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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是属于主人的私人财产,要打要买谁都不能说什么,这其实是时代的无奈。
戚慈带着人去胡山镇,大山去万水镇,这两个镇子离胡山比较近,方便一些。张添提前就收到戚慈要采买奴隶的消息,早早就在镇子口等着了,他一看见戚慈,就迎了上去。
“大人,我早给打听清楚了,最近来了不少奴隶,里面有不少好货色,只是要价不算便宜。”张添也算是无利不起早,他在戚慈身上获得了足够的利益,自然是殷勤得很。
戚慈看了一眼张添,训狗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其实就是鞭子加肉。张添怕她,却又垂涎于她手里的好东西,自然就听话无比。
“很好,现在带我们去。”收服张添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这人再不能带着他那些小弟横行街头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贩卖奴隶的地方在镇子的西南角,有些脏乱,气味并不怎么好闻。戚慈没有在意,中间是条石板路,两边都站着一些穿着破烂,脸上脏兮兮的,三五个一群,有的边上有人守着。
他们的眼神之中,大多是麻木,看见戚慈一行人走来,几乎都没有反应。
反倒是周围的奴隶贩子眼前一亮。
“来来来,这边看,这个可壮实了,吃得少做得多,力气打着呢,又可便宜了。”
“瞧瞧我们这个,都是上好的货。”
“来来来,便宜卖了,个个都是强壮的。”
在这里,没有人,都是货物,他们麻木,眼神游移,不敢和人对视。戚慈的心里并不好受,看到这一幕,她反而觉得也许她将人买回去倒是更好一些。
戚慈走了一圈,基本了解到了这些奴隶是从哪里来的了。先前说过,奴隶的来源有一种是债务奴隶,戚慈敏锐地发现这一批人几乎都是来自西山镇、天塞镇、丹阳镇、马溯镇,而这几个镇子,是上林郡距离太谷镇最近的几个镇子了。
同样的,这几个镇子自然也是产粮的大镇。
戚慈一连买了三十来个人,青壮年男子站多数,还有些妇人和小姑娘,戚慈难得心软,样貌不算好的女子在奴隶市场不吃香,也就顺带着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戚慈的询问,才知道这些人为何成为了奴隶。
大多是因为开春家中的粮食不够,可粮价却大幅度上涨。上面的人下来征粮,没有粮食的人就必须要给银钱,一家有一个男丁需要缴纳三百斤粮食,亦或是二两银子。若是按之前的粮价来算,二两银子亏大了,可是按现在的粮价来说,二两银子还不一定买得到这么多粮食。
没有粮食的人家怎么办,卖儿卖女凑钱。
一时间,这几个镇子的人几乎能卖的都卖了。从戚慈的角度来看,她不明白人怎么可以盲从到这个地步,可是从这个时代的人的角度出发,她又能理解人为什么盲从到这个地步。
因为在这些平民百姓的眼中,官府就是至高无上的,而实际上,他们早就烂了良心了。
回到山上后,戚慈将人交给了大山,大山会去安排的。她回到院子,院子之中站着一只鸽子,这鸽子雪白雪白的,戚慈一看它的脚环,就知道是哪里的消息传来了。
她将信拿下来,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太谷镇的消息……瞒不住了。
太谷镇是距离陈国最近的一个镇子,在被陈兵血洗之后,又封锁了消息,一时间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出去。公子韬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打算,耗费大力气封锁了这个消息。连周边镇子的都被瞒着。
封锁太谷镇的理由有些荒诞,时疫。可是世人一听时疫便心生恐慌,根本没有人关系到底真相是什么,纷纷远离太谷镇。之前粮店掌柜提醒戚慈多买些粮食正是因此,没有了太谷镇的粮食,粮食就少了许多。又因为这个原因,收粮的连带周围几个镇子都不太敢去,粮食自然就涨价了。
倒不是戚慈想的这掌柜是不是知道什么。
而现在,都开春了,太谷镇的消息瞒不住了,或者换句话说是公子韬不想瞒了,针对吴国的獠牙,他不想遮掩了。
开战的消息,最先知道的当然是官僚权贵了。他们要粮食和银钱来做什么,自然是保命。陈国的军队就在太谷镇,想要占领周边的镇子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现在不搜刮一些卖命钱,更待何时?
看完了整封信,戚慈冷笑一声,简直愚蠢!
这就是一个局,这些人还自作聪明呢。当真以为有粮有钱陈国的军队就会放过他们?人家这是等着他们将粮食和银子都收集在一起,然后一锅端呢。
否则为什么那么轻松就能取下的镇子,拖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手。
让戚慈更心惊的是,那些留在镇子里的人,估计是全都活不成了。这一想来,也不知道是被自己亲人贩卖惨一点,还是最后命送黄泉惨一点,大抵这就是命运吧。
陈国欺人太甚!而吴国的官僚,戚慈只想到四个字,怒其不争。一群酒囊饭袋,花天酒地的东西,怎么和人家的精兵斗?
“奇珍阁”的东西,这些家伙没有少买。
戚慈回到房间,研墨提笔开始写信,一步一步,一环一环。
鸽子从戚慈的屋子之中飞出来,飞出胡山,大多都往陈国方向飞去。而陈国郑城一个偏远的小院子里,一个穿着锦衣的人伸手,一只鸽子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取下了鸽子脚上的信,又喂了些鸽食,转身进了屋子。
许久之后,他换来一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小子,吩咐道:“公子渠身边的人可以动一动了。”
公子渠,先陈国君长子,郑城恰好就是这位的食邑。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哭唧唧,要抱抱,要亲亲,要举高高~
今天路过一条小道,种着好多梧桐树,看上去超级漂亮,阳光和绿叶,我决定等会就把照片传去微博233333(尽管我是个手残,但是你们只能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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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五十八 死亡
公子渠虽为长子; 却不甚受宠; 故而一成年就被老国君赶到了郑城这个偏僻的小城来了。从名义上的世子成了一个破落户; 天上到地下; 公子渠岂能心甘?
落魄之后; 他花天酒地,好美人,醉生梦死,甚至上位的是谁他都不管不顾了。正是因为这样; 戚慈分析了一通之后; 将他当做了第一个突破口。
越是落魄的人; 当出现了救命稻草之后,才越是会拼命地去抓住这颗稻草。公子渠的二弟公子敏的生母曾经颇受宠爱,故而他的食邑和公子渠比起来好太多了; 他的周边也不缺谋士。三弟公子义母族强大; 谁也不能欺辱了他; 连公子韬都对他客气几分。四弟公子博益生母是浅君后; 他站着大义; 公子韬怎么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至于五弟公子韬,人家已经是王君了。
这些消息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分析出来的; 准确来说陈国的大小贵族都是知道的; 不少人都在背后嘲笑公子渠的落魄。
从一个名义上的世子; 落魄到边陲小城,再没有比他更没有用的王国长子了。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突破口,当初去陈国的商队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全面详尽地打探公子渠的事情。而他们也没有辜负戚慈的厚望; 的确打探到了一些关于公子渠的消息。
公子渠这个人还有些信鬼神,信鬼神到什么地步呢?纵然是喝得酩酊大醉,他还能记得去上柱香。横行霸道,却又有点欺软怕硬,总是觉得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的性子之中有太多的弱点了,甚至戚慈都不用想太多,就能针对他性格之中的弱点做一个完美的局。
恰好他们又刚好遇见了这样一个“江湖骗子”。戚慈这边需要他作为内应,随时知道公子渠的近况,并且诱导他去做一些事情。而那“江湖骗子”看上去仙风道骨,却心向名利场。
于是一拍即合,这个叫做“天池道人”的白胡子老头摇身一变成了公子渠府上的谋士,短短几月的时光,就成了公子渠最倚重的人了。
“天池道人”和戚慈的联系,靠的就是去往陈国的商队小头头,也就是那个和戚慈传信的锦衣人。戚慈送过来的这封信,上面写的是阳谋,戚慈不屑阴谋,她喜欢堂堂正正地挖坑,然后堂堂正正地埋土。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坑,却还不得不跳,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两个月下来,公子渠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都会习惯性问一问“天池道人”,在“天池道人”的开解之下,他开始明面上放浪形骸,私底下却开始网络各种奇人异士,又写信给公子韬哭诉,三番五次之下,公子韬好歹也要拿出个安抚的样子来,金银珠宝和美人总归是少不了的。公子渠食髓知味,这下子就更相信“天池道人”了。
这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啊。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戚慈在背后遥控指挥的,在这场博弈之中,公子渠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戚慈自然不会放任他继续纨绔下去,他需要成长,却又不能脱离戚慈的掌控。
而这一次戚慈让“天池道人”做的事情就是占卜,她要将公子渠心中的野兽放出来。胡山上,戚慈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稳字,不同于她平日的字迹,这个“稳”字她用的草书,隐隐能看出写这个字的人心绪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平静。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等陈国郑城传回来的消息。
天池道人收到传信,捋了捋梳理得格外整洁的白色胡须,心里琢磨着这事儿究竟可不可行。他是见识过那背后之人过人的手段的,竟是将公子渠的心理抓得牢牢的,这样的人,他能让他成为公子渠跟前的红人,也能转眼打他下地狱。见识了那些手段之后,他心里是真的一点背叛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只有要足够的利益,听公子渠的话,与听那背后之人的话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先是夜观星象一番,然后回房装模作样的占卜了一番,实际上他哪里会这些神叨叨的东西啊。亥时,公子渠今日新弄到手了一个顶尖的美人,一身雪肤,馋人得很。哪里晓得,他还在房内和美人调笑,就听闻“天池道人”有要事求见,连美人都顾不上了,急匆匆就往书房赶去。
他就是喜欢天池道人这样不懂眼色,什么样的人才会不懂眼色,那自然是高人啊。瞧瞧以前府上,入目皆是奉承他的人,结果遇见了什么事儿,这些人屁都不顶一个。
见他进来了,衣衫尚且不整,天池道人微微皱眉,点点头道:“您来了。”这话里面什么多余的情感都没有,公子渠却觉得不太好意思,休整了一下衣物,又觉得天池道人话里有话,莫不是觉得他不应该沉醉美人膝?
“先生唤我来所为何事?”他生怕天池道人劝诫他戒美色,赶紧自个儿先问了。
天池道人右手抚须,示意侍卫守好门,走进了书房的深处,确定周围没有多余的人之后才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公子,老夫今日观星,心神动荡,空中似有一颗帝星不对劲,颜色越发黯淡,后回房占卜,才方知是怎么一回事儿。”
帝星,公子渠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心也扑通扑通的,总觉得自己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一叶障目,死活想不通那个点。
看见这样的公子渠,天池道人摇摇头,面上颇有些怒其不争。
“请先生教我。”公子渠一看这架势,立马拱手虚心求教。
戚慈能挑上天池道人,自然是有原因的,否则这天下这般多的游方道士,其中想要荣华富贵的又有许多,怎么偏生就天池道人入了她的眼,自然是因为这天池道人啊,别的本事没有,忽悠人的本事不错。
用戚慈的话来说,就是这人天生是靠嘴吃饭的。
只见他脊背挺直,一脸仙风道骨,一副勉为其难指点指点的样子,问道:“听说过伪星吗?”他背对着公子渠,却能猜到公子渠听了这话之后面上的表情。
伪星是什么?这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公子渠自然没有听过,他想了又想,说道:“这……伪星为何物,我从未有听过啊。”
“也难为你了,我夜观星象,发现陈国帝星黯淡,黯淡的原因竟是他根本就不是正牌的帝星,他是偷夺了正牌帝星的伪星!我又回房耗尽一身功力占卜,原来竟是帝星的机遇快到了,这是正牌帝星唯一翻身的机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公子渠就是再傻也懂了,他浑身微颤,抿了抿嘴,轻声问道;“那这正牌的帝星……这正牌的帝星又是谁呢?”
天池道人蓦地转身,皱眉不争气说道;“自然是你啊!”
胡山上,戚慈将族里的事情理了一遍,再一次确认最近的确是没有什么要事之后,便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