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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经历过那次事件的人现在回忆起来,都认为那是里恩城的一次大狂欢。
马修脸上的笑容怀念又温暖,从少年时开始,他便经常溜出王宫在市井厮混。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一家一户,甚至连每只猫,在他记忆里都是如此鲜活。他像个普通的混小子一样,在酒馆里喝酒,冲着路过的小姑娘吹口哨,一言不合就捋袖子打架。
马修还记得那次,他被一群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一顿,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鲜血不断地从鼻子里涌出,少年根本懒得去管。
“喂。”一块手帕被轻轻地丢在马修脸上,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双手环胸,“把血擦擦。”
少年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原地。
“被打傻了吗?”大汉拿起手帕,粗鲁地抹着少年的脸,“臭小子,不就是输了一场,下次再打回去就行了。”
那张手帕按在马修脸上时,他忍不住哭了。
大汉顿时手足无措:“喂喂喂,你哭什么啊。”他胡乱地又抹了几把,“现在的小子,真是,算了算了,你跟我回去吧。”
大汉领着马修回了他的小酒馆,少年趴在吧台上大哭一场,然后抬起头:“我要在你这做学徒。”
大汉,也就是老沃克无奈地挠着头:“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马修开始在酒馆里做学徒,从笨手笨脚到技艺熟练。不仅仅是酒馆的客人,他和街坊邻居,城里各种各样的人熟识。那帮打了他一顿的家伙,他狠狠地打还回去后,竟然也成了交情极深的朋友。
他自由自在地奔跑在这座城市,里恩,这样才配被称作里恩城啊。矗立在城中的那座王宫,不过是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罢了。
后来,马修离开了里恩城,不是因为菲丽斯,也不是因为什么无聊。大概是他的血液里,流淌着不安分的因子吧。
如今,他回来了,而这里一如往昔。
蓝薇薇听着马修讲自己少年时做过的荒唐事,无论马修怎样说,他都无法否认,自己深爱着里恩城。
车轮辘辘地滚过石板路,下午的阳光洒进车厢,映照在灰发青年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耀目的光辉。说到兴起处,他轻轻拨动七弦琴,乐声流淌开来,柔和又温暖。
仿佛一幅美丽的画,蓝薇薇微笑着聆听。她无意间扭头,却看到了泰勒脸上一闪即逝的落寞。
在马修的拼死要求下,马车最终没有驶进王宫。奥维尔照例找好旅店,打点好一切,大家连续几天露宿野外,都累的不行。和每个人道了晚安后,蓝薇薇关上门,顺势躺在了床上。
她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泰勒那个落寞的表情,他是想到了什么吗?还是马修的话触动到了他。
蓝薇薇,你瞎操的什么心。少女腹诽自己,公主大人根本就轮不到你来关心,再不济,还有奥维尔呢。
可她却不停回忆起蕾妮的话:“泰勒他啊,很孤独啊。”
在所有人关于泰勒过去的记忆里,他从小便被当作女孩子教养,三岁父亲去世,十岁母亲去世,随后搬进神殿,身边可以陪伴的,只有奥维尔一人。他看了无数的书卷,几乎懂得这大陆上所有的知识而这些,细想起来,只是数不清的寂寞日子里他唯一的消遣。
马修和里恩城间深厚的感情,对泰勒来说,只是奢望吧。
虽然他生在那座富丽的皇都,直到蓝薇薇被召唤,都没有离开过卡宴城。但那座城市,对泰勒来说,只是个陌生的地方。
他无法走出皇宫和神殿,为了隐藏圣女的真相,只能日复一日地,待在深墙之后。
人们赞颂他,膜拜他,视他为守护大陆的至高存在。同时,他们也远离他,遥望他,从不曾靠近真实的那个他。
所以,在听到马修的回忆时,他才会露出那样落寞的表情。因为那些,泰勒都没有。
这样的过去,假如泰勒成为一个刻薄冷漠的人,蓝薇薇不会觉得丝毫奇怪。但偏偏他并不是这样,在少年骄傲的外壳下,掩藏的是他特有的温柔。
他在两人被追杀的时候让蓝薇薇先行逃跑,在蓝薇薇摔跤的时候主动背起少女。他们一起走在路上,蓝薇薇落在后面了,泰勒总是停下来等待。他还会拉着蓝薇薇的手,替蓝薇薇遮挡正午的强光。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泰勒也从来没真的嫌弃过蓝薇薇的笨拙。还有那个夕阳下的拥抱……
妈蛋,简直要被这个傲娇感动哭了。
蓝薇薇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泰勒的房间。等她敲响泰勒的门,立刻又后悔了。
我应该说什么?“泰勒,我来关心一下你的心理状况”?
不对不对,应该是“今晚月色真好,出来赏月吧“。
又不是约妹纸!难道说“泰勒,我睡不着,你来陪我聊天吧”?
一定会被他赶出去的!
想到泰勒的毒舌攻击,蓝薇薇双腿直哆嗦。泰勒好久没毒舌我了,会不会抵挡不住啊。
没等蓝薇薇想好怎么应对这个局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泰勒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衣,微微蹙眉:“怎么了?”
少年的金发散落下来,松松的垂在肩头。衬着裸。露在领口外的锁骨,透出朦胧的性。感。蓝薇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现在不是发花痴的时候啊蓝薇薇!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那个,今晚月色真好哈。”
说粗来了!我说粗来了!蓝薇薇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一定会被疯狂毒舌的,她已经做好了阵亡的准备。
泰勒淡淡地看了看天:“确实。”
啊咧?蓝薇薇傻眼。
“你到底要干什么?”泰勒斜睨蓝薇薇,“这么晚了,没事就去睡觉吧。”
“那个,那个……”蓝薇薇对手指,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能直接问道,“你下午是不是不高兴?”
蓝薇薇你这个傻X!不会说话就闭嘴啊魂淡!一定会像那次在山上一样,彻底惹泰勒生气的!
但是泰勒什么也没说,隐淡的甜蜜冲散了他的郁结,她在关心我呢。少女眨着黑色的眼睛,微微抿起的双唇娇俏又可爱。
他努力抑制嘴角扬起:“去院子里坐坐吧。”
“诶?等等等等……”蓝薇薇拉住泰勒的衣袖,“你就穿这么一点出去?外面晚上很凉的。”
“真麻烦。”泰勒转身进屋,“我去穿件斗篷。”
那一刻,唇角终究还是勾起了弧度,在似水月色下,仿佛一朵梦中的鸢尾花。
第25章 骑士与母亲
正是五月时节,天气还不热。夜晚凉风徐徐,在这花木扶疏的庭院里,轻微的虫鸣,银亮的月光,构筑成一幅宁静悠远的画卷,带着暮春特有的沁爽。蓝薇薇和泰勒坐在院中的木椅上,泰勒披了件斗篷,两人静静地看着夜空,并不说话。
蓝薇薇能感觉的到,泰勒的心情似乎变好了。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再提起之前的话题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她想了想:“那个,泰勒你似乎还不太了解我吧。”
蓝薇薇的人生其实非常平凡,在十一岁那年父母因为车祸双双身亡之前,她就像无数个工薪家庭的独生女一样,过着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依然被娇宠疼爱的日子。直到那噩梦般的一天,她熬过来了,之后的生活似乎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更孤独,蓝薇薇还是那个蓝薇薇,但那样的蓝薇薇,却不是她想成为的蓝薇薇了。
蓝薇薇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些,那些煎熬啊,悲伤啊,她觉得过去就过去了,人不能总是沉溺在逝去的东西里,不是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她只是想找找话题的,却一股脑地对着泰勒说了许多许多。是因为我觉得他能理解自己吗?还是我开始渐渐地依赖他?
少女的心载沉载浮,她是个感情很迟钝的人,此时还不能意识到自己对泰勒的感情并不仅仅是依赖。或许一开始,这份感觉只是出于对泰勒的感激,但在飞走的时光中,它渐渐发酵,终将变成甜美的果实。
“呐,我觉得我们俩有点相似呢。”蓝薇薇笑着望向泰勒,她眉眼弯弯,仿佛一泓流淌的秋水。
泰勒觉得自己竟有些痴了,他听着蓝薇薇娓娓述说着自己的过去,少女的形象更鲜活了,那只可爱的、羞怯的小松鼠,除了傻傻地微笑,她也曾痛哭过。
巨大的满足感攫住了泰勒的心,她主动和我说起自己的过去了。天知道泰勒有多想了解蓝薇薇,不管是什么,只要和她有关,我都想知道。但出于一种莫名的骄矜,他从来不主动询问这些。
与此同时,占据他内心更多的,是强烈的心疼。我不希望你哭过啊,疼痛揪住了他,让他觉得血脉都在抽痛。
我想摸一摸她,想轻轻地抱住她。
鬼使神差地,泰勒的手落在了蓝薇薇的颊上。掌心下的肌肤温热又柔嫩,让他如坠梦中,又仿佛身在云端里。
“泰勒。”蓝薇薇低柔的声音响起,“你脸红了。”
少年闪电般拿开手,他猛地扭过头:“谁……谁脸红了?!你看错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红晕迅速蔓延,转瞬间就爬满了泰勒整张面颊。颊上的温度烫得吓人,泰勒深深地呼吸,连呼出的气息似乎都在沸腾。
蓝薇薇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样的泰勒是最可爱的吧,他像个羞怯的小男孩,恨恨地盯着自己。蓝薇薇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庭院里,惊醒了月夜里的梦。
“你!”泰勒想说点什么来挽回颓势,但最终,他只能忿忿地甩袖离开。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狼狈的意味。
“泰勒。”蓝薇薇在背后叫住他,“谢谢你。”她说,“我很高兴遇见你。”
第二天一大早,蓝薇薇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昨晚回去后,她在床上剪了大半夜的煎饼,直到晨光微熹时才沉沉睡去。再见到泰勒,蓝薇薇竟然觉得有点尴尬。
妈蛋,这种少女怀。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们昨晚明明只进行了纯洁而动人的友谊交流啊,果然是因为感情空窗期太久吗……
“薇薇,早。”奥维尔笑着和蓝薇薇打招呼,“快来用餐吧,待会我们要去王宫。”
“诶?不是说不去了吗?”
“亲王殿下今天一早派人来,希望殿下务必去宫中小住,殿下推辞不过,所以就答应了。”
蓝薇薇转头看马修,这家伙脸色臭臭的,一边泄愤似的戳着碟子里的面包,一边不停嘀咕:“讨厌,讨厌,讨厌……”
天哪,他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蓝薇薇不忍直视。
亚瑟一脸垂涎地凑到马修面前:“马修哥哥,面包你还吃的吗?”
马修专注地戳着碟子的面包:“讨厌,讨厌,讨厌……”
泰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把碟子推到亚瑟面前:“别理他,亚瑟,我的给你吃。”
亚瑟高兴地端起碟子,开始狼吞虎咽,他两颊塞得满满的,像极了草原上的土拨鼠,嘴里含混不清地道:“泰勒哥哥……谢谢……嗝……”
泰勒站起来:“大家吃完了的话,我们就尽快进宫吧,特兰西亲王正等着我们呢。”
马修重重地把叉子拍在桌上,他抬起头,忿忿地看着泰勒,大声嚷道:“讨厌!”
泰勒斜睨着马修:“嗯?”
“……”马修立刻颓了。
他垂头丧气地被奥维尔拎上马车,众人一路行去,直到在大殿见到特兰西亲王斯科特,马修也没抬头看自己的父亲一眼。
斯科特年近五旬,花白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他身着亲王专用的礼服,身材高大,面容严峻。可以看的出来,斯科特年轻时,必定是个英俊的青年。他恭谨又不失威严地向泰勒致礼,和每个人打过招呼,唯独漏了自己的儿子。
这对父子就像两个陌生人,互相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眼角的余光。大殿里的气氛僵硬又冰冷,但没有人说什么,所有人带着了然和司空见惯,看着马修和斯科特擦肩而过。
“呀呼。”马修躺倒在松软的被褥中,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离开斯科特,他就又恢复成了平常那个散漫的青年,“还是我的床最舒服啊。”
泰勒走进房间:“起来。”
“怎么了?”马修的声音从被褥里传出来,显得闷闷的。
“我叫你起来!”
“我不起来。”马修执拗地拒绝,像个倔强的孩童。
泰勒叹了口气:“你还想这样到什么时候?”他见马修沉默不语,轻轻坐在了马修身边,“我不希望你后悔,马修。我不希望你后悔……”
“嗤……”马修竟然冷笑起来,“你想到自己了吗?泰勒。”
“是,我是想到自己了。”泰勒平静地承认了,“如果哪一天……我是说,如果哪一天斯科特去世了,你会后悔的。”
“得了吧,泰勒,我和你不一样。”马修翻身坐起来,“我不会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