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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天空56
顾南亭说:以后萧语珩的事,他不再管。可那是与他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人,尽管不能以爱情的形式在一起,亲情却是无可替代。当萧语珩真的有事需要依赖哥哥,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程潇抬眸看着他,“你是在告诉我,在我和萧语珩之间,你的选择是我吗?”
顾南亭眼眸深沉,“她是我的亲人,这辈子我们不太可能割断联系,是让你为难的症结。程程,你是我爱的人,我不遗余力地追你,争取你,不是为了伤害你,而是怀着和你共度余生的期待。而珩珩未来的伴侣是冯晋骁。照顾她,保护她,此前我身为哥哥责无旁贷,此后却是冯晋骁的责任了。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选择还是取舍,我只确定,当我面临可能失去你的境地,我只想留住你,哪怕用所有换取。”
程潇相信他的诚意,但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做不到。萧语珩平安无事怎样都好,当她有事,凭顾南亭的担当和责任感,不可能坐视不管。但他现在,可能是太怕失去自己了。所以,即便为难,也要挽回她。
自相识以来,其实每当她遇到难处或危险,顾南亭都在。对他,程潇无可挑剔。她以前曾有过疑问:她凭什么让顾南亭对她所有的任性和矫情照单全收。她昨夜甚至还在想,如果是萧语珩讨厌自己多好,那么不必她决定什么,把问题丢给他们兄妹就好。
程潇问他,“假如萧语珩不喜欢我,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顾南亭没用思考,直接说:“无论她是否喜欢你,只要我认定了你,她就必须接受,而且还要敬重会成为她嫂子的你,不敢对你无礼。”
他能如此强硬,凭借的是亲情的权力。
程潇说:“我既然能说:你的过去,我不过问,我就该做到。你是喜欢过萧语珩,还是其他别的谁,照理说都一样。我是气你的隐瞒。虽然我说服自己要理解你的顾虑,可亲眼所见你抛开身份与叶语诺计较,再想到多年来你与萧语珩相处的点滴,我不再敢说信任。我会想,会不会某个场景,某件事,甚至是她某个时候的笑,都会勾起你的回忆。顾南亭,我是个自私的人,且有强烈的占有欲,我爱你,只希望你为我所有。连你妹妹要分享,也不行。”
顾南亭感动得无以复加,他怕的就是她对自己没有占有欲。
程潇停顿了片刻,继续,“但是‘以后她的事,你不再管’这样的话,你还是收回去。我几乎可以预见你失言的一天,那个时候,别怪我不原谅你。”
她懂他的为难,他却不懂她的大气与豁达。顾南亭有些无地自容,他沉默了一下,才坦言:“昨晚我回了趟家,我告诉珩珩,不要试图和叶语诺修补姐妹之情,尤其在嫁给冯晋骁之前,避免单独去冯家。我还给冯晋骁打了一个电话,我说:叶语诺对珩珩是有敌意的,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相处融洽,让他看住珩珩,不要和叶语诺接触。否则,发生意外的话,我管不了。我其实,”他注视着程潇,深怕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是在有所安排后才决定,不再管她。”
程潇回视他,许久,她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不想骗你,我是……”顾南亭眉心聚紧,“预见了一些事。”
程潇脑海里迅速盘旋起曾经关于病房的那幕她认为的幻像,“像上次赫饶那样吗?”
顾南亭深呼吸,点头。
程潇讶然,她追问,“你的意思是,萧语珩会因为叶语诺遇到危险?”
顾南亭回答:“她会经历一些痛苦,还会……退学。”
“那冯晋骁呢?那个时候他在哪儿?”
“他们因误会分手了。”
“会和好如初吗?”
“会。但是,需要一些时间。”
顾南亭盯着她。程潇从他的眼神判断,他不希望自己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程潇转头看向窗外,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不要问太多。因为知道多了,好像也是负担。
程潇似乎懂得了他的焦虑,“我能为你做什么?”
顾南亭以指腹触摸她的脸,“无论我们做多少准备,都可能是徒劳,未必能扭转结局。”
却不能坐以待毙。
再看向顾南亭时,程潇问:“那你能预见我们的结局吗?”
正常的时间轨迹里,他没有得到程潇的答案。重置的时间里,程潇刚刚因为获知他曾对萧语珩动过情令他们的爱情陷入危机。顾南亭的脸色在日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说:“我不能。”
所以相比那些可能会发生在萧语珩身上的不可改变的经历,他更担心,与程潇最终走不到一起。
程潇的心思在瞬间百转千回,她想到有本古书里记载,一位被天下人称之为神算子的占卜大师,却无法占卜自己未来的事。她注视着顾南亭,在他的眉目之间看到他的忐忑与不安。她忽然想豁出去赌一把,赌他虽然用心爱过别人,对她的真心才是最终可以结出的善果。
爱他,就是敢赌的理由。
程潇静默地注视他几秒,笑了,“我还是喜欢你沉稳有度,野心勃勃的样子。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自信全无。”
顾南亭微怔。
程潇挣开他的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早点告诉我是因为预见了一些事,才对萧语珩那么紧张和维护,我应该能少生点气。不过,少生气不代表我能接受你的隐瞒和无条件保护她,毕竟,你们除了是兄妹关系,你喜欢过人家,为了让我舒服,分寸你自己把握好。如果你因她给我添一点赌,我不保证不会像叶语诺那样,把怨气回敬在她身上。你了解我的脾气,让她委屈难受,我分分钟办得到。到时候我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也好过不了。”
顾南亭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程潇用手指戳他胸口,“再敢瞒我什么事,摔飞机给你看,让你把中南和我都赔上。”
顾南亭闻言脸色从欣喜转为严肃,他倾身拥住她,“你怎么作我都行,就是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程潇推他,“你刚惹完我,这么快就恢复你的福利,我怕你没记性。”
顾南亭却不松手:“程程,谢谢你。”
那声音微有些哑,那唇,擦在程潇耳朵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愿最终的结局不会辜负我的这份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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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照常进行。席间,肖妃别有深意地说:“恋爱中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只要别真的做错什么,伤了感情。”
顾南亭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是对自己的提醒,他适时表态:“我记住了,伯母。”
肖妃又对程潇说:“不要遇到什么事就觉得过不去了。人这一辈子,难处多了。遇事先为难自己,就活得太辛苦了。”
程潇当然不会像顾南亭那么听话,她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透了?是倪一心的从中作梗让你明白的吗?”
肖妃倒不忌讳在顾南亭面前提到倪一心,她漫不经心地说:“我早点明白的话,她会比现在更惨。只是,也许她还有赢的机会。”
“你说什么?”程潇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刚想再说点什么,肖妃的手机响了,因为公司有事,她要先走。
程潇于是只是说:“注意身体,别总熬夜。”
肖妃答应了,然后她拍拍顾南亭的肩膀,“替我多照顾程程。”
程潇透过玻璃窗目送肖妃离开,自言自语似地说:“我有种她和老程有事瞒着我的错觉。”但她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顾南亭很少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程潇沉默了下,说:“我考进航校那年,我妈做了左乳切除手术,还进行了整形再造手术。”
“那距今已有八年。”顾南亭想了想,明白了她在忧心什么,“复发转移的时间以术后两年最为常见。随着术后时间的延长,复发转移的机率会逐渐减少。坚持每年复查,不会有事的。”
程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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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昨晚都没休息好,吃过午饭程潇有意让顾南亭回公寓休息,他关心的却是,“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程潇还在回想程厚臣和肖妃最近的表现,试图寻找蛛丝马迹,她闻言说:“我又没嫁给你,成天去你那算什么?”
顾南亭眸底有温柔笑意,“那就早点嫁过来。”
程潇不太有心情和他调侃,“趁老程和我妈都在公司,我回去翻翻他们的书房。”
“翻书房?”顾南亭眉心微蹙,“你是要找伯母的复查报告?”
程潇似乎想通了什么,她神色凝重,“她连做手术都瞒着我们,又怎么会把复查报告随手放在办公室。完全像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她这样说,顾南亭也有些担心起来。他方向盘一打,“我陪你去。”
然而,路上萧语珩打来电话,她哭着说:“哥哥你快来,爸爸进医院了。”
于是,顾南亭再次改变路线,先去中心医院。
**********
顾长铭其实昨天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但未免萧素担心他没说。结果今天午休后下楼时头突然有些晕,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幸好没有骨折,但司机把他送到医院后,他的血压持续升高。
顾长铭确实患有高血压,但顾南亭对于他每年体检的结果很了解,知道他只属于第一期,临床无心、脑、肾损害的征象。是萧语珩听医生让顾长铭做x线、心电图什么的,吓到了。
见顾南亭匆匆赶来,萧素说:“刚做了超声心动图,都是正常的,现在在吊水。”
她眼睛也红着,显然是哭过,顾南亭像安慰母亲一样拍拍她肩膀:“还有没有摔坏别的地方?”听萧素说没有,他说:“我去问问医生具体情况。”
程潇表示:“你去吧,我在这儿陪萧姨。”
萧素闻言不用顾南亭介绍,主动问:“是程潇吧?”
程潇点头,客气地说:“萧姨你好。”见萧语珩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抹眼泪,她没再说什么。
顾南亭适时松开她的手,“别乱跑,在这儿等我。”说完先去医生办公室了。
萧素眼里有明显的歉意,“你伯父是老毛病了,我的意思是先不惊动南亭,等吊了水血压降下来再说,偏偏珩珩不听话。”
程潇说:“伯父身体不适,应该让他知道。”
病房里顾长铭要喝水,萧素进去照顾他了。
程潇没有跟进去,她倚着窗台站到萧语珩对面,沉默。
萧语珩哭得差不多了,抹了抹脸,抬头叫了声,“程姐姐。”
程潇的目光落在萧语珩稚气犹在的脸上,在心里骂了顾南亭一句“老牛吃嫩草”,嘴上则教训她:“下次再遇上这种事先别急着哭,把情况说清楚,免得你哥担心。他以时速160的速度飙过来,出事就是大事。”
或许,萧语珩以为得到的该是安慰而不是批评,她有点委屈地解释:“医生说得那么吓人,我担心嘛。”
“越是担心越该冷静。万一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的担心帮不了伯父,你要采取必要的措施才行。如果哭能救人,医生都失业了。”程潇觉得有必要给她上一课,“萧语珩,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事情,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以后可能时有发生。你应该学会坚强,我们虽然不是医生,救不了人,但至少在家人需要时,可以为他们争取更多一点的时间。在必要时,时间等同于生命。”
☆、第57章 天空57
程潇本身给人的印象就有些冷傲,加上语气又有点重,萧语珩虽然眼圈红了,却没敢再哭。程潇见她垂着头的可怜样,忍了忍,到此为止。
顾南亭向主治医生详细了解了顾长铭的病情,确认父亲虽暂时没有大碍,仍然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于是他安排:“我回家一趟,给爸收拾些东西,晚上我留下陪护。萧姨,等我回来让司机送你和珩珩回去。”
顾南亭白天要工作,留下来陪护根本休息不好,萧素执意留下。但顾南亭坚持让她白天来替换自己。萧素见顾长铭并不反对,深知他们父子体念她的身体,只好答应。
程潇和顾长铭说了几句话,和顾南亭先走。回去的路上,她略显纳闷地说:“以前觉得她挺可爱的,怎么现在看她不顺眼了呢。”
顾南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这个“她”是指谁。
程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我竟然动了欺负一个对我没恶意,又毫无战斗力的小姑娘的念头,真是可耻。”
顾南亭微怔,“你说珩珩?”
“不是她还能是谁。以前她一口一个程姐姐的叫,还挺稀罕她的。现在只想修理她。”程潇瞪了他一眼,“我刚才趁你们不在,把她欺负了。”
顾南亭失笑,他好奇地问:“怎么欺负的?”
“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