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她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碧苓照着罗婶子的吩咐,切了参片喂进顾婵嘴里。
“夫人,再使把劲儿,胎位已经正过来,孩子就快出来了。”
白桦和红桦照着罗婶子的安排,一左一右的按着顾婵双脚,据说这样可以帮她使力。
“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顾婵低声道。
此时天已经亮了,距第一个孩子出生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顾婵记得顾枫和自己不过相差一刻钟落地,就算罗婶子不明说,她也明白这第二个娃娃生了这么久很有问题。
她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一脸焦急的韩拓,“我要是有什么事……你好好照顾他们……”
“我不会的!”韩拓恶声恶气道,“你要有什么事,我明天就娶别人,娶最凶悍不讲道理的,让她虐待你生的孩子。”
顾婵本来以为他会一口答应,并且保证一番,这种时候就算哄她也要这样说的,不是么?
谁想到得来的是这么一番说话,她脑子昏昏沉沉的,哪有精力分辨真假,“哇”地一声便大哭起来。
“哎!老爷,你真是的,这会子吓唬夫人做什么!”罗婶子埋怨道,而且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老爷在跟前,夫人果然比较娇气爱哭。
其实,这有点冤枉顾婵,换了谁连着痛上一整夜,恐怕也难以保持镇定如初。
旁的人说什么,韩拓都已听不进去,他现在眼里只有顾婵。
他低下头来,轻啄她双唇,她唇角边,还沾着他的血,“所以你的坚持住,要不然别人抢走你的夫君不算,还住你的院子,穿你的衣服,戴你的首饰,欺负你的孩子,嗯?”
“……没力……了……怕……”
顾婵再开口时,明显比说上一句时声音弱了很多,而且断断续续地说得都不完整。
韩拓却听得明白,“别怕,璨璨,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你小时候,被人拐了去,就是因为有我,才能安全回到家里。那年上元节,惊马后,你一人流落荒野,也是碰上我,你才平安无事。还有,你摔到悬崖下面,被依兰救了,都是我要她跟你做朋友的,对不对?你自己犯傻跑去慈恩寺修行,也是我带你出来,带你回家的……”
他一股脑儿说着,凡是能想起来的,他都说全了,根本也不分辨到底是谁的功劳。
“……什么……小时候?”顾婵迟疑问道,她有些不明所以。
“你听话,再试着用力,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
可是,顾婵真的没有力气了,疼了一整夜,她全身都已麻木,没有感觉,控制不了身体,从哪儿去用力?
碧落平时最是老实稳重,然而她人可聪明得很,听着两位主子的谈话,在最适当的时机,挪了个位置,不偏不倚把哭得响亮的小世子展现在顾婵眼前。
那是她的孩子……
顾婵咬着唇看过去,她刚刚生出来,还没来得及抱一下的孩子……
她舍不得……
上辈子母亲去世时,顾婵难过得恨不得以身相替,而之后的日子里,不管旁的人再待她好,也弥补不了她心中的缺憾,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变成孤儿,也品尝那种滋味。
既然这样,除了再坚持下去,还能怎样?
顾婵双手紧紧握起成拳,一点一点找回自己的力气……
“对,夫人,就是这样,用力……”
她听到罗婶子有些惊喜的喊叫声。
“已经看到头了!夫人,再加把劲儿。”
她咬着韩拓手臂,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下面,拼死一般跟着罗婶子的节奏用力。
有物体从她身体里滑了出去,顾婵知道,这是孩子生出来了。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再也坚持不住,无声无息地昏睡过去。
☆、102|101。5
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睁开眼便见到韩拓靠坐在床头,他紧闭双眼,似乎睡着了。不过,眼下月牙状的青黑清晰可见,下巴的胡茬也冒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甚为憔悴。
顾婵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想推醒他,让他回房去好好睡,可是全身仍旧乏力,动也动弹不得。
她想叫醒他,才开口说了一个字,被那沙哑得完全不像自己的声音吓得住了嘴。
韩拓却立刻睁开了眼睛。
“璨璨,你醒了?”他低头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她全身都不舒服,下面尤其痛……
可是,这话她不好意思同他讲。
于是,顾婵轻轻点头道:“……水……”
她确实想喝水,他不问时她还没觉得,这一问,只觉喉咙干渴得快要冒出火来。
韩拓下床去桌前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喂到她嘴边。
明明是平日里喝惯的茉莉香片,无甚出奇,此时流进嗓子中却像甘泉一般,顾婵小口小口地啜着,很快便喝完一杯,抬起头来,一壁舔着嘴唇一壁看韩拓,那表情明显是还想喝。
这回韩拓连茶壶都捧过来了,伺候着顾婵连喝了四杯,见她终于喝饱了,才把壶和杯子放回去。
待他回到床畔,顾婵轻声问道:“王爷,你一直陪着我吗?”
韩拓笑而不答,除靴爬床。
“你要不要回去睡一会儿?”顾婵又问道。
女人坐月子期间,最忌受风受冷,也不能洗澡。
所以,只要家中有条件,都会另备置出一间放来,专门给女人坐月,男人还是睡在原本的卧房中。
但,这只是理论,眼下实际的情况是——
韩拓除掉靴子,又把外袍解去,掀开被角便钻进顾婵的被窝里,头一歪挤在她枕上,一臂伸在她身下,一臂横过她腰腹,将人揽抱个结结实实,鼻子里呼吸间的气息也都喷在顾婵脖颈间,吹得她又麻又痒。
西厢这里设着三张床榻,一张是产床,一张是卧榻,还有一张便是他们两个现在躺着的架子床。
如此陈设,皆以生产时与生产后的需求为依据。
产床自不必说。
产妇坐月时,不宜下床走动,夜间自然需要有人端茶倒水,或者扶持着去恭房,那卧榻便是给值夜的仆人睡觉用的。
至于架子床,当然是给产妇使用,因为要在上面待整整一个月,昼夜不离,自是布置得舒适温暖。
然而,顾婵并没有心理准备与韩拓共同使用这张床,在她怀孕时便听罗婶子说过坐月时的种种事情。
这会儿她能感觉出来自己的身体被清理过,但到底出了一身汗,而且产妇产后都会有恶露排出,再加上不能洗澡,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十分酸爽……
她可不想再这样的情况下与韩拓相拥而眠。
因而伸手轻推韩拓道:“呀,王爷,你回房去睡。”
“不用,”韩拓拒绝道,语气无赖中还带着一点儿撒娇,“你在哪儿睡我就在哪儿睡,不抱着你我睡不着,得抱着才能睡得香。”
说罢,还将手臂收得更紧,头也埋进她肩窝,甚至轻轻啃噬起来。
“嗳……王爷……你睡就睡,别闹呀……”
顾婵还疲累着,声音也十分低弱,说出来的话虽是推拒规劝,听在男人耳中却像挠痒痒的小爪子,不但没能将人劝住,反而更添出些酥麻骚动。
好在韩拓心里有谱,知道这不是任他胡闹的时候,在顾婵锁骨上留下一枚爱的印记后便即打住,轻拍她肩背道:“乖,不闹,咱们再睡一会儿。”
睡了一天一夜,顾婵精神头正旺盛,无论怎样凝神调息都无法再次入睡。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如此反复数次,自以为很小心翼翼,不曾吵扰到韩拓分毫。
没想到他也没睡着,很快便发觉她的不安稳,睁眼问道:“怎么了?想要什么?饿不饿?”
“不饿的。”顾婵答。
不过,有样东西她确实想要,“孩子们呢?”
韩拓初为人父,一说起孩子们,脸上便呈现出一股不同于从前的温柔和蔼来,“奶娘喂过奶,吃饱了都睡着呢,怕吵到你,就放到正屋去了。”
说起这奶娘么,当初罗婶子是不赞成找的。
理由很简单,顾婵是头胎,初次乳汁特别有营养,对孩子身体好,再有就是亲自喂养,将来孩子才与娘亲厚。
顾婵本是觉得有道理,可是架不住韩拓反对。
不论是按照京师还是幽州的习俗,勋贵人家的妇人皆不亲自奶孩子,全都会请奶娘。
宫里头的皇子公主都配着四个奶娘,王公侯府里一般都是配两个。
韩拓本来也打算找两个奶娘,可对于他们现在假扮的身份来说,这样实在有些夸张。
毕竟,金鱼巷一带人家,除非是产妇自己奶水不够,不然都是自己奶孩子的。
但,韩拓认为,所谓假扮,不过是个面子上的事情,里子上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妻子与孩子。
况且,话说回来,一个奶娘,月银不过二两,以他财大气粗的形象,别说两个,就是雇上十个八个也不成问题。
昨个儿,顾婵出乎众人意料,一次过生了龙凤胎,立刻显出韩拓坚持请两个奶娘的先见之明来——如果只有一个奶娘,同时喂两个孩子,喂不过来怎么办?
可是,奶娘有双份的,摇篮却没有。
原本一早预备的摇篮,是韩拓命人去幽州专找出名的手艺人定做的。这会儿就算立刻再订购一个,显然也来不及给孩子睡,不得不让林修赶紧去宣州集市上买了个回来。
临时买的东西,当然没有之前精心准备的好,无论做工、用料,还是结实程度,都差了不止一两个档次。
理所当然是大让小,由哥哥睡进了那次等的摇篮里,从此也开启了贯彻他终身的“悲剧”人生。
当然,此时,他可没有那么多感触,在吃饱喝足、人事不知的情况下,应娘亲要求,被奶娘抱着送到了父母身边,放置在温暖、柔软、又香喷喷的床上。
两个孩子都包在襁褓里,一样闭着眼睛嘟着小嘴,睡得正沉。
顾婵眼都不眨的盯着他们看了老半天,想分辨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可是,老二生出来她就昏睡过去,见都没见过一眼,老大么,她倒是见着了一眼,可当时那情况,根本什么都记不住,这时自然分辨不出来。
她只好抬起头来,求助地看着韩拓。
“这个是老大,”韩拓点一点湖绿妆花的襁褓,然后又指向湖蓝妆花的襁褓,“这个是老二,老二是女儿。”
顾婵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像发现什么了不得地事情似的,“王爷,他们怎么长得不像?”
她和顾枫也是龙凤胎,从小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当然男娃娃和女娃娃神韵气质上总有差别,而且随着年纪渐长,这种差别也越来越明显。
可是,即便到了现在,旁人仍旧能轻易看出他们是双胞胎。
为什么她生的孩子却不是这般?
韩拓好笑道:“女儿像你,儿子像我,不是挺好吗?”
其实,他可没看出来哪里像或者不像,孩子刚生下来还皱皱巴巴的,只不过是听罗婶子那么说了一句,这会儿便照着用上安慰顾婵。
顾婵靠着引枕半坐片刻已觉得支撑不住,便躺了下去。
奶娘放下孩子们后也以退出房间。
韩拓索性跟着在床外侧躺下,两个孩子被摆在中间,一家四口,亲密无间。
“王爷给他们取名字了吗?”顾婵侧躺着,轻声问道。
“嗯,你睡着的时候我想来着,”韩拓说着溜下床,去桌前拿了一张纸来。
顾婵接过,见纸上写着两个字,一个是皓,一个是皎。
耳中听着韩拓说道:“大的就叫韩皓,小的叫韩皎。皓皎皆是洁白明亮之意,就像那天我在雪地里捡到你时,天上的月亮那般。”
这样有纪念意义的名字,顾婵怎会不说好,她又问起,“那乳名呢?”
“乳名啊,”韩拓说着重新躺下来,“乳名我想留给你来取。”
她怀孩子生孩子都那么辛苦,他不打算全都一个人说了算。
“可是我想王爷来取。”顾婵却道,“王爷是一家之主。”
她隔着孩子去够韩拓的手,才触到他指尖便被大掌用力的攥住。
随后便是男人沉稳又令人心安的声音响起,“这样吧,儿子是寅时生的,乳名就叫寅儿,女儿呢,要养得娇些,是个宝贝,就叫宝宝。”
“寅儿,宝宝,你们有名字了,高兴吗?”
顾婵一壁说一壁探着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触摸两个孩子幼。嫩的脸颊。
好像真的像韩拓所说那般,寅儿虎头虎脑,一看就知道将来会是个小小男子汉,宝宝么,脸比寅儿小两圈,五官也秀气许多。
顾婵看着两个两个孩子,越看越欢喜,越欢喜便越舍不得挪开眼。
看着看着却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屋内生着四个大熏炉,自是不怕冷的,她伸手解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