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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溪正陷入懊悔和自责之中,这时听见一个细若蚊嗡的声音在唤,心头更是犹如一团烈火熊熊燃烧。抬起头目光森森望着那跪在地上一脸胆怯的小丫鬟,盯着她那一双膝盖,一抹嫉恨爬上眼眸,沉静如冰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嘴里的咆哮声一声比一声响亮,“滚,快点给我滚,滚!”双手可触及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可以砸过去的花瓶茶盏,她心头的怒火越是难以平息,眼尖地瞧见那旁放置着小杌子。杜云溪伸手一捞,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那正慌里慌张往屋外移动的小丫鬟闷头砸去。见那小杌子正中靶心,然后那小丫鬟一点一点儿倒下去,杜云溪心中的怒火这才平息下来,伏在轮椅扶手上娇喘。
可怜那小丫鬟原本以为小姐就这样打发她下去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费尽全身力气朝屋外挪着步子。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疼得她几乎迈不开脚。哪晓得背后突然一阵阴风掠过,她发麻的脑袋里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只觉一只重物狠狠撞向自己的背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令她再也支撑不住这浑身带伤的身体,两眼一直,倒在了血泊之中。
柳妈进屋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凌乱的一幕。看见那丫鬟倒在血泊之中,她心兀自一紧,踟蹰着不敢上前。杜云溪冷声吩咐着:“拖下去,卖到窑子里去。”
“是。”得了小姐吩咐,柳妈赶紧上前,抱了那丫鬟再向小姐福了一礼,这才伸出食指去探那丫鬟鼻间的呼吸。幸好还有气,柳妈一刻也不敢多呆,抱了那丫鬟就往屋外去。脚下犹如生风,好似她忘记了自己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烟霞阁内,若水跟五月做完了活儿,并排坐在外屋的褥凳上绣花。一阵疾风掠过,却是锦慧风姿飒爽进到屋来。锦慧平日里很少进内院,看来又出了什么事情。若水五月搁下绣架,站起身来。
锦慧率先开口,“两位小姐,小姐可是在内屋?”
若水见锦慧面色焦急,便知事态紧急,忙道:“小姐在屋里呢,锦慧妹妹快些进去吧。”
锦慧闻言,自不必多说,转身旋进了屋。那厢杜流芳本是刚收了笔墨准备小憩一会儿,便闻见外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会儿刚好见锦慧进屋,杜流芳坐起身子来,望向疾步而来的锦慧。见她神色匆忙,看来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免去了锦慧的行礼,杜流芳轻声问道:“怎么了?”说话间,杜流芳忽然觉得口干,遂取了案桌上的茶盏,凑到嘴边,啜了几口。
锦慧是个习武之人,说话举止间也并不拐弯抹角。“小姐,刚才大夫人去了晴烟阁,可是回来的时候,却是被抬着回来的,还昏迷不醒。奴婢见那婆子一直护着大夫人的手腕,想来是手腕受了伤。”
谁都知道手腕处有一条大动脉,若是触及那道动脉,又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只会一命呜呼。所以才有了割腕自杀这一说话。只是大夫人手腕处的伤是怎么来的?莫不是见了杜云溪,给她气得半死,所以自己也割腕自杀?杜流芳摇了摇头,甩掉了脑袋中冒出的这个想法。大夫人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莫非是杜云溪发起疯来,将大夫人伤着了?
杜流芳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自杜云溪醒来之后,一个不舒心就将那屋子砸得噼里啪啦响。保不齐大夫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杜云溪发疯之时,那迸溅的花瓶碎片划伤了大夫人的手腕也不一定。
杜流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这件事情若是让父亲知道,只怕杜云溪又得倒霉了。杜流芳抿了抿唇,淡淡一笑,深若幽水的眼中浮出淡淡的笑意。
只是还不等杜流芳发话,锦慧接着又道:“还有延远侯府今天派人到府上退亲。”锦慧低垂着脑袋,低低的嗓音掩饰不了欢愉的情绪。跟在杜流芳身边的这些日子,虽然见过不少小姐算计别人的事情。但她又隐隐觉得,小姐是好人,不像其他夫人小姐对下人动辄得咎。她知道大夫人跟二小姐是小姐的敌对,这次二小姐落得这样惨的下场,她心头自然替小姐高兴。
安采辰退亲倒是她意料之内的,如今杜云溪成了这副德行,安采辰本就是放荡不羁的人物,哪里还会要她?“老爷怎么说?”杜流芳抬起了下巴,一双眼睛幽幽瞧着锦慧出神。
“老爷自然不允。说二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堂堂杜府嫡女,与人做妾已是自贬身份,如今还要闹出退婚这一招,让杜府的面子往哪儿搁。”锦慧如实答来。
杜云溪原本就清白被毁,如今身如残废,被安采辰退亲之后,哪里还会有人要她?杜府出了老姑娘,余下的妹妹也会受牵连。父亲自然不允。但是安采辰岂是那般容易妥协的人物?这件事情必定还有一番周折。
“不过,”锦慧接着说道,“那侯府的人也是张狂得很,说来府上只是通知退亲,而不是来与老爷商量的。若是正经女儿家岂会在深更半夜让男子进她寝屋?若是老爷不肯罢手,他侯府不介意将这件事情闹大,到最后,不仅二小姐讨不到好,就是府上的其他几位小姐也会累及。”
只是来通知一声,安采辰实在是太嚣张了。杜流芳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就盖过去了。
锦慧瞧了一下杜流芳的脸色,继续说来,“老爷当时就被那人一席话气得火冒三丈,直呼要将那人轰出去。那人也倒是识趣,说消息已经带到,他也不愿多呆,就大刺刺走了。”
这个延远侯府也实在是太仗势欺人了,不过他的仗势欺人也正好是她想要的。杜云溪清白已毁,又落下残疾,如今又遭夫家抛弃,现在的杜云溪真的是全完了。“走,咱们去祥瑞院。”既然母亲病倒了,她这个做女儿的如果不前去关慰,传到人家耳中可不好听。
况且,她倒乐意在她身旁去晃悠。
若水五月进屋替杜流芳梳洗一番之后,这才往祥瑞院去。她今日穿一身荀白色对襟长衫,腰束翠玉色绸带,这样的装扮,素白的甚至有些寡淡。倒像是替父母守孝时候穿的衣衫。所以当大夫人醒来之后第一眼见到杜流芳时,没差点儿背过气去。
第九十七章 伤母
更新时间:2013…09…02 16:15:23。0 字数:3295
这一身素淡的衣服,发髻也别无他饰物,自然而然就让大夫人联想到守孝。她呆愣的双眼瞪得老大,心中的怒火像是要透过她孱弱的身子冲出体外。她还没死呢,杜流芳穿这一身衣裳来到她的病榻前,这不是咒她是什么?
“母亲,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杜若雪见大夫人醒了,急切切迎了上去。如今二姐已经这样了,母亲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啊!
大夫人像是痴傻般紧紧将杜流芳盯着,这会儿对于杜若雪关切的问话充耳不闻。面对大夫人灼灼逼人的眼神,杜流芳完全没有瑟缩退却的意思。反而跟着杜若雪一道凑到大夫人的病榻前,神色淡然地瞧着病榻上瘦作一团的大夫人,又瞧了瞧她手腕处的用白纱布包扎起来的伤口,轻轻道:“二姐平日里撒泼、痛打下人也就罢了,这次居然对母亲都敢动手了,实在可恶得紧。”
一旁的杜伟听了这话,面色一滞,没想到,大夫人手腕那道伤竟然是阿溪造成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刚才那大夫说这伤口若再切进半分,就会碰到大动脉,到时候只怕大夫人会血流不止而死。原来心中还有几分对杜云溪的愧疚,可是如今,他的那份愧疚之心早已被满满的怒意所取代。对母亲都敢动手,那对他这个父亲同样可以动手;今日是大夫人,保不齐明日就轮到自己了!杜伟的眼中盛着满满的怒意,这般大逆不道的女儿,实在是有辱他们杜家的门风!
听到杜流芳念及阿溪,大夫人下意识去瞧杜伟的反应。只见他那担忧的神色瞬间转化为盛怒,大夫人心中一骇,赶忙抢白道:“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之后碰到碎瓷,不关阿溪的事。”由于她急于解释,一股向上的气流四处乱窜,她捂着嘴,皱起眉头咳嗽起来。刚开始只是清嗓子一般地咳嗽,可是越到后来,她就咳得越发厉害。杜若雪神色焦急,不断地拿手拍打大夫人的后背,替她顺气。
杜流芳也顺势坐到床榻边沿,伸出双手替大夫人顺气。只是她出手可不是白出的,手拍在大夫人背上,长长的指甲却透过单薄的衣衫,戳这大夫人背上的皮肉。双手也暗中使力,拍得大夫人越发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夫人一边将身子前倾想要避开杜流芳的折腾,一边侧过头来,看杜流芳的脸色。偏生杜流芳的脸色平淡得犹如白开水,上面还带着点儿淡淡的忧伤。从这张脸上,她完全找不出阴狠和恶毒来。背上的疼痛令大夫人狠狠打了个哆嗦,想要说话,咳嗽声却是不断,最后只好捏了帕子摆手,示意她们两人不要再拍了。
杜若雪瞧了瞧母亲额头的冷汗,再瞧了瞧一旁乖乖替母亲顺气的杜流芳,冷冷道:“三姐,母亲让你停手。”看着杜流芳一脸真诚的模样,杜若雪心头气不打一处来,如若不是杜流芳,二姐何至于成了没人要的残废?今日延远侯府的人上门退亲,经此一事,京中哪儿会有人肯娶二姐?母亲又何至于连连病倒,如今弄得精神不济、形销骨立?杜若雪越想越气愤,她真的很想在父亲面前揭开这杜流芳的真面目。但是早有母亲嘱咐,不可轻举妄动。她闷闷不乐,却也只好将涌上喉头的话尽数吞回肚中。
杜伟见杜若雪没好声气地跟杜流芳说话,面色一沉,亦没有好声气地斥责杜若雪,“怎么说话的,阿芳是你三姐,怎就这般不知规矩?”
杜若雪的性子,杜流芳是知道的,她也是扶不上台面的闺中女子。本来她心中就憋着一股火,如今又经父亲这一骂,只怕那火已在她心中熊熊燃烧,片刻便会喷薄而出。
杜若雪心头本就不快,经过父亲这般一骂,越发觉得憋屈。瞪了瞪一旁冷眼旁观的杜流芳,心中越发愤恨,这一刻,积压在心头的火气再也消停,杜若雪娇俏的脸蛋儿上溢出的全是不满和愤恨,一双杏眼瞪大,喷出火一样的光。大夫人见她这样的脸色,知道要出事儿了,也不顾自己的咳嗽,欲伸手拉下她。
但杜若雪知晓母亲心头的想法,先一步避开了她伸过来的双手,手指着杜流芳,气咻咻地说道:“父亲,这些日子府上之所以出这么多乱子,都是因为她!二姐会变成这个模样,也全是杜流芳一手策划的!如若不是因为杜流芳,母亲又何至于变成现在这病歪歪的模样!父亲,杜流芳实在是太狡诈了,这些事情都是她捅出来的,父亲可不要被她的表面所蒙蔽了啊……”
杜若雪越说越带劲儿,完全忽略了杜伟的面色表情。杜流芳暗自一嗤,看着父亲脸上越发不耐的神色,双眸变得越发通红,杜若雪怕是要倒霉了。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屋中凭空而起。
杜若雪的声音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她的双眼盛着满满的疑惑和不解,伸出的手不由自主拂上了自己这时早已红彤的脸颊。脸上那股火辣辣的疼由指腹传遍周身,她浑身打着战栗,双目炯炯瞧着那旁盛着滔天怒火却又藏着一丝愧疚的父亲,心中莫名一抖。原先眼中盛着的疑惑不解转化为了震惊和不信。父亲从来没有打过她,虽不至于像杜流芳那般受宠,但是父亲对她也从来没有落过重话。她今日不过是实话实说,得来的却是父亲的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杜若雪就那样直直地望着杜伟,眼中的震惊和不信渐渐转换为受伤和痛心。心间鼻子发酸,眼圈里泪水跟着打转,唰地一下,双泪并垂,顺着下巴滑到了脖子。
大夫人见状,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咳嗽,伸手将杜若雪拦进怀中,用手中的罗帕胡乱抹着杜若雪脸上的泪痕。“阿雪,别胡说,还不给你三姐道歉!”大夫人眼波又是一黯,阿雪怎就这么不听话,现在他们手上没有证据,说这样的话,只会让老爷以为他们是别有心计,阿雪这样的性子,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大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母亲,你明明知道的,我没有胡说!这些事情,明明就是杜流芳一手操控的,如若不是她,我们家会闹得这样鸡犬不宁么?”杜若雪越想越气,凭什么人人都向着杜流芳,父亲倒也罢了,可是母亲为什么也向着这个贱人,真是气死她了。
杜伟见她还不消停,仍旧这样肆意编排这阿芳,心中消退的怒火聚在胸口,“阿雪,阿芳是你姐姐,还有没有规矩,连名带姓叫人?!夫人,你是怎么教养孩子的!”杜伟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大夫人见杜伟斥责阿雪竟然怪到她了头上,心间顿时变得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