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终于把沈庭生的秘密说了出来,王卫青得意地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跑远了。
沈庭生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对谢华香说:“那个,我就是觉着干活用不着穿这么好的鞋子,糟蹋了。”
对谢华香来说,无论给他什么东西都绝对说不上“糟蹋”这两个字的,不过她也能理解,穷苦惯了的人,打心底里就是会珍惜物件,现在就算是逼他穿上也是没用的,只会越发让他觉得不自在,等以后经济条件宽裕了,他自然会愿意穿的。
所以谢华香笑了一下:“今晚咱们上县城,我托人买的小鸡崽应该买到了。”
下午收工以后,沈大壮和王卫青继续去山里干活,沈庭生和谢华香吃完晚饭之后,收拾了一下,挑着一担箩筐就上县城了。
带着箩筐去是沈庭生提出的,几十只小鸡崽呢,总不能用手捧着回来。
既然是去做坏事,自然就不能借队里的自行车了,这会儿也没有顺风车可以搭,只要靠自己的双腿走出去。从村里到县城,一个大男人脚程快的话,大概要走上两个多小时,再加上谢华香这个不习惯走远路的,大概就要走上三个多小时了。
谢华香按着沈庭生非要他穿上了解放鞋,她自己也穿了一双方便行走的回力运动鞋,两人就一起出发了。
路上沈庭生有些不放心地对她说:“咱们这儿走到县城可能要三个多小时,你要是实在累的话就跟我说,咱们慢慢走,不着急。”
“那我要是走不动了,你能背我吗?”谢华香问。
“肯定可以呀!”沈庭生回答。
于是,一路上,沈庭生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你累不累?要歇会儿不?要不我背你吧!”
“渴不渴?先喝口水,要不我背你吧?”
这时候他们大概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幸好月色还不错,借着月光还可以看得清眼前的道路。
“你是不是很想背我呀?”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谢华香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累的话我就背。”沈庭生说。
“我不累。”谢华香哪里舍得啊,现在生产队里的活儿虽然不重,可他也是干了一天的活的,大晚上的再走那么远的路已经很辛苦了。
沈庭生没吭声,走着走着,他突然把挑着两个空箩筐的扁担往谢华香的肩膀上一压,然后一个大跨步走到了她的身前,半蹲下|身子,双手往后一抄,就霸王硬上弓地把谢华香给背了起来。
谢华香惊呼一声:“哎,你干嘛呀!”忽然又笑了起来,“你既然这么想背我,干嘛不早点说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呀,你说了我就让你背了呀!”
沈庭生似乎有点恼羞成怒,闷声道:“别说了。”
谢华香伸出柔软的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盯着他的耳根看了一会儿,如果现在的光线够亮,也许可以看得出来那里早已经红成一片了。
想着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果然入手之处一片滚烫。
“别乱动,再动就把你扔下去了。”沈庭生凶凶地说。
谢华香笑嘻嘻地:“我就动怎么了?你才舍不得扔呢!”话虽如此,她还是乖乖地趴伏在了他的背上,年轻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肩膀还有一些单薄,由于劳作了一天而带着些许汗味,但谢华香一点儿都不觉得难闻,反而是满身心的依赖和满足,这是一个能让她感觉到无限安心和沉静的肩膀。
把耳朵贴在他的背上,还能听到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伴随着他的脚步声,踏实而安稳,就像他们的生活,不急不躁,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地走向美好的未来。
不知不觉的,谢华香就睡着了。
感觉到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沈庭生微微一笑,双手用力向上颠了颠,把人托得更平稳了,其实她真的很轻,轻得就像一根羽毛似的,丝毫不费力气,可是却不停地在他的心尖撩拨着,让他的心酥酥麻麻的,像是一直在温暖的云端漂浮着,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这样背着她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不知道睡了多久,谢华香突然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让他背着,她本来是打算撒一会儿娇然后就下来的啊,怎么就给睡着了呢!
她连忙挣扎着跳了下来,心疼不已:“你怎么不叫我呢!累不累啊!”
“不累!”沈庭生傻傻地笑着,“你这么轻,背到县城都没事。”
谢华香嗔怪地拧了一下他的手臂:“真是个傻子。”
远处已经远远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县城快到了,两人加快了脚步,这时候是晚上的八点多,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突然出现两个挑着箩筐的人,也算不上太突兀。
谢华香带着沈庭生来到廖淑芳的小饭馆,门缝下面还有光亮透出来,她上前去敲了门,廖淑芳很快就来开门了:“谢妹子来了呀!”
“淑芳姐,我们这个时候来没打扰到你吧?”
“打扰什么呀,快进来吧,小鸡崽已经弄来了,有六十多只呢,公的有五六只,其他的都是母鸡,养上几个月,光是鸡蛋就吃不完了,哟,这位是?”
“这是我未婚夫,叫沈庭生。”
沈庭生立刻客客气气地问好:“淑芳姐好。”
“好好好!”廖淑芳笑着点头,“小伙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啊,难怪谢妹子千里迢迢地也要过来投奔你。”谢华香之前大概跟她说过自己的事,所以她知道两人的关系。
“淑芳姐过奖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农民,她能看得上我 ,是我的福气。”沈庭生谦虚地说。
“你们俩啊,都有福气。”
这时谢华香发现,原来屋里还有一桌客人,正在推杯换盏地,吃得好生热闹,她不由得有些迟疑:“这个,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没事,快过来,小鸡崽在这儿呢!”廖淑芳领着她们去院子的一角,那里用到人腿根高的草席围了一圈,顶上还用草席盖上了。
廖淑芳掀开草席,谢华香探头一看,里面垫着厚厚的一层稻草,稻草上面是几十只黄绒绒的小鸡崽,叽叽喳喳地挤成一团,见有人来了,全都仰起头,更加用劲地叫了起来。
第104章
看着这一地鲜活的小生命; 谢华香十分欣喜:“真是太谢谢你了; 淑芳姐。”忍不住蹲下来伸出手指去逗弄一下小鸡崽,毛茸茸的触感; 暖呼呼的; 乌黑的眼珠子像是水润的小小黑葡萄; 别提多可爱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不过这小鸡崽出壳还没几天; 还娇弱得很,照顾起来得多费些心思。”
“你会养鸡不?”谢华香问同样蹲下来看小鸡崽的沈庭生,虽然养鸡这事是她提出来的; 但她两辈子只做过和吃过鸡肉,养鸡是肯定没养过的。
沈庭生摇摇头:“不会。”
“啊?”谢华香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办?”她还以为农村长大的人肯定是会的呢!
沈庭生笑了笑:“没事; 阿婆肯定会的。”
这时廖淑芳的儿子; 一个一岁多才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跑出来,嘴里喊着:“鸡; 鸡。”冲过来要跟小鸡玩。
廖淑芳一把抓住了他:“在边上看看就好了,不许抓,抓了小鸡会疼的。”说着跟谢华香解释,“这臭小子; 没轻没重的,昨天这鸡刚拿回来,我一下没看着就被他冲上去抓了一只,险些没被捏死了。”
小娃娃不高兴了; 扭着小身子探过身去:“要,要!”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里出来,两只大手一下子就把小男孩举到了头顶:“平儿别闹,伯伯带你玩坐飞机。”说完举着他在院子里“呜呜呜”地转着圈跑了起来。
小娃娃也不害怕,挥舞着双手和双脚,“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廖淑芳站直身子看着他们俩,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喜悦。
谢华香认出来,这男人就是上次她来的时候见过的邵虎,没想到他这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带起孩子来倒是有耐心。
这时屋子里的客人也吃得差不多准备散了,叫了廖淑芳过去结账,邵虎带着孩子转了几圈,双手一收,把还意犹未尽的小娃娃抱在怀中,走到谢华香他们面前,带着点儿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们:“原来买鸡崽的就是你们啊!”
谢华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啊!”毕竟不是太熟的人,也不好说得太多,毕竟一下子买这么多鸡崽,谁都看得出来不是自己家里正常养的。
邵虎突然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跟淑芳倒是有缘分。”
“淑芳姐人很好。”
“是啊!她人很好的。”邵虎认真地说。
廖淑芳打发了客人走过来,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聊起来了:“虎子哥,我这儿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歇着吧!”
邵虎看了一眼沈庭生和谢华香,似乎有点不太情愿,廖淑芳连忙说:“都是老熟人了,不打紧的,他们这会儿回去可能不太安全,得等晚一些再走。”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邵虎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临走前对沈庭生说了一句:“那你们待会当心一些。”
沈庭生知趣地说:“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人发现的,就算万一被发现了,也保证不把这儿供出来。”
廖淑芳给两人倒了水,让他们先随便坐坐,她还得去收拾刚才那桌客人留下的杯盘狼藉。
谢华香让沈庭生帮忙看着廖淑芳的小娃娃,她自己卷起袖子也去帮忙,廖淑芳哪肯让她动手,推拒了一会,见她干起这些活来干脆利落,显然也是做惯了的,便才没有作声,由着她跟自己一起把杯盘都收拾了,端到后院去清洗。
“真没想到,你城里来的姑娘,居然也会干这些活。”
“手脚功夫而已。”谢华香笑了笑,“对了,淑芳姐,这段时间上次那男人没有再来骚扰你吧?”
提起这事廖淑芳的语气就有些黯然:“虎子哥帮我教训过他,他已经不敢来了。”
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啊,可是她这个语气……,谢华香有些疑惑:“怎么?”
廖淑芳突然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本来就应该知道,那种人,有什么难听的话说不出来啊,我是没什么资格去介意的,只是连累了虎子哥。”
谢华香大概算是明白了,肯定是邵虎一再帮廖淑芳,那男人不敢惹他,于是到处散播各种难听的流言,廖淑芳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开一家地下饭馆,本来日子就过得艰难,还要面对这样的流言蜚语,确实是不容易。
看刚才邵虎的样子,留在这儿怕也是意在保护廖淑芳母子的,不然的话只有她们孤儿寡母在,客人之中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确实是不安全。
谢华香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邵同志对你挺不错的,你怎么不考虑一下跟他在一起呢?”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邵虎是喜欢廖淑芳的,反而是廖淑芳对他一直是一种保持距离的态度。
廖淑芳叹了口气:“我身上的麻烦可不止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不光有个孩子,我家里也是吸血的,逮着了人就恨不得把人剥皮抽骨吸干净了骨髓才甘心,还有平儿跟他爸那边的关系也是牵扯不清,我这辈子算是这样了,虎子哥好好的一个人,就应该找个家世简单,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好好过日子,没必要蹚我这谭浑水。”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廖淑芳索性也不瞒着谢华香了,她自己是亲娘早逝,后妈嫁过来之后生了一个弟弟,她从小就是像一根杂草一样长大的,长大了之后后妈贪图那一点聘礼,硬逼着她嫁给了那个男人。
当时她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所以只是摆了结婚酒,并没有领证。
嫁过去之后才知道他们家有钱只不过是个假象,连聘礼都是问人借的,廖淑芳一嫁过去就要帮忙还债,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婆婆也是个极品,把她当成是买回来的奴隶,随意打骂,还要任劳任怨地伺候他们。
廖淑芳当时也是懦弱,硬是这样被欺负着过了好几年,家里那边也不消停,总是以各种理由要她拿钱回去,要是她真的拿了钱回去,婆家这边就更有理由辱骂欺压她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她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她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所有人都把她扔在一边不闻不问,照顾孩子,洗洗涮涮,给自己做吃的全都要自己动手也就算了,她婆婆还逼着她大冬天地洗一家人的脏衣服,给全家人做饭洗碗。
娘家也当完全没有她这个人似的,丝毫没有过问过,还是以前的街坊邻居心疼她的处境,给她送来了一点滋补身体的吃食,也被她婆婆全部抢去吃了,一点儿也没留给她。
邵虎自小是跟廖淑芳在一条街上长大的,两人以前其实是互相都有那么点儿意思的,可惜邵虎家里穷,父母早亡,除了留给他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