回京,他们还不得误以为自己怎么着了。
  见惋芷已系上披风要出门,程氏又忙喊住她。“小芷,你现在可去不得,你大哥那有客呢。探花朗来了,两人一直在院子就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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