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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偶尔会露出几分脆弱与依赖。
一个人的性格或许会因为境况发生改变，却绝不会变得这么彻底。
若是到现在，他再看不出梦里和梦外的楚灵，根本是两个人，也未免太糊涂了。
见陆湛睁开眼，周团长指指外面。
皮卡车外，宋洋正站在副驾驶座旁，将保温桶拧开，从里面舀出一小碗汤，递给楚灵。
楚灵接过碗，双手捧着，低下头抿了一口，再抬起头时脸上洋溢着浅笑，仿佛碗里的汤带着幸福的味道。
若在以前，这抹笑容或许会令陆湛觉得刺眼。
而今日，他却莫名的松了口气。甚至替不远处那一对璧人感到欣慰。
“宋先生他们马上准备出发了，咱们要跟他们一起上路吗？”周团长问。
“是。让其他人抓紧时间用早饭，半小时后出发。”说完这句，陆湛便推门下了车。
还没走到皮卡车旁，他就先闻到了一股引人食指大动的鲜香气味。多日不曾好好吃过一顿饭的陆湛，不禁觉得腹中隐隐发响。
哪怕他定力超群，这时也忍不住想要来上一碗汤，好好品品滋味。
想起资料中记录，姑父宋衝就是御厨后人，宋家几代人都一心钻研厨艺。
现在看来，宋洋倒是完美继承了宋家人的本事。光凭这一碗汤，在‘色香味’的‘香’这一字上，就战胜了许多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水平。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宋洋回过头，见是陆湛，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陆少将有事？”
陆湛的视线从楚灵手中的碗上滑过，落在了宋洋脸上，“我来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陆湛神色坦荡，视线也不似昨日那样若有似无的瞟向楚灵。
宋洋见状，感到意外的同时，对陆湛的提防也不禁减了几分。
“等我们用过早饭，就准备出发了。”宋洋回答道。
陆湛点点头，状似随口问道：“宋先生来自S市，不知祖籍是哪里？”
宋洋拿着保温桶的手一僵，他倒是没有想到，陆湛此时会问这个。他疑惑地看向陆湛，眼底有着几抹探究。
会问这件事，是不是陆湛已经知道了？
随即，宋洋心底不禁苦笑着摇头，知道了又如何？
哪怕他的身世已经被陆家人知晓，也不代表着，他就要与他们相认。
“B市。”
“宋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这是此次见面以来，陆湛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
宋洋却摇了摇头，“有什么话，在这说也是一样的。”
陆湛的目光瞥向楚灵，“宋先生确定，要在这说？”
宋洋深色不变，开口道：“楚灵是我的女友，也是我未来相伴一生的人。在她面前，我没有事情需要隐瞒。”
陆湛直接干脆地问道：“宋先生的父母已经离世。不知他们二位在世的时候，可曾说起过过往的事？”
“又或者说，宋先生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陆少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宋洋语气淡淡。
“宋先生的母亲，陆清雅女士，正是我的姑母。”陆湛直视着宋洋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
宋洋嘴角忽然翘起，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陆少将恐怕不是特意来和我这个‘表弟’相认的吧？”
对于宋洋的直白，陆湛不但不怒，反倒有几分欣赏。
“早年间，家祖曾与姑姑、姑父有过些误会。我不知这些陈年旧事，你知道多少。只是如今时过境迁，祖父祖母已然老迈，他们多年的心愿，不过是盼着姑姑、姑父平安回来，有生之年再见他们一面。”
陆湛说到这，轻叹了口气，“祖父祖母已经知道了姑姑姑父过世的消息。祖母因此一病不起。我希望，你能代替姑姑，去看望她老人家。”
回答陆湛的，是良久的沉默。
不久之前，宋洋就在添运街小院中见到过那位特意为试探他而来的陆老夫人。
当时，听说他父母过世的消息，陆老夫人便晕过一次。
不难看出，陆老夫人的身体情况不佳。
“祖母曾说，她这一生最后的心愿，就是能见见你。见到你过得好，她才能安心。”陆湛说着，锐利的眼神陡然柔和了几分。
“宋洋，这件事，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一边，是宋家和陆家人之间的仇怨。
另一边，却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最后的心愿。
宋洋沉吟片刻，下了决定，“回到渔阳基地后，我会上门拜访陆老夫人。”
他没有称其为‘外祖母’，而是和陌生人一般，恭称其为陆老夫人，这足以表明他不愿认下陆家这门显赫的亲戚。
陆湛显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却没有多劝什么。
在他看来，宋洋能够松口去陆家探望祖母，就已经是迈出了第一步。时间久了，不怕祖父、祖母无法将过去的误会解开。
“多谢。”陆湛语气诚恳。
视线扫过一旁的楚灵，又说道：“楚小姐的伤势，我也会竭尽全力想办法。丞裕基地吸纳了鲁南第一人民医院和鲁南医疗研究中心的专家，等到了丞裕基地，我会为你们联系。”
第104章
“楚小姐的腿骨及腿部肌肉组织； 没有丝毫损伤。”胸前戴着‘骨科专家医师’胸牌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说道。
“真的？”宋洋有些不可置信。
被成吨重的石头砸中； 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更何况； 要是真的毫发无损； 又怎么会失去知觉呢？
医生将手上的X光片递给宋洋，“宋先生，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性； 您看这些片子，楚小姐的双腿情况良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那……她现在为什么会失去腿部知觉？”宋洋迟疑着问道。
“神经科那边的几位专家正在开会研究楚小姐的病情，不过依照我多年的经验……楚小姐的腿失去知觉，或许是心理问题？”
这位骨科医生倒是个健谈的； 他为宋洋列举了多年前那场地震中发生的事情。
当时； 他接诊的一位灾后幸存者就与楚灵情况一样，明明腿部神经、骨骼都没有受到损伤； 却偏偏没有了知觉。后来通过心理学专家不断的开导、安抚，那名幸存者才得以走出灾难的阴影，逐渐恢复知觉。
骨科医生认为； 楚灵的病因； 很有可能也和当初那位地震幸存者相似。
很快，神经科那边的专家们也给出了会诊结果。
他们的结论就是； 没有结论……在这些已经在医疗岗位上工作了二三十年的专家们眼中，楚灵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各项数据显示结果比普通人还要好得多。
丞裕基地医疗研究中心的副院长亲自对宋洋表达了歉意，“宋先生，实在抱歉，我们这里设备有限，暂时无法判断出楚小姐的病因。”
顿了顿，副院长又建议道：“我倒是觉得，小柳刚才的建议有几分道理。宋先生，我知道鲁南这边的几位心理学专家，就在丞裕基地落脚。我可以给您提供他们的地址，方便您带楚小姐过去。”
“麻烦您了。”宋洋客气地朝副院长和柳医生点了点头。
他可不认为楚灵的问题是心理医生能够解决的，既然失去知觉不是因为外伤，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楚灵的修炼出了岔子。
安排完滨山古墓的废墟挖掘事宜，陆湛匆匆赶到基地医疗中心。
他在诊疗室外，见到的就是宋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找院长询问完楚灵的诊疗情况，陆湛悄然走到宋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结论，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这边查不出来也无妨，渔阳基地的异能研究院和医疗中心都比丞裕基地更加完善，等回了渔阳基地再看看。”
宋洋抬起头，对上陆湛的双眼。陆湛眼中的关心和善意满是真诚，宋洋心底忽然有些奇妙的感触。
“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宋洋语气认真地说道。
陆湛无奈地摇摇头，“不必这么客气。你既然答应了去看祖母她老人家，就是帮了我个大忙，正好扯平了。”
宋洋敛去眼底的酸涩，不再多言。
两人没交谈几句，陆湛便又匆匆离开。
滨山古墓的最新消息以及古墓的清理工作都等着他去安排，能够抽出时间赶来医疗中心一趟，已经不容易了。
顾虑到楚灵的伤势和精神状态，宋洋在丞裕基地刻意多停留了两日。
两日时间，他们便住在医疗中心的病房。每当楚灵沉入梦乡，宋洋便静静坐在她床边，为她轻声念诵清心咒。
到了第三日清晨，楚灵的脸色已经比前两日明显好了很多。
“感觉怎么样？”宋洋为她倒了杯温水，递到手边。
楚灵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她脸颊上已经恢复了几分血色，看上去不再那么苍白，“好多了，你别为我担心。虽然神识和灵力暂时还未恢复，但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双腿毫无知觉还叫没什么大碍？
宋洋仔细打量了下楚灵的脸色，见她面颊红润，不似先前般疲态，这才略微放下心来，“那我们今日就动身，返回渔阳基地。”
得知宋洋和楚灵即将踏上归途的消息，陆湛丝毫不觉意外。
他分身乏术，暂时无法离开鲁南，却派了周团长和苏晋护送宋洋、楚灵返程。
“周团长，我和大喵的身手你之前也见过，我们真的不需要护送。”得知周团长的来意，宋洋本能的便想拒绝。
周团长耸耸肩，无奈地开口说：“宋先生，您误会了，我和苏晋正好要将近日鲁南各基地的消息带回B市。既然都是回渔阳基地，倒不如顺路一起？”
这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宋洋只能点头默认，一辆军车、一辆皮卡，就这样搭伴驶上了前往B市的路。
—————
“程小姐，你确认这些情况，都是你亲眼所见？”
开口说话的人，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上放着的一打文件。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里面坐着三人。
三人皆是中年，各个神色威严，尤其是坐在中间位置的男人，一身军装，肩章上表示的军衔等级高到吓死人。
程依依刚被一位警务人员领进来。
进门前，她便看到屋子外面站着的六名持枪警卫员。
此时再见到屋里的三位‘大人物’，还没有开口，她就忍不住先打起了哆嗦。
这三个人，都是她前世只能站在人群中仰望的存在。
宣传部林部长、军需部邹部长，以及华国第二大军团负责人凌上将。
刚刚开口的，是三位大人物中，坐在会议桌左手边的那位，也正是军需部的负责人，邹部长。
见程依依目光发愣，迟迟不开口回答，他脸上露出几分不耐，声音也沉了下来，“程小姐？”
“啊……”程依依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发现面前三位大佬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又忍不住有些腿软。
“首……首长好……”程依依赶紧弯腰鞠躬。
抬起头，瞥见对面不耐的神色，她连忙开口回答：“是的，首长，这些资料上的内容都是真的。”
“我和楚灵是大学同学，住在同一个寝室，可以说是她身边最了解她的人……”
按照视线与林菱对好的说辞，程依依开始讲述。
她说的内容，有些是她亲眼发现的蹊跷，有些是林菱让她背下来的。
说到最后，她脸上装出几分诚挚：“几位首长，国家面临危机，作为公民我们应当义不容辞奉献自己的一份力。楚灵或许是一时想岔了，才将这种变强的手段据为己有。要是有人加以引导，她肯定会迷途知返的。”
说完这句，林部长朝她使了个颜色，她才忐忑地住了嘴。
林部长悄悄打量了下身旁凌上将的脸色，随后朝程依依道：“你汇报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程小姐可以先离开了。”
一路被警卫员带出军区，程依依抿住的嘴角才止不住翘起，险些笑出声来。
她倒要看看，被凌上将盯上，即将沦为权力斗争棋子的楚灵，能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第105章
入夜； 池璇带着小于谣在院子里盘膝而坐。
沐浴着月光，两人修炼着楚灵教给她们的养气诀。
从踏入修炼道路至今，总共也才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两人身上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尤其是池璇。
从前； 在接连经历了亲人过世、好友背叛等事后； 她的性格从腼腆变得怯懦。
现在，她浑身上下的颓靡一扫而空，任凭谁看； 都会觉的这是个既温婉又有灵气的小姑娘。
而小于谣，有着于奶奶和许静等人的呵护，似乎也逐渐从失去母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引气入体后，她那一双圆润的大眼睛看上去更加灵动，皮肤也比从前更好； 看上去就像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细腻。
令人意外的是； 两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