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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流芳又吸了一口气,这会儿才觉得自己肺部吸着着冷空气不再跟针刺一般。她将手里捧着的斗篷展开,替二姨娘披好,然后又将其系好。“您的斗篷,这大雪天的,太冷了。就算走至少也要穿的暖和一些。”
二姨娘万万没有想到杜流芳前来就是为了给自己送这件斗篷,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番话二姨娘如何不解。此时她的眼中已经氤氲起一层水汽,这世间多的是锦上添花,而这种雪中送炭的却是少之又少。杜流芳有这份心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谢谢你,阿芳。”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谢字,二姨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杜流芳表达自己心头的那份感激。
感受到来自二姨娘内心深处那抹由衷的谢意,杜流芳微微一笑,“何必言谢?不知二姨娘日后是要回丞相府还是?”
闻言,二姨娘缓缓落了一声叹息,“在你父亲给我休书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你的二姨娘了。我打算回乡下去,那里是我娘的老家,家中还有一件瓦屋跟几亩田。只要自食其力,就能活下去的。”
二姨娘竟然不会丞相府,杜流芳觉得小小的诧异。但是诧异之余也就了然。当今丞相跟二姨娘并不是一母所生,自然有些隔阂。一个被夫家休掉的女子再想回去,恐怕会被人诟病。更何况那般位极人臣的高官厚爵呢。杜流芳点了点头,随即从衣兜里掏出一只钱袋,塞到了二姨娘的手中。见二姨娘欲要推辞,杜流芳一把捂住了她的手,道:“二姨娘,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没有钱在身上那怎么行呢?流芳这里并没有多少银子,但多少是流芳的一点儿心意。希望二姨娘不要推辞,就接下吧。”
听了杜流芳的话,二姨娘知道这小妮子是真心为了自己打算,哪里还敢说出拒绝的话语。她红着眼说道:“如此,便多谢阿芳了,谢谢你的体贴和周到。”
“倘若可以,流芳真心希望二姨娘不要离开杜府。”杜流芳握住二姨娘的手,真切地劝着。她看得出来,父亲并不是想真的休妾,只不过是二姨娘太过坚持,倘若攻破了二姨娘心底的防线,她是不是便能留下来了。
二姨娘摇头拒绝,一张清丽的脸苦笑起来,“事到如今,就算留下来又有什么用?阿芳,你自己保重,我就先告辞了。”
杜流芳见二姨娘去意已决,知道自己劝说不动,堪堪一笑。“既然二姨娘去意已决,流芳就不再多劝了,只愿二姨娘日后平平安安、永远幸福。”
二姨娘含笑,点头应是。匆忙地身影渐渐消失在白雪纷飞之中。
第206章 冲冠一怒
二姨娘走了之后,杜伟只好让二夫人接手管理杜府之责。此时杜伟已经坐在堂上等着了,而一旁则是坐着动弹不得一久的大夫人。此时她正一脸和善地盯着从屋门口进来的几人。但她发黑的瞳孔不断地紧缩,显然是在竭力控制着什么。
来时,大夫人已经被杜伟叮嘱过了,若她乱说话,便将她扔出杜府去。大夫人自知母亲死了,许家那边的人不会再理自己,这会儿自然不敢对着这位新媳胡言乱语什么。
贺锦心这才走到屋门口,大夫人和善地笑了笑,道:“真是个俊俏的丫头,我们家阿逸能够娶上这样姑娘,也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我们家阿逸呆头愣脑的,没给你添麻烦吧?”
贺锦心原本就听过自己的丈夫说起他家的家务事,他曾经说过这府上的大夫人工于算计、心智过人,如今瞧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她的语气之中包含着关切,看起来倒像是个慈祥之人。只不过她脸上的笑容颇有几分僵硬,显得并不自然。一时之间,贺锦心思绪万千,但最终恭恭敬敬地对大夫人道:“母亲谬赞了。”
接下来,便是贺锦心敬茶。大夫人如今安分了许多,老老实实喝下了贺锦心所敬的茶。喝完茶之后只见候在她身后的丫鬟捧着一个楠木托盘上来,上面铺着红绸,托盘中间放着一对色泽光亮的玉镯,瞧起来并不是凡品。
贺锦心正怔忪间,又闻大夫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儿媳别见笑,这是当初我转正时,老夫人赐予我的。说是他们杜府的传家之宝,如今进了新媳,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不能藏私。如今就传给你了。”
杜伟再瞧见那一对玉镯的时候,心头便是一骇。如今听大夫人这样说来,心头更是涌起了一股难以纾缓的郁气。这本是芸娘之物,倘若不是芸娘病逝,这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到许玉手中的。如今再次瞧见这对玉镯,杜伟心头一时又激动又愤怒,却又无助。
这大夫人一定是故意的!杜伟忍着心头怒气,没有发作。
贺锦心不知这其中缘由,只道这玉镯既然是传家之宝,那想必也传了几代了吧。只是没想到这玉镯竟然如此光滑如新,倒叫她有些爱不释手。贺锦心赶紧跟大夫人道了谢。言语神情之中既没有刻意的奉承也没有疏离。
媳妇茶敬完之后,贺锦心缓缓支起身,杜云逸细心地将贺锦心扶起,灼灼的目光之中渗透着暖暖的情谊。贺锦心对着杜云逸相视而笑。随后贺锦心又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礼物分给了姨娘和小姐们。而他们同样又用礼物回赠了。贺锦心送给杜流芳的是一对南海的珍珠钗,相比之这样贵重的礼物,杜流芳的礼物显得简朴多了,是一只檀香木梳。就跟新娘子出嫁之前好命婆为其梳头所说的一般,希望他们能够白发齐眉、儿孙满堂。
贺锦心笑吟吟接受了,白皙如脂的脸颊上还颤着一抹红晕,想来她也明白杜流芳送她梳子的寓意了。
“好了,锦心,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若是屋中缺了什么的话,就跟二婶说声,二婶自然不会亏待咱家的新媳的。”二夫人笑盈盈地对贺锦心说着话。
贺锦心点头称是。心中却有了疑惑,想着母亲如今跟瘫痪没什么区别,这杜府又只两房。莫非如今杜府管事的便是这二房的婶婶?
很快贺锦心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在她发愣当口,只听自己公公朝那二婶唤了一声,“新媳刚来,弟妹你先跟着新媳过去一趟,瞧瞧是不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要整改的地方都听新媳的便是。”
“好,我也是这般想的,没想到大伯就说出来了。”二夫人双手一拍,依旧笑盈盈地说着,然后瞧了眼贺锦心,“侄媳,你且带路吧。”
贺锦心恭恭敬敬还了礼,“不敢。”这时一众人才步出了屋子,朝流丹阁走去。
那贺锦心一走,杜伟的怒气再也按捺不住,瞧了瞧一旁闭目养神的大夫人,怒容毕现,“许玉,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不然,你晓得下场的。”一出口,便是掷地有声,连大夫人一旁的丫鬟都被一脸盛怒的杜伟所震慑,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大夫人双眸依旧闭着,神情之中竟然透射出一抹安详,她好似根本没有发觉杜伟的震怒一般,用着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如今我已是风烛残年,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老爷太抬举我了!”她的低沉略带沙哑的声线里透着一抹凉凉的忧伤。好似那屋外飘舞的大雪,令人心头发凉。
杜伟闻言,心头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叮了一下。他的怒气也消失无踪,剩下的却有几分茫然。许玉这番模样,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呢。杜伟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大夫人推出屋去。
“父亲,流芳也先告退了。”杜流芳站起身来,对杜伟福礼,欲要离去。
杜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在杜流芳将要走出屋外之时,却又唤住了她,“阿芳,派人去问问阿雪的病好了没有,若是大好便接回来住吧,毕竟还有几日,她便要嫁去谢家了。”
父亲到底心软,大夫人三言两语便触动了他的心弦。杜流芳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反正杜若雪嫁人之事已是板上钉钉。“是的,父亲,流芳这就派人过去问问。”
这一次是杜流芳亲自前往田庄,去看望生病的杜若雪。
马车刚好停在田庄门口,便有一个衣着朴素的婆子殷殷上前。在来时,底下人已经被打过招呼了,那婆子晓得这马车内定是府上的三小姐无疑,赶紧客客气气地说道:“三小姐,老奴扶您下车吧。”
杜流芳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早有五月撩起了车帘,杜流芳也伸出手来。
车厢之中露出一张清容俏丽的脸来,那婆子不由得多瞧了几眼,心头暗叹,果然是大家闺秀出身,就是拿周身的气派也是没有几个人能赶得上的。
杜流芳在那婆子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车,一抬眼瞧往屋门前瞧去,那红漆尽褪的大门昭示着此处的颓败,外面一道围墙有好些地方都裂开了缝,看起来这处庄子已经有些年岁了。
走进了庄子去,只见几间屋子相邻而依,中间的院子里被开垦了出来,种植着一些绿油油的庄稼。
那婆子走了过来,讪讪道:“三小姐,这是小麦,老奴见着地方荒着也是荒着,就种上了小麦。”
杜流芳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这时一股淡淡的药味从一间屋子里飘出。杜流芳抬头瞧了瞧,只见一缕缕青烟正从那屋顶冒出,看来是厨房无疑。杜流芳又四处打量了一番,此地虽然有些破败,但有着难得的宁静。尤其是在这大雪的天气,万籁俱静,更给这座庄子添上了一抹祥和。
杜流芳转过头来,瞧着那一旁恭恭敬敬的婆子,问道:“五小姐呢,厨房里的药是否是给五小姐熬的?”
婆子福了一礼,有些担忧地说道:“五小姐自从年前患了风寒,如今身子还没有好利索。那药正是为五小姐熬的。三小姐可是要前去见五小姐?可五小姐如今风寒还未大好,怕是将这病气过给了三小姐,可是不好了。”
杜流芳摇了摇头,“无碍,你且带路吧。”
婆子见杜流芳执意如此,便也没再说话,领着杜流芳一行人往院子里那几处屋子走去。然后她在第二间屋子前停下。用手你扣了扣门,道:“五小姐,三小姐来看您了。”
屋中本在昏昏沉沉睡着的杜若雪突然听见了一阵敲门声,她本睡得不熟,是以那婆子一敲门,她就惊醒过来。闻了话,心头竟然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吼道:“让她走让她走,我不想见到她!”不只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杜若雪一张脸涨得通红起来,但额头的青筋却是一根根暴起,圆睁的丹凤眼里透射出恐惧的光,一霎时,她的眼睛变得通红,盈盈泪光跟着下来。她欲挣扎着起来,但是刚刚抬起了头,就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杜若雪又不得不重新躺会床上,一张小脸写着的满是不甘和残忍。
她永远不会忘记是谁将她送到这个鬼地方来的,正是站在门外的杜流芳!如今她还好意思来看自己,这简直就是笑话!
那婆子听见杜若雪严词拒绝的话,心中惶惶地瞧了眼一旁杜流芳的脸色。一时之间,有些左右为难。愣了半响,又拍了拍门劝说道:“三小姐专程过来看您,五小姐您还是见一见得好,别辜负三小姐的一片好心啊!”
好心?杜若雪嗤之以鼻,杜流芳怎么可能是好心?是来看她笑话的才是!“不见不见,让她自己哪儿来滚哪儿去!”知道自己惹不起杜流芳,可是总躲得起吧。自己硬是不见,看她能把她怎么样!
那婆子又苦苦哀求一阵,好说歹说,可是杜若雪硬是不开门。见状,那婆子索性也不再去询问杜若雪的意愿了,伸手用力去推那门。可是谁晓得这杜若雪早知杜流芳要来,是以早早地就把门栓给栓住了。任凭婆子怎么捣鼓,那门就是不开。婆子没有法子了,一张苦瓜脸对着杜流芳嗟叹,“三小姐,这…二夫人有些受宠若惊,一张娇俏的脸蛋儿上满满的都是笑容。
杜云逸跟贺锦心的婚事订在了正月十五,是以翻过了年,杜府又开始忙碌起来。过年用的大红灯笼并没有撤去,只是又在上面贴了一个喜字,如今杜府上上下下,满目琳琅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与这屋上瓦上地上书上的白雪相映成趣。
在众人的期待中,正月十五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杜流芳是在鞭炮声中惊醒的,睁了睁眼,忽听院子外传来一声小孩子特有的奶声奶气的笑闹声。杜流芳开了窗往院子外瞧去,原来是一些亲戚家的孩子聚在一起玩鞭炮。听着一声鞭炮声响,一缕青烟缭缭升起。陈妈端了些果子点心过来,将那群孩子们哄到了院子外去玩耍。
那些孩子一走,院子里登时恢复了往日的清幽。凝着窗棂上贴的工工整整的喜字,杜流芳不禁露出一抹笑容来,想到今生哥哥的幸福有了着落,杜流芳心中就跟吃了蜜一般。挠了挠如今还尚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杜流芳正准备朝屋外唤去。便听见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帘动的声音。若水一张清秀的小脸儿探进屋来,笑得恍若春风拂面,“小姐,您醒了。”
杜流芳微微点了点头,一个鲤鱼打滚儿,便从床上翻起身来。
今日杜流芳也穿了一身喜庆的桃花色穿花夹袄,双丫髻上还缀了两朵漂亮的牡丹绢花,两串长长的流苏各自从耳鬓垂下。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