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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一眼便瞧出这对主仆之间并无默契,也不知姜辛是囊中羞涩还是故意给青杏下马威,她这荷包掏得不情不愿,好在还算识大体,并没有拆穿了让人笑话。
姜辛又转向林氏:“熙哥儿才来,有些认生,赖着不肯睡,倒扰了六奶奶安歇,待明日一早我亲自去给六奶奶赔罪。”
她态度始终不远不近,彬彬有礼中透着冰冷的疏离和陌生,哪怕丫鬟婢仆都唤她为“奶奶”,她也没显得有多得意和骄矜,反倒始终客客气气的唤林氏为“章六奶奶”,这让林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有一种冷脸贴热屁股的感觉,不管她做了多少,姜辛都不会有丝毫动容,也绝对不会领情。
林氏忙摆手:“姜姐姐太客气了,我也只是想着姜姐姐初来,怕是哪儿里一时顾不过来,故此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既是无事,那妹妹便不打扰了。”
林氏不好多待,姜辛亲自送客,到了阶下,两人各施一礼,彼此作别。
姜辛回到内室,取了一只红漆描金匣子,打开来见里面满满当当俱是碎银子,加起来足有一二百两,她往前一推,对青杏道:“今晚之事,多亏了你们四个,些微心意,你们别推辞。”
青杏刚才还为损失了一个荷包而心痛,这会儿悉数被惊讶所代替,她还要推辞,姜辛笑笑道:“我才来,且在府里立足未稳,正是用人之际,你们若是不嫌弃跟着我没什么前程,便收下这银子,也权当是对你们的补偿。”
财帛动人心,青杏等人也不例外,她们被指派到姜辛这儿来,要说心里没有怨言,那是骗人的。可身为奴婢,去哪儿也不是她们能做主的,如今见姜辛出手大方,且孤立无援,不免生出些妄想来,若是能成为姜辛的左膀右臂,将来未尝做不到大丫鬟的位置。
因此青杏带头跪下表忠心道:“奶奶放心,奴婢四人以后唯奶奶之命是从。”
姜辛笑笑,让她四人起来,吩咐道:“你们留一个守夜,再留一个守着两个妈妈,剩下的自去歇息。”
青杏应了,自动自发的道:“今儿奴婢先守夜,明儿再让她们替奴婢。这两个妈妈,该如何处置?”
姜辛道:“先丢着吧,明儿一早再说,若是她们想不明白,那就等六爷回来再做处置。”
青杏心头一动。连老爷、太太都不知道六爷在哪儿,这位六奶奶倒是很笃定,莫不是这位在六爷心里,当真地位不一般么?
若真是如此,她们四个倒误打误撞,拣着宝了。
青藤是孙妈妈的干女儿,被青杏一个示意,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忙自告奋勇去守着孙妈妈她俩。姜辛只当没看见她二人的眉来眼去,抱了熙哥儿自去安歇,总之若能用银钱化干戈为玉帛,她求之不得。
第406章 、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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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哲始终没消息,他停妻再娶的案子却到了不得不结的地步,章老太爷再三托人扣着压着拖着,想让姜辛主动撤诉,却没什么大效用,原因无他,是撞到了三皇子手上。
三皇子最近着实办了几件大事,中州大水,他亲自去治理,又是赈灾,又是安抚百姓,沿途还肃清了几个贪腐的朝臣,手段严厉,效果显著,接连得到陛下的封赏,风头无两,远远盖过了因为失误而被罚在府中闭门思过的太子。
林氏与章氏的婚约无效,三皇子勒令林氏带嫁妆大归。
章二老爷和章二太太对此是毫无办法。
章老太爷将章二老爷召过去,兜头就是一个耳光:“我是怎么吩咐你的?这么些日子,六郎人到底在哪儿?”
章二老爷不敢捂脸,只能低头认错:“儿子无能。”
他实是不知六郎去了哪儿。原以为把姜氏把持在手,六郎早晚会愿者上钩,可他就能神龙见首不见尾,都两个月了,愣是不知所踪。
不只他这么想,连章老太爷都开始怀疑,也许当初应该下大力气把关注放到三皇子身边的,六郎不在别处,定然和他在一起。偏偏他太过轻信自己的判断,以为六郎会念着骨肉亲情,不会把一家人都拽上断头台。
竟是都想错了。
章二老爷也想到了此节,现下谁也不敢断定太子与三皇子究竟谁输谁赢。若是太子赢了,章家顶多是牺牲六郎小夫妻两个,可若是三皇子赢了,章家怕是除了六郎小夫妻,一个也逃不掉。
现下该怎么办?
章老太爷脸色灰白,哼了一声道:“自古以来,脚踩两只船就没什么好结果。”
自古太子想要安生继位的还没有几个呢?
章二老爷腹诽,却不敢反驳。
章老太爷叹息着道:“我离开燕城也有几十年了,也该落叶归根了。”
这是要告老还乡的意思么?老太爷虽是太子太傅,与太子私交不错,可到底没为太子冲锋陷阵,他若激流勇退,也不失为明哲保身的好办法。
只是……若三皇子落败,章老太爷此举无移是得罪了太子。
章老太爷道:“这事你不必管,等六郎回来,叫他务必过来见我。”
三日后,朝堂大朝会上,章老太爷当众晕倒,陛下急召太医,替章老太爷行了金针,他虽醒转,却口中流涎,半边身子不能动。太医说这是中风,若好生将养,不动情绪,或许还能撑个几年,否则就得提早准备后事了。
陛下虽然不舍,还是应允了章老太爷辞官归乡的请求,三皇子恰在此时提出,此次中州治水,有一个人功不可没,理当论功行赏。
等到小公公呈上来一幅丈二,长达十几丈的全周朝堪舆图,各州各县,甚至山川河流都绘得清晰详细的时候,不只朝臣震惊,连陛下都直拍掌称赞。
待到问及此人是谁,三皇子直言道:“儿臣偶得一位好友,燕城人氏,姓章名哲,字之问,他自幼喜好山水,立志要绘一副当朝堪舆图,从弱冠之年,至今已历近十五年,足迹踏遍万水千山,方有此成……”
陛下听说章哲乃是章老太爷的孙子,更是龙颜大悦,连说“虎父无犬子”,抬手就是赏,大有加官进爵不在话下的意思。
三皇子却道:“之问兄来前便已经说过,他无才无德,不敢得父皇赏赐,唯愿以功抵罪,还请父皇开恩。”
竟是愿意拿终身前程,换个一己平安。
陛下不免要问:“何罪之有?”听说他便是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停妻再娶”的当事人,连皇上都乐了:“朕还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责呢。这是天意弄人,原也怪不得他,这样吧,朕替他做主,一夫两妻,不分嫡庶。”
有皇上开金口,这算是无上的恩宠了,三皇子脸色却不是很好看,紧抿着唇角,却始终执拗的没有替章哲谢主隆恩。他总不能说,这案子已经结了,林氏都被送回林家了。
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上首坐着的,不只是他的父亲,还是不可一世的皇帝,他可以轻轻松松便颠覆自己努力许久才做下的成绩,如果他不承认,自己就是蝼蚁不如的人物,随时可以因各种罪责而被关在府里“闭门思过,躬身以省”。
牺牲一个章哲固然算不得什么,可父皇会有无数种手段,让他不得不牺牲更多的臂膀。
三皇子自嘲的笑笑,跪下道:“儿臣替章之问谢父皇成全。”
三皇子府,周文珏脸色阴沉,章哲却只是笑笑道:“王爷不必为此事挂怀,原本臣也没指望能短时间内就快刀斩乱麻。”
周文珏见他识时务,这才神色稍霁,道:“倒是因本王拖累了你。”
父皇的心思他明白,想用他是真的,可不想让他风头太劲也是真的,太子千般不好,那是他百般宠爱的嫡子,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倾注了他无数的心血和精力,打压他也不为着是要斩草除根,不过是想要鞭策激励,借此打磨淬炼他罢了。
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盖过太子的风头,让他自己承认眼光失准,选了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做继承人?
自己算什么?不过是父皇手里的一把快刀,好用是首当其冲的,可他时刻提防着自己会反噬于他。
章老太爷是太子太傅,有他广阔、雄厚的人脉给太子做支撑,将来太子登基,广开新政,凡事都能事半功倍,所以故意挑拨离间他和章哲之间的感情,就是防着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章哲道:“王爷言重了,说起来凡事有因才有果,不是微臣当日心志不坚,顺应父母之命娶了林氏,也不会有今日之烦恼,所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话是有道理的。”
周文珏一挑眉。章哲话中有话,他却不能深问,好像这样就是自己果然也这么想的似的。上位者最忌讳的便是叫人看破自己的心思,因此他按下心中涌动的情绪,郑重承诺:“你放心,本王知道你和姜氏夫妻情重,若本王有余力,定然不叫你夫妻受委屈。”
他未必是真的看重自己和姜辛的夫妻感情,不过是要和陛下别着这口气罢了,等他有余力时,怕是自己和姜辛都垂垂老矣。
章哲笑笑,道:“多谢王爷。”
周文珏道:“功过相抵,这事就算了了,父皇的意思,想让你年后进工部,职位虽不高,但也算人尽其才。”
第407章 、不从
送上第二更。今天在电脑前坐了一天,也没能码出多少字来,怎一个惨字了得。
章哲想,三皇子特意给他宽限了好几个月,是体谅他才从中州回来辛苦呢,还是早料到他惹出来的乱子会让父亲生气,不免要受一顿皮肉之苦,注定要在床上将养几个月?
个中原因,不得而知,但回家要面临的家法,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果不其然,章二老爷二话不说,命小厮将章哲捆了,堵住嘴先一顿好打。杜叶和杜藤也不能幸免,被捆了丢在一旁,想通风报信求个外援都不成。
这一顿打也没个准数,以章哲痛得晕死过去而告终。
章二老爷吩咐人:“泼冷水,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给我弄醒。”
和审犯人没什么差别了。底下人不敢怠慢,拎了一桶深井冷水,兜头泼下,章哲吃痛慢慢醒转。
章二老爷看着鲜血淋漓,衣裳湿透的章哲,怒骂道:“逆子,你可知错?”
章哲疼得说不出话,只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震怒的父亲,动动嘴却没声音。
章二老爷总不能凑过去问他到底在说什么,一使眼色,一个小厮便趴近前问:“六爷您想说什么?”
章哲再度张嘴,道:“疼——”
这回有声音,无需小厮传话,章二老爷也听得清清楚楚,他泼口骂道:“这回知道疼了?不知道疼你也不会长记性,活该。我看就是打你打得少,记吃不记打的玩意,不然也不会屡次惹是生非了。”
小厮尴尬的垂头,章哲却已经闭上了眼。他无意和父亲辩驳什么,进门就狠揍一顿,显然是没诚心和他谈,既如此,他也不费这个事了。
章二老爷打也打了,恨也解了,可事情还没解决,他看一眼闭目气息都微弱的章哲,是又心疼又气。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万一真打死了,他也不忍心。可不打,他总这么肆意妄为,简直没管了,难道真让他把一家子都推上断头台?
章二老爷挥手:“把他抬到屋里去。”
小厮们七手八脚的把章哲抬起来,放到榻上趴着。
章二老爷悻悻的站在他旁边,想说什么,到底又叹了一口气。指责他、辱骂他都没什么意义了,他只能道:“这回的事,你总该长长教训了吧?”
章哲恢复了些精神,却只是嘲弄的望着父亲,道:“儿子不知道应该长什么教训。原本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地步,都是你们逼得,如今满城风雨,林氏送走了又得抬回来,章家徒然成了京城的笑话,这回父亲、母亲都满意了?”
“你说什么?”章二老爷恨不能亲手把他捶死:“你还敢说?到了这时候你居然还不知悔改?”
章哲低声笑了笑,道:“当然后悔,我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要相信骨肉亲情,以为你们终究是为我血亲,做什么事一定会为我考虑,哪怕明明怀疑你们说的不全对,还是相信了你们。”
这段话他说得断断续续,说完背上已经汗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