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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发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发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陆陆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赵悦说完便没再吭声,陷入回忆中,并不想说话。
向南听完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赵悦要那样问他,向南一边走着路一边偷偷去看赵悦,发现赵悦心情似乎不太好,顿时就暗自着急了。
有心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却偏偏编不出好听的话来,最后向南只能先道了歉,“抱歉赵姑娘,我、我刚才还以为你问的那些话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时我还想赵姑娘怎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有点生闷气了。”
一时向南也不记得要自称在下了,这样却叫赵悦听得更顺耳。
赵悦失笑,这呆子,生个闷气还要跟她道歉。
“赵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别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就跟种子有好种子有坏种子一样。”
前段时间种地种得,打个比喻都是种子。想想赵姑娘那时候估计也就几岁,原本父亲救了人应该是做了好事,却没想到就此却是被人缠上了,当时的赵姑娘肯定是很迷茫很害怕。
第14章 送别
两人说着话脚下没有停,赵悦听了向南说的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确实,那时候她是困惑又迷茫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明明是父亲救了人,为何最后狼狈弃家的会是他们父女两,且还赔上了许多东西。
不过正如这呆子所说,人有好坏之分,跟种子有好坏之分一样的。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