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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很温顺,保持着很慢的步调,跟随着刘桐的步子尽职尽责地驮着常润之“兜风”。
“怎么样,不怕了吧?”刘桐对常润之笑笑:“最初上马的人,多少都觉得怕,尤其要学骑马,会怕摔下来。不过只要多适应,便也觉得骑马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同将来学开车一样,没上车之前,生怕不小心就撞到哪儿了。学会开车后,开车其实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常润之点点头,到底还是不敢催促马儿快跑,只任由着刘桐牵着马缰,引着她慢慢走。
马儿走动时的颠簸,其实也够她受的了,没一会儿常润之都觉得有些头晕。
瞧见已经离马厩的地方有些远了,常润之便让刘桐停了下来,说要歇会儿。
刘桐自然没有不应的,让马儿停下脚步,便朝常润之伸出手。
常润之小心地倾向他,刘桐双手叉住她两边腋下,将她安稳地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她做了个深呼吸,方才解脱一般道:“在马背上坐久了也没什么意思啊。”
说着她看向刘桐:“像你之前骑着马赶路,不会觉得周身酸痛吗?”
刘桐笑笑:“习惯就好了,马儿跑得快,倒是像飞一样,没多少感觉。”
“说得也是,要是不会骑马,要赶路就得坐马车。总觉得骑马比坐马车要快些。”常润之笑道。
“高祖打江山的时候,骑兵起了很大作用。皇家子弟谁要是不会骑马,可要被人笑话的。”刘桐解释道:“就连世家女子,很多也都自小学习骑术,比如说岑王妃,她的骑术很精湛,有她在的队伍,打马球十有八九都是赢家,她这骑术还曾经得过父皇嘉奖,说她是女中豪杰。”
常润之笑了笑,点头说是。
见她笑得如平常无二,刘桐便笑话她道:“定是你小时候胆子小,所以没学骑马。”
这话倒是说准了。
安远侯三个女儿,也就常润之不会骑马。常沐之和常沁之虽然不精于此,但骑术是有的。
小韩氏安排姐妹三个学骑术,到了常润之这儿,原主根本不敢爬马儿背上去——她惧怕体型庞大的动物,哪怕是温顺的驯养过的马,也不敢接近。
试过几次,原主都泪眼汪汪的。岳氏瞧不过去,求了小韩氏,小韩氏方才不勉强原主学骑马。
久而久之的,原主几乎连马儿的身体都没碰过,更别说骑马了。
常润之轻哼了声,道:“我以前没学骑马,现在学也不晚啊。”
“成啊,有我这个老师在,包管你学会。”刘桐笑道。
夫妻俩说着话,常润之不经意间往那排木屋处扫了一眼,视线却顿住了。
岑王大马金刀地坐着,一边儿微微弯着腰的是她的婢女盼夏。
今儿个出门,常润之带上了魏紫和盼夏寻冬,让姚黄留在皇子府主事。
她这会儿和岑王的距离有些远,却还是能从服饰上分辨出,站在他身旁的是盼夏。
盯着那边儿好一会儿,岑王和盼夏似乎在说着什么,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原本的距离。
“看什么呢?”刘桐同她说话却见她出神,唤了她一声,也朝着她看的方向望过去。
“哟,那边有人骑马来了。”
刘桐却是没注意到岑王,反而察觉到渐渐近了的策马声。
嗒嗒的马蹄声里,一袭艳红色披风率先闯入了常润之的视线。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王妃
披风主人渐行渐近,到了岑王处方才勒马停了下来,道上的灰尘慢慢沉了下去。
刘桐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对常润之道:“是岑王妃到了。”
常润之点点头,迟疑道:“都看见了,要过去打声招呼吗?”
“她也瞧见我们了。”刘桐点头道:“过去吧。”
因为没和这位岑王妃打过多少交道,常润之走在刘桐身边,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说起来,这位岑王妃的出身也极为显赫。
她的父亲,乃是先帝时的宰相之子,学识出众;她的母亲,乃是先帝的女儿、今上的皇妹,长乐长公主。未嫁给岑王前,岑王妃便已有郡主之尊,嫁给岑王时,岑王还未封王。
岑王母妃早逝,可以说岑王没有外家扶持。
后来他能赶上册立太子的东风当上王爷,一是因为占了序齿的便宜,二,多少也有看在岑王妃的份儿上。
常润之自嫁给刘桐起,经常打交道的妯娌,也就只有瑞王妃、她的亲姐常沐之一个。在宫里时,也多半只和七皇子妃等人说得上话。
几位王妃,她几乎连话都未曾和她们说过。
祁王妃端庄自持,不会主动和人找话说;
礼王妃信佛,一向深居简出,就连宫宴也是能不来则不来。据说礼王府里,内院当家的是礼王侧妃;
祝王妃是民间选秀上来的美人儿,性子清高孤傲,原本祝王母妃静妃是不乐意娶这个儿媳的,奈何祝王喜欢得紧,巴巴娶过了门儿,元武帝乐意儿子纳民间女子,对这桩婚事也没有阻拦,祝王抱得美人归,可惜据说祝王妃对祝王横挑鼻子竖挑眼,他们夫妻面和心不合;
岑王妃郡主的身份,恐怕是几位王妃里头最高的,听说她能嫁给岑王,也是她自己去求的。大概是因为岑王妃的身份,岑王到如今也只有她这么一个王妃,府里再没有别的女人。
这些都是小韩氏和常沐之一一分析给常润之听过的。
总之,这几位王妃,其实最好都不要去结交什么。
一路往岑王夫妻的方向走着,常润之一路便想起了出嫁前,常沐之对她说的话。
“祁王妃瞧着万事不理,整日端着,其实她最是公道,也最讲规矩,因此有些不得祁王欢心。”
“礼王妃更别说了,她父亲犯了事儿,被罢了官,她这个王妃也就是面上好看,所以她自己也用礼佛来挡了旁人的视线,说是礼佛,其实也不过是韬光养晦,等她儿子长大罢了。”
“祝王妃最是拎不清状况,都嫁给祝王了,到如今还一副对祝王冷漠相对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到底图个什么。”
“最后便是那岑王妃,”常沐之说到岑王妃的时候,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与其他三位王妃尚可说说话,但这位岑王妃,见到她还是躲着些的好。”
常沐之这般说道:“大概是因为父早亡,小小年纪又有郡主之尊,岑王妃未出阁前,是以娇蛮出名的。她打马球时,下手狠辣,旁人与她对打,根本不敢撄其锋芒。她那时到了出嫁之龄,本是……后来看上了那会儿未封王的六皇子,闹着要嫁,陛下就给六皇子和她赐了婚,到如今,六皇子都封了王了,岑王府里除了她和伺候的丫鬟婆子,多余的女人一个没有。最近些年,她母亲长乐长公主养面首的事儿,也闹得人尽皆知的,她那脾气更是见涨……她不好打交道,也不值得打交道,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要逆着她的意思说话。”
之前常润之对常沐之这番话还没有什么体会,今儿要与岑王妃面对面,她方才觉出这份忐忑来。
胡思乱想了一路,总算是到了马场处了。
刘桐带着常润之给岑王妃行了礼。
岑王妃叫了起,上下打量了常润之一眼,方才笑道:“突然通知我让来马场赛马,这一路赶的,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刘桐一愣:“赛马?”
“怎么,不赛马?”岑王妃挑眉,语气有些不好:“到了马场不赛马,岂不是白来一趟?九弟妹,待会儿与我跑一圈如何?”
岑王妃手里还握着马鞭,说话的时候手腕上下那么一翻,风中便有鞭声清脆划过。
常润之心下不由一抖,暗道这岑王妃的确如她大姐姐所说,看上去实在不好惹啊……
那边刘桐心下很是不悦,接过话道:“王嫂,内子不会骑马。岑王兄不是在吗?王嫂和岑王兄去赛马便行了。”
岑王妃顿时看向岑王。
她原本那上挑的眉眼霎时就变得温和起来,微微弯着腰,咬了咬唇,伸手轻轻攥住了岑王的袖子摇了摇,声音比之前要小意温柔了许多:“爷,咱们一会儿赛马去好吗?”
岑王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岑王妃脸上顿时就露出红晕,一派娇羞模样。
常润之看得有些愣神。
之前那个盛气凌人的岑王妃,和现在这个一副小女儿娇态的岑王妃,真的是同一个人?
不待她分辨,刘桐便即刻道:“那弟弟就不打扰岑王兄和王嫂了,你们好好玩,好好赛马。”
岑王妃摆了摆手,示意刘桐快走。
刘桐当即便拽着常润之离开了岑王夫妻。
“那岑王妃……”常润之被跟着刘桐的脚步,不由疑惑道:“怎么瞧着,一会儿一个性子的。”
刘桐笑道:“她就是这样,没嫁人前就疯疯癫癫的,别理她。”
常润之好奇道:“你和岑王妃很熟吗?”
刘桐道:“不熟,不过她到底是长公主的女儿,长乐姑母时常带她进宫,所以宫里的皇子们,对她都算挺熟悉的。”
常润之点点头,赞叹道:“若不是天之骄女,想必也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什么性子,目中无人的性子?”刘桐嗤笑一声,摆摆手低声对常润之道:“她没出嫁前,我瞧她还顺眼些。自从她出嫁之后,我总觉得她越发神叨了。”
刘桐顿了顿,道:“她把岑王看得很紧,听说岑王府里但凡有婢女靠近岑王,让她知道了,那婢女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说到这儿,刘桐便笑着搂过常润之道:“同样是因为在意夫君而吃醋,你处理的方法就显得坦率而正直,她那样……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吃不消。”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少艾
从岑王妃的表现上来看,真可称得上“偏执”二字。
她在岑王面前表现出来的,可她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
但似乎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刘桐夫妻离得远了,那边岑王和岑王妃也去挑了马。
夫妻俩一人挑了一匹,岑王率先上马狂奔而去,岑王妃也不甘示弱,娇叱一声,甩开鞭子策马奔了上去。
常润之不想再爬到马背上去了,便牵过马儿,和刘桐在马场的草地上散步。
马场开阔,没有建筑物,风肆无忌惮地吹着。
走了会儿,常润之便觉得有些凉。
刘桐便骑了马,亲自去给她取披风来。
常润之等在原地,笑看着刘桐快马加鞭地朝她过来,不由自主地伸手朝他招了招。
刘桐面带笑意,离她稍微近些了,便勒马停下,跨下马来,温柔地将手中的披风展开,给常润之披到了肩上。
两人在马场转悠了会儿,风却渐渐的起大了。
刘桐皱眉道:“这天儿是要下雨吧?那边云层都压下来了。”
常润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天空那头的云层慢慢堆积着,在缓慢地朝他们这边移动,离地面也挺近的,瞧着有些压抑。
“我们回庄子去吧。”常润之皱皱眉头道:“要是真下雨,别淋着凉了。”
刘桐颔首,朝岑王夫妻跑马的方向望了望。
这会儿已经看不见他们夫妻俩的身影了。
“算了,不管他们。”刘桐道:“我去同马场的管事说一声,等他们回来,自会知道我们已经走了。”
两人便迅速赶回了那排木屋,常润之自去吩咐魏紫收拾东西,迁出自家拉马车的马儿;刘桐则去和马场管事交代了两句。
夫妻俩分工合作,很快又汇合,马车已经套好,就等着主人来了。
常润之搭了魏紫的手上了马凳,身形微微顿了顿,看向马车一旁,正伸长了脖子往马场里望的盼夏一眼。
不过也只有那么片刻,常润之便又垂了眸,上了马车坐到了车厢里。
魏紫跟着进来,盼夏寻冬坐了另一辆马车。
常润之掀开帘子看向刘桐道:“把雨蓑衣和斗笠也都披戴上吧,免得半路上下雨淋湿了。”
刘桐依言穿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对常润之笑道:“走吧。”
马车夫“驾”了一声,车轱辘便骨碌骨碌地转了起来,缓缓朝前进。
没一会儿,淅沥沥的雨便下了起来,马车外噼里啪啦的滴雨声时轻时重。
马车夫笑着和一边儿骑马的刘桐道:“春雨贵如油,去年是个丰收年,希望今年也能风调雨顺的。”
刘桐笑着称是。
魏紫掀着马车夫后背处的车帘,笑问道:“洛叔,这要走多久啊。”
“下雨了马儿要走得慢些,估摸着小半个时辰就能到。”
魏紫笑着应了声,常润之抚了抚自己的手臂,轻声唤魏紫把车帘放下。
“姑娘可是冷着了?”魏紫忙依言放下车帘,关切问道。
常润之摇摇头,皱了皱眉,轻声道:“我之前看到,岑王在和盼夏说话。咱们离开马场的时候,盼夏还往马场里头瞧。”
魏紫顿了顿,凑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