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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租房子,还得养你和孩子。这些难道不要花钱吗?”
芳芳嘟哝着,“那也没多久少钱啊。”
林炎城给她算笔账,“你一个月起码得要三十斤粮食,现在小麦一毛六,黑市要两倍,那就是三毛二。三十斤就是九毛六分钱。租房子至少得要八块钱。加起来就是十七块六毛钱。这些还不包括菜钱。你算算,到底是你去省城划算还是小六回来划算。”
芳芳词穷了。她放下一直撑着肚子的手,绞着手指,低下头,慢慢往外走了。
妞妞站在院子里,担忧地看着她,“在乡下,有我陪着你。到省城,六哥要去上班,你突然生产了,他赶不回来,多危险啊。”
芳芳重重叹了口气。她算是明白小六为啥不反驳公公的话了。公公的嘴皮子溜得没边了。
她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他。
芳芳握着妞妞的手,“我知道。多谢你了。”
妞妞笑着摇头。
芳芳叹了口气,“妞妞,你年纪已经不小了,该谈个对象了。”
妞妞已经二十了。在乡下这个年纪应该算是大龄了。可她一直不肯找对象。就连刘婶给她说媒,她都拒绝了。
妞妞笑不下去了,“我不想找。”
“妞妞,别等五哥了,女孩子的青春是很值钱的。浪费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芳芳不忍心她一直漫无目的地等下去。
如果五哥给妞妞承诺还好,关键是他没给妞妞任何承诺。偏偏这丫头犟得很,就这样等着。
妞妞不想说这事,岔开话题,“芳芳姐,我爹回来了。”
芳芳姐深深看了她一眼,如她所愿转了话题,“你爹还好吧?”
“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准备下本,从今日起恢复单更。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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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一九七零年; 送走新一批知青,日子好似平静下来了。
怀江县独创的怀江红砖在供完大桥后,又陆陆续续在临江省接了不少单子。
也因此; 整个临江省当中,怀江县交的税是最多的。
省里的季主任对林炎城这个县主任也越加满意。
美中不足的是; 他似乎以为怀江县有钱,上头送过来的劳改犯都往他这边送。
林炎城哭穷; “季主任; 我们怀江县的劳改农场已经装满了。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还往这边送,您说您也不能只逮到一只兔子宰啊。下面有那么多县呢。”
季主任斜睨他一眼; 见他一把年纪还学小年轻耍赖; 心里闷笑,面上却是板着脸; “我这不是奖励你嘛。你们县天天要开荒,没人怎么开啊?”
林炎城抽了抽嘴角; 这叫奖励?这叫杀富吧?林炎城摊了摊手; 无奈道,“可他们年纪都那么大了。顶多也就能捡捡麦穗; 锄头都抗不起来有什么用。”
季主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这些人都是劳改犯。你不要拿普通社员的标准对待他们。要让他们通过劳动改造。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要不是你一直没能搞明白; 我为啥源源不断往你手里送人啊。还不是想提醒你吗?”
林炎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有点为难,“季主任,劳改农场是真装不下了。我打算再盖个劳改农场。您看?”
季主任摸摸下巴; 想了好一会儿。
盖个劳改农场可不简单。首先地方得有吧。还有管理人员也得有。
管理人员得是转业军人,好好的军人不当,谁会转业啊?
眼见着他要拒绝,林炎城连忙补充,“长江里有几个小岛,我打算让他们去开荒。最妙的是周围都是水,没有船,他们插翅也难飞。”
季主任一拍桌子应了,“行。这事就交给你办吧。只要你确定不让他们逃了。那就行。”
“逃不了。他们年纪都大了。哪游得了长江啊。”林炎城信心满满。
季主任想想也是。那些小岛可都是在江中间,年轻男人都未必能游过去,更不用说年龄大的老人了。
有了首肯的林炎城喜笑颜开,甚至还夸下豪言,“新建了劳改农场,我就不怕您再往我这边送人了。”
季主任之前要把劳改犯安排给其他大队,他们一个个头摇成拨浪鼓,嫌弃得不行。倒是林炎城话里话外虽有诸多抱怨,但是他会尽心尽力想法子。轻易不会驳他面子。
季主任满意得直点头,“这可说好了,以后再有人,我就往你那送,可不许推辞。”
林炎城嬉皮笑脸起来,“如果您这边能给拨点款,那就更好了。”
季主任笑骂道,“滚犊子!你就比别人多交那几千块钱的税。生怕吃了亏。成天惦记这点钱,瞧你那点出息。”
林炎城继续没正成地笑,“我要什么出息,我要钱!”
林炎城磨了好一会儿,季主任才答应,“给你一千,多了没有。”
林炎城也不嫌弃,“一千就一千。”他还不忘提要求,“我想再买几辆拖拉机。农机站那边划的定额已经用完了,您给调一下吧。”
季主任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打了电话到农机站那边问情况。
林炎城坐在位子上静静听着。
撂下电话,季主任对上林炎城眼巴巴的双眼,“陈山县那边今年没有买拖拉机,他们可以划三辆拖拉机到你们县。”
林炎城乐得找不着北,一个劲儿地推他写条子。
季主任写完之后,递给他的时候,突然问道,“你们县的砖窑厂开得不错啊。要不你发扬光大,帮帮其他省吧?”
林炎城接过条子,搪塞道,“只有怀江两边的粘土才能烧出砖来。其他地方的不行。”
季主任有点失望。他双手交握在一起,开始想别的法子。
林炎城出了办公室,收起嬉皮笑脸,跟刘福生一起去后面领人。
这些劳改人员临时住的地方并不卫生,林炎城站在外面等,刘福生去办手续。
等他出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群人。
年龄都在五十以上,有男有女,身上都打着补丁,头发凌乱不修边幅。
但是其中有个人个子非常高,在一众老头老太里分外扎眼。
林炎城惊讶地看向他,陈四新?他怎么在这里?
刘福生担心社长会露出马脚,立刻跑到他面前,冲着他轻微摇头,而后递给他一个本子,上面罗列了这些人的信息。
林炎城很快就在其中找到陈四新的名字,后面还有走资两个字。
这里面只有他一个年轻人,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陈四新一直低着头,他扶着旁边一位腿脚不便的老者,所以没能看到林炎城和刘福生。
林炎城神色复杂上了省委这边的卡车。
往常他们都是坐汽车过来开会的,但是这回要带这么多人回去,自然要跟车。
上车的时候,陈四新扶完老者上车后,无意间一瞄,就看到林炎城和刘福生站在车头那边。
他倒是记不得刘福生了,但是对林炎城却是记忆犹新。
看到他的时候,陈四新下意识低下了头,在司机的催促下,爬上了汽车。
副驾驶只能坐一个,刘福生也坐到车后座。
陈四新年轻,所以坐在最外面帮忙挡风。
看他时不时照顾旁边的老人,刘福生好像看稀有动物。
他轻声咳了咳,“陈四新?你怎么会成犯人了?”
陈四新微微打量他一眼,神色有点迷茫,似乎在想这人是谁。
刘福生心生郁闷,解释道,“好歹我也带你们去各大队宣传。相处了一个星期,你不会记忆这么差吧?”
陈四新这才想起来,“哦,你是林社长的助理。我想起来了。”
刘福生两手插兜,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是林社长了。林炎城同志现在是怀江县主任。一把手。”
陈四新倒是没有表现出很惊讶。事实上,他刚刚也猜到林炎城的身份不简单了。如果林炎城还是社长,绝对不可能到省里开会的。
刘福生继续追问,“你呢?你不是大学生吗?又不用下乡。怎么会成这副鬼样子呢?”
刘福生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跟其他人一样,对这些人持鄙夷态度。这些跟猴子一样精的人居然也犯了事,止不定犯了多大的罪呢。
林炎城再信任刘福生也不可能告诉他,说这些教授大多都是冤枉的,将来会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岗位上。
陈四新面上有些许难堪,他当然听出来,刘福生是在报复当年他们对他态度恶劣的仇。
他想发火,可在触及旁边老者那如枯树枝一般的手,他又松开了,细声细语地解释,“我犯了事。被发配到这边了。”
刘福生装作没听见,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四新忍着愤怒,又重新了一遍,这次声音倒是大了许多。
刘福生哼了一声,终于气消了,没再搭理他,也没有追问他犯得是什么罪。
陈四新松了一口气,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在假寐,他转头朝旁边的老者道,“老师,我可能要连累你了。”
老者握紧他的手给他力量,老泪纵横,“傻孩子,是我连累你还差不多。”
陈四新视线移向驾驶室。那边有个玻璃窗,他可以清楚得看到林炎城似乎在跟司机聊天。
两人说得很投契,司机心情格外好,嘴里一直不停说着话。
陈四新对林炎城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当初说的那句“虽说这是你头一次输,但我保证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他的断言成真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脑子里冥思苦想,到底是谁害的他。所有对象都被他怀疑过,似乎所有人都有可疑,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知青下乡后,他就进入工宣队,在京都一所高中参加学校中全部斗、批、改任务,还负责领导学校。
他所斗的对象全都是有的放矢,绝不是凭空捏造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针对他。
陈四新琢磨不透,要不是有老师要照顾,他没那么多时间想,估计他现在已经疯魔了。
卡车到了怀江县,林炎城带着司机到家里吃饭。
林建军跟他住一起,饭菜得了林炎城的真传。刘福生帮着烧火。
司机吃得心满意足后,回招待所休息去了。
林炎城让林建军先睡,他带着刘福生去县城办事。
路上,刘福生喋喋不休,“主任,这小子当初到咱们公社耀武扬威的,把我们折腾得几天几夜没睡着。您要不要借这个机会报复回去?”
林炎城停下脚步,严肃警告他,“当初他对你态度恶劣,你刚刚在车上已经报复回去。以后别再折腾他了。”
刘福生也不尴尬,“我当然不会折腾他了。但是我这不是替你叫屈嘛。你说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赢他们,他们肯定会像别的HWB那样,到处PD人。”
林炎城抬了抬手,“行了,我先问问他犯了什么事再说。资料上面只说了‘走资派’,可我记得他好像是贫农出身吧?”
能当上HWB的都是根种苗红,他们的政治成份绝对都是无可挑剔的。
怎么突然间成了‘走资派’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看守他们的临时牢房。
林炎城单独把陈四新叫出去。担心刘福生听到,他扭头朝刘福生道,“我刚刚把公文袋忘在家里了,你回去帮我拿回来。”
刘福生不疑有他,转身出了屋。
林炎城站起来把门关上,转身让陈四新坐下。
陈四新面色犹豫,迟迟不动。
林炎城率先坐下,再次示意他坐,他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了。
要不是见识过他张扬肆意的一面,林炎城都怀疑面前坐着的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了。
林炎城轻声咳了咳,“资料上说你是‘走资派’,我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陈四新抿了抿嘴,扯了一个僵硬的表情,“我被人举报了。上面审核后,直接给我定了罪。我是冤枉的。我怎么可能是‘走资派’呢?”
林炎城没有发表看法,“是谁害的你?”
“不知道”
林炎城转了话题,“你旁边的老人是谁?他跟你什么关系?”
陈四新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他是我老师。我在清大的老师。”
林炎城在脑子里回想了下,很快确定一个名字,“他叫钱君峭?”
陈四新不甘不愿地‘嗯’了一声,而后激动道,“我老师只是在教美国经济时说了一句:美国的生产力发达,生活水平高,百分之八十至九十的家庭拥有汽车……于是被说成是「否定马克思的无产阶级贫困化理论,美化美帝国主义」。被定为「FGM修正主义分子」。”
林炎城问完了,站起来,“我知道了。”
“你能不能救救他?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的。”陈四新见他要走,扑咚一声跪倒在地,“我求求你。他已经六十了,身体还不好,经不起折腾。你救救他吧。他是个好老师。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