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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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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竹猗轩院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若谖、燕倚梦和方永华的笑声。
  许夫人的脸色刹时变的难看,院门关的并不严,许夫人微微探头往里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围着一张胡桌在做月饼,其乐融融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艳羡这幸福的一家三口。
  许夫人阴沉着脸,转身疾步离开,从竹猗轩里传出的话语声和欢笑声,像锤子用力敲在她心上,把心敲成粉末。
  红梅紧随其后,压低嗓音,冷冷道:“俗话说无毒不丈夫,夫人再不动手,小姐就要回到燕倚梦身边了,夫人在小姐身上花的精力和心血都全白费了。”
  许夫人默不作声,内心似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红梅揣度一番,大胆进言道:“夫人以前是何等的杀伐果断,现如今气魄不复当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许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那些人对老爷而言无关紧要,别说老爷不知道,便是知道了,虽会怨我心狠手辣,但一样会替我摆平。
  可这次不同,你也看见了,自从燕倚梦到了咱们家,老爷是怎样宠她?她若有个好歹,老爷肯定会彻查个究竟,到时弄得夫妻反目,就没了回旋的余地了。
  凡事总要从长计议,不可凭一时之怒。”
  红梅听了,深表佩服,忧虑道:“燕姨娘正在密查当年偷梁换柱之人,万一查到,只怕老爷怨怒于夫人。”
  许夫人胸有成竹道:“这个倒无妨。你那日跟我说了此事,我想了几个晚上,终于想明白一定是谖儿在教燕倚梦声东击西。”
  红梅不解道:“此话怎讲?”
  许夫人得意的冷笑:“九年前的事,两个产婆逃之夭夭,茫茫人海,燕倚梦上哪里去找这两个人?
  谖儿的推断是,这两个产婆的下落幕后主使一定知道,所以故意放风声让人知道,幕后主使心一慌,肯定会杀人灭口,这样一来,反而证实了燕倚梦怀疑有人在她生产的时候做了手脚的猜测,她们越盼着我有所行动,我偏纹丝不动!让她们抓瞎!”
  红梅也得意道:“夫人做事一向不留后患,怎么会有把柄被谖小姐抓到?”
  主仆两个说着话走远了。
  方永华从竹猗轩出来,举目看见她俩的背影,很是惊讶,主仆二人出现在竹猗轩附近,并且红梅手里提着一大篮东西,分明是来看燕倚梦的,怎么没进去反而走了?
  父亲走后,若谖和燕倚梦到厨房里用烤炉烤月饼。
  若谖问:“姨娘,那件事有些眉目了没有?”
  燕倚梦轻轻摇头。
  若谖怔了一怔,锁眉道:“怎么会这样?”
  燕倚梦拍拍她的肩道:“别费尽心思去想了,毕竟我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而梦又是最不真实的。”
  若谖听了,笑着道:“姨娘能这样想最好。”
  待月饼烤好,燕倚梦硬逼着若谖吃了一个栗粉馅的,又煮了牛奶给她喝了,才装了些月饼,让她带去给老夫人、夫人尝尝。
  蝶舞送了若谖出了院门,回到屋里问燕倚梦:“姨娘真的不打算查明真相了吗?如果不查出真相,姨娘如何与小姐相认?”
  燕倚梦望着虚空出了会子神,道:“我不想与谖儿相认。”
  蝶舞极意外地抬头盯着她看。
  燕倚梦唇边挂着一缕世事苍桑的笑容,道:“若谖儿与我相认,她就要从嫡女变成庶女,老夫人很可能因为我的缘故,厌乌及屋,不待见谖儿,谖儿本来身边就强敌环伺,若失去了嫡女的身份,只怕处境更艰难,我这个做娘的什么也不能为她做,但至少不给她添乱。”
  蝶舞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收买

  若谖提着食盒往荣禧堂走,明明没装几个月饼,却是越提越手酸,从左手换到右手,从右手换到左手……怎一个累字了得。
  她伸长了脖子希望琥珀来接她,可前方连根人毛也没有,只得提着食盒一步一步往前挪。
  走到拐弯处,猛地看见一个人立在路中央,把若谖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定晴一看,是卫总管,拍着胸口抱怨道:“卫大叔怎么站这儿呀。”
  卫总管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食盒,边走边歉意道:“在下有些事要亲口跟小姐说,故此等在这里。”
  若谖甩了甩酸痛的胳膊问:“什么事?”
  卫总管迟疑了半晌,才道:“小姐切不可把青梅留在身边。”
  若谖一听,心咯噔一动,今儿已是第二个人提醒她要防备青梅了。
  卫总管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误会他搬弄是非,忙解释道:“在下并非学那些长舌妇,只是刚才夫人找在下,问昨儿在下见了小姐都说了些什么。
  在下心里奇怪,这点小事夫人怎得知的?等从夫人那里出来,恰遇青梅来见夫人,在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青梅把小姐的一举一动禀与夫人。
  虽说这也没什么不妥,但毕竟是卖主,青梅现只把小姐的行踪告诉夫人,要是有一天告诉外人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姐要早做定夺。”
  若谖听了,只说了声“知道了。”,卫总管也没再多嘴,一直送她到荣禧堂前方才转身走了。
  若谖进了宴息处,把自制的月饼奉给老夫人,老夫人自是喜得合不拢嘴,一迭声命翠玉切了个莲蓉的她尝尝,赞不绝口道:“真好吃!”
  当时宴息处还有女客,老夫人命丫头把月饼给女客们分食了,众人交口称赞。
  女客中有个世故老道,见风使舵的女眷一脸笑说道:“难为谖丫头小小年纪竟这么有孝心,大病初愈就惦记着做点心给祖母、母亲吃,真是贞静贤淑的大家闺秀,又展样,又有心,怎么叫人不喜欢不疼爱!”
  老夫人听了,满面喜洋洋。
  从宴息处出来,回到自己房中,若谖有些累了,便派了红香去把剩下的月饼给娘亲送去,自个儿进了房,看着床边梳妆台上的几盏水花灯出神。
  她当时买这些水花灯时,本意是中秋那天在长安城的玉带河里放了,然后许下自己的心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昨晚竟然病倒了。
  红香提着月饼到了慧兰苑,可巧许夫人正闲着,听红香说月饼是小姐亲做的孝敬她的,高兴得看开眼笑,道:“我正想吃月饼,谖儿就送来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就是贴心。”亲自抓了几把钱赏给红香。
  红香捧着钱喜滋滋的走了,许夫人立刻叫了自己院里的小丫头,把月饼分与她们,道:“我是克化不动这甜腻的东西,又怕白放着坏了,辜负了谖儿的一片孝心,不如你们替我吃了。”
  几个小丫头自然欢天喜地地拿起月饼吃起来。
  青梅按约定等在垂花门处,谁知左等右等,不见人来。
  正等的不耐烦,拔脚欲走,就见黄夫人向她走来,到了跟前问她:“你家小姐为何不待见你?”
  青梅撇嘴道:“只因奴婢性格耿直,说话不中听,所以小姐嫌了奴婢。”
  黄夫人环首四顾,四下无人,直接了当地问:“你愿不愿离了你家小姐,换个梧桐枝栖身?”
  青梅听了,暗猜,难道黄夫人要自己当她的贴身丫鬟,若果真如此,简直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到时看谁敢小瞧自己,就是小姐见了自己,也得礼上三分。
  她越憧憬就越心花怒放,连声应着“愿意!”
  黄夫人脸上露出“鱼儿上钩了”的微笑,道:“不过之前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
  青梅一听,脸上的笑如风卷残云般消失殆尽,暗想,果然没有天上掉陷饼的好事,当即闷声闷气地问:“什么事?请夫人明说。”
  黄夫人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你把这个偷偷放进你小姐的药里面即可。”说着,递与她一个细小的用蜡封着口的竹筒。
  青梅刹时明白过来,惊恐地盯大眼睛道:“毒……毒……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般,一口拒绝道:“我可不敢!”
  黄夫人看不起她胆小,嘲笑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要这么没胆量,就一辈子任人拿捏!”
  青梅还是不敢接。
  黄夫人见状,只得收了竹筒,恨恨道:“指你天堂路,你偏往地狱钻!”转身便走。
  青梅听了心惊,黄夫人的话里分明藏着杀机——也是,自己知道她的阴谋,又不与她合作,她当然要杀人灭口!
  自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青梅壮胆冲着黄夫人的背影喊道:“夫人若敢动奴婢一根汗毛,奴婢就把夫人想毒死我家小姐的秘密嚷得人尽皆知!”
  黄夫人满不在乎道:“你尽管嚷去!我就说你在我面前搬弄你家小姐的是非,被我训斥了一顿,你便乱咬我!到时看你家老夫人夫人是信我的话,还是信你的话!”
  青梅听了,呆若木鸡,心里七上八下不安起来。
  黄夫人说的对,此事真的闹到老夫人夫人面前,园子这么大,黄夫人随便把毒药扔在哪里,只要众人搜不到,她就是无辜的,而自己却是有搬弄是非、出卖主子的前科,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黄夫人见青梅被自己的话语镇住,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走了。
  青梅好容易回过神来,忐忑不安地回到东次暖间,刚要进屋,就听到若谖对红香道:“你明儿起就去跟佘妈妈学梳头,不然显得我离不开青梅似的。”
  青梅一听,如坠冰窟,心冷透了,原来小姐已经随时弃之如蔽履般要将她抛弃了,将牙一咬,在心里道:“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转身疾步往荣禧堂外走去。
  黄夫人一路沮丧地出了方府,在心里盘算,收买若谖贴身丫鬟的路行不通,该另想一个法子了。
  她刚准备上马车,就听青梅气喘吁吁地叫住她:“黄夫人!等等!“
  黄夫人回头见是她,不禁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第一百九十三章 放水灯

  到了晚上,若谖跟老夫人撒了半天娇,老夫人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她去玉带河畔放水灯。
  若谖天性不喜张扬,只带了卫总管和琥珀出了门。
  原以为已过了八月十五,玉带河边放水灯的人会寥寥无几,谁知竟人山人海。
  那些与若谖一样,平日轻易不出闺房的千金小姐也盛装混迹在平民丫头里。
  一年里头,除了元宵、七夕,便是中秋能抛头露面出来走动,那些大家闺秀谁肯错过,便是昨夜玩过,今晚也会找个借口再出家门。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句话果然无差。
  一轮银盘似的皎月高挂在缀满星辰的夜空,清辉倾泻而下,虽不及太阳那么明亮耀眼,却正好能将景物和人的容颜看清,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琥珀先下了马车,而后掀了车帘,扶若谖下车。
  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不少轻薄少年结伴同行,对着姑娘家、小媳妇们说长道短,随意调笑。
  小媳妇们听了,哈哈笑着,冲上来拧耳撕嘴,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羞红了脸,低着头快步经过那群登徒子,那些少年则爆发出一阵阵得逞的欢笑声。
  一个少年无意间扭头,看见了若谖,惊为天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指着她,激动得结结巴巴道:“快看!小……仙……仙女!”
  众人回头,但见一绝色女童身着淡粉色深衣裙裾,外披拽地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因为偏瘦而清晰可见的锁骨,三千齐腰青丝只用一根粉色的发带束起一束,余者披泻在身后和胸前两侧,一双美眸顾盼生辉,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婷婷玉立在如水的月光里。
  所谓月下看美人,美人更出尘。
  若谖本来就天生丽质,此时更如美玉无暇,夺人眼球。
  她轻移莲步,耳朵上的无色水晶耳坠轻轻摇曳,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仙气飘飘,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花瓣,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众人都看得如痴如醉,她往哪里走,那些轻薄少年脚步就随着她移动。
  若谖难得出来在市井里游玩,这里瞅瞅,那里看看,都觉新奇,可苦了卫总管,既要时刻盯着小姐,怕有稍微的闪失,又要防备着那些浪荡子揩了小姐的油去,还要兼顾见到小吃就扑上去购买的琥珀,暗叹,陪小姐出一趟门,竟比杀人还累。
  若谖走了约半个时辰,觉得腿酸,找了块石头坐下,那群恶少把她围的一堵墙似的,只碍于阎王一般侍立在若谖身旁的卫总管,不敢上前调戏她。
  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神魂颠倒,评头论足,简直要发狂了。
  起先若谖并不在意,可见局势有些失控,心中未免有些不安,于是起身便走,那群少年仍恋恋不舍地尾随其后。
  卫总管环顾四周,担心出事,在她耳边悄声道:“小姐还是趁早放了水花灯趁早回去的好。”
  若谖点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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