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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适微微躬身，表示对此决定的敬意，同时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武器。
李飒看看四周，发现不少人目光盯着自己，他也觉得自己此时太出风头，想了想，缓缓收枪，可是还不放心，枪一直收在胸前。
王浩然一笑，转身：“我先说！我是被天翼打昏过去，取下的所有木偶提线，首先，自由的感觉真好，呼吸空气都那么畅快，然后，我为什么被通缉？因为张杰明派去杀天翼的人，被我拦住了，我为什么拦住王辰光？我同天翼那个小家伙，一点交情也无，可是安德鲁不愿杀他，安德鲁因为不愿杀他，被张杰明杀了，银粉胶囊弹开，胸前被烧出一个大洞，内脏统统烧成烂泥。安德鲁虽然是个白痴，我不能让他白死。再说，看到安德鲁的死，我问自己，我做了什么？我在猎人组织几十年了，从十岁起，从我会开枪起，我一直在杀吸血鬼，我恨吸血鬼，我杀死的吸血鬼，在猎人组织里，除了天翼干的那一票，我是第一，我为什么会成为吸血鬼？因为张杰明对我说，成为吸血鬼，可以更好地为组织工作。张杰明对我说，要安一个监控器，我说好，我心底无私，张杰明说你的心脏外挂了一个银粉胶囊，如果你被捕，给我个信号可以免除痛苦，我说好，为什么不呢？我从没产生过背叛组织的想法，我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除了被捕，有什么事会让被自己人杀死？我没想过这一切，有一天，会用来胁迫我杀死我的同伴！好，我不认识天翼，我可以杀死天翼，尽管这个小孩儿，是为了解除捆绑在我们身上的绳索，冒着生命危险，搅进了我们这个烂泥溏。我习惯了，杀人，杀吸血鬼，杀一个无辜的小孩儿我无所谓，可是安德鲁是我的朋友！张杰明说如果安德鲁不肯杀天翼，你就杀了安德鲁，我说我下不了手，张杰明说，你可以选择，你的生命，还是安德鲁的生命。我对此很不满，非常不满，我告诉你们，我不会选择杀死安德鲁，我想知道张杰明会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杀死我。事实证明，这对于他不是小事，他是不容一星半点违抗的，张杰明的事业可不是开玩笑的。可是，我没面临选择，安德鲁选择放走天翼时，把枪对住我，我很惊讶也很愤怒，如果当时我能想明白，我应该明白，安德鲁拿枪对着我，不仅是救了天翼，也是救我。安德鲁死在我面前，太令人心寒了，烂泥一样的尸体，我的朋友。这种手段，有人会怕，可是首领看错了王浩然，老子杀的人，按天算能平均一天一个，可是朋友，不是每天都能遇到，杀了我朋友的人，我不能再追随。安德鲁毕生都在与我们一起战斗，他不过是不愿违心地杀人，不必审判不听解释，象杀死一只蚂蚁一样十秒钟内就可以判他死亡。不管有什么理由，我不是一只蚂蚁，我决定跟着天翼，我说完了，喜欢开枪的可以开枪了，比如，李飒。”王浩然向李飒眨眨眼。
彼得看郑适，郑适笑：“我？轮到我了吗？不先公审浩然兄？”
彼得道：“每个人都有发言机会，先陈述事实，再讨论是非。”
郑适笑：“半夜遇袭，这个脸，大家一起丢了，不用多说。然后，同所有人一样，开了摄像头，坐在电脑前，没多久，有人通知我，王浩然在我屋外。然后，有人踢门，我开枪。我并不想打死王浩然，不过，我对命令的执行，也从不含糊，我是真的开了两枪，那两枪应该命中目标，我不知道王浩然是怎么躲过去的，”王浩然插话：“方法很简单，就是听到枪声前先躺倒。”郑适笑了，接着说：“就是这样，我得到允许，出去看看，结果被王浩然打倒。我只昏过去，可能有一分钟，”王浩然笑：“十五秒。”郑适道：“已被开膛破肚，动了心脏手术，这倒没什么，可是我不过打了王浩然一拳，再拿起枪的功夫，胶囊已经弹开！”
郑适沉默一会儿：“张杰明已经杀了我！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一个人，成了鬼，也是一个人，被张杰明杀死，还是一个人，不过，我被张杰明杀死过一次……，再回到从前，心有不甘。”
大家以为郑适的话完了，李飒刚要开口，郑适道：“即使我肯忘，怕张杰明也不肯忘。不仅是我，还包括你们，他差点失去我们大家，他不会忘。就象他不会忘高华的背叛，导致这个地区的组织全军覆没，所以他这样对我们，现在轮到我们，不用别的，光是我们大家在这里讨论去留，这件事，他就不会忘。”
李飒终于开口，他怒吼：“谁同你讨论去留！我要杀了你杀了王浩然，杀了所有背叛组织背叛首领的人，我始终是忠于首领的。”
王浩然道：“你手里拿的不是枪吗？别用嘴说砰砰，我听着比死了还难受。”
有人笑。
有人吹口哨，远处的叶加发出巨大的夸张的星星式的“哇哈哈哈”的笑声。
李飒再一次把枪口对准王浩然，彼得咳一声：“虽然我狗屁不是，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但是我自己，可是会维护自己的尊严的，就算别人不开枪，我也会遵守诺言的。不过王浩然，你少挑衅。”
王浩然笑，李飒举枪的手不住发抖。
远远的传来叶加的喇叭声：“何必罗嗦呢，大家脱下衣服来看看，谁已经开过胸，谁没有，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彼得抬高声音：“不必那样，已经去掉银粉的，也许只是怕被误伤，没取下的，也许只是在观望，我们大家既然都来到这里，而不是等待上头的命令，我觉得，大家是想讨论一些东西的。”
李飒颤声道：“不，我不是，我是听首领命令，过来杀掉王浩然的。”
王浩然怒了：“干，你他妈开枪啊！”
彼得道：“好吧，还有谁是奉命来杀王浩然的？”
王浩然叹口气，只得再一次又手插兜。
有三四个人慢慢走到李飒身后，举手：“我们。”
彼得道：“谁是自愿来杀王浩然的？”
李飒，这回李飒身后只有二个人应声，彼得问：“那么，谁反对杀王浩然？”
郑适举手，路西举手，远处的叶加道：“我反对，我的反对得多算几票，因为我的武器精良。”
彼得道：“我也反对。”
李飒变色：“你们，你们公然背叛首领。”
彼得道：“不，我们只是表达自己的意见。如果你要杀王浩然，我不会妨碍你的，不过，离我远点，子弹离我太近，我会误会。另外，劝你一句，你还带着尿片时，他就是射击冠军，虽然你现在手里拿着枪，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做出让他疑心你要开枪的举止来，比较安全。”
李飒那只手僵在半空，即不敢伸出去，也不敢收回来，半晌道：“我们，我们好几个人。”
彼得笑：“不会每个人都活着。”
叶加笑：“无关人等退后，我要瞄准了。”
王浩然向叶加轻轻挥手，笑：“向我开炮。”
李飒目瞪口呆，半晌：“他们不帮我，彼得，你也不帮我？你，你同我一样——我们，我们！你不怕首领！”
彼得淡淡地：“我没违抗首领的命令，我没妨碍你，首领没有命令我杀王浩然，你大约不知道吧，我同王浩然的交情！老人们都知道，我是不可能去杀王浩然的，首领当然也知道。”
王浩然有一点感动一点悲哀：“唉，彼得彼得，原来你还带着定时炸弹？为什么？”
彼得道：“我性子平和，没有那么冲动，不会为了一个朋友的死，改变信仰。我对首领的做法，已提出异议，坚决反对，但是，在上头没有决定之前，我不擅自行动。不过，你放心，最低限度，我不会对 你开枪。”
王浩然苦笑：“我感动到要哭。”
彼得哀然道：“你是怪我不能做更多吗？”
王浩然道：“当然不是，靠，你明知为我说话，随时会掉脑袋，还他妈乱说啥，快闭上你臭嘴吧！我一点也不想再欠你个人情。”
李飒与身后几个人，已慢慢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
路西说：“王浩然，你可到我这儿来。”
王浩然微笑：“郑适，去路西那儿。”
郑适道：“你不用管我，我穿了防弹衣。”
王浩然虽然是神枪手，一个人对付五个，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大？李飒也在考虑，如果杀了王浩然，叶加与路西参战的可能有多大？
没有人动，空气好象静止，静止得象随时要炸开一样。
五十五，
彼得终于开口：“等等，我有话同首领说！”
李飒头上的汗珠缓缓地滚了下来，他的声音都哑了：“快说，我没耐心等！”
彼得叹了口气，轻轻点点自己的眼镜，镜片上出现张杰明，此时大家也都明白，彼得的这副眼镜可以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传给张杰明。
彼得沉默地与张杰明对视一会儿：“首领，他们几个年轻人，不是浩然的对手。别逼他们了。”
张杰明看着彼得，问：“你还是坚持不肯动手吗？”
彼得笑了：“就算王浩然向我开枪，我也不会向他开枪，首领，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太久了，情愿生死与共，我不可能做得更多了。首领，请宽大处理，容我们归队，容我们所有人归队！”
张杰明道：“所有人归队，正是我的愿望，如果你们愿意归队，即往不咎！”
彼得看自己的伙伴们。
郑适问：“还是监控与随时会要命的内置炸弹？”
王浩然问：“天翼与青丸呢？”
张杰明道：“我说即往不咎，并没有说可以谈判，可以讲条件。”
王浩然笑了：“不，张杰明，我对你那套厌倦了。我同安德鲁一样，宁可死。”
李飒再一次冒汗，见鬼，王浩然宁可死，杀死王浩然的任务又一次落在他头上，可是他一点把握也没，自己死亡的可能比王浩然死要大一百倍。
张杰明道：“彼得！”
彼得沉默一会儿：“王浩然不是不想归队，他只是想天翼回来，首领原谅他不懂表达。”
这句话，王浩然也不反驳了，他也知道，如果他执意要走，天翼就死定了。
张杰明道：“彼得，我再说一次，我容所有人归队，你当然清楚归队的意思，是仍归猎人组织领导。在组织内，谁来，谁走，由上级任命。”
彼得沉默一会儿：“首领的意思是，天翼要为他的行为负责？”
张杰明道：“彼得，我原谅你的犹疑，原谅路西叶加自己取下遥控装置，甚至可以原谅王浩然的背叛，郑适对系统的攻击，如此而矣。”
彼得再一次沉默，王浩然道：“谢谢你的宽宏，可是，我没有原谅你杀害安德鲁，我也不原谅你，意图杀死郑适。”
郑适道：“首领容我归队，我很高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首领的原谅，是有保证的。”
彼得道：“首领，让我同他们谈谈好吗？”
张杰明道：“彼得，我认为，现在是你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彼得沉默地站着，张杰明沉默地看着他。
王浩然长叹：“彼得，拔枪对着我吧，至少做个样子吧，我不想再看到兄弟死在我面前。”
彼得苦笑：“你要是不想我死，就听我的主意。”
王浩然道：“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郑适道：“彼得，我们必须要求天翼回来，天翼从不歧视我们。如果我们接受如王辰光之流的领导，将来是无尽的冲突与对抗，那样子回到组织里，早晚还是一死，我宁可现在站在这里，有同伴，有还手的机会。”
张杰明冷冷地：“彼得，请你做出选择！”
一辆漆着金色标志的白色皇家车，一边喷出巨大汽流，一边缓缓降落，车门如鸟翼般向上展开，青丸双手叉腰站在车门口，点头：“好，好得很，手枪冲锋枪火箭筒，王浩然你双手插兜，是不是还带了炸弹？咱们自己对付自己，可比对付外人尽心多了！”
李飒听见炸弹二字，这才注意到王浩的手始终放在兜里，他顿时面色大变，后退几步。
王浩然笑道：“公主别吓他们，没那么夸张，以我的枪法，这两个人，手枪就行了。”
青丸走过来：“首领这样急急逼彼得选择，是因为知道我要来了吗？”
张杰明的脸色很难看，他说：“青丸，马上回到你王宫去，我可以保证天翼活着。”
青丸道：“我不会回去，我不会袖手旁观，别拿天翼威胁我，也不必拿我威胁天翼，你应当了解，那是没有用的。”
青丸走到李飒面前：“你怕死吗？好，开枪，对我开枪，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