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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脸上笑容不便,扶着子曰的手臂往梳妆台前去:“老奴伺候主子梳头。”
子曰唇角含笑,仿若闲话家常一般:“早前听明嬷嬷说李嬷嬷梳头乃是一绝,如今能亲身体验,真是让我兴奋了一会。”
李嬷嬷原本和子曰关系便不错,现今见子曰并未因身份拔高而与她生分或者的过渡献媚,心中高兴之余也更加放松了:“这梳头是技艺活,也就是熟能生巧罢了,耽不得主子夸赞,若是主子喜欢,往后每天老奴都给主子梳头。”
正在整理床铺的鱼服听了,也笑吟吟插话道:“这敢情好,奴婢还能在一旁偷师呢!以后也能靠这绝技讨主子欢心了。”
子曰闻言笑了,李嬷嬷啐了鱼服一口:“你这小蹄子,就你嘴滑!”
晨起后的子曰心情是十分舒畅的,可她却又隐忧,贵人,宁贵人!估摸着今天她们都等着她吧!今天又一场硬仗要打啊。
李嬷嬷多精明的人,自然的看出了子曰的担心,但她却没说什么,子曰心思的转换,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些都得靠她自己来。旁人提点,于她无意。
以往嫔妃的五日一次的给太后请安,算算日子,今天是不必来的,但子曰想着,以她从康寿宫里出来的身份,她封了位份,第一天自然要去给太后请安的,这是常理。这种常理别人自然也懂,所以她们今天估计都会来的。
伺候了太后几个月,子曰对太后的作息时间了若指掌,她是踩着点来的,但也比别的妃嫔来得早一些。
子曰到康寿宫的时候,赶巧了,太后正准备用膳,见状,子曰当然是当仁不让的上前去伺候。
舒心的吃完早膳后,太后神清气爽,心情颇好,道:“本以为没了你,哀家还有些不习惯,如今你依旧伺候着,哀家心里还真的舒坦,真是旁人比不得。只是以后也不用来得这么早了,哀家知道你有这份孝心足矣。”
子曰上前接过太后的漱口水,只是笑着娇嗔道:“太后是有大福气的人,奴婢伺候太后,也能有小福气,好着呢,奴婢才舍不得离开太后,以后还想着天天来蹭太后的福气呢。”
太后点了点子曰的额头,含笑转首看向旁边的明嬷嬷道:“入明,你瞧瞧,一个晚上不见,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愈发甜了。”
明嬷嬷笑着凑趣道:“可不是,听得奴婢都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了。”
一阵嬉笑后,便有人来通传贵妃等人来请安,已在正殿等着。临行前,太后特意招手唤来子曰,让她扶着徐徐步入正殿。
当众人看到子曰随侍在太后左右进来时,众人脸色均是好看,特别的德妃,那眼里的恨意跟利剑一般刺往子曰身上。
见礼入座后,太后盯着德妃道:“几日不见,德妃清减了不少,可是身子有碍?”太后微微叹息:“哀家知道你向来孝顺,可身体也要尤为注意,若是不舒服,就别出来走动了。”
太后想过给德妃面子,私下敲打一番,但昨天那样惨烈的事情,怕是宫里的人都知道,若是等着别的嫔妃发难,她这个太后也该被众人觉得不公允了。
德妃脸色一白,闻言敛容,轻轻道:“多谢太后怜惜,臣妾并无大碍。”
子曰抿嘴淡笑着听着她们说话,除了被降位的卫才人,其余的都来了。突然她觉得身子一寒,扫了一眼,发觉王充媛面色不善、眼光凌厉的看着她,她起初是一愣,眨眼睛弯了弯嘴角朝她颔首,只是那王充媛眼含不屑的转过头去,惹得子曰云里雾里。
这个穿越女还真是不一般啊!
太后当着大伙的面训导德妃,旁人心里都是暗笑的。
庄妃一双水眸,莹莹有神,担忧的看向德妃:“妹妹瞧着德妃姐姐的气色也差了许多,德妃姐姐可千万别嘴硬,若是无病也愈发的要保养好。”堪堪转头,庄妃笑看着子曰:“德妃瞧瞧宁贵人气色多好,小脸滑嫩红润的。”最后还不忘感叹一句:“年轻可真的好!”
子曰身子微微一摇,便见德妃脸色青白,以前觉得看她们唇枪舌战的,还挺有趣味,现在置身其中,当真是水深火热啊。
她的年纪现在宫里怕是没人不知道的,十四岁嘛,可德妃如今二十有三,就连说这番话的庄妃也才二十,贵妃甚至都比德妃小一岁,才二十二,这是拿她做筏子,讽刺德妃年纪大了呗。这年纪,不分时代,都是女人的死穴!
哎,二十三真心不大啊!奈何这里是古代,快三十的女人都成老女人了,想想太后也才四十多,有时候都自称老婆子。
子曰盈盈起身,微微屈膝:“庄妃娘娘谬赞了,臣妾可比不上娘娘冰肌玉骨,令人好生羡慕。”少说少错,把皮球踢回去最好!
果然,德妃将视线转向庄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了她一眼,柔柔道:“你们这夸过去夸过来的,是诚心让我这个做姐姐的羡慕吗?”
贤妃见状,旋即出来救火,掩嘴笑道:“可别说了,各位姐姐妹妹,知道你们都是大美人儿,不带这样夸自己的。这美貌啊,得留着皇上去夸。”
子曰笑了笑,可不是嘛!她们现在都是皇上的女人,得了皇上喜欢,那就是美,皇上不喜欢,那就是丑!
王充媛细细打量子曰两眼,不觉扬唇冷笑:“贤妃姐姐惯会说话,哪日教教妹妹?也让妹妹尝尝这口吐莲花的滋味。”
贤妃盈盈一笑:“王妹妹说笑了,姐姐我可不会什么口吐莲花,只是王妹妹要是不嫌弃,大可来我延禧宫,咱俩一起探讨探讨?”
☆、第023章 罚庄妃
兰修仪不轻不重的说了句:“贤妃姐姐和王妹妹感觉真好。”
上首的太后瞟了下面的人一眼,见子曰还站着,便道:“宁贵人且坐下吧,你们都是姐妹,也是哀家的儿媳,闲话家常用不着这么多礼。”
“谢太后!”子曰福了福身子后坐回椅子上,面带浅笑。
庄妃眨眼一笑:“可不是嘛,宁贵人自是礼多,不矜不伐,泰而不骄,在太后跟前伺候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话明里是在抱太后大腿,暗里却是在贬低子曰的身份,倘若子曰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代宫女,肯定会觉得屈辱,可她不是。以前被人说过多少,早就有免疫力了,当她要走这条路时,她就想过,她的身份是硬伤,日后不免会被人拿出来说事,有了心理准备,此刻听到庄妃的话,她自然没多大感觉。
子曰微微一笑,徐徐道:“庄妃娘娘抬举了,能得太后只言半语的训导,乃是臣妾莫大的福分。”
嘴角慢慢勾起,子曰心中暗道:哼,就你会抱大腿,姐不会吗!
太后蔼然一笑:“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好的。”说完,特别看了眼子曰,眼神柔和。
两个回合下来,庄妃已知这位新封的宁贵人不是什么善茬,接连两次都没讨到好,还得罪的德妃,庄妃转而忘了眼贵妃:“贵妃姐姐今日怎如斯沉默,妹妹还没听贵妃姐姐开口呢。”
确实,今天贵妃打从进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子曰当然也没忽视过她,只是她曾经伺候过这个贵妃,知道这是个不能惹,也不好惹的人。贵妃张扬跋扈,却不是一昧的黑白不分,做事很大程度上都是凭心情而为。算是个很难琢磨的人!
贵妃刚放下茶盏,那帕子沾了沾嘴角,表情慵懒的盯着庄妃,似笑非笑道:“本宫哪里是没话,实在是庄妹妹今日太活泛,本宫找不到机会开口。”贵妃转了转手上的玉戒指,接着道:“还要谢谢庄妹妹给本宫一个说话的机会呢。”
庄妃笑脸一僵,眨眼间水眸波光粼粼,一副泪眼婆娑的莫模样,好生惹人怜爱:“贵妃姐姐,妹妹只是,只是见到宁妹妹太过开心了而已。”
听到那声娇软的‘宁妹妹’,子曰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心中恶寒道:这庄妃演技也太好了,眨眼就是两框泪,比现代那苦情剧女演员强多了,至少人家还要数三声。
大约是贵妃的‘恶名’实在太响,有她时,别人都很少说话。
贵妃也不理庄妃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登时大怒,满脸怒容,厉声喝道:“怎么,庄妃就如此不喜本宫开口吗?本宫这才说了两句话,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可别忘了刚才是庄妃自己找本宫说话的。”顿了顿,贵妃望向太后:“太后,您可得给臣妾做主啊,这庄妃妹妹弄得好像臣妾欺负她似的。别说庄妃妹妹哭,臣妾心里现在也委屈着呢!”
话音刚落,庄妃的脸色更难看了,那眼泪悬在眼眶中要掉不掉的。看得子曰那是一个精彩,差点没站起来鼓掌喝彩了。
太后面色一冷,声音不负慈爱道:“庄妃,方才还夸宁贵人有礼,你身为妃位,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怎么自己个儿还失礼了!”
庄妃既惊又怒,太后训斥更加不敢反驳,只忍气吞声的起身屈膝道:“臣妾失礼,还望太后恕罪!”彼时,庄妃眼眶中的泪珠也应声而下。
贵妃冷笑一声,横眉冷对:“太后面前,庄妃无故哭哭啼啼,是想毁太后清誉,还是想给本宫按上污名!”也不给庄妃回话的机会,贵妃柳眉倒竖,起来朝太后福了福身子:“太后,臣妾恳请太后以宫规惩戒庄妃,以儆效尤!”
众人纷纷垂首,一副‘我不参与’的样子,纵然是老好人贤妃,也没有开口为庄妃救场。
太后肃着脸,冷声道:“贵妃向来公允,如今将后宫打理的很好,庄妃犯错,自是由贵妃示下。”太后面色微沉,起身道:“该怎么罚,贵妃自己看着办,哀家累了,你们都回吧。”
德妃眼巴巴的看着太后离开,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她,心里愤愤然。本来她今天是想请安后独自留下与太后说说话的,都被庄妃这个贱。人搅和了。想着,她便恨恨的瞪了眼庄妃。
庄妃身子微微颤抖,白玉般的小手正拿着帕子拭泪,心中却也是惶恐贵妃会怎么处罚她。更是恼怒为什么要去招惹贵妃,没害到宁贵人,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此时,庄妃瑟瑟的望了贵妃一眼,期期艾艾的恳求道:“贵妃姐姐切莫动气,妹妹刚才真是不是有心的……”
贵妃看她这副模样不仅不解气,更是越发的来气了:“太后方才也说了,本宫想向来公允,怎的庄妃是想让太后对本宫失望吗?”
庄妃越发的惊恐了,若不是碍于身份,怕是都得给贵妃跪下了:“臣妾,臣妾没有……”
贵妃冷‘哼’一声:“不要仗着家世和皇上的几分宠爱就将宫规不放在眼里,宫规面前,你的家世和宠爱一文不值。”贵妃一声冷厉:“来人,庄妃殿前失仪,冲撞了太后,至今日起,禁足一个月,罚抄宫规一百遍。给本宫记着,若是庄妃还有下次,处罚加倍。”
说完,贵妃冷笑邪魅的看了屋里其他妃嫔一眼,拂袖而去。
子曰胆寒,记得第一次见贵妃的时候,她也是处罚了瑾嫔,以至于瑾嫔日后都不敢在贵妃面前放肆,简直乖得跟兔子一般温顺,能不做声时便不做声。那次是跪在地上,离的又不近,没看得太清楚,只听了个大概,这一次却是全程观看。贵妃的那气势,那理直气壮的跋扈,简直令子曰折服。这可是她学习的楷模啊!当然,这是说笑的,她离贵妃还很远呢,而且她的性格和贵妃也不同。
德妃在贵妃离开后,冷眼瞧了瘫软的庄妃一眼,哼声离开,她今天受到的无妄之灾全是庄妃惹出来的,如今她更觉得禁足一个月实在是太轻了。
庄妃听到禁足一个月的时候,人都傻了,眼泪却是自动的往下流。贤妃上前劝了几句,见庄妃没理,她也讪讪然准备走了。王充媛是和贤妃一块走的,走之前没看庄妃,倒是将子曰看了个便,那眼神恨不得拆骨入肚。
接着是兰修仪,她倒是跟没事人一样的,同往常一样,面带冷色离开。
看着宫人将庄妃搀扶离去后,子曰也离开了康寿宫,刚踏出康寿宫的宫门,子曰有感而发,低声道:“以前在太后身边,只是看着请安还挺好,现在身处其中,不由得让人冷汗直冒啊。”
李嬷嬷敛眉谨慎道:“主子这话不可瞎说,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可就不好了。”
子曰偏头朝着李嬷嬷淡淡一笑:“鱼服是太后赐给我的,自然是信得过,李嬷嬷和我亲,难道都不可以说吗?”
李嬷嬷笑了,差点脱口而出‘你这个小丫头’,幸好反应过来给打住了,板着脸,眼神却是带笑:“还是得小心一切,防着隔墙有耳。”
鱼服也笑着在一旁劝道:“是啊,主子,李嬷嬷是宫里的老人精,知道的可比主子和我多,听李嬷嬷的话,总没错。”
看子曰撅着嘴,李嬷嬷不禁失笑道:“若是主子真想说,得分人,也得分地方,这人来人往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嬷嬷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