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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遑论是要去乡下庄子上住?
这许大舅家在蓟州乡下,可比庄子上还不如,不说用度摆设,光是吃的,那都是食不裹腹。他家人口多,赋税又重,一年辛辛苦苦到头也剩不下几斤余粮,见天的稀粥稀汤,连顿饱饭都难,就更别说吃肉了。
那日子再寒酸不过,若府里哪位姑娘知道要去乡下住两天,不得哭死才怪。
可这位二姑娘,倒似是巴不得似的,真让人难以理解。
姜辛由孙妈妈押送,径直出了二门,不想对面走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见到姜辛,不禁愣了一愣,开口道:“二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儿?”来人是姜家大房的嫡长子姜冽。
姜辛也没成想会遇到姜冽,忙福了一福,开口答道:“大哥,我去舅舅家。”
姜冽狐疑的打量着姜辛。要说她去走亲戚,这已经足以让姜冽意外的了,毕竟这位二妹妹身子单薄,长年病弱,逢年过节都少有露面,更别说要走这么远的路,那可一百多里地呢,她受得了一路颠簸之苦?再则,说是走亲戚,像姜家这样的人家,姑娘都是千娇万养的,总不能只带这么个小包袱,看模样也就带了几身换洗衣裳,太寒酸了吧。
还有,她身边的丫鬟呢?孙妈妈是祖母跟前的老嬷嬷了,不可能要她去服侍姜辛,况且那包袱还姜辛自己挎着呢。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去亲戚家暂住,倒像是逃难了。
孙妈妈见姜家大爷反审视的目光落到自己脸上,忙行礼陪笑道:“老奴是奉了老太太的吩咐,送二姑娘出门的。”
姜冽更不解了,他刚从外头回来,可没听说今日安排了谁出远门,这都过了晌了,要到蓟州那得什么时候了?
姜冽看向姜辛,轻声道:“既是要出远门,怎么也应该向祖母辞行,走吧,我陪你过去。”
孙妈妈第一个要拦:“大爷,二姑娘要走,老太太是知道的,特意吩咐了,不必去向她老人家辞行。”
姜冽是长子长孙,自小就被寄予厚望,是以十分沉稳,见孙妈妈三番五次的抢着应答,越发起疑,便挑了眉道:“我和二妹妹说几句话总可以吧?”
孙妈妈知道姜冽是不高兴了,不敢再拦,忙陪笑道:“大爷这话,可折杀老奴了。”她故意看看天色,小声道:“大爷体谅二姑娘,还是尽量长话短说,若是时间晚了,这一路紧赶慢行,折腾的可是二姑娘。”
姜冽沉着脸,连声嗯都欠奉,径直拽着姜辛手里的包袱,将她带到一边,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去你舅舅家做什么?祖母为着什么事要这么罚你?”
姜辛与这位大哥打交道的次数实在少之又少。他少年求学,一年不过回来三五趟,又因着内外有别,过年过节,也不过是远远的见上一面,她只与比自己小的四弟五弟见的多。
姜辛浅浅一笑,道:“是我自己跟祖母提的。”
第67章 、长兄
姜辛不说是什么事,姜冽就没有放手的意思。
姜辛不擅撒谎,她说的极精简,可姜冽却听出里面大有文章。见推脱不开,姜辛只好道:“是和章家……我不愿意,祖母不肯违拗我,便许我回乡下暂避。”
她黝黑的眼眸里带着点微弱的恳求,请他别再细问的意思。
姜冽一愣。
姜家和章家的亲事,他影影绰绰听到点儿影子,可那是祖母和母亲的事,轮不到他置喙,倒是前些日子听说母亲带着三婶娘去二婶娘院子里闹了一回,但子不言长辈过,他避之还不及呢,更没有主动打听的道理,听姜辛这么一说,竟自惭自愧起来。
二叔没了,父亲又不在家,他是长子长孙,如今已经娶家成家,按说姜家的大事小情都该他担起来才对。可这些年,他对二婶娘和这个二妹妹关心的实在是不够。也就是今天遇上了,他才恍然发现:原来二妹妹竟然出落得这么标致了。
他本来没认出来是姜辛,还是从脑子里过了一遍,自认只有二叔家的二妹妹眼生,才冒冒然的开口唤住她,没想到真是。
不见面就不觉得,见了面才明白二妹妹的日子过得过分的拮据,甚至还有那么点憋屈。试问他的妹妹们,哪个会有这样的待遇?
就是祖母一向公正,可在对待二妹妹时,只怕也会以“忍”字当先,不肯为了她而和章家做对,宁可委屈了二妹妹。
姜冽略一觉吟,便道:“那也好,你且等等。”他松开姜辛,将自己腰间荷包摘了下来,里面只有几两碎银子,他索性一股脑连荷包都给了姜辛:“我再回去拿些,你等着。”
这么一个急切的动作,这么一番关切的话,竟惹得姜辛眼眶热烫起来,仿佛有眼泪要往外涌,她忙低头避开了姜冽的眼神,叫住他道:“大哥,不用了。”
姜冽今年二十一岁,在外行走惯了,最懂人情世故这一套,当下便道:“穷家富路,这是有讲的,虽说那是你舅舅家,可毕竟不比自己家里……你手头富裕,凡事总能更方便些。”
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凡事都得要人帮忙,哪怕是骨肉至亲,她手里有银子也总能让人高看一眼。
他言外之意姜辛懂,没想到没见过几面的大哥竟如此热心。
姜辛咬唇,怕自己会失态,克制的摇了摇头道:“祖母誓要磨练我,我也正有此意,若有更多银子傍身,岂非要辜负了祖母的一番苦心?有大哥的心意足矣,若我有后手不继的时候,再和大哥说。”
见姜辛不要,姜冽也没办法,却强把荷包塞到她手里,道:“这个你就别推辞了,算是给许大舅、许大舅母带些见面礼。”
一提这个,姜辛便噤声了。
姜冽一皱眉,不管祖母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去亲戚家空手去的道理,他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备些礼物,再找个老成些的婆子,跟着二姑娘一起,务必把二姑娘送到许大舅家再跟车一起回来。”
孙妈妈老脸涨得通红,暗自感叹自己倒霉,这差事原本是可以拿捏姜辛的,不想碰到了姜家大爷,不但没能给姜辛一个教训,反倒惹了自己一身腥。
姜老太太不管这些琐事,那是她信任孙妈妈,可孙妈妈枉顾她的信任,就这么袖手不闻不问,老太太是要恼的。
姜冽没有苛责孙妈妈的意思,那是祖母跟前服侍的老人,极有脸面,就是姜大太太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出言不逊,何况他?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有和妇人计较的道理。
姜冽虽然不喜她的势利,但看在她服侍祖母的份上,也就不予计较了,可这种冷处理足以让孙妈妈如针刺在背,坐卧难安。
姜冽轻声嘱咐姜辛:“暂住就住一段时间,祖母都点头了的,必是万全之策,有什么事只管往府里递信儿,回头我交待门口的小厮,你只管找我。”
姜辛含笑点头:“谢谢大哥。”
姜冽也忍不住失笑:“这么生分,可见我这做大哥的不够格。”要是他的两个妹妹,能得他吐口,早就腻上来要这要那了。
姜冽替姜辛打点好,又亲自嘱咐了赶车的仆从,要他务必注意安全,这才送姜辛出门。
不提姜辛轻车简行,径自去了蓟州乡下叫做许家峪的村子,只说姜冽进门,先去给姜老太太请安。姜老太太看见这个长孙十分欢喜:“你在书院这些日子可好?你那两个兄弟如何?没给你惹是生非吧?”
姜冽轻笑道:“都好着呢,祖母不必担心。”
又问及他的学业,姜冽便将自己做过的文章,夫子怎么点评的说了一遍,姜老在运动员不断颔首:“不错,不错,你是最有天赋的,可勤能补拙,你平日也得下功夫,明年开科,你就要下场,可得给你老子争光才是。”
说完他的事,姜冽这才问姜老太太:“我怎么听说章家有意要与咱们家结亲?”
姜老太太叹口气,道:“可不是,章家老太太相中了你二妹妹。”
姜冽就是一蹙眉。
姜老太太看他神色,便问:“你什么意思?”
姜冽便道:“祖母比我深谋远虑,自是知道这反常即为妖。二妹妹身子弱,不说众所周知,可章家与咱家相近,不可能不清楚。虽说二妹妹是自家妹妹,可说句实话,以她的资质,并非章三爷之良配。”姜冽也算是实话实话,没有一点私心在里面。
姜老太太不由的点头。
这话若别人说,就有嫉妒姜辛,非要打破杵楔之嫌,可因为说话的是姜冽,就格外有说服力,姜老太太道:“所谓旁观者清,倒是你说的话在理,我正犹豫不定,你既来了,我便把这事交付于你,你去打听打听,到底章三爷的原配姚氏是如何身故的?还有,我听说章三爷身边有个爱妾胡氏,甚为得宠……”
姜冽这才舒展开眉头,道:“祖母的吩咐,孙子定然不敢懈怠,我这就安排人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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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闷,这破文写的……
第68章 、邀约
章老太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姜家竟然敢拒亲。
自打章家托了陈夫人去姜家求亲,章老太太便开始着家里人准备章贤的亲事。虽说姜辛出身寒微,章贤又是继娶,可以不必大‘操’大办,但章家在燕城那可是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人。把亲事办得越热闹,越说明对姜家重视,外人也就挑不出什么理来。
可等来等去,没等来陈夫人回信,倒听说姜老太太约她去北边怀柔县的红螺寺见面。
章老太太嘀咕:“有什么话不能在章家或是姜家说?”
约个寺庙倒也罢了,可红螺寺,少说离燕城也有一百多里地,坐车去这一趟就得几个时辰,若要当天回来,几乎不可能。
她早已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坐一天马车,能把人颠的骨头都酥了。一想到路上奔‘波’劳累之苦,对菩萨再多的诚心也要打上折扣。
可姜家放出话来,姜老太太此去,还带了姜二太太许氏,据说红螺寺的香火最盛,佛祖也最灵,她们此去,是替姜二姑娘求平安符的。
章老太太听着就皱眉,问:“姜二姑娘怎么了?”
丫鬟回道:“听说姜二姑娘病了,连前日邵五姑娘的宴请都没去成。”
又病了?章老太太满心不悦。虽说当初中意姜辛,就是因为她这多病的身子,可这长年病歪歪的,晦气不晦气?
这要是娶过‘门’没几年又……又没了,三郎倒是该怎么办?难不成再替她守一年两年的孝?那他这辈子别的事甭干了,竟守孝了,还有完没完啊?
章老太太满心愤怨,恨不得现在就去姜家把亲退了。她也不想想,人家姜家是约她了,可未必就是应下这‘门’亲事,否则何必这么费事,还要去趟红螺寺?
章老太太叫人去叫章哲。
章哲难得在家里安生待上一两个月,虽说祖孙两个平时待在一起的机会少,可每天早晚都能看见他,哪怕只是随意说两句话,章老太太也觉得很满足了。
家里没有主事的男人,如今就是不管事儿的章哲,在章老太太这儿都成了主心骨。
三老爷章扬在章老太太手里,压根不是章家人,她始终没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在章老太爷跟前,章老太太的态度也始终疏离冷漠。
过年过节,章扬一家子都是单独分开过的,年节不落孝敬,可章老太太始终摆不出笑脸来,哪怕是敷衍的笑脸。府中的事,章老太太都恨不得塞住章扬的耳朵,不叫他听见,何况是跟他商量,那更是没‘门’。
在等章哲的功夫,章老太太又把前尘旧事在心里过了一遍,最终也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一辈子,她不顺心的事也就那么几件,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偏这章三老爷就是其中一件。
他越过越如意,虽然不入仕途,可家业越来越大,如今更是翻了几十倍不止,还有蒸蒸日上的迹象,章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嫉妒、愤恨的要死。
虽说他们一家子不成天在她跟前晃‘荡’,可她心里始终堵着一颗大石头,只怕她这一辈子都别想顺心了。
章哲姗姗来迟。
章老太太一看到他嘴角那抹肆意的笑容,心情才渐渐好转,不等他行完礼,就招呼他快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