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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母心下大石落地。兴冲冲再给他寻了门亲,同样是高门大户家的千金——邻郡太守家的嫡女,二八芳华。
这回更玄乎,新婚第二日,小夫妻一起用早膳。他不过对着她笑了笑,那文雅清丽的闺秀便满面涨红,痴望向他。
嘴里无意识不停塞着食,他心里好笑正想要劝她好好吃饭,别噎着。那小娘子便面色突变,痛苦的抓扼着脖子。
竟是看他看得忘形,囫囵吞下整块八宝糕。梗住了气管。
其实吃东西时,不慎被噎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寻常见。
他慌忙施救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让她低头咳嗽,好将梗住的食物咳出来。
唉,原谅晏逸初这个古人,毕竟那是个没有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时代。。
他有所不知,人被呛住时用手拍背,会适得其反。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会使堵塞之物更深入呼吸道。
尤其这位小娘子很可能是八宝糕内的坚果,卡在了气管里。待请来的大夫赶到晏家时,已是回天乏术。
就这么着,做了一夜夫妻,第三任晏少夫人便香消玉殒,生生被噎死。。。
这时,他克妻的声名已渐渐在坊间流传。。
就是这样,也还有一心爱慕他的姑娘,思君心切。不信邪,只道都是意外和巧合。仍是想着要与这风华绝代的俏郎君,缔结鸳盟厮守终身。
于是便有了他的第四任夫人。这位晏家少夫人是云城通判的幺女,生得也是花容月貌,娉娉婷婷。
这门亲事本是成不了的。在古代,克夫克妻可是天大的晦气!
哪有做父母的放心,敢将自家的掌中宝送到他身边呢?即便他财貌双全。
无奈,敌不过自家姑娘的以死相逼。好歹与晏府结了亲。都想着,吸取教训防微杜渐,总归不至于重蹈覆辙,能得享安泰。
然而,事与愿违。。明明时时注意,处处小心。这晏家新任少夫人还是未能逃脱厄运。
她的死状尤为凄惨。初始只是食欲不振,不爱吃饭。以为是感染了风寒,受了凉。
哪里料到旋即恶化,上吐下泻伴有腹部绞痛。接着便呼吸困难,皮肤青紫,最后开始尿血,窒息而亡。
这位夫人身死时,恰逢他出外。得知噩耗时,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家。
当时见到她已无声息,泛着青灰色的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真是个不祥之人。
这一回给他的打击尤重。他对她格外愧疚,在人人传他克妻时,她义无反顾的嫁与他。却到底没得善终!
夫妻二人才过了短暂的好光景,她便撒手人寰,年纪轻轻即算走过一生。
通判之女蹊跷而亡,死得疑点重重。比之前几位晏家儿媳的死,更具悲剧性。想当然耳,掀起了轩然大波。
衙门的捕快上门查了好几个月,一无所获。仵作验尸只能验出确系中毒,但具体中了什么毒,却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因其显示出的毒发症状与常见的几类毒(du)药有共性,但又有显著差别,其个性分明不好归类。排查了好几种毒(du)药,总有交叉出入的地方。
事后,府上的人员被逐一盘查,结果俱无作案的可能。搜集不到证据,便迟迟不能定案,只能作为悬案归于案宗。
衙门在办案期间,对晏府始终恭敬,并无发难。
一来晏家在云城有头有脸,二来也缘于晏家蒙祖上荫庇,得以蒙受圣恩。
其实晏家本世代为官,晏家祖上能人辈出,文武双全。官位最高时,文曾官拜当朝丞相,政绩卓绝;武曾被授予太尉官衔,军功显赫。
晏家高祖更是在一次叛党叛乱中护驾有功,被当朝帝王授予丹书铁券。从此免死金牌加身。出尽风头,荣宠无匹。
只是到了晏逸初祖父这辈,晏家选择了退出政治舞台。晏逸初的祖父非常睿智,通晓世情,颇有先见之明。
他认为盛极必衰,且伴君如伴虎,官场上党派林立,倾轧严重。晏家要保住百年基业,惟有韬光养晦,低调做人。
切不能风头太盛。因而时值壮年他便托病在京师请辞,辞去官衔告老还乡,举家南迁回到祖籍云城,安居乐业。
由着今上嗜茶,且云城又是贡茶的主要产地之一。晏家自始开启了为皇室贡奉贡茶的营生。
与天子奉茶,自然经营得风生水起。使得本来就家底丰厚的晏家,其家财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当仁不让成为云城首富。
晏家第四位夫人横死,让他克妻的名声愈发甚嚣尘上。再没有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入晏家。
而事实上,打从第四位夫人横死后,他对再娶一事也没了心思。只是四位夫人均无所出,晏家本来就子嗣不旺,他就是四代单传的独苗苗。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香火无继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晏母在家急的常常在家族祠堂,祖先牌位前告罪。日日抹眼泪。
两年后,他唯一的一位通房,名唤梅萍。有了身孕,为他产下一女,取名晏馨。
梅萍自他少年时便跟了他。生女后,顺理成章被抬为妾室。
只是他常年在外,梅萍并没有多少机会能承恩雨露,自然也难再怀。
他在外走动,投怀送抱者常有。碰上合眼缘的,他也会逢场作戏,春风一度。但他很注意,外来女子一律不得怀上晏家的子嗣。
柳家小姐确实让他动了心。想到娘亲,他一日不能安定,娘亲便一日不得开怀。且无论怎样,晏家始终需要有一位德娴的主母,主持中馈。
再试试吧,他对自己说。他想,若真能与这位有颜有贤的柳家小姐成就姻缘,日后,他便不再扩展茶行生意,减少外出。尽量多呆在家中守护娇妻。
回到云城后,他给娘亲说了这事。晏母闻之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总算愿意再提亲事。忧的是,儿子看中的柳家闺秀,不知其高堂会是个什么态度?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尤其晏家有钱的名声在外,只怕是千里之外的庆州,也识得晏家。那儿子克妻的声名,多半也是纸包不住火。
为表诚意,晏家给柳家许诺了丰厚到惊人的聘礼。很快,前去提亲的人便飞鸽传书,送来喜报。柳家同意结亲。
可眼前这一脸懵懂,眼神无辜的小骗子又是从何而来?
第8章 夫妻
被他这般直勾勾的盯视,回过神来的舒念宁,并没有表现出闺阁女子该有的娇羞。。
只因她此刻心内正打着小鼓,还是那话:做贼心虚。。
他的眼光仿似有穿透力般,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强烈恐慌。
尤其他面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更令她疑心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妥,被他看出了破绽。
她心惊胆战!
遂快速的将今日来到晏家后的行止举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并无任何出格之举。
那他缘何要用这种探究的眼神,端详自己?
她不安极了,逃避般垂下眼睑。
心道:他要再这么无声的看下去,她索性都招了吧!这人太适合去审查犯人,都不必刑讯逼供,犯事的人大概便要不打自招。
瞧着小人儿浓密若小扇子般的眼睫,蝶翼飞舞似轻轻颤动,小脸上遮掩不住的畏怯神色,显得那样娇弱无助,我见犹怜。
“娘子”,他终于再次开口。
舒念宁觉得他的声音与他的人有些不搭,倒不是怪异。而是他面相生得清隽精致,很容易想当然的让人以为,他的声音会同样温雅文气。
但实质上,他的声音低沉,是那种很爷们的男低音,浑厚阳刚非常的男人味。想想他的身量亦不若江南男子,惯有的清瘦文弱,反而魁伟高大。
唉,这样刚柔并济,味道十足的男人就是生在现代,那也是非一般的抢手啊。
总之,她得承认,这男人简直从里到外都是“万人迷”的配置,完全符合她对男人的审美。
“娘子”晏逸初挑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面前的小骗子似乎是走神了。。
“娘子?”终于在他第三次轻唤时,神游太虚的舒念宁,回到了人间。。。
呃,她一紧张就容易走神。。还容易口吃。。。
他的手还托着她的下巴,她只好抬眼望向他。发现他眼里有着浓厚的兴味之意。
“娘子在想什么?”他彬彬有礼的问道,语声里隐隐带着些促狭的笑意。
“我”,
不对不对,
“妾”,
死啦死啦,她应该怎样自称呀?吴嬷嬷没有教她,她也没想到这茬。。
“妾,妾身没,没有想什么啊?”她磕磕巴巴的回道。
心里只觉别扭至极!好不习惯。。所幸他的面色并无异样,看来她的自称没有不妥。
他不再说话,却也没有放开她。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指腹上的薄茧,弄得她有些发痒。
她的头不自禁向后缩,以期能脱出他的掌控。她——怕——痒~
晏逸初看着她抖抖擞擞的小模样,兴头乍起,生出逗弄之意。
他对她明显的挣扎视若无睹,只在她的小脑袋快要溜出他手掌之际,才悠悠然好整以暇的,拿手微微掰了掰她的小脸,使出巧劲既不会伤到她,又能令她动弹不得。。
功亏一篑的“小鱼儿”又回到了他手中~
舒念宁望着他,诚惶诚恐。不知他意欲何为,紧张得屏住声息,一动不敢动。
两人四目相对。。
房间里恢复寂静。
好半晌后。
“依晓”,他突然唤道。
。。。。。。
良久,她才慢半拍的意会过来,他是在叫她。。。
她惶惑而茫然的看着他,不知如何回应。似乎怎样都有些欲盖弥彰。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就能若无其事的颠倒黑白,对她来说这真的好难。骗人的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
晏逸初眸中掠过一抹精光。
可以确信,这小人儿是柳家献上的“祭祀品”是那柳依晓的“替死鬼”。
她肯定不知道他克妻吧!倘使她知道他那些过往,她会不会也要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他不及。
想到她可能会惧怕自己,甚至对他心生怨恨。他的心情顷刻间,盈满说不出的憋闷和沉郁。
抑或她都知道,只是根本没得选择,被迫做了“傀儡”。所以,她才会象一只受惊的幼兽般,表现畏缩。
想到很可能是柳家胁迫了她,想到她也许被当作棋子利用,一股无名火陡然窜至他心间,翻滚涌动。
他定定望着她怯生生的小脸,小人儿扑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用着孩气的畏怯目光,看着他。
那稚弱的小模样显得那般脆弱无依。让人心生怜惜。
而秀挺的小鼻子下,一张樱红的肉嘟嘟的小嘴儿,无措地微微张开,仿似无声的邀请,着实勾人心魂。
让人直想将她紧紧按到身下,狠狠的疼爱一番。
他手下的肌肤更是手感滑腻,吹弹得破。娇嫩得不可思议!
他的眼眸渐渐变得浑浊。眼里似有雾气般,氤氲湿润。
不管她和柳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他都不打算放过她了。
既然与他拜堂成亲的是她。那么他便是她的夫,而她是他的妻。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结果,竟然没有丝毫排斥与反感的情绪。反正他就是看她很顺眼。比之当初对柳依晓的心生悸动,尤甚。
好吧,不排除他见色起意~
子曰食色(xing)性也,他只是个正常的男人,从来也没想过要做圣人。何况,她确实已是他的妻。
夫妻夫妻总要合二为一。夫对妻本就不必装君子。现在他就要好好享受享受,为人夫的闺(fang)房乐趣~
至于柳家,他自会查清楚。破财他无所谓,但跟个大傻子似被当作冤大头般算计,耍弄!却是他万不能相容的事。
他晏逸初除了在姻缘上受过波折,其余诸事可谓顺风顺水。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将歪脑筋动到他的头上。
舒念宁本来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心慌意乱,却不意他脸上突现冷戾之色,一时惊得身子瑟缩。她由来害怕凶恶的人。。
晏逸初觉察到了,迅速收敛了面部表情。可怜的小东西,胆子小得很。
他温声对她言道:“娘子,时辰不早了,这就安歇了吧。”
说罢,双臂伸展,一副等她宽衣的架势。
舒念宁。。
见她不动,晏逸初挑眉,脸上又现出逗弄的神情。
“我,妾,妾身腹饥难忍,夫,”
呃,可以直接叫夫君的吗?天啦,到底是官人,相公,还是郎君?或者就是夫君?也许是直接叫老爷?
她秀眉轻蹙,神伤不已。
晏逸初眼看着面前这张娇美的小脸上,神情变幻反复。似有化不开的烦恼,难以启齿。
“怎么呢?嗯?”他柔声问道。
“饿,肚子好饿。”她索性略去称谓,嗫嚅道。
闻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