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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让她手沾血腥,让人望而生畏,觉得她是个魔鬼外,并不能抹平她所受的伤痛。
姜冽提高声调道:“那就这么算了?”
姜辛摇摇头:“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反思,都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可我没见着。我在想,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但想来想去,我只想出了一个浅近的想法:我要比他们活得都好。”
如果她只有一辈子,她就只会让自己好好活着,如果她有两辈子,甚至很多次重来的机会,说不定她真的会选择复仇,一世不成,那就两世,两世不成,那就生生世世,总之她可以一次又一次改变报仇的手段和方法,哪怕用钝刀子生割呢,只要看到那些曾经轻贱她、欺负她的人受到伤害,不得安宁,她也满足。
可惜她没有那么多的机会。
怀里有熙哥儿,她已经得到了报偿。至于别的,那是男人们的事。
她不需要多激进不是吗?
章哲在磨刀,姜冽也是,她没那么自信,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但不可避免的,她成了一块磨刀石。
他们的刀只会越来越锋利,他们自觉不自觉的会把刀对准那些原本没有关系,却曾经欺凌她的陌生人,他们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因为她没那么强烈的要指使他们去杀人,没逼得他们即刻就血刃仇者。他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去充分思考,去积蓄力量,去慢慢合拢,直到最后实现目标。
有些事,不是目标越明确,态度越鲜明越好,她一味的隐忍和退让,反倒更容易激起男人的血性。
姜辛自嘲的一笑,道:“不然,大哥教我该如何呢?”她垂下头,脖颈细长而荏弱,宛如细长的水草,仿佛风一吹不会折断,她幽幽的道:“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呵……”
第384章 、尘泥
送上第一更。
姜冽哑然了。他当然可以说,你别束手待毙,和章家去闹,分明你是正妻,后来的林氏什么都不是,就是告到公堂,也是章之问没理,章家无情,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章家去……
可正如她所说,回去又如何?已经失了名节,再失了人心,章之问对她的感情也不过是歉疚而已,能维持多久?
林氏从哪论,都不比她差,只比她更强,她拿什么和林氏争?
到最后,她看似得到了一切,却又失去了一切,毫无意义。可现在,她不死守着章六奶奶的位置,章之问对她的愧疚便会越深,他便再不能安享娇妻美妾的生活,这一辈子都牵挂着她。
她的熙哥儿是谁的孩子已经不重要了,章之问可以不理不睬,可以不管不顾,可他心里总会怀疑,也许这孩子万一真是他的呢?
所以有时候看似吃亏,却未必不是真的有福啊。
姜冽并不是以阴谋论看待姜辛,他自认这个妹妹单纯、良善,她不过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却又不愿意为难别人的女子,是以满是歉意的同时也满是怜惜。他道:“你的难处,大哥了解,可只要你想,不管多难,大哥都替你争取。”
姜辛无耐的道:“还是算了吧,祖母不会同意,大伯父、大伯母也不会赞成,到底都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何必因为我……就和章家闹得不可开交?”
她也算是一针见血了。姜冽并没说家里长辈的态度,可姜辛不可能猜不出来,找她是一回事,帮她回章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姜家知道轻重,不会因此就和章家反目成仇。
说到底,姜辛虽是为了救章哲四处奔走才出的事,但人没救下来不说,她自己深陷囹圄是事实,怪不着章家。
章家只能说于情理上占不住脚,但大节上不算出格,若章家低声下气,好言相求,姜老太太也只能说一声自家孙女“命苦”,就此不了了之。
姜冽没有底气,面上就带了点儿讪然,一攥拳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总之,你别管。”
姜辛便吁一口气,睁着漆黑明亮的眸子,道:“大哥自己拿捏就好,其实现在我过得挺好,这里确实狭小逼仄了些,那是因为从前实在捉襟见肘,如今生意越来越好,我也正打算搬家呢。”
姜冽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搬搬搬,确实应该搬,你一个弱女子带着个孩子,住在这儿也不安全,我已经叫人去找院子了,等找到合适的,马上就搬。”
他仍然不忘来这儿的初衷,问姜辛:“要不要搬到京城啊?这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不是吗?你孤身一人,又没个知交朋友照顾,大哥不放心,我虽说职位清闲,可也不可能天天往姑苏跑,你要是搬到京城,好歹兄妹有个照应,也免得不识趣的人前来打扰。”
不识趣的人指的是章家人,或者还有林家,姜辛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笑笑道:“当初来姑苏,也不是为的这有亲人照顾,是我从未出过远门,对南方的小桥流水情有独衷,心生向往,才在这落地扎根的。”
燕城回不去,她是姜家的耻辱,是燕城的笑话,那么,除家之外的任何地方都一样。
姜冽没吭声。
姜辛又朝他眨眨眼道:“离得远些,那些不识趣的人才不会整天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扰人。”不只姜冽来一趟不方便,章家人和林家人来一趟也不方便。
姜冽苦笑:“你倒想得好,可你要知道,那些人是不知道什么是不方便的。”他又道:“你别怕,我来对付他们。”
姜辛摇头:“那倒不用,不得到让他们死心的答案,他们是不会回去的,走了这一次,还有第二次。”
姜冽不由的又有点怀疑:“你是怎么让章之问死心的?”光靠伪装是没用的,章之问也不是那种没脑子和没耐心的人,他能因为来了一趟,姜辛假装不认识他,他就灰心、死心了?
姜冽不信。
姜辛不愿意提他,只道:“也许大哥是想错了呢,他根本不是来……只是为了说一句道歉的吧,弥补的事,做也做过了,他心无顾虑,自然也就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他自己的生活。”
姜冽想骂人。
他当然明白男人心里想的都是什么,说白了,什么感情,什么深浅?喜新厌旧都是好听的,其实是男人见猎心喜,时间长了,总是新鲜些的、离自己近的更能得他们的欢心。
便是他自己,他也不敢说有多高尚,妻子不在身边,他没少了妾室通房,家里人并不把此当成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是岳家,妻子本人,都不曾说过什么。章哲有什么可例外的?他真有可能只是跑来说一句“对不起”,弥补了他自己的歉疚,然后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姜冽还没那么不要脸到双重标准,这种事搁在自己身上,他觉得理所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搁在姜辛身上他就觉得是姜家受了莫大的侮辱,不争个鱼死网破绝不罢休。
他挠挠头,道:“这事吧,其实,别人怎么说都没用,得你自己想清楚。日子是你自己过的,是吧?人活着呢,活得就是一口气,要是你自己气顺,别人都无足轻重,要是你自己不甘心,就是别人都跪到你跟前,你还是心里不舒坦,总之,你要是还惦念着之问,大哥帮你把他叫回来,要是你觉得他也就那么回事,离了他也没什么,大哥替你做主,将来嫁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姜辛先还苦笑,到后来就是真的笑出眼泪来了:“大哥,你当我是公主天仙不成?”
这嫁人是这么容易的?随便一抓就是个称心如意的良人?章哲万般不好,那是在他那些望子成龙的家人面前,可其实呢,他要什么有什么,人品、相貌、才气、能力都不缺,缺的只是机会和时间罢了,只要他想他愿意,什么事办不成呢?说出入将相或者有点夸张,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是肯定不成问题。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娶了林氏。
她呢?名节尽失,家人失望,又带着孩子,操持低等商贾贱业,哪个年轻才俊会相中她?
第385章 、拖延
送上第二更。
姜辛没拒绝姜冽的好意,由着他找好了院子,带着熙哥儿搬了进去。
姜冽又把姜黄留下,道:“你身边没个自己人不成,我把姜黄留给你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总比你一个人抛头露面,东奔西跑的强。”
姜辛道了谢,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姜冽的银子。
他自己没什么进项,如今也还要靠家里接济,再说她现在只有母子二人,花销极少,实在用不着他这么慷慨。
姜冽虽然不放心,却不能不走,千言万语,也都是那一车轱辘的话来回反复的说,叫她自己好生保重,有事务必先给他送信,有什么决断,先别急着做,务必要和他商量。
姜辛一一应了。
她才送走姜冽,章家人就找了来。
想来是一直盯着她的,姜冽在,终究有所顾忌,等他一走,便连等都不愿意等了。
出面的是章二太太身边的姚妈妈,奴才随主,面上客客气气,态度却倨傲的很,口口声声的道:“太太听说奶奶有了消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是好了,一直催着六爷来接奶奶。可六爷不上心,整日流连于山水,好不容易回家……这不是,先前消息不通,只以为奶奶遭遇了不幸,六爷伤痛过度,悲伤太过,乏人看顾,老爷、太太没法,就替六爷新娶了一房。”
话说得实在是中听,可该姜辛知道的,一样都没落,就算姜辛不服,从姚妈妈话里也挑不出破绽来。
谁让她不知所踪呢?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当她死了一点儿都不稀奇,是为了章哲考虑,这才又娶的妻氏。
这不是一听说她有了消息就赶过来了吗?章家也没说不要她,态度挺可圈可点的,就看她怎么接招了。
姜辛笑道:“多谢长辈们惦记,是姜辛的不是,吃一堑长一智,下回我便晓得了,假如真入了阴间地府,我也一定给长辈们托梦,免得他们日夜不得安宁。”
潜台词是,下回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姚妈妈气得脸色都变了,可姜辛笑意盈盈,态度和蔼,神情无辜,没有一点儿诅咒的意思,她总不好撕破脸跳脚不是?
姚妈妈强板着脸,双颊肌肉直跳,好容易忍住了没失态,皮笑肉不笑的道:“奶奶明事理,那是最好不过,老奴来前,太太一直嘱咐奴婢,务必要劝奶奶以大局为重。”
生怕她不识时务呗?
姜辛顺水推舟道:“妈妈有话只管说,姜辛洗耳恭听。”听是听,却未必遵从。
姚妈妈道:“太太的意思是,是想请奶奶尽快回府。”有什么事,回去了关上门一家人自己解决,免得闹得沸沸扬扬,人前丢脸,人后丢份。
姜辛不想回去,但章二太太早晚是要见面的,她想了想道:“我带着熙哥儿,出门不易,若是太太不跟我这个晚辈计较,还麻烦妈妈代为转答,几时太太能抽身前来,姜辛洒扫庭院、恭敬以待。”
姚妈妈怔了怔。来前已经料想到姜辛会有这种可能的反应,因此很快道:“容奴婢多嘴,奶奶既知道自己是晚辈,自该遵敬孝顺长辈,太太要掌管府里中馈,事情千头万绪,怕是要比奶奶忙上十倍百倍不止。”
您好意思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让太太千里迢迢的来看她?
姜辛道:“妈妈说得极是,那就容我抽出时间,再去京城给老爷、太太见礼。”她抬眼望定姚妈妈,道:“还请妈妈留个信物,免得到时姜辛人微言轻,又被拒之门外,不得其门而入。”
对于上次她被拒于章家门外,她怨念十分深。那是救他们的儿子,他们尚且如此凉薄,闭门不见,如今她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更要拿乔,说见就见,说不见就不见了。
姚妈妈面上讪讪,眼里却满是不赞同,道:“奶奶多虑了。”
姜辛笑笑,并不理会姚妈妈的不赞同。都说无欲则刚,她又不求着章家,对姚妈妈也无感,随她心里怎么想,眼睛怎么看,回去怎么扇风点火,总之自己的态度在这,不热也不冷,不远也不近,凡事都以自己的需要为先。
她这一拖就是一个多月,姚妈妈只得再次来催。
姜辛还是那句话:“容我抽出时间。”
姚妈妈急了:“太太来前特意嘱咐过奴婢了,叫奴婢务必把奶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