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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道:“大爷没提,我实是不知。不过我想,二姑奶奶不是那种不识礼仪进退的人,她若接了夫人的贴子,来与不来,自会提前知会夫人。”
林氏眼眉一跳,渐露微愠之色。
云珠的意思,竟是姜辛没接到贴子么?这姜家也太自以为是了些,就这么瞧不起自己?给姜辛下贴子,意在示好,姜家竟看也不看,随便拿这么个上不得台面,妾不妾,通房不通房的女人来打发自己?
林氏呵笑一声,道:“我也是替姜家姐姐着想,怕她多心,这才把贴子送到姜大爷手里。偏姜大奶奶不在……”她手心里攥着小茶盅,力气之大,手背都泛白了,如果可能,怕是恨不能把那冰裂纹的小茶盅捏碎了吧。
这是在暗讽姜家不讲待客之道,实在是失礼之极。
云珠却只顾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就连我家大爷都说,他如今孤身一人在京城,同僚之间互相宴请往来也就罢了,妾虽愚笨,好歹能替大爷打个下手,可大奶奶不在,内宅无人打理,人情往来上难免疏忽,好在大家不是同乡就是同门,知道大爷的难处,断断不会挑理。若万一遇上心缝狭窄,没事找事的,大爷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氏这个气,真不愧是小地方出来的,再怎么装也装不成大家闺透,这云珠一脸的畏缩相,可说起话来却是牙尖嘴利,再惹急了,就和乡下小野狗似的,突出两个牙齿狂吠。
林氏闭了闭眼,没办法和云珠在这胡诌掰扯,她索性也直来直去:“能否请转告姜家姐姐一声,就说我想见见她。”
云珠惊讶的瞪大眼看着林氏。她的神情十分无辜,眼神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妾一定会转告大爷。”
姜冽一个大男人,就算是姜辛的长兄,但又不是她亲爹,管得未免太宽了吧?难不成姜辛是否出门,要见什么人,还要经姜冽点头同意才成?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姜辛总不会连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心里转了个个儿,林氏莫名其妙的涌上了一股子不妙的预感,她问:“怎么?姜家姐姐不在?”
云珠摇头:“这个,妾不清楚,夫人也知道,妾就是个奴才秧子,说得好听是照顾大爷,其实就是个丫鬟,主子的事,妾不敢打听,更不敢妄自揣测。”
说是这么说,可她明明白白的表示:她知道姜辛在哪儿,可她就是不说。
第398章 、自证
送上第一更。
姜冽把此事当笑话一样写信说给姜辛听,话里话外都是对林氏的嘲弄。让她只管安心,什么事都别管,林家人再找事,有他顶着呢。
姜辛放下信,一笑而罢。她正事且忙不过来呢,哪有那闲心看林氏的笑话。说话间草长莺飞,花红柳绿,她们娘俩个换了春衫,替了冬衣。
她倒还好说,实在忙不过来,随便买两套现成的衣裳也就罢了,若嫌弃不好,城里有的是手艺上佳的绣娘,扯了布,裁了剪,叫人滚边、绣花,没个几天也就做成了。
熙哥儿的衣裳她却舍不得交给别人,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动手。
如今她手里宽松,于熙哥儿身上就十二分的舍得,扯了一匹松江白布,大半都替熙哥儿裁了衣裳,知道他长得快,特意多放了些,留待明年还能再穿一季。
倒不是她舍不得年年给熙哥儿裁衣裳,而是小孩子见风长,且按老例,穿旧衣裳才长得康健,太奢华了反倒损了他的福气。
衣裳做好了,先用热水烫洗一遍,阳光下晒得又软又暖,熨烫平整,这才上了熙哥儿的身。
剩下些边脚料,又替熙哥儿缝了好几双袜子。
熙哥儿一天比一天大,如今扶着桌几站得稳稳当当,横着能走大半天,鞋子便是当务之急。姜辛不擅此道,特意问了徐夫人,寻了个经年老道的婆子,做了两双虎头鞋。
酒楼挂着望乡楼的名儿,她又请了四五个北边来的大师傅,时不时亲自走一遭,虽然辛苦,但生意十分兴隆。
因着与章哲有了默契,再不怕他来纠缠,姜辛抽空去了自己从前开的许氏杂货铺。店里的伙计都是旧面孔,见她进来还只当是来了主顾,一抬头见是她,各个都惊喜非常:“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
奔走相告,没多大会,伙计们都聚到了一处,七手八脚的端了把嵌竹丝梅花式凳,端了新沏的明前龙井,恭敬的奉她坐下,七嘴八舌的问她别后诸事。
姜辛很是感慨,言语间听他们提起章哲来过,不由的垂了眼眸没作声,待问起何掌柜,众人一致摇头:“竟不知他去了哪,我等虽猜测着他是蒙了冤,可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没替他洗清罪责,也不知他有没有东家的福气,唉,说不定一把老骨头早喂了狼了。”
姜辛不再那么捉襟见肘,便提议叫他们有空便四下寻访何掌柜的行踪。
终归当初章哲蒙冤入狱,里里外外都是何掌柜在奔波打点,假若他只是拿了些银子,她既往不咎就是了,何必让他担惊受怕的在外流荡?假如他是被人陷害的,为着他的人身安全考虑,也是找回来最好。
也是天缘凑巧,几天后姜辛在去酒楼的路上,碰到街头卖包子的伙计在打个乞丐。那乞丐大概是饿得狠了,也不顾身上、头上、脸上落下来的拳打脚踢,只一味的蜷着身子,用脏兮兮的手指把沾了污渍的白面包子死命往嘴里塞,没有水,噎得直翻白眼。
姜辛看不过眼,对姜黄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一两文钱的事,何必把人往死里打?你去劝开,给那人买几个包子吧。”
女人都心软,再说姜家从老太太到大太太,都爱信个佛烧炷香,没事还往庙里送香油钱呢,何况是救个人呢?
姜黄毫不犹豫的过去,将那乞丐拉开,递了几文钱过去,替他会了包子钱,又买了四个热呼呼、宣腾腾的白面大包子,用油纸包了,一并递给那乞丐,道:“我家姑奶奶看不得你饿死街头,这是赏你的,吃了包子,别再做这偷鸡摸狗的事了。”
那乞丐忙不迭的道谢,抬眼看向姜辛,浑身就是一震,包子也不要了,撒腿就朝姜辛冲来。
姜黄吓得腿一软,这乞丐是疯了不成?怎么饿着肚子还敢生贼心?自家二姑娘也是他能冲撞的?可事出突然,他拦也不及,只能一边大声提醒姜辛,一边在后面撵这乞丐。
这乞丐冲到姜辛跟前,扑通摔倒,磕头流泪道:“六奶奶,小的终于找到您了。”
这回连姜黄都怔住了。
等这乞丐把脏乱油污的头发往后一掀,露出一张满目仓皇的脸来,姜辛失声道:“何掌柜?你,你怎么……”怎么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何掌柜用看不见颜色的袖子一抹脸,道:“一言难尽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找到了人,姜辛也不怕他跑,将他带回去,好生梳洗一番,这才重新坐下来说话。何掌柜不住的叹气:“小的还以为这辈子就得做丧家之犬了呢,倒想不到还有见到六奶奶这一日。”
原来姜辛一走,他便被人兜头套住,打晕了捆了个结结实实,扔上了南下的马车。他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料想此次凶多吉少,半夜趁人不备,跳车逃跑。
为躲避追踪,糊了脸,散了头发,整日装疯卖傻。打听着鲁知府走了,姑苏城里消停下来,这才遮遮掩掩的回了城,原还想着悄悄打听姜辛和章哲的消息,实在饿得受不了,这才抢了人家的包子,不想遇到了姜辛。
他面皮紫黑,十分羞愧的道:“我老何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不想被人冤枉背弃东家,卷款逃跑。我倒不在乎这一条贱命,可有家有小,怕连累的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这才寻机会回来向东家请罪,到了还是抢了人家的包子……”
姜辛倒是哭笑不得,道:“穷途末路,活着最要紧,偶尔做一两件违背良心的事也算不得十恶不赦,不过一两个包子,再说这不是没抢到手嘛。”
何掌柜也只是说说,他意在委婉的表明,他是个爱惜名声的人,抢人家一个包子都于心不安,又怎么会当真卷了铺子里的银钱逃跑?
姜辛知他委屈,道:“你回来就好,我和六爷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如今鲁知府也走了,你我还是好生做生意是正经。只是有一件,六爷去了京城,你若有意,我可以举荐你去投奔六爷。”
何掌柜当机立断:“我要去找六爷,怎么也得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待回来还替东家看铺子。”
第399章 、首次
送上第二更。
天渐渐热起来,姜辛要顾着熙哥儿,去酒楼铺子里的次数都少了,大半时间都在陪他。
熙哥儿已经十个月了,扶着东西走得飞快,小腿修长、结实,手臂白嫩如藕节,整个人就像一只泛着奶香的烤乳猪,让人有一口咬下去,尝尝是否会泛出汁液的欲望。
他最是粘姜辛,花瓣似的小嘴一张一阖,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仿佛在和姜辛说话一般。尤其那对漆黑透亮的眼睛宛如上好的黑琉璃,既明且亮,盯着姜辛时,就似在传递情意一样。
姜辛对他爱得不得了,陪他闹够了,忍不住抚抚他黑亮柔软的头发,再亲亲他软嫩的小脸蛋,真是万金也不换,再没有比这段时光更让她觉得甜蜜和幸福的了。
姜冽倒时常有信来,说的都是闲事、逸闻,事无具细,如数家珍,字里行间都是形势一片大好,叫她不必忧心云云。再没提过林氏,大概是见不着自己的面,已经死心了吧。至于她和章哲究竟如何,姜辛不感兴趣。
反倒是章哲,京城一别,他二人连半分消息都没通过。盯着怀里有五分像章哲的熙哥儿,姜辛心软的都化成了水。
什么恩怨情仇,她一点儿都不在乎了,哪怕章哲与她终成陌路,看在他给了她一个孩子的份上,她也不打算再恨他。
她想等熙哥儿再大些,便抱他回燕城,给祖母、母亲磕个头,让她们看看她过得很好,不必为她难过、担心。
七月末的时候,进入了汛期,十天倒有八天都在打雷下雨,城中河水泛滥,生活起居都不方便。一时人们众说纷纭,听说黄河决堤,死伤民众数万,庄稼减产,怕是大灾之年。
虽说姑苏稻米充足,不怕天灾,可到底都是大周子民,听说河南百姓遭灾,各个都长吁短叹,很是担忧。
城中时有流民进城,姜辛便嘱咐何掌柜看好自家生意,时常舍些粥粮,别因为太过吝啬,引起流民烧杀抢砸的乱子来。
何掌柜从京城回来,就一直管着望乡楼,杂货铺子里另扶了个识字会算帐的伙计管事儿。他如今精神越发健旺,从不知疲惫,人又公正、忠诚,姜辛十分放心,连姜黄都说他可以功成身退,回去向大爷复命了。
姜冽的信一直没断,可因为大雨,他这回的信晚了有三五天。姜辛有点儿担心,哄着熙哥儿吃了鸡蛋羹,陪他玩了会布偶,见他兴致勃勃的摆弄着姜冽从京城捎来的小串珠,便坐到罗汗床上轻扇了扇团扇。
这雨一直不停,天气却闷热得不行,因多日不见阳光,城中到处都是腐臭气息,也怪腻味人的。
她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情抑郁,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再不见阳光,连人都要跟着发霉了。
姜黄匆匆进来,一向沉稳、冷静的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姜辛问:“怎么了?”
“姑奶奶,外头有人要见您。”
姜辛第一个念头就是京城又来人了。她摇着花鸟团扇,沉吟了一瞬道:“来都来了,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那就请进来吧。”
姜黄却站着没动。
姜辛见他为难,便知来者不善,待见到进门的是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人,一袭绛紫色圆领团花袍,气质凛冽,竟不像个管事,反倒像哪家老爷,她不由的怔了怔。
这人上前,只朝姜辛拱了拱手,态度不算倨傲,可气势不容人违逆,语态坚决的道:“老太爷闲来无事,来太湖泛舟,闲暇之余,知悉奶奶在此,想见一见曾孙少爷。”
他没进来之前,姜辛还当是林家来人,他这一开口,才知道竟是自己想岔了,来的不是别人,是章老太爷。
章老太爷年少聪颖,青年得志,中举之后官路横通,花甲之年又得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