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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哲似乎全没当回事,只是问杜藤:“我叫你做的事都做好了?”
杜藤点头,眼神里却满是不赞同,章哲难得的露出点儿笑意,道:“这两天你和杜叶辛苦一下,都搬走吧。”
杜藤看着章哲走远,悄声问杜叶:“这回怎么样?人找着了没?”
杜叶叹气:“就差一点儿,我们去时,六……呃。”他四下看看,小声道:“刚走。”
“啊?”杜藤也是可惜:“可能确定就是奶奶么?只要知道去了哪儿,找着人还是很容易的吧,我瞧着六爷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
杜叶道:“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就好了,虽说不敢十成十确定,但也有九成九,就差最后见了面确定了,可……可难就难在,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你说这天下之大,她要是找哪个犄角旮旯地儿一躲,咱们有通天本事又能上哪儿寻去?对了,刚才六爷说搬,搬什么?”
杜藤道:“六爷前几天吩咐我寻个院子,叫我把他的东西全搬出去。”
这又是要闹着离家出走啊?
杜叶头都大了:“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得赶紧给六爷准备伤药去。”就他这么折腾,二老爷非把他打残废了不可。
第370章 、摊牌
送上第一更。
章哲才进门,二老爷章遵就得了消息,他放下书,沉着脸吩咐道:“叫他过来。”
底下人不敢怠慢,忙去传话。
章哲却没立刻赶过来,他先回了内院去换衣裳。
林氏带着丫鬟先迎了出来,未曾靠近,先双眸含笑,微红了双颊,羞怯的上前行礼:“六爷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么?”
章哲停下步子,头一次正视自己的妻子。林氏闺名婉婉,人如其名,生得娇小玲珑,性情温婉,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说她一句“钟灵毓秀”一点儿都不夸张。此时见他望过来,林氏的双颊更像多抹了一层胭脂,眼神里波光荡漾,仿佛风吹皱了一池春水,说不出来的娇柔、妩媚。
章哲却只是垂了垂眼皮。
林氏在他眼里,未免年纪太小了些,他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妹妹,有疼爱、怜惜之心,却升不出爱慕、渴念之欲来。
他嗯了一声,淡漠的道:“你且稍待,等我换了衣裳,我有事和你说。”
林氏不由一怔。她是奉了父母之命,应下章家的这份亲事。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她眼界宽阔,虽然不敢说一向看人以出身论,但对于从千里之外过来投亲的章哲还是不大满意的:他既无才学,又无功名,又是打小在燕城长大,纵有章家之势,也难掩他的小气、猥琐。
可谁让她是庶女呢,能成为正妻,已经是意外之想,待见了章哲,见他生得风流、儒雅,人又挺拔出众,当初的怨言便都化为了欣喜。
可这位六爷却是个冷情冷性的,成亲不久他便出了门,迄今为止,她和他朝夕相对的次数都有限,便是她少女芳心大动,想着要和他多亲近,可耐何他自由如风,她也无可耐何。
难得他今日肯和自己四目相对。
那双忧郁的、深沉的、黝黑的眸子里写满了东西,似乎与她无关,可她也看到了刹那间他眼眸里涌起来的歉疚。
不管是什么感情,肯正视她就是个良好的开端,不是吗?
林氏忙浮起羞怯的笑道:“妾身服侍六爷……”
“不用。”章哲声音有如快刀,迅速麻利的斩断了林氏的柔情,可林氏自己却觉得心口涌上丝丝缕缕的难受,好像快刀已经抽回,那锋利的刃口留下的余威仍然割伤了她细嫩的面颊。
林氏并没有被打击到,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苍白慢慢涌上来,最后也只是化为柔婉的低头一笑,她仍是淡定、沉静的转身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给六爷准备热水,你跟我去给六爷挑换洗衣裳,你去准备饭食……”
章哲却只是换了衣裳就出来了。
林氏还在翻箱倒柜,挑选着她亲手替他做的衣裳、鞋袜。等到章哲进来,看到他身上陌生的衣裳和针脚,林氏不易察觉的一蹙眉:衣料过时了不说,这衣裳也太拙朴了些,虽然说粗布衣裳也不减章哲的风姿,可到底这是在京城,章哲这般打扮,就算是在家里,也显得有些寒酸。
从前他多有忌讳,衣裳不是白就是黑,现在却换了玄紫色,就连腰间都挂着半新的绣竹纹荷包,眼色鲜亮的扎人眼。
林氏讪然而自嘲的一笑道:“六爷已经收拾好了?倒是妾身笨手笨脚,慢了许多……”
章哲并不计较这些,坐下对她道:“我有话要和你说。”言外之意很明显,这话只想和她一个人说。
他的语气太郑重了些,林氏心猛的一跳,顿时泛起不祥的预感来,看向章哲时的眼神带了些柔弱的委屈,她颇微可怜的求乞,好像在渴求他对她仁慈些,别对她太过严苛,更希望他能收回要说的话。
一旦把身边的人都打发了,仿佛他便会说出刻薄、难听、伤人的话一般。
但章哲不为所动,那清亮、黝黑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浓重,少了几分忧伤,添了几分烦忧,减了几分耐心。
从前他是温文君子,这会儿却像极力压抑着什么,有一种锋利宝剑即将出鞘的寒厉。
林氏认命的在心底叹息,对身边的丫鬟道:“都出去吧。”
她身姿袅袅,轻盈的走过来,坐到章哲对面,伸出纤长手指,替章哲斟了一杯茶,温婉、柔顺的递到他跟前。
章哲没接。
林氏自嘲的想,看这意思,举案齐眉都是奢侈了。
她将茶盏放到章哲身前,道:“六爷有话只管说。”
章哲却起身,朝她拱手施礼,道:“是我对你不起,我先向你道歉。”
林氏一惊,腾一下起身,惊疑的道:“六,六爷?这话是从何说起?”
章哲示意她坐下,自己也一撩袍子落座,道:“成亲当日,我便同你说,我曾有贤妻,因事出意外,不幸亡故,耐何父母强逼,我不得不应承这门亲事……”
林氏酸涩的笑了笑,道:“妾身知道,六爷乃重情之人,不愿意违逆长辈,又不愿意辜负姐姐的情意……妾身都了解。”
他是君子作风,当日便说得清楚明白,虽然应下这门亲事,却要守孝三年。这要求虽然荒谬、无理,可林氏深知男人心思容易反覆,越是和他呛着来他越是要做,横竖她和他还有一辈的时间,何必计较这三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不信她一个活生生的人打动不了他的铁石心肠?
可现在,旧话重提,这是出了什么她不能控制的事了吗?
章哲歉疚的道:“她没死。”
林氏大骇:“什么?”没,没死?怎么可能?
章哲嘲弄而肯定的道:“是,没死。”
林氏一下子乱了阵脚。没死,那怎么办?六爷把问题抛出来却又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自己应该怎么应对?是现在就哭骂着回娘家求父亲做主,还是去向老爷、太太讨个公道?
没等她理出头绪呢,外头杜叶硬着头皮道:“六爷,二老爷请您过去呢,这都叫了好几遍了。”
章哲只是蹙了蹙眉,没说话。林氏巴不得他现在就走,也好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做,忙道:“六爷先去见老爷,这事不急,等,等六爷回来再说。”
第371章 、罪责
送上第二更。
章哲一眼就看穿了林氏的心思。
原本他也无意为难她,可眼瞅着这么个小姑娘八风不动的和自己暗中使心眼儿过招,他就心里不舒服。
再说,一旦他去了父亲那儿,就未必再有这样和林氏直面的机会了。
因此章哲摆摆手,对杜叶道:“我知道了。”杜叶明白,六爷的意思是让自己再抵挡一会儿。
章哲笑笑,对林氏道:“不必。”
林氏咬着唇角道:“六爷还是先去的好,免得老爷……心情不愉。”
“呵。”他就算现赶着去,也不过是赶着挨打去罢了,父亲也不会有多愉悦。
林氏见他不动,心底惶恐,只好垂下头,细嫩的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角,喃喃的道:“六爷的意思,妾身不大明白,既是前头姐姐没……没死,怎么又说了妾身呢?”
说到最后,她眼角就湿了。
章哲头微微一偏,道:“是个误会。”他无意多说,林氏也明白,定然是这其间有什么误会。她心底酸涩,只觉得这事儿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可偏偏落到自己身上,这算什么?
她强打精神道:“妾身,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一切都听六爷的。”
林氏说着,眼泪便如断线珍珠般滴落下来,换谁看都觉得她楚楚可怜,受了莫大的委屈,需要安慰。
章哲却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她。
林氏这是把主动权交到章哲手上了,只希望他能看在她这般大度、柔顺、贤惠的份上,别让她脸上太难看。
可她明白,章哲既然才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要和自己摊牌,已经说明他心里打定了主意而且这主意,显见得对自己不利。
如果他不想理前头的姜氏,只需背着自己处理了就行了,如果他做得足够严密,自己根本不需要知晓。
可他偏不,这是要把姜氏接回来么?那自己立足于何处?到底谁是妻,谁是妾?难不成,她才到手的好姻缘,这就要就此作废不成?
林氏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不甘,不禁恨恨的想:到底这姜氏出了什么事?明明都死了的人,却偏偏又活过来,说这里边没有猫腻,谁信?章家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不管真假,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章哲淡漠的道:“应下这门婚事,已经是我不对,我不想再继续耽搁你。”
林氏细白的牙齿咬得唇都发白了,还是强笑着抬头对章哲道:“六爷对前头姐姐不能忘情,妾身虽然嫉妒,却是钦羡不已。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妾身本就比姐姐来得晚,可……到底事出有因,妾身愿意退后一步,愿与前头姐姐和平相处,一起服侍六爷。”
真大度。
连林氏自己都想不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不这样又怎么办?她不了解姜氏,也不了解姜氏在章家地位如何,可看章哲这模样,分明是不能忘情。若是自己不变被动为主动,章哲说不定就能为了姜氏做出和离之事来。
再说自己与他并未同房,世人谁信?只会说自己妇德不佳,才会被章家休弃,她本就是庶女,再顶着这样一顶脏帽子,还不得被胡乱塞给一个老头子做小妾?
林氏情愿就此守着章哲。只要她足够让步,就是章家看在林家的份上,也不会亏待自己。她渐渐冷静下来,有些明白章哲为何不先去见二老爷,而是急着和自己摊牌了。
章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姜氏回来的,章哲这些决定,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算他敢为了姜氏冒天下之大不韪,到二老爷跟前去说,章二老爷也绝不会同意。
如此一来,自己这份隐忍的支持在他这里就成了一份助益,他对自己不仅有歉疚,还有了感激。况且,他和那姜氏也才成亲一年多,又无子嗣,再深厚的感情又能有多少?真的相较,还不定谁高谁下呢。
章哲轻笑着摇了摇头:“章某当不起林姑娘的厚爱,也无绮思享受这齐人之福。”
“六爷……”林氏恳求的望着她:“女子活在这世上,本属不易,您总不能为了姜家姐姐,就冷心薄情到置妾身于死地而不顾吧?”
章哲面色凝重的道:“不会。这件事,本就是章家亏心在前。”
那就好,所以说这人多情也不是什么坏事。林氏情愿章哲是个面软耳软的,也不要他动辄怒起来不管不顾,真做出什么决绝之事来。
林氏便道:“若是六爷同意,妾身想见见姜家姐姐,妾身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接她回来。还有父亲、母亲那里,都由妾身去劝。”一瞬间,她就由刚才哭哭啼啼,软弱可怜的女子变成了握有主动权的贤妻。
章哲不由的失笑。所以说他不喜欢这些所谓的世家贵女,她们的忍性太好,就像没有感情的泥人,你怎么捏都行。可也不过是面上看着如此罢了。
人都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