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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微风吹过百雨人的脸庞,他惬意地看着月亮道:“不奇怪,林蕴宽出生并非世家,也无上佳武艺,无才无德,能在江湖中立出一个英雄庄来,背后除了朝廷,我想不会有哪个傻子了。”
“我要去锦衣卫,找出那个背后的人,”谢谨看向曲腿躺着的百雨人,“你若不愿与朝廷起冲突,我独去,刀谱我刻在原来那个琴盒里,你尽可自己拿去看。”
离开茅屋的时候,她已将多情剑法和无情刀法一同带走,也许此去她会没命回来,他帮了她这么多,好歹给他留下些什么。
百雨人闻言头都未偏一下,他要那些刀谱秘籍有何用?他此生都无法练刀。
体内至阴至寒的内力排斥一切刚硬的功夫,他可以使暗器,可以练剑,可以用鞭,世上的飞花落叶,他皆可用来杀人,除了刀。
除了刀。
“的确,百雨人是不宜与朝廷起冲突的,他是一品楼的主人,与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百雨人偏过头来,咧嘴一笑,“可我是你的哥哥,伏都。”
“若我不愿,世上有谁知道我是百雨人?”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狡黠,温柔的眼睛中闪动着天真的光芒,使他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也有了光彩。
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他已是这个世上顶尖的存在,可他看上去竟那样纯然,谢谨突然对他的身世有些好奇。
这时,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一下羞得脸红,还好脸上有易容,百雨人看不出来。
听到她肚子的叫声,百雨人倒是很高兴,他坐起身来,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我就知道你会饿,早上只吃一个包子,午膳又不肯吃,晚膳也不吃就跑出来,就算你的刀法天下第一,也还是得吃东西,喏,这个给你。”
谢谨不好意思地接过,触手发现这油纸包已冰凉了,这人到底藏了多久?有些好笑地打开,里面精致地摆了五个梅花糕,叠得极好,未有一丝碎屑。
百雨人有些得意,他让手下查明光岫的底细的时候,顺便夹了一张小纸条,让他们去查查现在城中的小姑娘都爱吃些什么。
这梅花糕是小姑娘们最时兴最爱吃的吃食,这下她肯定爱吃。
可谢谨看着这精致的点心久久不动。
“你怎么不吃?”百雨人催促道,“这可是现在城里的小姑娘们最爱吃的糕点。”
“师妹,这可是城里的姑娘们最爱吃的糕点!”谢晋元献宝似的从胸口掏出一个油纸包,急匆匆地展开,却发现因路上颠簸,糕点都散开了,原先漂亮的梅花形状不是缺了左边一瓣,就是缺了右边一瓣。
他懊恼地说道:“都怪我,路上太着急了,都颠坏了,你也别整日练刀,同我下山去看看,师兄亲自带你去吃,这梅花糕要吃刚出炉的才最好吃呢。”
“没关系,”谢谨笑得眉眼弯弯,挑起一个缺口的梅花糕咬了一口,“好甜。”
谢晋元见她吃得香甜,又是高兴又是心酸,他的师妹,花儿一般的年纪,城里的姑娘该有的,她却都没有,整日穿着粗布衣裳,下回,他一定要替她好好买几件漂亮的衣裙。
“你怎么了?”百雨人担心地看着恍惚的谢谨,温柔的眼睛流露出关怀,“不爱吃吗?”
谢谨微微一笑,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我爱吃,好甜。”
作者有话要说:百雨人的手下拿着百雨人的传信,上面写着让他们探查九华派明光岫的身份,往朝廷的方向查,手下们认真收好,又看到里面夹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现在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最爱吃什么,让他们查,还要尽快。
手下们:?????
第43章 刀客9
百雨人看着她腮边滑落的眼泪怔住。
谢谨嚼着口中冰凉的糕点; 缓缓说道:“我的师兄是世上难得的好人,他明明温厚善良,与人过招比武时连伤人都不肯; 却从不责怪我下山杀人; 每次都在山下等着我,他总说,我是世上最可爱的姑娘,回来的时候走丢了怎么办,不管我日后变成什么样; 他都会护着我。”
“百雨人; 你说; 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杀这样好的他?
看着不断落泪的谢谨,百雨人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师傅,你为什么要杀它?”
他轻轻摸摸她软软的头顶,柔声道:“你师兄他去好地方了,那地方容得下他那样的好人; 他不会再受伤了。”
“即便是世上最可爱的姑娘哭鼻子也是不好看的; 别哭了; 眼泪是留给软弱的人的; 你要报仇,就要心比谁都硬,谢谨,想想那个仇人,你现在哭泣的样子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你还要哭吗?”
闻言谢谨马上止住了眼泪,她不会让仇者快,把油纸包里的糕点吃得干干净净,她对百雨人说道:“谢谢你,杀他,我一定会用刀。”
到时,我会让你看到,世上最残忍的刀法。
第二日,他们一早守在明光岫的院子门口,装作闲聊的样子,那个高傲的明光岫摇着纸扇慢慢踱步出来,看也没多看他们一眼。
“这才是真正的明光岫。”百雨人低头在谢谨耳边说道,“那个锦衣卫已经离开了。”
谢谨点点头,既然如此,英雄庄已经没有继续留下来的价值,“我们走,去京都。”
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回屋收拾东西。
谢谨将无情刀重新装进琴盒里,现在她已不怕在英雄庄暴露身份,谅林蕴宽那个胆小如鼠的废物也不敢多说什么废话。
可没想到,在路上,她遇到了正要前往英雄会的季风。
两人见面皆是一愣,谢谨低头绕开,与百雨人加速往前走。
“等等,”季风出声叫道,谢谨看了百雨人一眼,加快了脚步,季风见他们走得更快了,提气落到他们跟前,“小谨,怎么见了我也不打声招呼。”
谢谨不回话,她怕一开口,声音就暴露了她的身份,百雨人在这方面吃了亏,也提醒了她。
她无意与季风纠缠,再次绕开,可季风却不依不饶地挡住她,不满道:“小谨,你身边有新人陪,就不理我这个旧人了吗?”说完,他酸溜溜地看向百雨人,不屑道:“他长得这样丑,你可别跟他玩。”
听了他的话,百雨人眼中划过一丝杀气,他比谢谨克制情绪的功夫要高明得多,所以即使敏锐如季风也未感觉到那股转瞬即逝的杀气。
可谢谨感觉到了,百雨人虽是顶级高手,可相处的几日,她发现他更像个普通人,他很少动手,更别说对谁有杀意了,而季风竟能惹恼他。
看来这个季风,今日不除不行。
不知从何时起,谢谨已将百雨人当成自己人来看待了,她之前虽想过要杀季风,却从未行动,可百雨人生气了,她便真想杀了季风。
“是我,”谢谨坦然承认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俩都易了容,扮作兄妹来英雄会。”
季风对谢谨的坦白感到很意外。
这高岭之花怎么突然变了样?
谢谨继续说道:“你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等等,”季风下意识地拦住他们,“你们既然来英雄会,怎么英雄会还没开始就要走了?”
“这是因为我来英雄会是为了找寻狂刀,而我已发现了狂刀的行踪,”谢谨正经道,“现在要赶去城外找她。”
季风听到狂刀这两个字,嬉皮笑脸的样子变得严肃起来,“你为何也要寻狂刀?”
谢谨呶呶嘴,背着琴盒跳了两下,终于有些十四岁少女天真的样子,“我也练刀,想学她的刀法。”
看着谢谨身边一言不发的百雨人,他半信半疑道:“你是怎么发现她的踪迹的?”
指着身边不说话的百雨人,谢谨解释道:“是他告诉我的,你不觉得他的样子有些熟悉吗?”
季风这才仔细看百雨人,发现此人的身高轮廓,尤其是耳朵,与三水堂的主人一模一样,他惊道:“是你!”
百雨人配合地点点头。
这下季风没有信十分,也信了七分,他重又笑嘻嘻地说道:“小谨,不若我们一起去找狂刀?”
谢谨摇了摇头,“我讨厌你,你滚远点。”说完,拉起百雨人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季风见他们要走,便紧紧跟在后面,谢谨不让他跟,他偏要跟。
他新学了步步生莲,世上最快的轻功,又多了一样傍身的武艺,使他面对谢谨时胆子大了许多。
谢谨与百雨人飞快地起落着,很快到了城外的密林,季风起了较量之心,施展步步生莲,紧紧跟在三步之内,一直到密林深处,谢谨与百雨人终于停了下来。
季风谨慎地退到五步之外,“小谨,你说来找狂刀?”
“不错,”谢谨轻轻解开琴盒,打开盒子,单手提起无情刀,刀尖的亮光划破了密林中的阴影,她稳稳地拿起刀,笑道,“狂刀就在你的面前。”
在看到那把刀散发的杀气时,季风已觉得不妙,忙转身施展轻功逃跑,可他的后路却被百雨人稳稳地堵死了。
他惊讶地看着这个外貌平平无奇的人,无论他从哪个方向逃走,那人都能用密不透风的掌法将他逼回到谢谨身前。
“百雨人,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无情刀是怎样杀人的。”谢谨提起无情刀,释放出内敛的杀气,霎时,整个密林都因为她身上的杀气寒气森森。
季风瞪大眼睛看着那一道惊世的刀光向他袭来,他浑身的功夫一点都用不了,在那刀光掠到眼前时,他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了许多事,自小乞讨,得遇贵人,红颜知己,春风得意……最后的一个画面是在三水堂外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巨大的琴盒,秀丽天成,满脸漠然。
百雨人鼓掌,“的确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刀法。”这样的刀法,若是谢谨拼劲血气与他一战,他最少也要折一只手,而世上能做到这样的人,只有她。
这的确如她所说是杀人的刀法,一动,所到之处皆是炼狱,这样可怕的功夫,不知她是怎样练成的,他有些相信无情刀这个名字了。
恐怕只有真正无情的人才能驾驭这样杀人如割草般的刀法,她是无情的吗?
谢谨收起无情刀,在斩杀季风之前,她也不敢确定是否真的能杀了他,这是她见过气运最强的人,若不是今日有混沌意识的气运加成和本来就气运略输他一段的百雨人在,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杀得了他。
前世恩怨今日了结,下辈子,别再遇上我。
谢谨重背起盒子,“走吧,我们去京都。”
两人一同离开了密林,直向京都奔去。
徒留季风瞪大了眼睛的尸首,谁能想到,原先世界中成为武林至尊,坐拥三千后宫的天命之子就这样死在荒野之中,尸首为林中的野兽所啃,一朝命丧,荣华成空。
明庄之中,管宁焦急地等在屋外,来回地踱着步,心内烦躁不已,好一会儿,屋内的太医终于出来了。
他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太医的肩膀,却用力过猛,让太医吓得求饶。
连忙松了力道,管宁急道:“大人怎么样了?”
太医原想说实话,可看管宁可怕的脸色,只能半真半假地说道:“此次大人是无碍了,可仍需多加调养。”
一群废物!每次都是说些静心、调养的废话!管宁恨不得立刻拔刀把这个满口官话的太医杀了,可不行,大人的命还要靠这些老不死的撑着。
他沉着脸不愿再同太医多说,甩开太医,进屋了。
被他差点甩到地上的太医摸摸肩膀的骨头,摇了摇头,锦衣卫啊,得罪不起噢。
屋内焚着静心的香,烧着碳,整间屋子暖融融的,可床上的人还是盖了厚厚的棉被,明渊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笑道:“管宁,你是不是又冲太医发脾气了?”
“一群庸医,”管宁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偏两颊烧得绯红,心疼地说道:“我去为大人寻更好的大夫。”
明渊想摇头,却发现脖子僵硬,管宁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要他要做什么,忙伸手为他轻轻揉开脖子上结出的肌肉。
明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管宁顿了顿,继续为他揉搓。
“不是那些太医的错,”明渊慵懒地说道,“是我自个儿身子不争气,自小就这样,何必冲他们撒气呢,他们到了外头,又要说我们锦衣卫仗势欺人了。”
管宁手上的动作不停,闷声说道:“让他们去说吧,横竖他们也得忍着。”
“傻孩子,我在,他们且得忍着,我若不在,谁护得了你?”明渊怜惜道。
“那大人就长命百岁,长久地护着管宁,管宁的命是大人的,大人去哪儿,管宁就去哪儿,大人若在,管宁就在,大人若……”他不忍心说下去了,只更尽心地替明渊按摩。
明渊欣慰笑道:“我这样的废人,身边还有你这样的贴心人,真是三生有幸。”
“大人!”管宁最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