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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又想怎么给他下绊子了?
他实在是有不少烦心事,陈慧娘的这点小事,自然被他抛到了脑后。
陈慧回到梅院之后就简单跟小笤说了下她倒霉的经历,听得小笤惊恐不已,赶紧帮陈慧一起处理她脖子上的伤。
陈慧坐在绣凳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哀哀地叹了口气。接下来几天又要饿肚子了,那死太监真是没人性,她觉得那劫持者说得对,他迟早有一天要被凌迟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向顾天河认真道谢,要不是他突然出手,让那劫持者的匕首偏了偏,之后她被刺到的,可能就不只是梨了。可言语总显得不够有诚意,而她如今又一穷二白的,都没办法报答他,这事自然只能先压在心底了。
接下来的两天,梅院重新上了锁,果然陈慧和小笤又是两天没饭吃。想到小笤跟自己一起混之后总被连累得没饭吃,陈慧很是过意不去,如今又没能力弥补,只能在心里更频繁地骂那死太监。
等到了第三天,陈慧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心想今天那死太监总该给她吃的了吧。再不给点吃的,她就真饿死了啊!
当梅院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时,陈慧匆忙起身,小笤没她这么懒散,这会儿早已经迎在门口。等陈慧穿好衣裳下床的时候,小笤突然冲了进来,表情很是茫然。
“怎么了,小笤?”陈慧奇怪地问道,若是饭来了,小笤该是开心才对,若是饭没来,小笤就该难过了,怎么会如今这种表现?
小笤慌忙道:“姑娘,外头有官差来了,说是让你跟他们走一趟。”
陈慧的表情也变得跟小笤一样懵:“官差?找我做什么?不对啊,那死……那李公公呢?”
小笤知道的事也不多,闻言只能茫然摇头。
陈慧想了想,让小笤出去说一声,她自己则飞快地梳妆收拾自己。李府并不是谁都能随便闯进来的,这些官差不知是哪个部门的,但既然能进来,就说明李府的人也拿他们没办法。之前小五说过,李有得是内官监掌印太监,那可是个油水衙门,他还能在皇宫外开府,可见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这些官差似乎只想带她一个人走,那么说来事情也不大,还没到整个李府倒霉的地步……总不至于是李有得终于看不惯她,准备把她丢到官差那儿折腾她吧?若他真的想折磨她,把她留在身边会更方便,要真不小心折腾死了,她那个卖女求财的商人爹还能来讨公道不成?
陈慧装扮好的时候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眼见外头的人已经等得够久了,只得出来相见。
见她出来,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官差道:“你就是陈平志之女陈慧娘?”
“正是。不知几位大人寻慧娘有何事?”陈慧温声道。
“我们是刑部差使,等你跟我们去了,你就晓得了。”那官差道,“我们大人还等着呢,快点走吧!”
他转头就走,他带着的几人视线却齐刷刷落在陈慧身上,陈慧只得回头交代了小笤一句,连忙跟上。
陈慧跟着往外走时忍不住四下观察,发现倚竹轩内一片寂静,似乎没什么事发生,只不过她路上遇到的李府下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仔细看去,那似乎是一种对自身的担心。
令陈慧惊讶的是,这些刑部的官差居然还挺体贴,让她坐了李府的马车去刑部衙门。她曾经几次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惜都被他们冷冷地敷衍了回来,等坐上马车,自然没了询问的机会,只能闭嘴。
陈慧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离开李府会是以这样一种前途未卜的方式,也没心思去看外头是个怎样的新奇世界。这些官差对她还算客气,那么她应该不是以犯人的身份被带走的,不然枷具那么一锁,哪还用得着这样?出来之前她见倚竹轩内一片寂静,那么说来李府内被带走的就她一个……这就有意思了。
随着想到的东西越多,陈慧心里就越镇定,也不再多想。等到地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才好应对。
不一会儿,刑部衙门到了,陈慧下了马车便是在衙门内,随后在官差的引导下去了刑部大堂。
等到了刑部大堂,陈慧才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有意思。
刑部大堂主位上坐着的,自然便是刑部堂上官,陈慧也不知那是谁,当然,她没见过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比如右手边跪着的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但下一刻,她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那中年男子一见她到来,就哭着膝行过来喊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受苦了啊!”
陈慧刚起了个躲开的念头,就听上头有人斥道:“不许喧哗!”
那中年男子便立即讪讪地跪了回去,陈慧这才松了口气。她看到那中年男子右边跪着的女人时目光微微一缩,那是……徐婆子?她最后一次见到徐婆子时对方奄奄一息,那时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那死太监真正的残忍,当时她还想着那死太监假惺惺留徐婆子一命,但伤她那么重,她又怎么可能活下来呢?没想到徐婆子还真好好地活下来了。
陈慧的目光落到另一边,那里拢手站着的那个人她倒是熟,不就是那个总是不给她饭吃的死太监吗?让她觉得心底隐隐爽快的是,以往总不让她好过的李有得,如今也正望着她,目光闪动,隐隐有惊惧之色。
陈慧实在没忍住,朝他笑了笑,或许是那笑容里带了那么点无法隐藏的幸灾乐祸之意,李有得面色大变,蓦地咬紧了牙关。
这场面,实在是有意思。
不是自己倒霉,陈慧自然心情愉悦,还很淡定地扫了扫四周。跟电视剧里演的不太一样,大堂两边并没有一大排拿着棍子喊威武的官差,只有几个目光森冷的,牢牢盯着堂下犯人,只要一有异动,便不客气。
刑部堂上官一拍惊堂木,陈慧一个激灵,连忙按照礼仪跪了下去。
“堂下所跪何人?”
当然,这位官老爷并非不知她是谁,人本就是他让手下官差去带来的,多此一问不过是一种验证身份的流程。
陈慧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回大人,民女叫陈慧娘,右边这位正是我的父亲。”
“陈平志,她说的可对?”
陈平志立即捣蒜似的点头道:“是是是的,大人,她就是我那可怜的被李公公抢走的女儿!”
陈慧正低着头,因此没人知道她了然地笑了下,这下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陈平志为了生意,硬是把原身塞给李有得,谁知原身并没有称他的心,反而惹恼了李有得,李有得那小心眼的,既不放原身回家,又因此而打压陈家的生意,导致陈平志焦头烂额,却始终毫无办法。民不与官斗,毕竟根本斗不过啊,而且当初还是他自己上赶着送的女儿,估计只能当白赔了个女儿吧。但也不知怎么的,陈平志竟然这么胆大,敢诬陷说李有得强抢他女儿?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陈平志背后一定有人,给了他勇气和底气来做这事。而且,连徐婆子这个被李有得打了一顿赶出府,因此必定对李有得怀恨在心的人都叫来做了证人,那背后的人可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现在,只要再加上她这个当事人的证言,李有得强抢民女的罪证就会确凿无疑,即便他是个有权有钱的大太监又如何,这不是还有他的政敌给刑部撑腰么?说不定刑部就是他的敌人之一,如今抓到他这么大的把柄,可不就高兴坏了?
刑部尚书郑永看着陈慧满意地颔首,这陈家女儿看着不卑不亢,问起话来想必要容易得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如今所有证人均已到齐,这便开始吧!陈平志,从你先开始。”
“是,大人!”陈平志立即点头哈腰地说,“大概一个月前,小人听闻皇宫内的一座宫殿要翻新,正在找木材商,小人家的木材那是顶顶好的,可酒香也怕巷子深,小人无法,只得请了内官监的李公公出来,告诉他小人家的木材有多好,请他考虑考虑用陈家的,小人也很荣幸能替皇宫提供木材……谁知就是那一次,李公公竟说看上了小人的女儿,要小人把女儿送给他为妾……”
“你胡说,明明是你硬把这惹祸精塞给我!”李有得尖声打断了陈平志。
陈慧扭头看他一眼,居然叫她惹祸精……他是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悬是吧?
李有得注意到她的目光,阴冷地瞪了回去。
陈慧转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呵呵,都这样了还敢瞪她,好样的。
“李公公,莫打断原告的证言,否则本官便不客气了。”郑永的视线不悦地扫过来。文官对宦官总归是看不起的,从前这李有得或许是不好招惹,可如今他犯事犯到了他头上,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郑永自然态度强硬了许多。
李有得面色阴沉,到底有所顾忌,没再开口。
陈慧默默给这位刑部官老爷点了个赞。
郑永见李有得安静下来,面上闪过一丝轻蔑,又看向陈平志,示意他继续说。
陈平志忙道:“慧娘是小人的爱女,小人哪舍得将她送人为妾,更何况是,是李公公这样的……这样的……”他到底没把话说完整,直接跳过了说道,“小人哪里舍得让女儿一辈子受那样的苦啊!可李公公他仗着他的身份欺压小人,小人若不如他的意,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哪里敢说个不字!就是可怜了我的女儿啊,在李府受尽了折磨……”
陈平志倒是哭得情真意切的模样,但陈慧自然不会信个半句,陈平志上回送来的那封信里,可没有一点对她这个女儿的真心,全篇都在担心他的生意。
郑永听得连连点头,又问李有得:“李公公,这陈平志说的,可都是真的?”
李有得冷笑一声,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惹人厌烦:“郑大人,他这种刁民的话,你也信?我早说过了,他这女儿是他硬塞给我的,我既收了,总不能退回去伤了人名声,郑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郑永皮笑肉不笑:“李公公,你这话可就奇怪了。哪家会把女儿硬塞给你这样的宦臣?那可真是跟自家女儿有深仇大恨了。”
李有得沉下脸,暗恨不已此刻却毫无办法。即便郑永的用语再客气,骨子里对他这种身份之人的鄙夷一分都不见少。
“陈平志为了几个小钱连女儿都不顾了,他这种人的话郑大人也信?”李有得呵呵冷笑。
郑永道:“李公公放心,本官自然不会只听信一面之词。”他视线一转,看向徐婆子道:“徐氏,你先前可是在李公公府上当差?”
徐婆子见问到了自己,先是一惊,随即连忙颤声道:“回大人,正是!小人之前在李公公府上厨房当差,后因替陈老爷送了一封家书给陈姑娘,便被李公公打了二十棍,随后赶出了李府。小人可以作证,陈姑娘被关在李府的梅院之中,每日里连顿饱饭都没有,真是可怜得紧啊!可惜小人人微言轻,没能帮帮陈姑娘……”
徐婆子说得痛心疾首,像是真为陈慧曾经的遭遇打抱不平。她最后又看了眼陈慧说:“还有,陈姑娘刚被抢到李府的时候,自然是不甘愿的,还曾经撞柱子自尽过,如今她额头还有伤疤呢!”
听到这里,陈慧不得不说,李有得这回真是几乎不可能翻身了。只怕当初那幕后之人得到那么多信息之后睡觉都要笑醒了吧,一桩桩一件件,看着还真像是陈平志说的那么回事。
但陈慧曾经听顾天河说过,原身是陈平志送给李有得的,她莫名相信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而且,之前陈平志送来的信里面,他可是几次三番向她道歉过他强行送她来这事的,只不过嘛,信已经被她烧了,而且……徐婆子当日是知道此事的。
徐婆子的话让几人的目光都落在陈慧脸上,陈慧顿了几秒,只默默掀开刘海,露出她额头那还未消失的伤疤。
除了李有得之外,其余人几乎个个眼中含笑,仿佛看到了李有得被法办的那一刻。
李有得似乎不愿意再纠结此事,冷笑道:“腾骧左卫,顾天河顾总旗,那日我喝醉了被陈平志硬塞人的事,他可作证。”
郑永笑道:“李公公,此人本官早已派人去寻了,不过那边说,顾总旗一日前已经被调去边疆,为皇上效力抗敌呢!”
陈慧眉头一挑。
两样证据,信和人,信他们知道她烧了,人被调走……李有得真惨,被人算计成这样,那人跟他一定是有杀父之仇吧!
李有得面色难看,紧张之下,他的声音愈发尖细:“他可是个重要的证人,去叫他先回来!”
郑永慢条斯理地说:“李公公,那可不成,本官不过是个刑部官员,可管不着兵部的事。况且,如今已经有三个重要人证,事实如此,你就不必再争辩了吧。”
陈慧看了郑永一眼,这位大人即便不是背后主使之一,只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