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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尤其是风扶杨柳般的不胜身段儿竟然还赛过那病西子三分,如果不是见到他喉部突起,真令我疑心他是女扮男装的大闺女。他一出现,柳绿阁的一干搔首弄姿的嫩鸭全部尽失颜色。
是不是弄错了,眼前这‘美人’与硬朗的招祈渲怎么可能是一奶同胞?!!
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个背着古琴的随从。这随从……因为此人长得太过平凡,我多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人赫然是勾结土匪给我设圈套的七巧的情哥哥--招财。
没有必要再怀疑了,来的‘大美人’就是刺伤我堂妹的招祈汇,因为他,我才被老爹嫁给杀千刀的招祈渲;同样还是因为他,纳兰飘血才会冒险施针,以致身死。
想着想着,我的心中升腾出一团怒火。我所有的不幸皆因此人而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瞪视着招氏主仆,不由得手腕一动,将飞锥运至机括,真想发两支飞锥射死他们。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残存的意识提醒着自己,切勿因猎杀一只雄鹿,而放跑掉一头猛虎。招祈汇要杀,但现在不是时候,等到利用他接近他哥哥之后,自然就会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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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自己不是错觉,招祈汇望着秦重赏的目光中,满溢着敬慕,他一定是非常的喜欢她。
可后者的脸上却尽是冷漠,秦重赏对我道:“你就不能自觉点?没见那王氏兄弟都主动下去了么,非得让人动粗?”
我这才发现王一点兄弟早就没了踪影,这两块绊脚石坏了我大事。我本想再磨蹭一会,令招祈汇注意到我,最好能搭上讪。可王一点他们前脚主动退走,秦大姑娘便不肯再多留我呆着。她一发话,一名大汉便连拉带拽地把我往楼梯后面的侧门里赶,看来我要结识招祈汇的心愿自然是无法得偿。
我边走边恳求着大汉别忘了帮我喂马,他丝毫没有反应,竟象是一块会走动的木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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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小楼后门,我们三人不但被五花大绑个结实,连随身物品也一并被收缴去了。幸喜出门前,我曾以白布裹紧胸部,加之搜身的人只顾着那两位富户,对我这穷小子搜得不甚仔细,所以不但没有被发现是女儿家,连臂上套的锥囊和暗兜内的银戒都幸免于难。王氏兄弟比较倒霉,被搜走了三万两银票,果然是有钱人,随身就带着石人岗近两年的花销。
我同王氏兄弟被四名青衣打手一路推往后院的柴房,看着那俩兄弟昂首阔步前行的样子,我不免有气,都做了阶下囚,还有闲情逸致抖派头?
他们目不旁视,我却很留心地观察着周遭环境,为着逃跑提前做地形勘测。
天刚蒙蒙黑,还可看清楚后院落的格局。院子方方正正的,我们由南月亮门进入,正面尽头是一间只有门的小屋子,应该就是我们目的地--柴房;东面刚有一所小小的厢房,里面没有灯光,看不出用途是库房还是住人的;西面墙边的木棚下放置着一顶八人抬的轿子,向前几步有一眼水井,井边还有一个正光着脊背劈柴禾的青年男人,他听见脚步声注目观望了一下我们一干人等,便又埋首挥舞着斧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虽是匆匆一瞥,我还是看清了他的脸,心内不由一怔,这人好生面善,他--长得有点儿象谁呢?还不等我细想,便被推搡着跌进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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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又小又暗,我蜷坐在王一点的身边,心里着实生他的气,如果不是他俩碍手碍脚,我可能就会跟招祈汇搭上话了,早知这样的下场还不如刚才就跑掉呢。
我郁闷地问他:“王兄认识招祈汇么?”
他语调中一惊,反问:“余公子何出此言?”
“你若不认识他,为什么吓得紧着想往柴房里钻?”
“我有么?”他想了想,解释道,“刚才王某已然讲过了呀,实在是因身子困乏……”
我真想狠狠地踹他一脚,愤然道:“看来王兄现在的姿势一定是非常的解乏了,连小弟也托您的福倚靠上比龙椅还舒服的柴禾垛。”
王二(由于我尚不知道王一点兄弟的名字,估且先这么称呼他)怒道:“你小子找打!说什么风凉话,别忘了是你自己得罪那秦重赏的,迁怒于我兄长是何道理?”
与其生王氏兄弟的气,还不如该是生自己的气。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王二说得的确对,人家也不知道我本来可以逃走,因为见招二公子又自动留下来的,当下我只好不再出声埋怨。
虽被囚柴房,王一点倒是沉着冷静,他忽问:“王某只知公子姓余,尚不知名讳是?”
我却没他的好兴致攀谈,爱搭不理地道:“我就叫余公子,姓余名叫公子不行吗?”
他笑道:“原来这样。那么,敝人再以‘余公子’相称似有不敬之嫌,莫不如叫你余兄弟,好么?”
“随便你!”
他道:“刚才见余兄弟配有腰刀,可是一位绿林好汉?”
我当然不便承认自己是山贼出身啰,于是懒懒地道:“腰刀就是充充面子唬人的,其实我是读书人。”
“唔!”他来了兴致,“那余兄弟可有功名在身?”
我忽地想起了白墨的话,便洒脱地答道:“功名利禄皆是流水浮云,余某无意富贵荣华,只愿做闲云野鹤淡泊一生。”
“王某万不赞同,”他正色道,“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大丈夫只图安逸享乐,不去力争向上,枉为堂堂男子汉。”
科考就算向上?他这么说就有点抬杠了,人生的选择应该是多元化的,为什么要千军万马都挤一根独木桥?我不屑地道:“敢问王兄,天下读书人有多少?”
他立刻作答:“今年春试的举子共有一千零六十五人,至于在乡间的秀才嘛,大约有一万四千……”
“哦!”真怀疑这王一点是统计出身,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我继续道:“这一万多的读书人中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官为朝廷效力。”
“每年大约有一百多人吧。”
我嘿嘿冷笑,“那么王兄能否告诉我,剩下的人都去做什么?”
他想也不想,答道:“落选之后自然是回乡苦读,以备三年后再考呀。”
“再考?若再考不上呢?就再再考是么?三年才成百人,怕是有人白发苍苍也难以挤身朝野吧。”
“这……”他听出我语气中的讥笑,不悦地道:“科举制度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为国甄选栋梁,艺不如人自然需加倍苦学。余兄弟认为有何不妥?难道你觉得隋唐以前的推举制更合理?”
“我没那么讲。男子立业应该百花齐放,只一心盯着做官,三年复三年,周而复始,大部分人都将落得‘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境地。王兄有否听过范进中举的故事?”我见他摇头,当下便讲出来给他听,讲罢又道:“这就是我辈读书人的悲哀!余某不奢求能凭一己之言扭转阁下根深蒂固的想法,但我不要做范进,一心想做闲云野鹤的想法亦属正常,王兄何必觉得在下胸无大志。”
他不忿地道:“读书习武者不思报国,难道不该受人所指?”
我淡然一笑,“王兄错了,读书习武不止于报国,最高的境界在于报民。”
“报民?!”他一呆。
王二冷笑一声,“讲空话任谁都行……”
他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表面牛气哄哄,实际没有真才实料的小角色,所以我连斗嘴都懒得同他斗。
王一点沉思半晌,终于叹道:“‘民为贵,君为轻’,贤弟所言甚是呀,王某受教了。敝人还想请教:贤弟认为何为帝王之道?”
我笑道:“请教不敢当。儒典之中不乏贤王之道,我若再搬出来讲,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嗳,余兄弟此言差异。除开个别开国国君,自古君王都会熟读诸子典籍,但试问有哪位帝王可比肩当年周文王?又有几代君王能够于青史留下贤名?可见行与道若不贯通也是枉然。”
他的一番话不免令我肃然起敬,正色道:“王兄所言甚是。千古帝王的确难出,但如君王都能以史为鉴,做到弃奢华、近忠贤而远奸佞,就不失为一代圣德之主了。”
“那余兄弟将何人定义为忠贤?何人又为奸佞?”他倒是虚心的很。
这个可难不倒我这现代人,我朗声答道:“文臣不贪财为贤,武将不惜死为忠;反之为梁之蛀虫,奸邪谄媚的只会弄权、不以良言献谏反蒙天子视听者,自然视之为奸佞。”
他高声喝彩,“说得好!”
我连忙谦虚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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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谈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王一点并不似外表打扮那般市侩庸俗,竟然是一位满腹经纶的饱读之士,口内侃侃而谈皆是天纲大道,见识之广博比白墨更甚。我不免为他的才华气度所折服,因此相谈甚欢。
我问:“王兄这般见识广博,敢问兄台以何为生?”
“不敢当,”他哈哈一笑,脱口而出,道:“运筹天下--唔,经营甜咸之类食品的富商走南闯北当然所知庞杂。”
他明明说的是‘天下’,却临时转口改为‘甜咸’,当我是小白么?这王一点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份闪烁其词?我心头猛地一动,王一点,王字上加一点,那岂不是个‘主’字,难道说他是……
第五十三章
王一点的名字是不是在暗喻自己是万民之主?古代君王微服私访的故事狗血连续剧拍得泛滥成灾了。我不由得心头一喜,如果说真的遇上当今天子,我有没有可能告一把御状,治他招祈渲的诬陷和雇凶杀妻之罪呢?
念头一转我又谨慎起来。但凡存有谋反之心的人也喜欢自称是‘主’,这便不足为奇了。单凭名字的臆想是远远不够的,除非有进一步的证明,否则立刻拜倒太冒失了。所以我现在不该忙着告状,不如先拉拉关系为妙。
于是,我立即表示如果一旦脱难出去,定会想办法回来搭救他们。我这么说并不是信口开河,确实是有几分把握才敢承诺的。
江湖人都听说过塞上红魔有柄追魂蓝剑,但鲜少有活下来的真正见过它的人(我认为不会是完全没有,至少石人岗的众弟兄都有缘得见)。以秦重赏的身手,我赌她是个识货之人,即使没见过追魂剑,一见之下也该大胆猜测,不论是声名所慑或是好奇心驱使,她都一定会派人来找我查问。义姐徐娘子曾说过我伤纳兰飘血的事等于是为武林除一大害,若江湖人得知必会大加称讼,那么秦重赏一定会对我礼遇有嘉。我不但能轻松脱难,还可以大方地向秦重赏提出要她引荐结识招祈汇的要求,她定然会痛快地答应。
纳兰飘血的两次死讯,义姐都曾严令知情人保密。那一次他身中袖箭之后,我为避免自己的名声传了出去会被招家知晓,所以恳请她命众弟兄不要走露风声。此后,姐夫伤好之后,还特地身着红衣乔装成纳兰师兄去了一趟南北国交界的辽城,杀掉了当地一个著名的悍匪,希望人们误以为塞上红魔已折返塞北。因而目前除了石人岗的二百多人以外,尚无人知晓纳兰师兄已然身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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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点礼貌地向我表示谢意,王二却冷笑着道:“不过就是个自身难保的吹牛鬼,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如果王一点是皇上,那么这王二又是谁?究竟是名贴身太监还是正宗的皇弟?此人的身份直接决定我对他的态度,如果他是位王爷我还真不便硬生生地得罪了他。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要是他因我不敬而从中作梗,那么事情就麻烦许多了。我正在思索着,柴房的门锁忽然响动起来。
王二立刻警觉,他以臀部和脚跟使力,一屈一伸快速地挪动到王一点身前,似有护驾之意,王一点泰然自若地道:“不要紧张。”声音中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只有我嘴角泛起浅笑,终于等到有人来了。
门被推开了,果见帅二爷提着灯笼出现在门口,他将灯笼伸向柴房里面照了照,我笑道:“老帅你是来给我们送晚膳的吗?”
他神色凝重,并不肯回答我,而是转身站到门边向着对面道:“一切正常!”紧接着秦重赏便从另一边门闪身出来,她亲自来了倒使我有点儿惊讶。招二公子天黑时才到,一准儿会在净州逗留一晚,她这主人家不是应该坐陪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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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原本不大,再加上关了三个大活人,就更显得拥挤不堪,因此她刚要迈进却皱着眉毛停在了门口处,问道:“余公子,你说过你是南方人,对么?”
“记性不错!”我忽然又以东北口音戏谑道:“我是哪儿旮搭人咋地啦?”
很明显我是在耍贫嘴,不想她竟然惊得两步窜至我身前,急问:“你的汉话……你是塞--塞北女真人?!”
她真的是个识货的人,我笑道:“重赏姑娘不觉得这里挤了点儿么?你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