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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个人决定,去不去上学让周晚晚自己选择。
“今天肖玉翠主动跟我做同桌,还帮我削铅笔。”虽然她的铅笔都是哥哥们事先削好的,肖玉翠同学只是抢过去意思意思地给她修了个笔尖。
“是嘛!囡囡第一天上学就交到朋友了?!”周阳惊喜得不行,“你可以带她来我们家玩儿!到时候让你二哥和国栋哥哥给她做好吃的!大哥去给你们抓几只野鸡炖上!多请几个同学过来!咱们好好招待!”
“肖玉翠是班长。”她那只是学雷锋做好事,为了给自己的功劳簿上再加一笔而已,不是真的对她有好感。
“班长对囡囡这么好啊!那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你了!”周阳现在就是一个因为孩子的成长而高兴傻了的家长,一门心思往自己期待的方向猜测,根本就不搭理周晚晚的委婉澄清。
周晚晚抱着周阳的脖子点头,“当然没人敢欺负我!”
她只稍微试探,大哥马上就兴奋成这样,可见,他是多么地希望她能上学,去过正常孩子的生活。
家里的其他几个哥哥一定也是这样期待的。
所以,这个学她还是要上的。他们对她的期待,她一定都会一一实现,就像他们时时刻刻都让她自豪骄傲一样,她也要成为他们的骄傲。
为了哥哥们做这些,周晚晚只觉幸福充实。
周阳让妹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软软的小脸蛋儿贴着自己的脖子,幸福得言语无法表达,只能深深地叹气。
兄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慢慢聊着天往家走。
“那什么时候请你的朋友来家里玩儿?”
“我刚第一天上学呢。”
“第一天上学就交到朋友了,囡囡真厉害!”
“她是班长。”
“班长都主动来跟你做朋友,真是太厉害了。”
“也没有那么厉害……”
……
又走了一段路,小汪已经第二次过来接他们回家了。这家伙嫌周阳走得慢,一直在家里和他们之间做折返跑,傻乎乎地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有时候实在忍不住,还拿大爪子扒拉周晚晚几下,邀请她跟它一起跑。
周晚晚拿手去推小汪,“去回家找沈哥哥要馒头吃!”
今天在响铃姐家周晚晚没敢让小汪吃饱。孙老奶和响铃姐特别惯着小汪,给了它很多好吃的,都是他们饭桌上的好菜。
可是小汪毕竟不是人类,虽然它的身体非常强壮。摄入太多的盐分也会让它不舒服。时间长了还会脱毛、得皮肤病,甚至肾脏衰竭、高血压。
小汪是要陪伴他们度过一生的家人,周晚晚一直非常注意它的身体健康。
所以周晚晚偷偷禁止了小汪继续吃下去。让它情绪低落了好一会儿。
小汪却以为周晚晚在跟它玩儿,也拿粗壮的大爪子推她,大头也上来顶,玩儿得高兴极了。
周阳纵容着两个小家伙。刻意走慢一点让他们你一下我一下地闹着玩儿。
忽然,周阳的脚步一顿。抱着周晚晚的手臂也僵硬了一下。
周晚晚马上发现了他的异样,一抬头,就看见了拿着簸箕出来倒垃圾的周霞。
周霞今年十五岁了,个子长得不算矮。却黑瘦干瘪,一点没有这个年纪小姑娘的水嫩青春。有五分像母亲的五官本应该柔和精致,却被满脸的刻薄阴冷破坏得干干净净。
她沉默地看着其乐融融的两人一狗。眼里是压抑的愤恨和阴冷。那是她再怎么渴望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去的世界。
周霞头上那块被薛水芹打出来的丑陋疤痕已经长好了,现在看不出任何痕迹。是周晚晚偷偷给她治好的。
有那块疤在。周阳的心永远都不会舒服,看见一次难过一次。他虽然不再搭理周霞,也从没说过什么,可是周晚晚太了解自己的大哥了,他即使今生都不会再把周霞当妹妹,还是会为了她以后的命运担心。
有这块疤在,周霞这辈子就毁了。再也没有机会利用婚姻来改变命运了。
周晚晚不关心周霞能不能嫁得好,她只想让她赶紧从他们兄妹的世界里消失。如果让她正常嫁人能达到这个目的,那她非常愿意出手治好她的伤疤,让她赶紧嫁人。
周霞头上的伤好了,心里的恶却完全被周家人激发出来。周晚晚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做的,只是赵五婶偶尔提起她,都叹息摇头,“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像你妈,干出来的事儿让人心里发毛啊!”
赵小三儿更是多次叮嘱周晚晚:“周霞现在太坏了,你可离她远点!”
周阳下意识地抱紧周晚晚,把她的脸轻轻按在自己身上,挡住了周霞的目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周晚晚乖乖地趴在周阳怀里,什么都没问。
周阳一定也知道周霞的事,可能比她知道得还要详细,否则不会这样防备她。
小汪也敏感地觉察到了不对劲儿,不再跟周晚晚闹腾,跑到挨着周霞那一侧警惕地护着周阳和周晚晚离开。
一路沉默,关于周霞,兄妹俩什么都没说。
那已经是被他们彻底抛弃了的东西,即使现在还不能做到完全无视,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周霞不会再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只等着他们慢慢去淡忘了。
一进屋,沈国栋手里的短波收音机里传出“自由中国之声”的播报声,兄妹两人的心情才算真正恢复正常,回到了他们熟悉世界。
沈国栋急匆匆地跑回家,是赶着回来收听敌台的。
收听敌台,也是这个年代的特殊产物。所谓敌台,一般指“美国之音”、“bbc”、“莫斯科广播电台中文台”、“和平与进步广播站”、“自由中国之声”等境外中文广播。
在这个时期,这些都是敌人试图策反、复辟的恶毒言论,是严禁收听的。
可是周晚晚想让哥哥们开阔眼界、建立完整健康的世界观,他们以后要面对的是那样一个热闹而多元的世界,不能把最美好最关键的青少年时期蹉跎在这个闭塞、狭隘的环境中。
所以三年前她从沈爷爷那拿了一台普通的中波收音机,偷偷换成空间的短波收音机,开始了他们兄妹偷听敌台的岁月。
“夜色茫茫罩四周,
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恍如梦,
重寻梦境何处求,
人隔千里路悠悠,
未曾遥问心已愁,
请明月代问候,
……”
吴莺音的《明月千里寄相思》从沈国栋刻意调小音量的收音机里传出来,周阳马上进入状态,抱着周晚晚坐到桌子边,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一曲终了,沈国栋才挪出心思说话,“小二他俩啥时候能回来?”周晨他们回来了,他们才能紧闭大门,拉上窗帘,锁好门窗,在家里安心地收听敌台。
这个时候,收听敌台是非常严重的罪名,被发现了,轻则隔离审查、批斗、勒令检讨,戴上“坏分子”的帽子,从此不再被组织信任,成为有瑕疵的反革命分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重则被抄家判刑,甚至有情节严重者,因为组织群众收听敌台,发表反革命言论而被判了死刑。
这是一件要承担非常大风险的事。但是,周晚晚觉得她必须去做这件事。
哥哥们要想真正成长,必须接触不同的世界和声音,即使现在只是听,他们也要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她不敢想象,如果他们在这十年间接触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口号和官方宣传,那十年以后,他们的思想和精神世界将会狭隘、贫瘠成什么样子。
这件事必须做,但也要尽最大努力保证安全。
周晚晚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在收听敌台这几年,她除了给哥哥们播放正常的境外广播节目,还增加了很多关于国内民众收听敌台被严厉处置的新闻报道。
她自己改装的收音机,当然能利用空间的设备自由控制播放的节目。
其实这几年,她不只增加了安全宣传,还加入了很多流行音乐和名著讲读,更吸引得周阳几个每到晚上就围在收音机前。
不知道是哥哥们长大了,安全意识增强,还是这些报道起到了震慑作用,在这几年里,安全一直是他们放在第一位的问题,不用周晚晚操心,他们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从未有过一丝疏忽。
☆、第二三一章 爱情
周晨和墩子跑回来的时候,月牙儿已经挂在天边了,“我们把响铃姐送回去了。”
周晨一边检查窗帘拉没拉好,一边跟周阳几个交代,“还真溜着一只兔子,给赵大哥拿回家去了。”
周晨看着周阳和沈国栋的表情笑了,“让赵大哥婚前欠响铃姐多点人情,以后结婚了也能对她好点。再说,这个兔子可不是给赵大哥的,是给赵大哥家人的,他们吃了咱的兔子就得念着响铃姐的好,到时候也能对她好。”
周阳和沈国栋当然不在乎那只兔子,只是周晨不知道,响铃姐的婆婆去年吃了他们送的山鸡也野兔,今年赵志刚没休假的时候她自己找过来一次,说是想要两只山鸡拿去给亲戚送礼。
响铃姐没让周阳给。抓了自己家里一只老母鸡要给她拿回去,赵志刚的母亲当然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要未过门媳妇家下蛋的母鸡。臊得满脸通红地走了。
所以周阳他们决定以后不随便送山货给赵志刚一家了。
这只是小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足以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墩子把大门和屋门都锁好,坐在桌前给周晨倒了一杯水。他们为了早点回来听广播,一路跑回来的,晚饭吃的咸,周晨肯定渴了半天了。
沈国栋看周晨和墩子都准备好了,把收音机开到了正常音量。
周旋的金嗓子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春季到来绿满窗,
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
这首《四季歌》是周晚晚故意放的,这个年代,除了“八个电影,七个样板戏”,人们接触不到任何其他艺术,爱情歌曲更是被严令禁止的黄色反动大毒草。
可是孩子大了就得谈恋爱,完全没有这根筋也够愁人的了。
比如沈国栋。他竟然能把小姑娘的媚眼儿看成跟他要面包。就是再护着自己家里人,周晚晚也不能说他这是纯洁,他这离傻也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所以。以后的“偷听敌台”时间要加入一些有关爱情的内容了。
歌曲,小说,诗歌,这些在时间线上不超前又与爱情有关的东西轮番轰炸。周晚晚相信,以这几个家伙平时的聪明劲儿,总有开窍的那一天。
周晨从暗格里拿出他的图纸,开始研究弓弩改进,最近他又迷上了弩床。对那种一次能射出十多只箭的巨大战争机械着迷不已。
墩子在一边认真地给周晨搓零件,细小的钢条上排列着几个更小的卡槽,他宽大的手掌出人意料地灵活稳定,几下就能分毫不差地按周晨的要求搓好。
周晨研究的东西必须保密,要制作就只能全部靠手工,几乎所有零件都是他们几个手工打磨出来的。
墩子最积极主动任劳任怨,现在已经荣升周晨的第一助手,所有精度要求高,难度大的零件周晨都放心地交给他来做。
周阳又点了一根蜡烛,放得离他们近一些。从他房间的暗格里摸出一本《三国演义》,很快就看得入迷。
沈国栋看过三国的连环画版本就不太感兴趣了,他最喜欢的是《水浒》,看完连环画看小说,后来又出人意料地迷上了《史记》。
他也进周阳的卧室去翻,一会儿就拿出来那本被他翻得书皮都磨毛了的竖版线装书。
虽然是线状,每篇古文后面还是附带了白话文翻译的。否则沈国栋是绝不会碰这本书的,拿起来他也看不懂。
“这篇最有意思!”沈国栋指着《货殖列传》给周晚晚看,“‘财币欲其行如流水’、‘人弃我取,人取我予’、‘无息币。务完物’,你看看人家说的,一看就是赚大钱的行家!”
“沈哥哥,你竟然一个字都没错。全背下来了!好厉害!”周晚晚惊讶极了,以沈国栋凡遇古文必混乱的脑子,竟然能把这几句话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不只记住了,竟然还能从中看出赚大钱来!你不是说古人说的都是用汉字标注出来的外语,分开你认识。放一起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吗?”周晨更奇怪的是这个。
而且他竟然把鲁迅那些半白半文的文章也列入到了古文的行列里,理直气壮地看不明白。
“那是他说的没意思!你看这个范蠡,他说‘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二者形则万货之情可得而观已’!”沈国栋又流利地背了一段,兴奋得两眼放光,“他把经商比喻成打仗,‘时’、‘用’、‘供’、‘需’,只用这几个字就把两件事都说得明明白白,不啰嗦不转弯抹角瞎矫情,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
“我从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