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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永松父子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以为他们是一时拉不下面子,却不知道,寒永竹夫妇垂下的脸先是像被什么惊吓到了,而后又一脸的恍悟、震惊,接着又变得有些阴晦不明,有些迟疑和挣扎,最后夫妻两人悄悄的扭头对视一眼,终是变得决绝。
拉过媳妇,寒永竹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猛的朝着寒秀才一把跪了下去。
寒三婶紧跟着他,也跪下了,夫妻俩双双朝寒秀才重重叩了几个响头。
“爹,儿子不孝,但儿子也是别人的爹,若是连替儿子讨个公道都做不到,咱枉为人父。”
本以为他们这是要认错的寒秀才,听清楚他的话,顿时呆了,“老三你说什么?”
寒永竹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悲痛绝然,“那状纸儿子不会撤,谁害了咱儿子,谁就该付出代价,若是爹当真要逐儿子出族,儿子也认了,就请爹娘当没生过咱这不孝子吧。”
秀才奶奶急了,“老三……”
寒永松却比她的声音更大更快,“三弟你可别犯糊涂,你可别以为爹只是吓吓你们的,把爹气狠了,爹真的会写断绝书的。”
寒秀才恍悟过来,是了这混帐东西是在跟自己玩狠的呢,他这是以为自己会舍不得他,不会真的敢写断绝书逐他出族呢。
当下气得颤指指着寒永竹,“好,好,为了一个废掉的儿子,你这是连爹娘都不要了,你这忤逆的混帐东西,老大拿笔墨纸来。”
“爹。”寒永松状似为难的叫了声,却脚步没停的当真走出去拿来了笔墨纸。
气愤的把纸在桌上铺平,寒秀才哗哗就写下了断绝书三个字,秀才奶奶忍不住抱住了他的手,“他爹,你等等,老三不是不孝顺的孩子来的。”
寒永松也趁机道,“老三,你别倔了,快跟爹道个歉认个错,否则真被逐出了族,你们家以后还能在村子里生活吗?”
寒永竹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和忐忑,寒永松见状不由得意,这个弟弟是什么德行自己如何会不知道,若是他当真能这般硬气,当初就不会被自己挤得连学堂都去不了了,想跟自己玩心计,他还嫩了点。
却不想,寒永竹迟疑过后,似想到什么又受了鼓舞似的,咬牙摇头,“咱没错,咱不过是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替儿子讨个公道罢了,咱有啥错?”
寒秀才气急,寒永柏也罢了,毕竟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些年确实待这个儿子不好,他会造反也不奇怪,但是这个幺儿,除了在上学的事上亏过了他,自己可从来没亏过他的,甚至后来为了补偿他,还更疼他一些,却不想到头来,他居然这般来回报自己,为了一个废掉的儿子,居然连爹娘都不要了,这样的孽子他还要来何用。
于是悲愤交加的寒秀才,一把甩开了秀才奶奶,唰唰的便写好了一封断绝书,哗的一下甩到了寒永竹的脸上,“你给我滚,以后不许再进我这家门,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寒永竹拿起那封断绝书,红着眼睛看完,而后带着媳妇,砰砰的又朝寒秀才叩了三个响头,跪着转了个方向,又朝秀才奶奶叩了三个响头,“爹、娘,这是儿子最后一次叫你们了,儿子走了。”
“咱的三儿呀。”秀才奶奶满脸是泪,哭喊着就要冲上前来,却让寒秀才拉住,一把又给推后面去了,寒永松媳妇急忙上前扶着她,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挡了她的道,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最疼爱的三儿子就这么走了。
“娘的三儿呀,你回来呀。”
只是不管她怎么喊,寒永竹夫妇终是没再回头,把寒秀才气得胸口闷闷的痛,那脸色跟锅底能有一拼。
寒永松夫妇装模作样的安慰着,最后被想静一静的寒秀才给打发出来了。
一脸沉痛状走出正屋的两人,却在出来后,立时换上了笑脸,双双走进了西厢房里。
说是在静心温书的寒玉祈其实压根就没在看书,手里拿着书,眼睛却没往上看,一直在留神听着正屋那边的动静呢,看到爹娘进来了,他干脆把书放下了,一脸着急的站起了身。(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高兴得太早
“爹,现在三叔跟我们家没关系了,岂不是更没顾忌了,万一他们把我也给告了,那可怎么办?”
寒永松却是一脸的得意,“告你?他拿什么去告?就他一个被亲爹逐出族的罪人,他说的话还能有人信吗?他要真的敢告,到时我们就反咬他一口,说他是记恨被你爷赶了出去,所以想把你这个我们家最有出息的子孙给毁了,到时侯,是得坐大狱,不过去坐的可就是他们父子了。”
寒玉祈愣了下,而后恍悟的笑了,“原来爹您早就想好了,吓得我还以为是因为爷一时气急了,爹您没办法阻止了才会让三叔出族的呢。”
寒永松往旁边的椅子一坐,自得的跷起了腿,“你爹我像是这般没成算的人吗?要是真这样,你爹我又如何能在福满楼一当就是十多年的帐房先生,要知道那可是个肥缺,若没点心计和手段,你爹我早被人挤下来了。”
寒玉祈忙表示赞同的拍了他两记马屁,让寒永松更是得意,“也就老三那蠢货,虽然还想跟我斗,根本就是找死。”
想起了寒玉华,寒玉祈也得意笑道,“所以他才会生了个蠢儿子,以为跟着读了几年书就真的很了不起了,还想学我去考童生,坐在个破驴车上居然还敢跟我呛声,没撞死他算他命大。”
看儿子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当娘的不由皱起了眉头,“祈儿,这次的事说起来确实是你鲁莽了,那可不是镇上而是开阳县城,你让家豪这样去撞玉华,就算你三叔不告你,但若被有心人看到了,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对这话,寒永松也深表赞同,“你娘说得没错,祈儿你这次确实做错了,你可是玉石有必要去跟玉华那些的砖瓦硬碰硬吗?这次因为马车是陆家的,让撞人的也是家豪,所以你才会没事,万一被抓的是你,就算最后你能脱身,这名声可也毁了,你以后还怎么往上走?”
寒玉祈受教的点点头,“孩儿也是一时气愤,本来嘛,我是长子嫡孙,爷爷家里的一切就该是我的,可是就因为那个寒玉华也念了几年书,就因为三叔会哄爷奶,爷居然把该是我的十亩免税田分了一半给寒玉华家,这就罢了,结果我去镇上借住在陆家念书,他寒玉华居然也跟着去了镇上还借住在曾家,我去考童生,他也跑去考童生,还故意跟着我一块到达开阳县,爹娘你们说,他这不是故意跟我对着干,故意给我添堵吗,要是不给他些颜色瞧瞧,他还真当我这长子嫡孙是当假的呢。”
他这思想也算是自私得奇葩,虽说长子嫡孙一般都是继承家业的,便那也不代表其他子孙就真的一点东西都不会分到的,更何况寒秀才两口子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也没到瓜分遗产的时候,他又凭什么说那就是他的东西了呢。
再说同样是读书人,又凭什么他能去考,人家寒玉华就不能去考呢,要知道这考童生也是需要先生的举荐,有了名录才能去的,如果寒玉华的水平没到,也不可能有资格去,既然人家有这水平又如何能不去考呢。
最后那一条理由就更可笑了,他坐的是马车,寒玉华雇的是驴车,这两者的速度相差要是不大,也不会马比驴金贵那么多了,如果这样寒玉华都有本事算准时间跟他一块到达开阳县,那还考什么童生呀,直接当铁指神算得了。
偏生寒永松夫妇都觉得儿子说得十分有道理,说来说去,就是寒玉华自己不识趣,自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硬要招惹寒玉祈,被撞也是活该。
得,这一家子都是这样的,也是,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父母言传身教,也不会教出寒玉祈这么一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人来。
“爹,家豪哥还没放出来,现在三叔死活不肯撤状纸,他不会真的要坐牢吧?”
寒永松却胸有成竹,“他不撤状纸又如何,现在他们一家都是被家族驱逐的弃子,是家族的罪人,只要陆家借这事作作文章,往他们身上泼点脏水,说不是自己不负责,而是他们狮子大张嘴,陆家给不出那么多的钱,他们才会恼羞成怒把家豪告上了公堂,以此威胁陆家给钱,他们不是事发了好几天后才递的状纸吗,只要陆家咬死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们就是满身似嘴都说不清楚了,到时侯,县令自然就会放人了。”
原本寒永松还真没想到这一招的,只是去找寒永柏连大门都进不去,找了爹出面让老三撤状纸,谁知他又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居然死咬着不肯,随着事态发展,寒永松方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
借着寒秀才被气狠的机会,推波助澜一番,把寒永竹逼进了死胡同,要么撤状纸,如此自己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如果他不肯,那就只能让他被驱出族,如此事情会麻烦一点,却也能一劳永逸。
背着一个家族弃子的名头,就算日后寒永竹一家说出寒玉华受伤的真相,也没人会信了,而且日后他们家的玉孝也别指望能出人投地了,就是寒玉莲也别想寻个好人家,如此他也不用担心老三一家万一发达起来会报复自己一家了,从解决后顾之忧来说,寒永松其实更乐见寒永竹被逐出家门,也难怪事后他会那般高兴。
只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寒永竹夫妇自寒秀才家离开后,并不是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回家去,而是跪在了寒大爷爷的家门口。
“大伯,咱家冤呀。”
“大伯,您老人家要给咱家作主呀。”
夫妇两人也不管那地面被晒得有多烫,一把跪下,扬起嗓子就嚎了起来。
六月份正是庄稼长得挺好,却又还没到能收割的时候,因而村子里的人家都会比较闲,这个时辰正好是吃过午饭,或是午休,或是摇着大葵扇窜窜门子,或到榕树头凑一块说说东家聊聊西家的时间,所以寒大爷爷家虽在村头,但寒永竹夫妇这么一番嚎很快便引起了正闲得无聊的村民的注意,一个传一个的,一村老少都纷纷围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让咱跪着说吧
寒大爷爷到底上了年纪,所以吃过午饭后便午睡去了。
夫妻老两口睡得正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哭嚎声,细细一听,这声音还挺熟的。
“阿远,外面咋了?”
正在院子里修农具的寒永远早探头看清楚了,正走到自家爹娘房前,听到问话忙道,“爹,是永竹夫妇不知啥事,头上都沾着血,哭得很是凄凉。”
寒永竹夫妇在寒秀才夫妇跟前叩的几个响头都是用足了力的,虽说寒秀才家的是泥地,也硬是把额头叩破皮了,虽说流血不多,但两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用手一抹,那模样真是要凄凉有多凄凉。
寒大爷爷一听,这可是要出大事了呀,赶紧爬起身来,披上外衣就往外走,他媳妇想想不对,也赶紧跟着起了身,穿好衣服也出了门。
“大伯,咱家华儿冤呀。”
“大伯,咱家没活路了呀,这老天不开眼呀。”
这一句比一句悲凉绝望的哭喊声,让寒大爷爷的脚步不由又加快了几分,“咋了,这是咋了?”
村子里只要有人在家,一般都不会关院门的,所以寒大爷爷还没走出去便从自家洞开的院门里看到一身狼狈样的寒永竹夫妇了。
“永竹、永竹媳妇,这大热天的,你们跪在这干啥,快起来。”
说着就示意儿子赶紧去把人拉起来,但寒永竹夫妇就是来告状的,如何肯起身,挣开寒永远的手,寒永竹多加几钱肉痛的用力又是往地上一叩,“大伯,侄儿求您了,求您给我家华儿主持公道。”
玉华?寒玉华?
想起这说是去考童生的侄孙似乎一直没回来,寒大爷爷心里不由打了个突,直觉感到怕是出事了。
“玉华出啥事了,你说。”
寒三婶哇的一声就痛哭起来,“大伯呀,咱家玉华让寒永松的女婿和儿子硬生生把腿给撞断了呀。”
寒三婶这话一出,不只寒大爷爷,就是围观的一众村民都震惊了,寒永松的儿子跟寒永竹的儿子那可是堂兄弟来的呀,咋能干这事呢。
寒大爷爷当下脸一沉,“永竹媳妇,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侄媳妇嘴碎,好乱嚼舌根,寒大爷爷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有此警告,毕竟寒永松就两个儿子,寒玉礼还小又一直在村子里不可能是他干下这事的,那就只能是寒玉祈,但这娃可是刚考上了童生的,光是寒永竹媳妇这指控就能毁了他的前程,由不得寒大爷爷不严肃。
寒三婶这人没理也能闹三分的,更别说现在她还是有理的那个,是苦主,自是不会怕寒大爷爷。
“大伯呀咱可没胡说,咱家玉华去考童生试了,大伯您也是知道的,可是那孩子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