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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插话就不怕惹得大夫人不高兴么?
果然,大夫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那罐子里有甚东西,她自然晓得,这才想要将那小丫鬟杖毙。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给那丫鬟钻了空子。那毒虽是慢性毒药,可若是有一些年岁的老大夫来瞧,怕是会瞧出其中端倪的。她嚷着嘴想糊弄过去,“那丫鬟都说了,只是安胎药而已,有甚好查的?”
杜流芳冷冷一笑,见着大夫人表情的微微变化,她心里头不免有了这样的计较。前世五姨娘的孩子生是生下来了,可却是胎死腹中。五姨娘的药一直是罗大夫配的,而罗大夫又是大夫人这边的人,如此想来,只怕大夫人早早地就在这药中下了慢性毒药。果然如自己所料想的分毫不差。
“大夫人,既然您都说了只是安胎药,那让人端出来瞧瞧又有何妨?也好让妹妹我长长见识啊!”七姨娘笑眯眯地说道,一双月牙般的眼睛煞是好看。
七姨娘是父亲新纳的的姨娘,进府不过三个月,大夫人是不敢对只进府几个月的姨娘动手的,免得惹来非议。这个七姨娘年芳十八,生的体艳无比,深得父亲喜爱。平日里娇宠惯了,说话也没个规矩。这话说来便是说她日后怀孕,也可是照着这样的方子抓药保胎。不过一个新进门的姨娘,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正经。
不过杜流芳倒更乐意瞧见这句话给大夫人带来的打击,杜流芳余光一扫,果然瞧见大夫人双唇泛白,脸上却还保持着一抹犹如面具的微笑。杜流芳扯起嘴角,若有似无地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杜伟在一旁忧心着屋里头的五姨娘,但也心记着这旁的动静。见大夫人犹犹豫豫,他眼里微光一闪,到底是个妇道人家,“来人,将五姨娘的药渣子端过来。”他沉着声音吩咐道。
老爷发了话,底下人哪敢不从,这时立马有两个婆子站了出来,福了一礼,便往厨房而去。
大夫人整个人杵在那里,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本来内宅的事情都是归她管,由着自己刚才这么一犹豫,老爷去抢在她前头发了话,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与她不好看?再者,若要是真的查出点甚,那可就更不好看了。
此时,五姨娘本是大门紧闭的寝屋一下子开了,从里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眼里精光之人。他穿着一件青灰色的缎子大衣,右手间替了一只松木箱子,正是罗大夫。
甫一踏出门槛,杜伟便凑上前去,神情之中有些焦急,“罗大夫,五姨娘如何了?”杜伟想凑到屋子里去,却一把被罗大夫拦住。“老爷,五姨娘现在已经睡下了。”
见杜伟听了话,并未在上前。罗大夫这才恭敬地垂了手,朝地上一跪,“回老爷的话,五姨娘的命算是保住了。”
杜伟闻言,觉得罗大夫回话没有回到点子上,又问,“那她腹中的胎儿呢?”
“回老爷的话,胎儿安好。”罗大夫回话间,一把拭去额头的汗水。看来他在里面也忙活了很久。
两人说话间,大夫人正欲凑上前一表对五姨娘的关怀之意,哪儿知那厢,两个婆子已经捧了一个药罐子出来。“老爷夫人,这正是五姨娘喝药留下的药渣子。”
大夫人见状,赶紧上前,赔了笑,“罗大夫,您瞧瞧这药究竟有没有问题?”说话间,又朝那两个婆子使了个眼神,那捧药罐的婆子心领神会,赶紧将药罐捧至罗大夫面前。
罗大夫见着那只药罐子,还以为自己跟大夫人阴谋被拆穿了,一霎时,他一张老脸已经惨白地没有点儿人气。赶紧跌跪了下去,正欲开口讨饶。大夫人忙抢白道:“罗大夫,不过让你瞧瞧这药渣子有甚问题,不用动不动就跪!”
有了大夫人这一番话,罗大夫终于敛了声,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来。
这两人之间果然有猫腻,杜流芳心中不免觉得有些骇然,原来他们俩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勾搭成奸了。前世府里老是不安宁,五姨娘没了孩子成了疯癫,最后被人发现她自投于水井;七姨娘后来也怀了孕,只不过却被说成与人有染,父亲只好忍痛,将七姨娘赶出府去;父亲的死,都跟这毒妇脱不了干系!
罗大夫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伸进药罐里,摸了几许已经被熬得黑乎乎的药渣子。在手间轻轻一搓,然后搁在鼻尖,深吸一口气,一股残留的药味顿时钻入鼻孔。罗大夫细细分析着,眼睛陡然睁亮。
“罗大夫,你发现了甚?”杜伟见罗大夫面色有异,赶紧刨根究底。
“这里面有叫做紫菀的药材,与孕妇相冲,轻则令孕妇腹如绞痛,重则令腹中胎儿不保。”罗大夫这会儿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在五姨娘的药里下这种药。其实这药药性并不强,最多也只是令孕妇腹痛而已。但是除此之外,这药罐里还有他加的桑仁这样的慢性毒药,两药一冲,自然发作得比较厉害。下这种药,根本害不死人,只是这下药的究竟是何意图?
“这紫菀是从哪儿来的?”杜伟皱起了眉头,眼里蕴着怒气。重则令腹中胎儿不保?究竟是哪个跟他作对,这样害他的骨肉?
第十八章 看戏(四)
刚才那丫鬟赶紧跪了下来,怯懦道:“回老爷的话,姨娘的安胎药是罗大夫开的,奴婢只是负责煎药,送与姨娘服用。”
罗大夫闻言,脸色刷得一白,眼里蹦出一股难以抑制地怒意,咬牙切齿道:“你含血喷人!我与五姨娘无怨无仇,怎么可能害她?”
大夫人也皱了皱眉,帮腔道:“就是,刚才要不是多亏了罗大夫,五姨娘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了了。若是罗大夫下的手,那后来又何必再救五姨娘,不是多此一举了么?”
那丫鬟被大夫人这么一唬,哪里说得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泣。
“依我看,分明就是你,包藏祸心,对你家姨娘下这么狠厉的药物,你分明就是想要你家姨娘胎落!”大夫人见那丫鬟一味地哭着,干脆顺藤摸瓜,将所有的罪一并推到小丫鬟头上。
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小丫鬟闻言,双目瞪了起来,神色也显得局促,“大夫人,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出这等子事来啊!真的不是奴婢干的,老爷夫人一定要明察啊!”
“母亲,罗大夫没有害五姨娘的理由,这小丫鬟也没有啊?再说,这紫菀既是药材,那定是大夫才有,这小丫头不过是内院里的一个粗使丫头,怎么会有这东西?”杜流芳提出的这两点疑问,又将祸水往罗大夫那边引了过去。
罗大夫见脏水又往自己这边浇了过来,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嫡小姐,他不敢再向骂那丫鬟一样骂她了。见院子内好些人都像自己投来了目光,他耍了个无赖,干脆一咕噜跪倒在地,猛磕了几个头,眼圈里竟有几颗眼泪水在打转了,“老爷夫人,您们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断不敢生出这样的心,请老爷夫人明鉴!”
“父亲,今日之事,无论罗大夫如何争辩,他的嫌疑是最大的。药方是他开的,药是他抓的,其间只经过一个人的手,很明显,这毒不是这小丫头下的便是罗大夫下的。而这小丫头向来讨五姨娘喜爱,做菜更是一绝,否则五姨娘也不会将自己的饮食交于她一人打点。主人如此待她,焉有起杀心之意?再说,她本是歇芳阁的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家姨娘失了势,她也同样跟着遭殃。一个如此心灵手巧,讨主子欢心的姑娘,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杜流芳暗中瞪了罗大夫一眼,这人都五十开外的年纪了,动不动就哭,简直是倚老卖老,不要脸死了。
杜流芳这话说来,头头是道,令在场之人不得不深深折服。
尤其是杜伟,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变得这样能说会道了。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能扫她的兴,推翻她的想法。“来人,将这个罗大夫拖出去,家法伺候,然后扔出杜府。”但念在这几年来,罗大夫着实尽心竭力为杜府做事,这要人性命的恶毒事情还是免了吧。
闻言,大夫人赶紧上前一步,急急劝着:“老爷,这罗大夫对咱们尽心尽力,怎会谋害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多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爷,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不能让真正的元凶逍遥法外了啊!”
“老爷,据妾所知,五姨娘的这贴药是要用初晨的雪水熬制而成。大家忽略了这样一个盲点。药罐里的水跟其他吃食里面的水是不同的。如若有心之人想要加害于五姨娘,她完全可以不用在药里做任何手脚,只需在花间叶上的雪水搞鬼便可以了。”二姨娘的声音仍旧是慢悠悠的。
在此之前,杜流芳瞧着柳意潇在二姨娘耳朵边说了甚。这大夫人说这是杜府家务,他不便插手,便借他三姑姑的力说出他自己的想法,他倒懂得借力使力。
一语惊醒梦中人,罗大夫赶紧顺杆子往上爬,一张鸡皮老脸抖如糟糠。“老爷夫人明察秋毫啊,老奴真的没有做过,如果老奴在这药里做了手脚的话,天打五雷轰!”
那你就等着天打五雷轰吧!杜流芳眼里漫过一丝残忍的笑容,父亲心软,他打算严惩,但是她绝不是善良之辈。就凭着前世他跟大夫人在杜府里做得坏事,足够他死十次也不足为惜!当然,她不会让他这么快就死去,铲除大夫人的党羽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的目的在于勾出他幕后主使之人。
杜伟做事一向还算公允,既然府中之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他也只好先差人取些雪水过来,一查究竟。很快两个婆子就端回一只茶盏,里面的雪水半融化半凝固,皆是刚从红梅上取下来的。杜流芳上前一步,拔下髻上一支银钗递了过去。
“啊,没毒!”看着从茶盏里取下来的银盏已经在白雪之中银亮如初,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之中,反而多了几分鲜亮。
这一下,罗大夫吓得有些屁滚尿流,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紫菀根本就不是甚毒药,只不过是药性比较强烈而已。有些药方里还将其作为药用。这样验来,根本毫不起作用!此时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老爷,冤枉啊,冤枉啊。夫人,您要为老奴做主啊!”罗大夫吓得整个人瑟缩在一起,他的声音在肃杀之中打着颤,像是一只就要断线的风筝。对,他还有大夫人,大夫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赶走的。罗大夫眼里透过一股求救的精光射向大夫人,哪知大夫人根本就不肯理会他,冷着一张脸别开了头。
罗大夫眼里流露出被抛弃的晖光,一丝绝望从心头漫过。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又闪了一下,似乎在下一个决定。好,你不仁我不义,我就将你所做的那些龌龊事全给抖出来!“老爷,老爷,其实这些事情……”
“老爷,这人意图谋害主子性命,其罪当诛。留他一条命,只能是个祸害,老爷,就将他杖毙吧。这罗大夫是妾身引到府上的,如今才知道妾身是将一头狼引进了府中,真是罪过!老爷罚妾吧。”话说到一半,大夫人就已经泣不成声了。低顺的眉黛瞧着令人心生怜惜,不敢苛责。这样的模样,简直跟杜云溪如出一辙。原来杜云溪这么会在别人面前装柔弱装温婉,是有现成的夫子教啊。真令人倒胃口。
地上的罗大夫突然不说话,眼里的精光一下子闪去,只留下一双枯老而沧桑的眼,脸上更是面如死灰,透着一股死寂般的光。杜流芳隐隐约约瞧见刚才是甚东西一闪而过,而那道光,是从大夫人那边射过来的。不用想就知道罗大夫一定是有甚把柄落在大夫人手中,不然也不会突然沉寂下来。
第十九章 真相(一)
杜伟见大夫人哭得如此伤心,叹了一口气,安慰着说:“夫人不必为这种事伤心,是这人不知好歹,竟然敢做出这等子事儿来,不是夫人的过错。”当着众人的面,杜伟也不好去替她拭泪,只是大夫人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委实令他心头涌出一阵怜意。
“罗大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杜伟瞪着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毫无生机的罗大夫,一想起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儿就这样没了,他的心里燃起了滔天怒火。
罗大夫下意识瞧了眼那边哭得正凶的大夫人,渐渐敛下眸来,一计不成罗大夫老眼一抡,另外一计已经在心里生成。“老奴认罪,但是老奴绝对不是有意要害五姨娘的。安胎药中一味名作白溪的药与紫菀长得极为相似,可能是抓药的时候,误将紫菀当作了白溪。这是老奴的疏忽。望老爷夫人恕罪。幸好五姨娘肚子里面的胎儿保住了,如若不然,老奴万死也难辞其咎啊!”罗大夫声音发着颤,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更加凄凉,一张惨白的脸上尽是悔恨。
杜流芳瞪大眼睛瞧着这个负隅顽抗的罗大夫,事已至此,他竟然还能将下毒这事推说是自己将药瞧错了。果然是跟大夫人混久了的人,奸诈狡猾地很。自己倒是低估这人的狡猾程度了。
“父亲,这个罗大夫如今是带罪之身,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可信?他说白溪跟紫菀长相相似,只是他说出来。他为了脱罪,指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