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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他们都险些要忘了,他们或许很强,但不排除还有比他们更强的人。
轻敌,是未战而先输的表现。
红斑蛇张开嘴,露出尖细的毒牙,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宓妃,那毒牙之上透明粘稠的毒液分泌到了最高点,一旦被沾染上,极有可能立马毙命。
宓妃足尖点地,娇小的身子凌空而起,避开了红斑蛇的第一波攻击,双手平摊自袖中伸出,暗暗运气于掌心,寒风受她牵引,渐渐将她护在其中,竟是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风墙。
寒冷的冬季,万物萧条凋零,绝大部分的树木到了这个季节都会枯黄,树叶都会掉光。可是不管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样的季节,松树却是常青的。
松树四季常青,松叶形似长针,尖锐,又可称为针叶。
蛇毒么,她倒想看看,究竟是这蛇的毒厉害,还是她的毒厉害。
漫天花雨技法,宓妃以练至第二重,可以大自然中的花,草,叶化针作为武器发动攻击,尖细锐利的松叶便是她此刻不二的武器。
只见她双掌一吸一收之间,翠绿色的松针便供她驱使,似有意识一般,朝着白丰茂等人飞射而去。
刷!刷刷!
两次出手,四枚松针,携带着破风之势刺入两条红斑蛇的七寸之中。
顷刻之间,两条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蛇,顿时摊软在地,又在眨眼之间,化为两滩黑色的血水,竟是将那冰面都灼烧出两个坑。
“我要杀了你。”眼看着自己的两条蛇宝贝在他的面前消失于无形,土怪整个人都癫狂起来,白色的头发在寒风在飞扬,一张原本就不好看的脸此刻更是扭曲狰狞得可怕。
然,宓妃是谁,她岂会惧怕于他们。
这个时候她的嗓子要是好了,她要是能说话该有多好,保准打不死他们,她也有法子气死他们。
只可惜她的嗓子暂时还不能发声,不然也不会让他们之前废那么多的话,千里传音也不能用,那样她的身份只怕是藏不住。
宓妃不怕庞太师打她的主意,可她担心庞太师打她爹娘的主意,毕竟以她的身手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但她的爹娘手无缚鸡之力,处境会相当的危险。
而且就目前来说,她的势力尚未建成,很多地方都无法顾全,行事不得不一再的隐忍,一再的退让,以保持一个平衡点。
待得他日她的势力建成,现在的这些顾忌也都不会再是问题。
“你是毒宗的人?”白丰茂的目光自那两个坑上收回,冷冷的落到宓妃身上,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让他惊了一惊。
怪不得他有这样的反应,只因从那松针钉住红斑蛇的七寸,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两条蛇便化成两滩黑色血水,甚至还灼烧出两个坑来。
可见,她下在松针上的毒有多烈。
宓妃笑而不语,双眸幽深似一汪古潭,一望不到底,又似蒙上了一层江南云烟,朦朦胧胧,犹如雾里看花。
别说她现在是个哑巴,口不能言,就是她能说话,她就一定要回答他的问题么?
“大家小心她的毒,一起出手。”久等不到回应,偏又对上宓妃那似嘲似讽的冷笑,白丰茂怒了,黑着一张脸怒吼出声。
西江三鬼,鹿山五怪视线相撞,又看了看恼怒至极的白丰茂,最终达成一致,暂且放下他们彼此之间的恩怨,先杀了宓妃再说。
以一敌九,战事一触即发。
既然人家都认定她是毒宗之人,那么银针宓妃是肯定不能用了,更何况她的身上也不过只有三根银针而已。
世人皆知,药王谷与毒宗是对立的,是死对头,药王谷以银针行针灸之术救人,故此,但凡拜入毒宗门下,便是用毒也不能使用银针。
银针,乃毒宗的禁忌。
宓妃有意让白丰茂的臆测成真,那么她就得放弃使用银针。
除银针之外,她所擅长使用的绣花针也不能用,蓝筋鲛丝也不能用。后面两种武器,她曾在狩猎场用来收拾过明欣郡主,那么多双眼睛亲眼目睹过,她若用了,岂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她是丞相府的嫡小姐——温宓妃。
药王谷也会暴露了。
三种她惯用的武器此时皆不能用,也真是够憋屈的。
好在出谷之前她就已经将漫天花雨练至第二重,能取叶化针为她所用,否则还真挺麻烦的。
面对九个人的合力围攻,宓妃丝毫不敢大意,精神高度集中,出手快如闪电。白丰茂等人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留宓妃活口,出手也极其的狠辣跟阴毒。
西江三鬼与鹿山五怪平日里都是互看不顺眼,井水不犯河水的,难得在对付宓妃的事情,女鬼跟土怪居然配合得天衣无缝,招招都攻向宓妃身上的要害,其心不可谓不毒。
她杀了土怪的两条蛇宝贝,让得原本就想喝她血,食她肉的土怪越发的疯狂,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好让她给他的蛇宝贝陪葬。
只是这女鬼干嘛也一副跟她不死不休,苦大仇深的模样,她可不是负心汉啊?
难道这是基于同性相斥的原理,女鬼这是觉得自己比她生得漂亮,所以狠命的要杀她?
缠斗间,宓妃不禁伸手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脸,顿时抱着胳膊打了一个寒颤,太恶心了。
这都什么审美水平,敢情女鬼好的就是这一口,想法刚刚诞生,宓妃就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上扬的眉一垮,小嘴扁了扁,模样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委屈,不过出手却是丝毫都不含糊。
作为一个兼修古武的女特工,不管身处的是什么样的环境,都要尽可能迅速的找到可攻可防的武器,若是这些都没有,那么就必须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变成可以攻击人的武器。
唯有如此,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减少对于外在物质的需求。
“喂,我说你不是养了很多的蛇么,快些放出来咬死她。”恶鬼眼看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宓妃,后者的精力又好像无穷无尽似的,整个人就显得非常的烦躁。
九对一还打得难分难舍,甚至还没有讨到便宜,简直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土怪犯着腥红,阴冷似蛇瞳般的眼扫了恶鬼一眼,前者身形一顿,一股寒意蹿上心头。
他就说要离这个整天养蛇弄蛇的怪物远一点,猛不丁被他看上一眼,还挺骇人的。
宓妃可不会给他们商量协作的机会,身影似鬼魅般靠近恶鬼,看似平平无常,却是极具攻击性,白晳的拳头仿佛就是黏在了恶鬼的身上,任凭他怎么闪避都甩不开。
拳拳相接,一整套拳法打下来,恶鬼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雪地上,狼狈的吐出几大口血。
那血淌在雪白的冰面上,甚是刺眼。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避开宓妃的拳头,而是宓妃仿佛知道他下一招会如何防备一样,招招都能精准的截住他的攻击,然后再狠狠的还回到自己的身上。
说实话,吃上宓妃毫无保留的拳头会很痛苦,滋味很不好受。
“恶鬼。”距离恶鬼最近的女鬼发出一声厉吼,转首对着宓妃,咬牙道:“你敢伤我二哥,我要取你的命。”
长长的红指甲挥向宓妃,后者倒退数步,寒冰般静谧的眸子里似是闪烁着无边的笑意,应对之间不由想起金庸武侠小说里练就了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貌似也有这么十根长而锋利,挥动间就取人性命的长指甲。
只是,金庸小说里,梅超风那双手很是漂亮,就连指甲都极其漂亮,可眼前这只女鬼,实在令人倒尽了胃口。
一对九,以宓妃现在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同时取他们性命,能做的只有逐一击破。
毕竟这些个人,随便站出来一个,就曾是江湖上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甭管他们是正还是邪,名号都很响亮就对了。
拥有这般武力值的人,又岂会没有一两招保命的本事,宓妃对上他们,格外多的留了心眼。
孰不知,这一幕从头到尾就落入了一双璀璨似星河,绚丽若烟花般的黑眸之中,那人端得是有一副好相貌。
每每宓妃脸上的神情略有变化,总会引得那人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心情莫名的好得出奇,那笑云淡风轻,却只觉清绝风华。
刷——
带有剧毒的指甲抓向宓妃的脖子,女鬼发了狠,誓要取宓妃的性命。
有惊无险的躲开了女鬼的左手,不待转身又暴露在女鬼右手的攻击范围,鹿山五怪除了土怪之外,其余四怪加上白丰茂,两个专攻她下盘,三个专攻她上盘,完全就是一副牵制住她,好让女鬼得手的姿态。
与此同时,土怪当真再次唤来了蛇,不再是能缠在他腰间腕间的红斑小蛇,而是体型庞大,长达二十余米,有成年男子腰一般粗壮的,黑黄鳞甲相间的巨蟒。
柔软的身体向后倒,又一次躲开女鬼要人命的指甲,额间的发丝却被削断了几根,飘落在寒风里,让得宓妃眸色骤冷。
嘶!嘶嘶嘶——
巨大的蟒蛇高昂着蛇头,倒三角形的蛇眼很大,很阴冷,腥红的蛇信子不断的吐着,蛇尾扬起落下,地面上堆积的冰雪被砸得四溅开来,场面很是有些骇人。
甭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一旦被那蛇尾给缠住或是卷住,将很难再有活命的机会。
毕竟,像这样的蟒蛇,它们在猎杀自己猎物的时候,力量是极其庞大的。
那蛇扬着头,巨大的蛇眼似是在俯视着宓妃,在它眼里的宓妃着实有些渺小,只要它动动蛇尾就能将其拍死。
宓妃望向竟敢藐视她的蟒蛇,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不由好一阵挫败。
靠,她想爆粗口,谁也别拦着她。
一条畜生罢了,竟敢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她,是嫌自己命长呢,还是命长呢。
前世在特工岛受训,十岁刚过,宓妃记得他们整一百个人就被残忍的丢进了热带雨林,能走出去的就能活,不能走出去的,那儿便是埋葬他们的地方。
整整半年时间,尽管最后她活着走出了那里,可她已然能够跟野人相媲美,甚至于她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
那一段记忆,很黑暗,很黑暗,黑暗到走出那里之后,她接受过为期一个月的心理疏导。
若非她天生骨格精奇,学习适应能力几近是逆天的存在,她想即便她当时成功走出了热带雨林,那些人也不会留下她。
因为,他们要培养的是冷血无情,能够精密杀人的机器,而非一个在经历了那些之后,还得看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的废人。
在那半年里,她什么样的毒蛇猛兽都遇到过,为了活下来,她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几乎练就了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就会做出反应,或为攻,或为防。
那些举动与意识无关,只是反射性的动作而已。
面前这条长得极为丑陋的巨蟒,成功的勾起了宓妃记忆深处极其阴森,黑暗的东西,让得宓妃身上的气息斗然发生转变。
寒风呼啸,不知为何白丰茂等人却好似隐隐听到了一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很低,若有似无的,顷刻之间似是有无数的鬼魅朝着他们涌来,意欲将他们狠狠的撕成碎片。
宓妃气息的变化,让得原本斜躺在树梢上的男子坐直了身子,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渐渐被凝重所取代,墨瞳深处涌动着莫名的流光,似是有一颗石子投进了他的心湖。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宓妃的身后,看到了无边无际,一望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黑,很黑,除了黑还是黑,那黑暗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心,微微一抽。
男子的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他这是怎么了?
素来从不多管闲事的他,竟然想要不顾一切的站到她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难道他又犯病了?
之前,当那只女鬼的手抓向她的时候,他竟不知何时捏了一片树叶在指间,那样的姿势明显就是要护她。
可,他完全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宓妃前世的记忆,原主的记忆,不断在她的眼前浮现,不断的交织,不断的纠缠,凌乱的,清晰的,险些将她的脑子给撑爆。
冷静,冷静,她要保持冷静,决不能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前世已逝,她要把握今生。
她是温宓妃,是相府的嫡小姐,不再是无父无母,代号宓妃的宓妃。
她是温宓妃,是温宓妃。
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冷光划过,宓妃双手结印,寒风呼呼作响,周围零星散布着的松树发出‘哗哗哗’的声响,树上的积雪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