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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被那样的眼神注视过,才能体会到那时仿佛被死神关照的感觉,那丫头当时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晁东树不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的这双手沾染过无数的鲜血,浑身的戾气煞气也不是一般的重,然而就他跟宓妃比起来,却是差得远了。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跟宓妃是属于不同世界里的人,完全就不能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够了,族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大长老看着越来越疯狂,也越说越没谱的晁东树,一张老脸黑得厉害,也拉得老长。
黑衣刺客是个男人,而温小姐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无论是外貌还是体形都大不一样,哪怕装得再怎么像也绝对不可能一样,这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的事情,晁东树却囔着那温小姐就是刺客,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闹,本族长没闹。”晁东树怒瞪着大长老,吼得脸红脖子粗。
他怎么就闹了,他根本就没有闹,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个刺客一定就是她,是温宓妃。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是眼睛瞎了吗?竟然瞎到连男人跟女人都分不清楚的地步?”大长老那个气啊,简直都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他到了这个年纪要是还有那个力气,他都想抡起拳头揍他一顿。
明明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那个脑子就缺了根弦似的啊,叫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闹了那么大的笑话,你还想再继续闹下去,你不嫌丢人,老夫都觉得丢人。”
“你……”
“你什么你,族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那潜进金楠院的人当真就出在客院中,既没抓住人又没有证据,你有什么脸去闹,你又有什么资格去闹,没得让人笑话你。”
“谁,谁敢笑话本族长。”
“哼,就算不当着你的面笑,背地里也是要笑的。”
“谁敢笑本族长就杀了谁。”他是堂堂的一族之长,他就是流金岛上的主宰,谁也不能越过他去。
大长老皱了皱眉,总算是瞧出些异常来,族长自负自傲是有些,为人自视甚高也是有的,但他绝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若是当真没有一点心机跟头脑,族长这个位置他也是坐不稳的,但他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已经整整二十年,在族民的心目中很有地位,很有声望,几乎没有人可以取代。
怎么回事?
族长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族长这是中邪了?
“司徒志仪。”
“大长老,属下在。”
“你过来。”
“是。”
“一会儿,不,你立刻去将咱们族里的巫医请过来,记住要快。”
“是,大长老。”
司徒志仪虽然不明白大长老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顺从的领命而去。
“怎么,谁病了,谁要看病?”
“你病了。”大长老没好气的瞪了晁东树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二长老跟三长老,沉声道:“你们是不是也发现了?”
“嗯。”许是因为三长老是个女的,她也更细心一些,在客院看到晁东树的时候便觉有些奇怪,但又瞧不出是哪里奇怪,现在回到金楠院,她心里的疑云就更重了。
“大哥,我…我我也觉得族长的这里…呃,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问题。”二长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话也不那么顺溜。
“流辰。”
“大长老,属下……”
“回大长老的话,属下其实也察觉到了族长的变化。”太叔流辰是族长晁东树的贴身护卫,他对晁东树了解的程度不比三位长老少,如果连他都一点不曾察觉到族长的异常,那么他这个贴身护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说?”大长老瞪圆了眼晴看着太叔流辰,恨不能把他瞪出个窟窿来。
“属下只……”
不等太叔流辰把解释的话说完,一旁觉得自己被忽视了的晁东树,又不安份且暴躁的砸起东西来。
若说之前大长老等人还在怀疑晁东树是否中了邪,看到这一幕之后,他们是半点都不疑心了。
族长他定然是中了邪。
“混账东西,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叫你们无视本族长,看本族长怎么收拾你们,怎么弄死你们。”晁东树情绪越发的焦躁,一边叫嚷着一边发了狠的抓起房间中能砸的东西使劲的往地上砸,顿时,各种东西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你们胆敢不听本族长的命令,都该死,都该死,本族长一定会弄死你们的,都都给本族长等着。”
“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老夫将族长制服住,让他安静一点,不要伤了自己也让别人见了血。”大长老那个急啊,卷着袖子就只差自己上了,这个时候的他不禁怀疑,族长变成这样,该不是会就是那个丫头动的手?
至于大长老怎么没有怀疑到南宫雪朗的身上,那是因为南宫雪朗当时距离族长晁东树较远,比起宓妃来他不太适合出手。
“是。”
“赶紧的,下手时注意一下轻重,别弄伤了族长,不然有你们好受的。”三长老看着那满地的碎瓷片,就怕晁东树不小心将自己给弄伤了,到时候只怕族长的心中会永远都扎下一根刺。
族长的心眼到底有多大,不只三长老心知肚明,就是其他的族人也是心中有数的。
“滚开,你们要做什么,赶紧都滚开,滚——”眼见太叔流辰朝他步步逼近,晁东树就占据着一个位置,发狂似的怒吼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他,双手举起一个大花瓶,因愤怒而腥红的双眼冒着凶光,那眼神好似在说,谁要胆敢靠近他,那他就撕了谁。
“不许过来,本族长叫你们不许过来,都没听见么。”
面对情绪已然失控,整个人都处于极端而疯狂状态中的族长晁东树,总护卫长太叔流辰就算想要速战速决制住他都不太顺利,就怕自己一个心急在制服他的同时,又将其给伤了。
如此,族长日后怕是会找他秋后算账的。
“怕什么,你现在不制住他,一会儿之后他的情况就会越糟,届时将自己伤得更重怎么办?”
“大长老所言甚是,流辰你强行制住他。”一直没有开口的二长老,心有余悸且后怕不已的缩了缩脖子,他觉得怒红着一双眼睛的族长晁东树特别的可怕,此时此刻的他,就仿如一只凶兽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要将人给撕碎的狠戾之气。
“是,属下明白了。”有了大长老跟二长老做后盾,太叔流辰心里有了底,也敢放开胆子下手了。
然,不等他有所动作,便听晁东树又怒吼道:“太叔流辰,你要敢动本族长,本族长一定要赐死你,赐死你……”
混账东西,他想干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职责么?
他是他封的总护卫长,按照禹西部落一族的族规,他的职责就是一切皆要以他这个族长为首,而现在他想干什么,是要与他这个一族之长为敌么?
“你…你给本族长站住,你要知道你是本族长的总护卫长,你的职责就是一切都要以本族长为首,你不能对本族长出手,不能。”一手举着花瓶,一手食指直指太叔流辰的鼻尖,此刻晁东树的神情就跟他正常的时候一模一样,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有事还是没事,难不成他之前都是装的?
一句话,成功止住了太叔流辰的脚步,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哪里都要不好了。
听到晁东树条理清晰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三位长老也愣了,其他的护卫开始抽着嘴充当背景墙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还知道自己是一族之长啊!”这话,说不出的嘲笑与讽刺,大长老觉得自己要被气乐了。
“知道,本族长当然知道自己是族长。”皱着眉,晁东树回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你……”大长老捂着自己的心口,满是皱纹的脸抖了抖,他被噎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既然你还知道自己是族长,那么你告诉老夫,你的威仪呢,你的气度,你的风范呢?”
“我…我我…”
“你别在老夫面前我我我的,你在客院那位温小姐面前吃了瘪,丢了脸面,你要闹,你想找回场子,那么好,老夫也认同,但你去客院当着那位温小姐的面去闹啊,去横啊,怎么你就只有在自己人面前逞凶斗狠的本事呢?”将心里憋了老久的话,一口气给全吐了出来,大长老顿时就觉得心情舒畅了,就连头顶上那黑沉压抑的乌云都变得可爱起来。
“流辰,动手。”三长老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晁东树的身上,见他被大长老问住,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她就觉得下手最好的时机到了。
太叔流辰在心里捏了一把汗,没有选择余地的动了,高大的身体凌空跃至晁东树的背后,果断的伸手点了他的定穴。
于是,世界彻底的安静了。
呼——
“混账,放开本族长。”晁东树的身体虽是无法动弹,但这却不影响他说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毫不怀疑晁东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那般凌厉凶狠眼神的瞪视之下,太叔流辰表示自己的压力很大,不由就向大长老投去委屈的眼神。
只是以太叔流辰这么个又高又壮,粗粗汉子的猛男形象,做出那般委屈的小样儿,真挺让人觉得恶寒的。
“将族长抗到偏房去。”
“是。”
“来人,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二长老。”
太叔流辰奉命将族长晁东树抗至偏房,以大长老为首的三位长老紧随其后也走进房间里,外面便响起司徒志仪粗哑却洪亮的声音。
“禀报大长老,属下将巫医请过来了。”
房间里,仍旧苦逼承受着某族长眼神击毙的太叔流辰,他迫切的想要跟护卫长司徒志仪交换一个位置,这个时候谁来伺候族长,谁就是傻子。
“赶紧请巫医进来。”
“是。”
禹西部落的巫医是代代相传的,他们的家园建在流金岛的西北方向,不在禹西部落的驻地范围,平时若不得召唤,他们巫医世家的人,从来都不会出现在驻地之内。
不然,护卫长司徒志仪也不会去那么长时间。
“宫灿,你快来为族长看看。”大长老一见到巫医宫灿,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大长老先别着急,容宫灿为族长检查之后再说。”
“好。”
“为什么要请巫医,本族长又没病。”晁东树表现得非常抗拒巫医宫灿,这也更让三位长老觉得他是中了邪,否则今晚就算在宓妃那里吃了大亏,他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如此失态。
宫灿没有被晁东树的眼神给吓到,他示意总护卫长太叔流辰将晁东树的定穴给解开,白净细长显得有些枯瘦的手指一直掐着一个结印,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根本瞧不出他何时会出手。
定穴解开的瞬间,晁东树就愤怒的煽了太叔流辰一巴掌,刚要避开巫医宫灿的时候,只见宫灿抬起手,以右手为中心,左手飞快的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晁东树便整个人都不能动了,甚至连嘴巴都一动不能动。
“怎么样,族长他这是……”
“三长老,你等宫灿先给族长检查完再问。”
“族长要真有事情的话,宫灿会说的。”二长老抚着自己的胡子,眼里满是高深莫测。
一柱香过去,两柱香过去……
就在大长老都等不及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只见宫灿的右手食指仿佛带着流光一般,他就伸出那根手指在族长晁东树的眉心轻轻一点,后者原本紧闭的双眼便猛然睁开。
“咳咳……”晁东树仿佛自睡梦中被惊醒,嗓子干干的,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然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来,族长先喝一口水,不着急的,有话咱们慢慢说。”
接过三长老递到手边的茶水,晁东树一把抓过来一饮而尽,半晌后才眼神清明的道:“刚才…本族长究竟是怎么了?”
纵然他又气又恼宓妃对他的无视,甚至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但他可不是一个冲动易怒之人,他喜欢谋定而后动,在没有十足把握将对方拿下之前,想要他出手那可不容易。
然,从客院回来的路上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在客院都没有失控,没有发火的不是吗?
怎么会刚回到金楠院就跟被别人控制了,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
“族长不记得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