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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子欣慰的点了点头:“去吧,只管安了心的去便是,安顿好了差人先来林府知会一句,外祖这里只在家中等着你的好消息。”
柳淮扬恭恭敬敬连行三个跪地大礼,才起身退了出去。
午后秋阳透过郁郁葱葱的榕树照了下来,秋海棠开得正是时候,沈鱼便立在廊下等候他出来。
柳二爷抿一抿嘴角大步走了过去,牵起姑娘的小手朝门外走了出去。
鲜少见他自人前有牵着她手的举动,沈鱼微微迟疑,稍稍挣了一挣却叫他墨玉似的黑眸瞪上一眼便安份下来。
林府门前林舅父同林舅线及那一群堂弟堂们皆是盛装,隆重的叫那不知情的人以为天家不日便要莅临一般。
沈鱼强忍下笑意任柳二爷牵着手招摇的走上一圈,林舅父面前停了下来,淡淡说同她说一句:”小鱼同舅父舅母这里道个别,此一别再见怕是得需好些时候。”
沈鱼依言福一福身恭敬的道一句:“奴婢这就要同二爷一道回柳府去了,只望林家舅父舅母日后身体康泰,诸事顺心。”
林舅母笑得慈爱,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从腕上撸下个碧玉雕琢的玉镯子套到沈鱼手上,拍拍姑娘的手道一句:“好好,知外甥身前有小鱼姑娘这般知冷热的人儿,我同老爷这里也能放心不少。”
却说林舅母这里笑成一朵花也不是没有原由,先前提过一句林家舅父有心为柳淮扬从自家女儿中选上一位作正妻。却是林舅母那里有旁的心思,柳二爷身子不好多年,能不能痊愈还要另说,到底是自家身上掉的一块肉焉有不心疼的理儿,又是拗不过自家夫君执意而为。好在人算不如天算,他这个外甥却是并无此意,倒是显得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今儿特地领着佳人自在眼前招摇一会焉知不是拒绝?
不过是顾全的面子未当面说透,林舅爷敛一敛不大自然的脸色,扯出个笑容从林大千手中接过一方檀木匣子递给沈鱼,轻咳嗽一声:“前一阵子有友人自淮南得了一方唤作泼香墨的砚台,倒是个好东西,墨带奇香可静心神,墨干字迹自然消退不费纸张,用来练字最好不过,闻你字写的不差,也未有什么旁的可送,这个你便拿去罢了。”
林家舅父想为柳二爷选妻之事儿沈鱼并不知晓,自然不知这墨是出于一点子歉疚才给了她的。从前只知有种练字字的墨水是可以消失的,竟是不想这古代竟也已经有了节约的意识,这泼香墨倒真是个好物件。
这般一想沈鱼姑娘便欢欢喜喜的把林家舅爷送的礼物收了下来,再像模像样的言一回谢,更是收得心安理得。
柳淮扬扯一扯嘴角收回目光,正色同林舅爷拱手道别:“淮扬这便去了,祖父那里自是多劳舅父照料,也请舅父舅母保重。”
林舅爷点了点头,伸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好孩子,只管放心便是,舅父这里只愿你一路顺风,待到了柳府差人稍个信来,也叫家里人安心。”
柳淮扬应下便牵着沈鱼朝马车走了过去。
温方过来恭恭敬敬行个大礼只当拜别,未子像是临时起意凑到林家舅父耳边悄声道一句:“林叔父委实在过信心,只记挂二爷倒是忘记侄儿这里终身大事也还未解决,若是林叔父这里不嫌弃……”言罢朝身后的一众表妹瞄上一眼,尔后笑着退上一步。
林舅爷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笑骂一句臭小子,拿个手点一点又是哭笑不得,知他素来没个正形,不想竟是拿此来打趣一回。
一应离别的伤感便叫大夫温方这般无伤大雅的玩笑生生搅和了个尽。
德叔带着疲q白术上前一一拜别,林舅爷免不得又是仔细交代一番,到底是放心不下。
待马车徐徐动了起来,沈鱼才掀起帘子仔细瞧瞧车外的街景。
柳二爷瞧见只当是她心中不舍:“若是明年得空,爷仍旧带来探望一回。”
沈鱼回头瞧他一眼,半晌才明白过来,只笑着点了点头又言一句:“先头爷带着奴婢去清泉寺里游上一回,奴婢便觉得像是故地重游一般,一景一物好似见过。将才瞧着这街道也是一样,总叫人觉得亲切。或许这便是奴婢同这栖霞山的缘份罢。”
瞧着她微微的笑颜,娓娓动听的言辞柳二爷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包括他先前的那一番决定,那一些隐瞒。他总希望她是这般无忧远虑的。
马蹄敲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透过帘子的缝隙瞧着外面的街景一点点移动,车内的姑娘巧笑倩兮便坐在他身旁,红唇微微的动着,吐出成串的妙语连珠。
心中的满足是他不曾体会过的……
柳淮扬紧了紧手指,将手中的小手握的更紧,沈鱼抬首不解,他只微微一笑:“若是累了爷的腿便借给你当一回枕头,且躺上一回歇个觉也好。”
沈鱼摇了摇头:“奴婢不累。”
柳二爷脸色微僵:“莫同爷这里硬撑,爷许了你,你只管歇着便是。”
沈鱼还欲推脱,只瞧着柳二爷不对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勉为其难的道一句谢:“那便多谢爷体谅一回。”
柳二爷心中悄悄松一口气,面色依旧觉着,拍拍大腿,沈鱼嘴角一抽两眼一闭心一横便枕了上去。
自是没瞧见柳二爷那副小人得志的贱模样。
马车外大夫温方大大方方的听了一回壁角,未了只鄙夷的无声的骂一句无耻之徒,若是叫外人晓知这便是大儒林世安亲自教出来的好外孙,还不生生毁尽一世英名?
疲q同白术移开眼睛只当不见,专心架马。德叔只在柳二爷面前才算有些人气,如若不然天塌下来眼皮也不会抬上一抬。
这一路归程,大夫温方只用几个字便可以形容情况,那便是空虚寂寞冷。
车外便是整日对着德叔一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疲q同白术倒是尚有些趣,无耐又是需得专心架车。
马车内两人忙着卿卿我我拉拉小手吃吃豆腐自是没他什么事儿,有心想厚着脸皮凑上去解一解闷子,回回又叫德步挡下了来……
大夫温方骑在个高头大马上全然不顾形象的仰天长啸一声:“人生无趣得紧呢!!!”
声音之大只将日落而栖的雀鸦惊起一片,扑棱着翅膀朝着已近地皮的夕阳飞了过去。
见过了最美的夕阳接重而至的便是夜暮……德叔叔瞧一瞧天色,是该寻个地界落脚了。
第70章 呵呵
见过了最美的夕阳接重而至的便是夜暮……德叔叔瞧一瞧天色,是该寻个地界落脚了。
沈鱼不等柳二爷扶上一把,便利落的跳下马车,一抬眼便见他面色不善,心下也是嘎登一下,说好的装柔弱呢?
姑娘只把个脸一低,手里的帕子扯一扯一副小女儿家的神态便现了出来,一旁才将下马的温大夫瞧见又是啧啧几声,后面的话却叫柳二爷瞪了回去。
只牵着沈鱼往那客栈里去了。
大夫温方刻意缓了脚步忍不住同一旁边拎着包袱的疲q同白术莫测高深的道上一句:“奇闻古籍有言说是有妇人怀妊乃是双生,不耐天不作美,顺产未遂只得剖腹取之,待将孩童取出,医大惊:两小儿竟是共用一双手脚。便是后世医书所说的连体婴孩,你二人可曾瞧见过?”
这般离奇个事儿,疲q同白术自然闻所未闻,只双双透摇头示意。
大夫温方不怀好意的一笑,朝前呶一呶嘴:“诺,瞧瞧你们爷同沈鱼姑娘,便是这般光景了。”
疲q同白术哪里敢陪着他无聊一回,背后道爷事非命还要不要了?只低了低头快步朝前走去。
温方大呼无趣,将手中的缰绳扔给那店家小二也往店里去了,那小二忒憨厚个人,只搔搔
后脑勺傻笑一番心道:瞧着便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连体婴孩,乡野小地竟是闻所未闻。
不日便是仲秋佳节,来来往往归家的人将不大客栈渲染的一派熙熙攘攘。一楼厅堂里用饭人的或低声私语,或高谈阔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柳二爷素来喜静见此景象微微敛一敛墨眉,德叔自是知晓他是不惯这般吵闹,只说饭菜已经摆甚客房,并不用挤在此处用膳。
这才瞧着他脸色缓上一缓,只带着沈鱼一行朝那楼梯上走去。
老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是有的,正是这个理儿,那用饭的人不乏草莽之徒,乡村野店饶是沈鱼这般在柳府只能称得上略有姿色的寻常女子也显得金贵起来,同那几个村时妇人一比也堪比九天仙女落下凡尘。
那楼梯旁一桌不入流的正是喝的酒气冲天,冷不丁便瞧见沈鱼这个年轻貌美的,又瞧着她周围几个老的老言指的德叔,年轻的两个也只是个长的稍稍周正的书生模样便是柳淮扬同大夫温方。再后面跟着的便是疲q同白术两个毛头小孩正是不成气候,这便胆子毛了起来。
沈鱼跟着柳二爷身后往那楼梯上踏,素手将将扶上那楼梯扶手,便瞧着一只黑呼呼毛手摸了上来,生得一张猥琐至极的脸,张张嘴一股子酒臭和着满口黄牙笑的更是淫亵:“哟,瞧着小娘子这奶皮子似的好肌肤,摸上去更是趁手,哥哥瞧着同小娘子这里有缘,那便下来陪哥几个饮上几盏酒权当助兴罢了。”
说着便要挑开衣袖往那细白的胳膊上摸上去,沈鱼哪里见过这个,开始一愣,本能的过将手一缩了,再反应一回伸手摸上了耳后的一支银钗,原是想狠狠的扎了下去,却是叫柳二爷捉住了手,将个银钗捏在手中仔细的簪回发间,温言道一句:“何必浪费这般雅致的银钗,爷瞧着还是簪在你发间好看。”
那猥琐的大黄牙瞧着沈鱼还有几分气性,回头朝桌上几个呸上一口:“倒是够劲,便是好这一口。”一桌子人哄笑起来,更是推波助澜的叫那大黄牙将沈鱼拖了过来。
柳二爷不动声色眯着眼冷冷的瞧上一眼,疲q将包袱往白术手中一放,抽出腰间软剑朝着那大黄牙又伸过来的黑手砍了过去,那剑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何况堪堪一截血肉之躯,更是轻而易举。
随着那大黄牙杀猪般的尖叫声,及那应声落地的一只手掌,整个客栈一楼用饭的食客齐齐禁声,只往此处瞧了过来。
那桌上的人一瞧自家兄弟让个毛头小子削掉一只手掌,哪里又能罢休,唰的从桌边站了起来,背上的大刀更是亮了出来,眼瞧着便要动起手来。
疲q恭恭敬敬的朝柳二爷躬身道一句:“不若爷同姑娘先去房间里用膳,免得叫这群腌沾的东西污了眼睛倒了胃口。待奴才将人长长教训,再同爷回禀。”
柳二爷点了点头,复又牵起沈鱼的手旁边若无人的往楼上客房走去。德叔只吩咐白术留下帮忙便头也不回的跟着一道上了楼。
大夫温方倒是好心,指间飞出几根银针封住那大黄牙的几个大穴,算是将先前喷薄而出的血将将止住。
瞧着满地的血,啧啧两声摸出一锭银子扔给那已经吓呆了的店家小二和气道一句:“烦劳小哥将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免得叫人瞧着心不宁。”
那小二呆呆回神,瞧着手中的银两磕磕绊绊的吐出一句:“都是小的应当做的,哪里需要大爷这许多银钱。”
大夫温方淡淡一笑:“不忙,看这情形一会子少不得打翻几个桌椅,总归要同你们掌柜交待一回。”那小二听他此言更是愣上一愣,温方好心又提醒一句:“一会子打起来,记得躲上一回,莫叫人误伤了才好,若是实在躲不过去,便来寻了我,不才再下便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说罢便不再理会那脑子不甚灵光的店家小二,缓缓上楼去了,瞧着那桌旁提刀凶神来煞的一伙人儿,只惋惜的摇摇头,自言自语一句:“惹谁不好,偏生惹上个活阎王,能落什么好才怪。”
走至白术身前将少年手中的物件接了过来,瞧着少爷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拍拍了他瘦削的肩膀,吊儿郎当的道一句:“好好打,温方哥哥自是看好你的。”
一句便叫少爷先前平静的脸上显现一丝裂痕……大夫达到目的便一路哼着小调上楼用膳去了。
白术弯一弯腰,两把短刃从小腿处抽了出来,走至疲q身侧摆了个迎敌的架势。
便是此时那伙子草莽之流也不将二人放置心上,大黄牙手掌一事儿只当是疲q那里砍得出其不易罢了,若是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回,两个瘦鸡子似的少年能抵的过他们这几个身经百战的壮年劳力?痴人说梦!
痴人说梦!这话很快便得到了证识。
那伙人一个稍稍年轻些的,单单瞧着便是惯会取巧个人,并未攻击前面的疲q,只瞧着他身后的白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