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候小刀子已经能看清那船上模模糊糊的情况了,他大声道:“这好似是一些吃了败仗的,我看船舷上有些破损。”
王歪头这才明白这近海怎会有这些煞星,只得暗道自家运气坏。这一定是哪位海主之间火拼,或者就是内讧了。其中败了的往外突不过,只能撞进近海了。海主们守着底线,不会触怒朝廷,自然不会追来。
所以这些落败的才能逃出来,只是人少少,船也有些不好。不要说打劫岸上的,就是遇到些大船只怕也不敢近,偏偏遇到自家,可不是就见了腥儿了,咬着不放。
王歪头又看了看形势,估摸着自家人弄不好和人家人数还差不多,而且自家还兵强马壮一些——只是他依旧不敢拼!就是人数一样又有什么用,那些人可是海上的亡命之徒,哪一个手上不是攥了无数人命,正是杀人不眨眼。这时候又在绝路,更加敌不过。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那就是他们的船有些破了。难怪到如今也没追上,要是正常的海盗船,这时候就应该已经迫近了。
这时候就该拿出决断来,他找来白老大,又找了郑卓,道:“才知道这伙贼人的船是有些破损的,咱们拼命跑起来说不得能走脱!只是——只是——船上压舱的货物难得保住。”
两人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正是要抛掉船上的载重,这就跑的快了。难怪还要找到郑卓,他那半个东家的身份起效了,怎么说他算这货物的半个主人,有他首肯,大家也安心些。至于宝茹,平常就算了,这种紧急时候,王歪头是不会信任一个女子的,还怕她顶不住帮倒忙呢!
那些货物——那可真心疼!因为有宝茹去和那些西夷人谈生意。他们本钱虽然不多,但是依旧挤进去了,这一回可选了好些宝货!这就要往海里倒,自然是心疼的。白老大他们还好一些,也就是一趟的抽成没了。但是郑卓,说过的他是半个东家,那可不就是他的钱。
但是郑卓没有一点犹豫,立刻斩钉截铁道:“既是这样,赶紧大家下船舱搬东西!先把那批铜锭抛掉,再扔那些大木头!”
铜锭沉重,价值单个也是不高的,至少没有船上同等重量的其他货物贵,大木头也是一个道理,都不是名贵木材,虽然也是好建材,但同等重量下算不得贵物。
于是大家立刻下船舱抬装铜锭的箱子,宝茹虽然不知他们商量了些什么,但是这时候也明白是要抛掉载重的意思。她并没有多心疼,无论再贵的货物都比不上人命重要。这时候她只暗恨自己不会泅水,不然还有跳船这一条出路——虽然这也不定跑得掉。
一箱一箱铜锭往下扔,大家都是可惜的,这些铜锭可是想尽了法子才换到的。毕竟铜虽然不贵,却是稀罕货,有这样东西,与人家做生意不知会多多少便利。或者可以换到有钱也买不到的难得物件,或者可以借此打包出售,然后脱手自己手上难出手的货物。
正当大家没时间惋惜,反而要加紧往下丢的时候,有人大喊:“有船,有大船!前头有大船!”
王歪头赶紧抢上船头的位置看,果然是一艘大船,更让人喜出望外的是看形制是一艘兵船!这可真是兵遇上贼,可不是得救了。晓得这个消息,全船上下立刻精神一振,立刻就往那边大喊起来。
那兵船有前后两艘,都十分高大,这时候也不到睡眠时候,立刻就有人发现了姚家货船。然后就朝他们靠过来,离得近了准备喊话,这时候有个主将样子的中年人扇l那卫兵一耳光。
没得好声气道:“你个戆头!这么近了都看不见!人家这是叫贼追了!还喊个鬼!还不快快开船,迫近一些,不然跑了他们,老子的功劳到哪里着落!”
这时候那伙海盗也应该看见兵船了,这还说什么,跑的立刻不是姚家货船,而是他们自己了。只是这些兵船虽然巨大,但却是极好的船,跑起来竟然快速的很,等到近一些的时候,居然还开了炮——这样的兵船自然都是带炮的。那伙海盗越发不自如如了,很快被两艘兵船逼住了。
这时候姚家货船上的一众人都陷入到劫后余生的喜悦里,一个个都站在甲板上看这一幕‘官兵追贼’,看着那伙海盗狼狈逃窜的样子,都哈哈大笑,别提心里多解气了。
就连宝茹都带着木樨菡萏站到了甲板上,看着那兵船始终不把海盗船打沉,立刻想起了原因:这是为了防止一些官兵‘杀良冒功’,当初朝廷扫平近海海盗水匪是下了重手的,功劳也大。就有些官兵有了打劫过往商船,最后还说是海盗船的做法,反正认死了,随他们怎么说。
所以如今要是抓到海盗水匪,最好不要打死,有活口的话功劳很容易申请,不过有些情势危急的时候是顾不上这些的。不过今日游刃有余的样子,显然是轻松的很,自然不必那般,只管像猫捉耗子一样慢慢来就是了。
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了,宝茹便不再看,只和郑卓道:“你去安排船上的伙头,竭尽船上所能,先整治几桌像样的饭菜来——算了,那伙头是不成的!只让他给我打下手,我来治几桌饭菜。待会儿给兵船商量将军们送去。”
郑卓晓得事情还不算完,要看这些军爷们是个什么章程,若是清廉的自然好,自家稍稍劳军也就是了,这可是救命之恩。若是有节制的贪婪,也还好,人家讲规矩,按着你船上情况,抽一批货物就是。最怕是狮子大开口的,那可真是要大出血了,这一回可就是巨亏了。
不过无论如何性命之忧是没有的了,这就叫人放心多了。宝茹心里还有些乱,但总算能带着人去整治酒席。就连木樨菡萏两个吓的脸色煞白的小丫鬟也缓过来了,跟随着宝茹要去帮忙。
宝茹看了看船上剩的菜蔬,倒是还好,只因才从白家铺补给完,各色蔬菜、肉类都是齐全的,只是没有那些稀罕的而已。宝茹只管卸下钗环,又挽起袖子,让菡萏给她找了件围裙来围上,这就去料理。
宝茹的手艺除了甜点以外,自然是比不上大师,不过在这船上,她算是最好的了。况且她又几道菜肴颇拿的出手,这时候正是要尽力了——若真是遇到一群不好打发的,这就算是讨好了。
宝茹只让伙头先收拾出来半腔羊、两只鹅、两只鸡、两只鸭、四尾极大的鲜鱼,又抬出两对肘子、一只猪头,以及好大一块五花肉,最后还从货舱里找出一对火腿——这原是货物来着。另外还有一些蔬菜。
就着这些材料漂漂亮亮整治出来两桌酒席,一桌是十六碗热热的好菜肴。就这宝茹还嫌不够,又架起两口大锅,只拿没刮干净肉的羊骨头架子熬汤,别的不加,只放鲜姜等,然后熬煮,知道那肉都脱了骨,最后锅里煮些馄饨。另一口锅上则是上了蒸笼,蒸笼上蒸着极大的馒头——这些就是给那些吃不上酒席的兵士准备的。
这时候甲板上还有人在看‘官兵捉贼’。事情自然已经到了尾声了,那伙海盗很清楚,他们这般的捉住了只有死路一条。没得念想了就只管下饺子一般往海里跳,只是那兵船上的人有人拿了鸟铳对着射,只要往海里去,就是几声□□响,然后就是水里浮起一阵暗色。
这群官兵自然是要活口,但是却不在乎死几个。这场面出来到底震慑住了海盗船上的残兵败将,从败落逃亡,到如今遇到官兵,他们的勇气一步步磨掉。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血气了,只有求生本能,‘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能多活一阵是一阵。
于是姚家货船上的人就见到了海盗船上的有人把武器扔了,然后跪在甲板上,晓得这是投降了。看到这一幕,水手伙计也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那面有没有听到他们欢呼就不知道了,他们只是按部就班地收缴兵器船只,押解这群海贼。其中打头的将军还亲自看了一眼,直道晦气:“这也特么的是海盗?竟然穷成这样,只怕是在海上漂了几日的饿殍罢!不仅没得好处,还要倒贴这几个人几日饭食。”
旁边的副手劝道:“把总不必动怒,想来这就是一伙内讧落败的残兵败将,不然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往近海来。这样的哪里有油水,况且有了这些海盗俘虏,把总只等着升官喱!”
这时候旁边有个亲兵就小声道:“把总哪里要愁油水,您只看那儿不是还有个货船,我看他们虽然已经开始抛货了,但是剩的依旧不少,咱们只照着规矩抽成,他们自然乖乖奉上,只怕还要谢您仁义!”
这话才说完,那把总脸色就已经难看的可怕,只拿了鞭子往那亲兵身上抽,道:“我竟不知我身边有你这样一个伶俐聪明,倒是能出好主意!”
那亲兵自是被打懵了,他跟着这位把总不久,是因为机灵聪明才混到亲兵的位子。他平日看这把总也是匪气十足荤素不忌的,这几日大家是监督运粮,他还夹带了私货呢!怎么也不该是个不偷腥的啊!
那副官本在一边看着,只是看把总手下的狠,只怕真会出人命,这才劝道:“把总息怒!这小子新来的知道什么,犯了忌讳也不知道,可别下死手,哪有兄弟不是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那把总这时候依旧不解气,但有了些理智,只把鞭子一扔,还狠狠地瞪着道:“哪里来的兄弟,我可不敢有这种兄弟!这时候是打死了还能保存名声,我只对外说他是死在海盗手上了,算是英勇杀敌,他老娘孩子还有人养活呢!”
这就是气话了,副官如何不了解,便只让他发泄不满,半蹲下,对着被打倒在地的亲兵道:“以后少有些这种主意,在咱们把总手下做事,你有些小心思可以,就着便利,夹带货物,或者发些其他外财。但只有一条,把总最见不得鱼肉百姓的!但有一次,严惩不贷——这才船上这兵皮几日,就忘了自家原来是什么了?”
这时候有一个卫兵过来说话道:“把总,现在如何?我恍惚听到那货船上有人喊着要谢谢咱们,还为咱们整治了菜肴。兄弟们现在可都饿了。”
把总余怒未消,也瞪了他一眼,本来这种吃个饭的好处他还是会拿的,这时候也只粗声粗气地道:“吃什么吃!咱们这是督粮船,难道还少你饭食?既然饿了,就去问伙夫要宵夜,找我做什么?吩咐下去——开船!别在这么个地儿歪缠了!”
而另外一边的姚家客船不知道自己的叫喊声那边听到没有,然后就见到那两艘兵船直直地往前头开去,竟然不像是要停的样子。
甲板上的人面面相觑,还真没见过这样秋毫无犯的,就是‘劳军’也不肯受的样子。不过这是好事,几人很快就喜气洋洋了,毕竟遇到这样的军爷自然是最好的了。
郑卓赶紧去找宝茹说明情况,宝茹正在灶边照看羊肉汤,听到这个只拿袖子撸了撸额头的汗——心里最后一点压力也没有,这回算是真的脱险了!
宝茹高兴拍手道:“这可真是遇到好人了!唉!真该好生谢一谢的,就是再清廉,一顿饭是该受的!这些饭菜,这些饭菜就让船上的水手和你们一起吃了罢——到这时候了只怕你们也是累极了饿极了!再有,这一回算是没什么损失,这也是大家齐心协力,记得这一趟每人包一个红包。算是压惊了——”
郑卓打断宝茹的话:“不必说了,我会处理的,你只管去休息吧,你今日也是劳累了。”
宝茹笑着摇摇头,要说什么,但是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旁边的菡萏扶着宝茹,手碰到宝茹的脸这才失声道:“姑爷!姐儿好似发烧了,身上好烫!”
第116章 苏州停驻
“君到姑苏见; 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 水巷小桥多。夜市卖菱藕; 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这时候距离上一回姚家货船遇到海盗船惊险经历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那一日宝茹突然晕倒; 可是让郑卓焦急万分; 更不要说菡萏木樨两个小丫鬟,那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只能暗自祈祷了。
船上没得医生大夫; 药物也只有一些常备的; 治疗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成药。等到宝茹醒来的时候,她真是色如金纸、腹内隐痛,这般样子; 郑卓也不能做什么,就是吃药; 也怕不对症; 反倒加重了病情。
因着这一件事; 本来打算到了苏州这才停靠的船只,只到了最近的一个港口,也不管其他,就弃船登岸。寻了港口附近镇上的大夫,得来的消息喜忧参半。大喜的是宝茹已经怀孕两月有余,无论什么时候,对于新婚小夫妻来说; 得了孩儿总是极高兴的。但是愁人的是,因着怀胎三月,胎未坐稳就受到了惊吓,宝茹这一胎只怕有流产的危险。
于是宝茹便在镇上住了三四日,只为暂且调理身体,稳住胎儿。亏得宝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