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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音说:“夫人,不是我不愿意报答你,我也见不到他。再说,现在黄河水已经灌入大梁,如果不开城,谁也不能逃生!你快给魏王写信,让他开城投降,这时唯一活命的办法!”
魏夫人一副绝望的表情,“开城投降?魏国要灭亡了吗,天呀!”
云音又想到,现在写信,要很多天才能送到魏国,恐怕来不及了;就算送到,大梁被水淹没,也很难送进去。
“大梁已经变成一片泽国,我的母后、王兄、弟妹都在里面!”魏夫人崩溃地哭起来,几乎失去了理智。
魏夫人曾经救助过云音,云音看她那么痛苦,也不好过。她想了想说:“夫人别急!你现在去求大王,并没有用,他也不肯见你;水淹大梁,魏王坚持不了多久,一定会开城投降。到时候,你再去求他,保住你家人的性命。秦国胜利,他心情好了,肯定会答应你的。”
魏王如果早点投降,应该可以保命。就像赵王和韩王,嬴政并没有杀他们,只是流放。但是,魏国抵抗了秦军这么久,云音也不确定,他能否放过魏王。也只能先安慰一下魏夫人。
魏夫人听了云音的话,沉默了。她身体虚弱,想起家人,又急又悲,差点又要昏过去。侍女带着御医和一些宫人回来了,几人把魏夫人扶上撵,回信阳宫救治。
云音恻然,如果被水淹的是邯郸,她的亲人和同胞面临危险,她完全不能想象,魏夫人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一个繁华的都城被水淹没,真是惨烈。
云音在殿前站了一会儿,准备回去。
正在这时,嬴政乘撵回来了,云音退到一边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 大梁就是今天的开封附近。
女主是不是又要开始作了呀,啊
☆、提点
嬴政在殿前下了撵。
云音抬头望他,他的脸色沉得和身上的黑色冕袍一样,仿佛没有看见云音般,快步走进了寝殿。
过了几日,一天中午无事,云音坐在屋内,觉得胸有些闷。
她看到放在榻上的几本书简,是尉僚借给她的。读书的人,都是爱书如命,他应该很珍视这些典籍,理应早些拿去还给他。
云音带着书简出了宫,来到国尉府。
。
府前是繁华的大街,人来人往、声音鼎沸。
国尉府大门关着,两个家丁在门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云音上前询问,尉僚没有在府里,她把书简交给家丁,托他们转交。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在府门口停下,尉僚穿着朝服下车,看起来刚刚从宫里回来。
他看到云音,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说道:“既然来了,别急着走,进去略坐一坐,品品茶。”
云音不好推辞,随他进了府,两人来到后院的竹林边。地上放置着矮几和几个坐褥。
两人对面而坐。云音看看周围,这里倒是个好的所在,竹林环绕、遮住了阳光,清雅又凉爽。有家人奉上茶水和几样小点。
尉僚端起水盅喝了一口水,问道:“云娘,近来好吗?”
云音点头,“我还好。先生是否觉得,我那日说的话,是自不量力?我只是一个宫女罢了。”
“不能那么说,天下人,就能管天下事。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尉僚顿了顿,又说:“魏王已经投降了。”
王贲命军士于大梁城西北开渠,引黄河之水,灌入大梁。大梁城在水中浸泡多日才告倒塌,魏王假驾着小船向秦军投降。魏王早一日投降,城中的民众就能早一日逃出去,少些伤亡。他降了,尉僚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云音叹道:“魏国国都被破,看来秦军占领魏国全境,指日可待了。只是死了那么多人,太惨了些!怪不得,六国人都说秦国是虎狼之国,秦军是虎狼之师,打仗的时候,从来不择手段。多年前,秦将白起就曾经水淹鄢郢、坑杀赵军俘虏!”
“确实惨烈,”尉僚缓缓地道:“当年我答应辅佐秦王的时候,就提过,尽量以和平的方式统一天下。用计策离间六国君臣、策反大将,促使其投降。以最少的牺牲,来取得胜利。秦军一改暴虐的作风,不屠城、不杀降。此次攻魏,水灌大梁,是不得已的选择。”
云音听了,心头震动。她一直觉得尉僚派人在六国搞阴谋活动,不够光明正大,没想到他倒是一片仁心!秦国灭赵的时候,确实算是和平了,秦军没有屠城、没有杀俘,除了嬴政在邯郸处死一些仇家,并未乱杀其它的赵国军民。
秦国有尉僚这个心怀仁慈的军师,也算是天下人的幸运。
尉僚神色黯淡,他一想到大梁的惨状,就内疚难受。云音见他这样,想岔开话题,因见到旁边小几上放着一把古琴,习惯性地拨弄两下。
“你会弹琴?不妨弹一曲。”
云音见这琴有些年头、音色清亮,忍不住抚弄一番。
“万物复苏、踏雪徐行、寒冬过后,迎来欣欣向荣的春天!不错,云娘,你这曲《阳春白雪》,很有意境。”
云音道:“弹得不好,让先生见笑了。”
尉僚道:“我以前在燕国游历的时候,见过一位琴师叫高渐离。他的琴弹得很好,也爱弹这首曲子,他还善于击筑。我们也算是朋友。”
“先生认识高渐离?他是为燕太子效力的。”云音有些惊奇,这两人的身份、立场相差很大。
尉僚似乎看出云音的想法,他说:“朋友相交,贵在投缘,和身份、立场无关。希望日后,能有机会再见到他。我当年在燕国见过燕太子,觉得他目光短浅,燕国国力也太弱。”
他又说:“燕国太子丹,当年就不应该派荆轲去刺杀秦王!本来燕国距离秦国较远,秦军不会很快攻击燕国,他可以趁这段时间,去联合其它各国,合纵抗秦。这才是正确的办法!可是燕太子选择刺秦,惹恼了秦王,燕国马上被攻击,他自己也丢了性命。”
“先生说的有道理,”尉僚的见解,总是敏锐而准确。云音又问:“如果当时,荆轲刺秦成功了呢?”
当时的情景,荆轲的确差一点就成事了。这样的话,云音就见不到小正,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事情了。
“没有用。秦王死了,秦国贵族会马上拥立另外一个人。秦国统一天下的目标不会变!最多,就是延迟几年。”
“这样呀,”云音若有所思,“看来,燕太子和荆轲,终究是错了。”
“荆轲不畏生死,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个英雄!我听说,高兄和荆轲是好友。”
“是的。”一想到荆轲,云音神色黯然。
她想起尉僚看人极准,问道:“先生,你当年周游列国之后,选择留在秦国,辅助秦王。你觉得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尉僚听她忽然问起秦王,有些诧异,迟疑了一会儿答道:“在列国的君主里面,秦王志向远大、礼贤下士、能听谏言,还算贤明。只不过……”
正说着,有人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云音一看,是蒙娉婷,她着一件大红披风,长发垂落下来,头上没有戴任何首饰,背着一把佩剑。
“尉大哥,你在做什么?”蒙娉婷看到云音,大声问:“怎么你也在这里?”
尉僚看到她,显出有些头痛的神情,“蒙姑娘,你来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吗?听说魏国投降了,我来给你道贺呀,”蒙娉婷看了看尉僚,“尉大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胜利了还不高兴?看你的表情,倒像是我秦国吃了败仗一样!”
尉僚道:“你是来打听李信的消息吧?这次出征,楚国的几个城池,都是他攻打下来的,他立了战功,回来以后肯定有封赏。”
“谁要打听他了?我是来找你的。我如果上战场,也能立功!”
“战场太残酷,这种地方,女子最好不要去。”
提到李信,蒙娉婷的脸有些发红。云音暗想,这姑娘到底喜欢谁?真是奇怪,说不定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云音起身告辞,尉僚来了客人,她也该走了。
。
回到宫中,云音又过起了沉闷的日子。
一日,她在花园中遇到了张公公和吴福儿。
张公公叫住她,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云音有些奇怪,“公公,有什么事吗?”这大太监,在宫中日久,仿佛能看透人心,被他盯着看一眼,还真有些发怵。
张公公开口道:“云女御,看你素日里,也还算伶俐。前几日为何要顶撞大王?你想想,龙颜震怒,你还不是自己吃亏?”
听张公公突然和她说起这个,云音愣了一下。
他接着说:“你找机会,认个错,多半就没事了。”
云音听出来,张公公是在提点她,也算一番好意。她道了谢,转身走开。
吴福儿知道张公公一向是得利的事才去做,没有多少同情心,如今竟然愿意点拨失宠的云音,有些奇怪。
“师傅,你为什么指点她?”
张公公低声对徒弟说:“我们在这宫里当差,对主子的事,都要用心去体察。这些年,你看到王上在宫里,真正宠爱过谁?我觉得,他待云氏不一般。这女子,不算精明,但有几分聪明美貌。重要的是,她能和王上说上话;她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定的特质。”
张公公从嬴政少年时代、刚回到秦国时就开始伺候他,了解这个主子。嬴政私底下是有些乖僻的脾气。他对后宫一向冷淡,联姻的贵族女子他不满意,从来就没有长性。就算是难得的丽人,说不准哪句话就惹恼了他。他喜怒无常,宫中众人都惧怕他。但他对云音,倒是有些上心的样子。
张公公看好云音,所以提前卖个人情给她。
吴福儿看着云音的背影,并不是很明白师傅的话。这宫中个个都是人精,一个不算精明的女子,又没有家世,在君前能混出什么好来?他看不出,云音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但师傅伺候王上多年,能摸准主子的心思,他的话,多半是有道理的。
云音一边走,一边想着张公公的话。尉僚说水淹大梁是无奈之举,但她确实觉得残忍。难道自己说错了?她最近并没有机会见到嬴政,如果遇到,应该向他认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整天闹别扭这是?我也受不了啦。。。
☆、相亲
过了几日,云音又忙起来。
宫中要编撰一套女训女范,作为后宫嫔妃和宫人的行为准则。这几日,女官们都在咸阳宫崇德殿中专心整理和编写,云音也被抽调过去编书。
接近午时,晴空万里,燥热得没有一丝风。殿中放置了很多竹简,几个女官正在一边翻书一边写字,一些内侍不断从外面捧进书卷。
天气太热,云音觉得神思有些倦怠,她放下笔,想活动一下手脚。坐在她对面的是女史曹金,曹金也有些昏昏欲睡,集中不了精神,只得停下来休息,两人闲聊几句。
曹金二十出头,白白净净,刚进宫没几天。她出身贵族、素有才名,是宫中用重金礼聘来,教授嫔妃宫人学识礼仪的女官。她已经成婚,每日白天进宫当差、晚上回家。她接替她姑姑曹大姑在宫中的职务,但和姑姑严谨沉稳的性格不同,她非常活泼,很爱说笑。
云音很喜欢她,毕竟是才进宫,和她们这些久居深宫、慢慢熬上来的女官不一样,还没有变得谨言慎行。在这沉闷的王宫中,她就像一抹亮色。两人共事几日,颇为投契。
两人小声讲话,曹金问云音:“你进宫几年了?”
“我想想……好几年了吧。”
曹金谈兴很浓,“宫里这些人,个个整日里板着脸,好没趣。进宫几天,女官里面,我和你最谈得来。你成家了吗?”
“没,”云音有些困倦,含糊地应了一声。
曹金接着说:“我有个堂兄,刚过三十,几年前发妻亡故,一直没有续弦。家里也一直给他张罗,可是,门当户对的年轻小姐,嫌他年纪稍大;和他年龄相当的寡居妇人,他又看不上。他人品正直、又有学识、家世也不错,只是性格闲散些,在朝中做个闲职。他喜欢知书识字的女子。我看,你和他挺合适。你在宫中多年,也应该到可以出宫的时候了。要不,等编书的差事办完,我带你出宫去相看相看?”
云音意识有点模糊,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曹金在给她做媒呢。普通女官,尤其是像曹金这种礼聘来的,是有任期的,几年任满可以请辞出宫,敢情曹金是把她当成了这种情况。
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说亲,感觉很奇怪。
云音打起精神道:“这个……谢谢你的美意,我怕是出不了宫。”
“为什么出不了宫?难道等你年纪老大,还留在宫里?到了年纪,肯定能出宫。要不,让我姑姑去求一下郑夫人?说不定你今年就能出去。”
“门第不登对吧?你家是贵族世家,我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