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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粉碎了她美丽的梦境,让她瞬间从天堂跌落进阴气森森的地狱里,遍体生寒,彻底崩溃。
明月湖畔,郑天佑不仅没有在那些羞辱讥讽她的贵公子小姐们面前维护于她,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言之灼灼的,要当众与她退婚,那一刻,她震惊,她错愕,她不甘,她愤怒…纵有千言万语憋在胸口,却是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那一刻,她是恨极了郑天佑的,甚至还有过想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疯狂念头。
就算她是个哑巴,就算她性情孤僻又喜怒无常,但她是温家的女儿,她的骨子里有着温家人不折不弯的傲气,就算她再怎么喜欢郑天佑,她也不会让自己的父母去向郑国公府的人低头,她也不会委屈求全,遂,她宁可选择以那样的方式去死。
然而,当宓妃的灵魂进驻她的身体,向她承诺会为她雪耻,让那些曾经欺过她,辱过她的人都付出应有代价,甚至要让郑天佑一生孤苦,郑国公府身败名裂彻底覆灭之后,她发现临死她的那点儿执念就那么消失了。
再之后,每每看到宓妃对她的家人那么维护,那么看重,她就知道她是时候该真正的离开了。
当然,原主的所思所想,以及原主的释然离开,宓妃本人是毫不知情的,她能有的最为明显的感觉就是她自己好像完完全全与身体合二为一了,就好像她不是魂穿来到这个异世,而是她生来就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对于身体的运用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这种感觉以前她还没有特别明显的察觉到,可就在她动手狠揍郑天佑的时候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原本宓妃觉着还会如同以前一样,或多或少要受原主的一些影响呢,结果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脑海里,什么感觉都没有,这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灵魂穿越重生这种事情,对宓妃而言就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她心里那种原主已经彻底离开的直觉,就更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偏偏宓妃还不能找人倾吐一二,只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受着。
这事儿就算她有胆说,别人也未必有胆相信,指不定还觉得她是一个疯子。以前宓妃总觉得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这具身体,也总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现在那种感觉不复存在,宓妃相信再过不久,她的修为一定就能再上一阶,想想她还真的应该好好的对原主道上一声谢。
谢谢她的离开。
谢谢她的成全。
既然原主都已经放下对郑天佑的那一丝执念,彻底的放了手,宓妃又还有何可担心的,那拳头跟不要钱似的往郑天佑的身上砸,等她砸得累了,直接就改换为用脚踢,死命的踢。
郑天佑跟宓妃对战,形势完全就是朝一边倒的局面,在宓妃强势霸道的压制之下,前者堪堪只有防守之力,完全没有进攻之能,不出三十招就连防守都节节败退,从头到尾就让宓妃压着打。
面对强敌宓妃,郑天佑本就没有胜算,他只是不想不战而败,哪知交手过后他竟是连喊‘认输’这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他是有的,只是宓妃不给他罢了。
郑天娇缓了缓腿部的酸麻之后,只见自家哥哥被宓妃压着打,简直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她是又气又恼,心中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涨,明知打不过宓妃却又担心宓妃真的把郑天佑给杀了。
是以,她也加入了战局。
眼前的局势由不得郑天娇去细想,宓妃眼里森冷的杀意,她看见了,郑天佑也看见了,他们兄妹谁也不敢打包票,以宓妃那个琢磨不定的性子,她会不会就脑子一热,真就下死手了?
但其结果,却是不言而喻的。
郑天佑,郑天娇兄妹重伤惨败,宓妃轻轻松松的取胜,就连身上的衣裙都干干净净,仿佛同时与两人对战,她就仅仅只是热了热身。
自家竖着出门的儿女,却是横着被家丁给抬回府上,郑国公因陌殇与宓妃流言一事本就忙得焦头难额,四处碰壁,这下他最是看重的儿子跟女儿齐齐被人打成重伤,躺着抬到他的面前,可想而知他是怎样的愤怒。
当从郑天佑的随从和郑天娇的婢女那里问清了原由,知道他的儿子跟女儿是被宓妃给打伤的,险些没当场气得他吐出几口老血。
这是怎么的?
敢情这是他的儿女天生就跟相府那只老狐狸的女儿犯冲不成?
要不郑天佑和郑天娇好好的出门,怎么就遇到温宓妃那个煞星了呢?
郑国公夫人端木氏可不管什么事情的起因是什么,经过又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她的儿子被打了,她的女儿也被打了,是相府欺人太甚,也是温宓妃太过目中无人,太过嚣张放肆,这是欺他郑国公府无人吗?
以郑国公老谋深算的心思,初闻儿子女儿是被宓妃打成重伤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而且是非常的愤怒,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冲到相府去找温老爹理论一番,还要他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交待。
不过他跟温老爹同朝为官已经多年,也熟知温老爹的处事之风,没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没有好好计划一番之前,绝对不能就这么闹上门去,否则难堪的只能是他。因此,震怒过后他便耐着性子询问随行伺候的人,事情的起因和经过,面色阴戾的告诉他们必须如实禀告,不然就将他们全部打杀,一个不留。
“老爷,这是相府欺人太甚,是那温宓妃欺人太甚啊,她怎么敢,佑儿可是堂堂的国公府世子爷,岂是她说打就能打的,而且下手还如此的重,她是想要老爷您断……”
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端木氏听得双眼发红,倘若宓妃此时就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疯狂的扑过去掐断宓妃的脖子,让她欺负她的儿子跟女儿,看着郑天佑跟郑天娇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的,她心里的怒火就跟火烧似的。
就连那‘断子绝孙’四个字也险些就被她脱口而出,要知道说这话可是有大忌讳的,眼下可不是他们夫妻互生嫌隙的时候。
“是妾身嘴笨说错了话,老爷别放在心上,妾身只是太着急,也太生气,也太心疼咱们的孩子,你看看两个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郑天佑和郑天娇刚被抬进郑国公府,立马就惊动了郑国公和端木氏,很快府医就赶了过去,不多时太医院的好几位太医也都被请到了郑国公府。
“难道就你生气。”郑国公冷哼一声,瞥见端木氏哭得红肿的双眼,语气难免又轻减了几分,到底他还是体谅她那一颗为母之心的。
“是,是妾身太体谅老爷了。”
“温相那个老狐狸一直都在称病不上早朝,相府闭门谢客已经多日,咱们就这么找上门去,指不定也是见不到人的。”
“老爷,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端木氏闻言微微一怔,然后不可思议的抬起双眼直视着郑国公,她绝不允许她的儿女白白挨这一顿打。
即便那温宓妃贵为正一品郡主,深得皇上宠爱又如何,既然她动手打了她的孩子,那她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懂什么。”
“是,妾身的确是不懂,可妾身却明白,那温宓妃此举已经是打到我郑国公府的门上来了,老爷能忍下这口气,妾身可是忍不了。”端木氏话锋一转,阴沉着一张脸又道:“难道老爷就不想想,一旦今日之事在皇城传开,咱们的儿女受了欺负,可身为他们父亲的老爷却连一个公道都不能为他们讨,以后咱们都不用出门了,缩着脑袋做人不是更好,免得沦为满皇城的大笑话。”
郑国公被端木氏的话噎得面沉如水,黑似锅底,怒道:“公道自然是要讨的,却也不是冒冒失失就能去讨的,你总要给点儿时间让本国公好好盘算盘算不是,不然如何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
“好了,佑儿跟娇儿就交给你来照顾,本国公要进宫一趟。”
“老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端木氏是个聪明的女人,经郑国公一提醒,那个弯自然也就转了过来。
相府闭门谢客,温相称病在家休养,他们就算把郑天佑跟郑天娇抬去相府只怕也见不到温相跟温夫人,只有进宫求皇上为他们做主才行,也只有皇上的召见温相才不能拒绝。
明了郑国公心里打的主意,端木氏哪里还好意思扯他后腿,府里她自会照看好的。
“那你便等消息吧!”
“是。”
……。
御书房外,郑国公已经足足跪了一个多时辰,脑海里回想的除了郑天佑跟郑天娇重伤的那副惨状之外,反复浮现得最多的就是他跟郑国公夫人端木氏说的那番话。
王初德是个八面玲珑的太监总管,郑国公素日里也挺会做人,因此,看到他来求见宣帝,王初德倒也乐意提点他一句两句。
跪在殿外的时候,郑国公就在想该怎么向宣帝陈情,该怎么把宓妃形容得十恶不赦,如何才能不让宣帝偏心宓妃,还他的儿女以及整个郑国公府一个公道,不然郑国公府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加的堪忧。
太子也好,庞太师也罢,倒也不怪他们不看重明王殿下和武王殿下,而是把目光一直都紧锁在寒王殿下的身上,皇上看似对寒王不宠爱,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疏远,但在皇上眼里寒王殿下还是最重要的,在皇上的心里寒王殿下的地位是远远高过太子殿下的。
他来之前,寒王殿下就进了御书房,殿内伺侯的内侍全都退了出来,谁也不知道皇上跟寒王在谈论什么。哪怕他心思极为巧妙的试探了王初德好几次,都被后者转移了话题。
为免暴露太多,显得自己心思过于急切,郑国公只得把心中的疑惑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更何况,今日他进宫来的目的可不是打探寒王跟皇帝在谈什么,他是为他的儿女讨公道而来。
“皇上有旨,宣郑国公见驾。”
恍惚间,内侍太监特有尖细嗓音传来,跪得双腿几乎都没了知觉的郑国公,一时间只觉那是天籁之声。
“你们两个赶紧过去扶一扶郑国公大人。”
“是。”
“劳烦王公公了。”
王初德面上温和的笑了笑,心里对这位郑国公大人却是充满了同情,“郑国公客气,皇上正在殿内等着,请。”
“来人,给寒王赐座。”眼见已经走到殿门口的儿子又退了回来,宣帝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笑翻了,然,他的嘴角却是噙着一丝苦笑。
他的傻儿子呵,既然心中早就有了宓妃那个丫头,怎么就不知道早早的把握住,白白便宜了陌殇那个小子。
想到陌殇离走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宣帝就知道他的这个儿子会后悔,会痛苦,只盼他能早些走出来。
墨寒羽的确是放心不下宓妃,难得没有反驳宣帝的话,走到御案右下方两个内侍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抿唇不语。
“你个臭小子,多叫声父皇是有多难为你。”到底是对这个儿子亏欠得太多太多,宣帝对他是当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郑国公走进御书房,迎面朝着宣帝下跪行礼,口呼万岁。
“郑卿平身。”
“微臣参见寒王殿下,寒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跪着谢过了宣帝,郑国公又侧身面向墨寒羽,恭敬的再行一礼,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墨寒羽扫了一眼一脸悲戚的郑国公,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道:“郑国公免礼。”
“谢寒王殿下。”
礼毕,郑国公却并没有起身,而是仍旧跪在地上,先是朝着宣帝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便声情并茂的说道:“微臣今日进宫是为臣的一子一女而来,还请皇上替他们做主,替微臣做主,替郑国公府做主啊!”
“这是怎么了,郑卿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赶紧起来说话。”宣帝看着郑国公那副模样,嘴角抽了抽,使劲儿绷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墨寒羽心中疑云重重,就宓妃那性子,她不喜欢麻烦,但却绝对不怕麻烦,你若不先招惹她,她必定也是懒得主动搭理你的。
要说她当街揍人,墨寒羽是信的。
可他却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揍人。
显然,郑天佑跟郑天娇会被她揍,想必是有理由的。
“回皇上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接着,郑国公就将他从自家儿子的随从以及自家女儿的丫鬟那里听来的说词,一一复述了一遍给宣帝听,在整件事情里面,他美化了自己的孩子,彻底丑化了宓妃,还暗指宓妃恃宠而骄,目无法纪,应当从重惩处。
郑国公的话,真话比假话多,添油加醋有之,但却算不得过份,又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