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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是命中注定的吧。二姨娘也没往其他地方想,只怪自己与孩子无缘。
她昔日做姑子时,大嫂早丧,大哥对大嫂情意深重,并不打算续弦,可苦了那嗷嗷待哺的三侄子。那时候大侄子已经十岁了,二侄女九岁,可三侄子只有两岁。孩子还那么小,却已丧母。虽说她与大哥并非一母同胞,可是那割不断的血缘让她深深为这几个侄子侄女感到怜惜。所以打小她就很照顾这几个小萝卜头,很是呵护他们。所以这几个孩子打小就跟她亲。只可惜,后来大侄子去外地谋了职,后来弃文从武当军营里谋了职。二侄女嫁去了南方,自嫁过去之后便没回来过。在身边的便只有这三侄子。所以他二人感情尤深。后来到了适婚的年纪,家中双亲早逝,大嫂已亡,家中没个长辈提携着她,是以她到了十八岁的高龄,婚事依旧没有定下来。无奈之下,做了别人的妾室。
这夫君不是别人,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杜学士。那是阳春三月的季节,陌上桃花开了一簇一簇,堆压在枝头,好不热闹。那时候她不过如花般的年纪,瞧着这些粉红色的花蕊,满心欢喜。在这样繁华盛景的地方,她邂逅了那位风流儒雅、一表人才的杜伟。不知是景色醉人,还是那人儿醉人,她在那一年的春季已经沉浸在那漫天的桃花之中,无法自拔。所以有人上门说媒之时,她并没有反对。这门婚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那位风度翩翩、举止儒雅的夫君对自己向来相敬如宾,越是这般她就越是无法自拔,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早已遗落。她自以为在夫君的心里是有她的位置的。可是大夫人的一番话如醐醍灌顶,彻底击碎了她这不着边际的想法。原来夫君真正爱的,只是一个死人,是她之前的那位夫人而已。
她死之后,夫君的心也跟着死了,大夫人明确地告诉她,想要挽回夫君的心,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她实在想象不出,那平日了温和慈睦的大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如何的狰狞,那目眦欲裂、双目泛白的神情,她至今犹记得。她的心头思绪万千,怪不得她总觉得夫君对她的感情虚无缥缈,让她难以抓住。此刻,她大解,原来夫君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人,对大夫人亦是,所以大夫人才会这般歇斯底里。
明白真相之后,她也暗自怄过十来天的气,不过后来就想通了。既然他不会再爱上别人,她又何必跟一个死人较真呢,从此就安分地守在他身边,守在杜府,莫要胡思乱想了。后来她对他恭顺了许多,也从不前去打扰他,她的院子是敞开着的,他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她也不会去勉强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夫君隔三差五会到她的院子里来,后来院子里的姨娘越来越多,各种争风吃醋的事件轮番上演,他颇有些厌倦,说在她这里才会得到一丝安宁。也正是由于此,大夫人将她视为眼中钉,在暗处时不时给她下绊子。大夫人伪装的太好,全府上下估计没有人会看出来她竟是如此虚伪、表里不一的一个人。她也不想挑起事端,被夫君以为自己也不过是喜欢争风吃醋目光短浅的妇人,是以一直沉默着。
在这寂寞深院之中,她没个孩子依傍在一起说说话,心头自感凄凉。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明晓自己的吃食里被大夫人下了药,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孩子了。当然,这是后话。好在三侄子倒是个孝顺的,时不时到府上来陪她聊天解闷。那时候大哥的官职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了,许府之人自然巴结不已。后来连大夫人也松了口,将府上一处宅子给了他,让他可以在杜府自由出入。其实大夫人的心思她何尝不懂,在杜云溪屡次出现在海棠苑的时候,她便完全明白过来,她是要把杜云溪和自己的三侄子当做青梅竹马来养啊。能攀上丞相府这高枝,自然是她所喜闻乐见的。
只可惜,府上还有其他几个女孩儿,大夫人万万没想到,芸娘所出的杜流芳也会对三侄子青睐有加。大夫人为了体现大度,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跟杜流芳名抢,但是暗里可就说不准了。她以前倒是探过三侄子的口风,果然对芸娘所出之女憎恶得很,但对大夫人的女儿杜云溪亦没有大多的感觉,她也就放了心。只要三侄子不会喜欢杜云溪那便好了。大夫人如此伪善、表里不一,杜云溪又能好到哪儿去?
后来在大夫人地刻意纵容和假装宠溺下,杜流芳被培养成为一名飞扬跋扈、刁钻恶毒之人,这样的人自然是人人厌恶的。她也私底下劝过杜流芳几回,但是这小妮子说话能呛死人,说二姨娘您这不会是在挑拨离间吧?母亲待我自然是极好的,比二姐还好呢,下次您若是再拿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来说事儿,休怪流芳去爹爹面前告你一状。她自然是明晓杜流芳对于夫君的意义的,哪儿还敢乱说话,至此也便撒手不管了。后来杜流芳被培养成为一位不懂诗书、不擅琴弦,说话粗鲁举止无理的草包小姐,从此也便在京城里名声大噪,是多少夫人小姐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
可是,自从那次落水之后,她却整个人都变了,那双眸子再也不似往日带着挑衅和不可一世了,反而沉敛清冽,带着与实际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她瞧得心惊,心中自叹,莫非这次落水,杜流芳倒是开了窍?她的想法很快得到了证实,她央求她爹放过因她而被关进柴房的杜美菱,又暗中设计一系列的事情,将整个表面风平浪静的杜府弄得人仰马翻,令大夫人在夫君心间渐渐失去了信任,让大夫人的几个孩子在众人面前出丑,甚至是毁去清白、扔进庄子,这一系列雷霆手段让她瞧着都心惊胆颤,这岂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儿所能做出的事情来?
大夫人倒台之后,夫君自然而然将府上庶务交到了她的手中,并还对她许诺说要将她提做大夫人。她并不是在意大夫人这个位置,但是却也无比地想要得到它,因为这是与他最近的位置,所以那一刻她欣喜地泪水涌动,欢天喜地地应承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忍耐终于得到了回报,她的良苦用心也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个酷似芸娘的女子出现了,她笑盈盈地夺走了夫君所有的宠爱,夫君对其爱不释手,百般疼爱。那一刻她的心坠落谷底,只觉遍体生凉。万万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眨眼间,昔日的那些誓言终成了空。她心灰意冷,但还是接受了丹娘递过来的那位茶水,可能是她心不在焉、亦或是其他的意外,她竟没有接住那杯茶水,不偏不倚通通泼到了丹娘身上。那茶水滚烫,丹娘禁受不住很快惨叫起来。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让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同时一个疑惑浮上心间,真的有那么疼?最最伤人的,便是夫君的态度,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故意的,她是在嫉妒丹娘。万万想不到,自己在杜府这么多年,自己的夫君却并不了解她,她岂是那等胡乱争风吃醋之人?即使她心头在难受不过,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性格坚毅,只是嫁进杜府之后,作为姨娘不得不收敛一些。可是丹娘的出现,打破了她继续委曲求全的想法。她好不容易才盼得的苦尽甘来,可是转眼间灰飞烟灭。最重要的是,杜伟的态度深深刺伤了她的心。此时她才真正想起大夫人的话来,自己的夫君是无心的,又怎么会怜惜她?
夫君自感自己说出休弃的话太过草率,又企图和好。可是和好之后呢?又继续看着他对新人笑么?忍了这么久,她如今真的再也做不到了。既然如此,她何不放手?所以在众人惊诧间,她却坚持讨要那份休书,既然不能等来回心转意的男主人,她又何必苦苦相守?
她也瞧清了杜伟眼中的惊诧怀疑却独独没有伤怀,于是她懂了,他对她从来没有动过情,即使离去,他也不会伤心不舍的。罢了,从此之后自己一个归隐山林、锄花种草,也省得在这宅子里勾心斗角地过活着。
第334章 二姨娘番外中
拿到休书之后,心头涌动起的凄凉令她遍体发寒。虽这封休书是她求的,但她内心深处也隐隐有些期待,直到那如有千斤重的休书落到自己手中,昔日的梦境像是被天雷撕裂,她心如刀割。但是很快,她将这复杂的心绪收掇,一张略显岁月痕迹的脸却平静如水,双眸清凉透彻,在众人瞩目鄙视之中,她以一种傲然地姿态步履缓缓走出了杜府。
从大厅走到大门口,像是有一岁那么长。在这期间,她思索了很多,但是当瞧见那扇门的时候,她却忽然平静地放下了这一切,或许是该离开的时候了。那一刹那,飞花走石间,她似乎想通了一切,如释千斤重担。她没有想到杜流芳会追出来,给了她一袋碎银子。她没有拒绝,因为知道接下来日子的辛苦。面对杜流芳的追问,她坦言,她此后会回到母亲所居住的乡下,过另一种种地织布的日子。此时她已心如止水,万念俱灰,但是对于这个如女儿般的娃子,却有些割舍不下。她知道三侄子是欢喜她的,是以没有隐瞒。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瞧见她跟三侄子牵手去乡下看她。如此,她这一生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她没有想到回到乡下远比她自己所想的艰难,乡下之人虽然民风淳朴,但是谣言却是一把伤人的利剑,割伤了她的心。尽管她想把自己伪装成铜墙铁壁,任何妖魔鬼怪也靠不近她的身,可是在午夜梦回时,她的心又怎能不痛?幸好农事繁重,她也无暇再想这个早过去的事。
村里的谣言她也从未想过去解释,虽是谣言,但也有几分真意,她如何去辩解?也许是她听之任之不去理会的态度,谣言也就不攻自破,渐渐地,她也跟村子里的那些媳妇婶子相熟起来。也有人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劝着她再找一个,可却被她婉言谢绝了。她觉得自己这样一个人挺好的,嫁过去之后又得操心这个担心那个,干活慢点儿人家会说你偷懒,一个人的生活虽然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但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村子里有一块大坝,实则就是将一块巨石磨平,周围种上几棵松柏,高大腰粗,向来已经有很多年了。村子里的村妇们忙完了活计,便会拿上些针线丝绢之类往坝子上去。大伙儿聚在一起绣着绢丝帕子补贴家用,也常常说些东家短李家长的事情。半年以来,她已和村子里的婶子媳妇打成一片了。是以在农闲之后,也会带上自己的绣品去坝子上坐坐。
今天听来的消息却不寻常,当今的圣上竟然病倒了,她晓得这乡村消息闭塞,这消息能传到这乡村里来,也不知过了多少道水了。听那摆这话的婆子的口气,看来这次皇帝是病得不轻了,连朝都不能去上了,只怕离大归之日不远矣。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不是杜家的命运如何,而自家哥哥生为朝廷重臣,会不会也会被牵连其中?她不用刻意去打听这些事情,但是消息还是在这村子里流窜开来,果然很快又传来了新皇登基的消息,据说那新皇手段雷霆镇压了二皇子的造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上了宝座。他手段雷霆,但是对这些臣子也还算优待,只是除掉了一些原本拥护二皇子的臣子,提拔了一些拥他有功的臣子。而哥哥思想中庸,在这紧要关头自然不会去插一脚。杜伟何尝不是,是以她也就放了心。
这样又过去了好几个月,转眼已到了收成的季节,在她的精心呵护下,地里的蜀黍长得颗颗饱满,亮澄澄的,很招人喜欢。但是这一亩三分地,光靠自己一个人是收不回来的。这时候都是农忙时节,村子里人忙着抢收自家的庄稼,就算她有心掏出银钱请几个帮忙的帮她抢收庄稼,也未必寻得见人。
她万万没想到,杜伟会在这时候脱去官服亲自下地割蜀黍,看着他明显笨拙的姿势,她又羞又气,他不是说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了么,为什么还会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帮她抢收庄稼?他为什么知晓自己的难事,而且如此神气地出现在自家的地里?她隐约觉得,这人其实是一直关注着自己,所以才会这样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难事。一时之间,她心潮涌动,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她又怕自己猜错了,落得个自欺欺人的下场。罢了,何必想那么多,有人肯帮忙抢收庄稼,这是好事不是?她没有再说什么,还是抢收庄稼比较重要,两个人连着忙碌三天,终于将蜀黍都弄回了家。看着杜伟灰头土脸的模样,她心头不知该作何感想。她给杜伟倒了杯茶,然后旋进了屋将剩下的薄饼子热了热腾腾地端上来。看见杜伟脸上有变,她的脸一慌,“这几天忙着收庄稼,吃食只是随便对付着,这东西你怕是吃不惯。”说罢,她又伸手将那有缺口的碗拿了回来,重新端回厨房。
身后的杜伟却拉住了她,“含笑,我竟不知你过得这般苦。”那略带沧桑的声音让她的心忽的一梗,鼻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