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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楚留香看得出,诺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她剑法虽巧,但那双和她自己一样纤细的短剑绝不能正面对上天枫十四郎的刀,而她最擅长使用的弓箭却因为被天枫十四郎步步紧逼而无法施展,天枫十四郎仿佛已经见识到了诺纹弓箭的厉害,诺纹退,他就追,步步紧逼,不给诺纹拉开距离的机会。
看到石梁上的两人时,楚留香还在十丈之外,他加快速度上前相助,猛然间发现诺纹嘴唇上下翕动,同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种晦涩难懂的声音,心有所感,抬眼往一个地方看了过去。
水声?
楚留香眼睛骤然睁大,震惊之下,强行停下了脚步。
石梁之下,一道丈宽的水幕缓缓升起,如同撤去了山崖依仗凭空悬挂的瀑布,飞速下落的水流带动空气的流动,整块水流幕布好像有了自主意识,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拍向了天枫十四郎和诺纹,但在落下的时候,又化成了拥抱的姿态,瞬间把天枫十四郎卷入其中,拉下了山崖。
诺纹不假思索,紧追而上,迎风立于危险的悬崖边缘,弯弓射箭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羽箭划破长空,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劲,没入崖下奔流的河水中,血花冒出,转瞬又被河水稀释的无影无踪。
诺纹眯着眼睛盯着水流看了片刻,最终放弃了,她的一箭并未射中对方要害,有湍急的水流干扰,她看不清楚河底的状况,敌人的生死不重要,要紧的是此行的目的,日落之前要把秋灵素带回济南。
一转身,和楚留香打了个照面。
诺纹==:“……”
沈棠说,被人看到会很麻烦的。
秀才说,可以考虑灭口。
楚留香打了个寒颤。
第18章 血海飘香8
“年轻人,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诺纹目光悲悯,“你有遗言要讲吗?”
楚留香:“……有,不过我想一边喝茶一边讲。”
这种地方,只有一处有茶给他喝。
尼山顶峰,树木掩映,有几座茅舍,茅舍里有茶,本该还有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香案前空空荡荡,蒲团上只有一支染着发香的簪子,簪子指向一扇打开的木门。
这扇门通往后山,后山更荒凉,荆棘遍布,他们跟着绑在荆棘上的黑布条的指示,找到了悬崖边的秋灵素。
她仍然穿着初见时的一身黑袍,怀里抱着的是任慈的骨灰瓶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来,黑纱下的一双眼睛看着楚留香:“你来的虽不够及时,总算是来了,没有叫我太失望。”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的确,如果不是诺纹比他先到一步,恐怕他现在就见不到秋灵素了。
诺纹道:“任夫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济南。”
秋灵素的目光落在诺纹脸上,片刻后,才柔声问道:“你是谁?难道不是香帅的朋友?”
“我是天下第一庄的二庄主诺纹,是楚留香的朋友。”诺纹扬起笑容,“夫人,请你跟我走,我会保护你的,天下第一庄能够达成你的心愿。”
楚留香忍不住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秋灵素显然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静静的看着诺纹,没有说话。
“哦。”诺纹眨眨眼,“秀才让我来,我就来了,别的不知道。”
“秀才是谁?”
“秀才是姜明。”诺纹老实回答,想了下,嗓音微沉的补充了一句,“很可怕的人类。”
楚留香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江湖上到底有没有这号人物,诺纹看上去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楚留香不免有些挫败,叹道:“庄主,恐怕任夫人不能跟你走。”
秋灵素幽幽道:“我不会离开这里,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我完成心愿,我等了二十年,总算等到这一天。”她看着楚留香,“我的心愿会达成的。”
两人明显有事要谈,请诺纹暂时回避,诺纹走远,保持着让楚留香和秋灵素都在视线之内的距离,楚留香知道她没有内力,因而不怕诺纹偷听,这个距离普通人是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的。
可惜诺纹不是普通人,楚留香与秋灵素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进了她的耳朵。
沈棠教诺纹汉语的时候提起过东瀛的倭寇,言谈之间对倭人很厌恶,诺纹觉得天枫十四郎的行为很像沈棠教给她的一个成语:鸠占鹊巢。
先是挑战中土各大高手,后来在受了内伤的情况下又挑战任慈,被一掌拍死,求死之心简直不要太明显,接着又把儿子托付给丐帮帮主任慈——这是斑鸠在喜鹊巢中产蛋。南宫灵现在真的成了丐帮帮主,秀才说此人野心勃勃,所图不小,沈棠说江湖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一统武林,做什么武林盟主,要是南宫灵成功当上了盟主……
感觉很复杂呀。
正巧听到秋灵素说了句:“……现在,我心愿已了,你认为我还能活得下去?”
秀才要的可是活的秋灵素啊!
诺纹大惊失色,冲过去大喊:“夫人,请等一等!我有话讲……”她速度快的像一阵绿风,在楚留香错愕的神情中从他身边冲过,一把抱住了正要跃下山崖的秋灵素。
那张本该是颠倒众生的美人脸,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脸,这张脸上,就像火山爆发之后熔岩凝结下来的东西,只是赤红色的肉块,没有五官,有的是绽裂开的洞。
诺纹对上的就是这张脸,很近的距离,饶是她在那边听到了动静,有了准备,秋灵素的惨状还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
“夫人,恕我无礼。”诺纹干了一件自从离开海外仙境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她把秋灵素给扛了起来,跑回了茅舍。
话说,尽管自个儿本身就是一个精灵,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精灵们磨磨唧唧的温吞性子,有时候一个宴会能持续好几天,让他们帮你个忙,能拖拉几个月,跟森林的树人一族一样,见个面打个招呼,能把招呼从早上打到晚上,所以诺纹要找谁的时候,通常是直接把那谁从宴会上给抗走的。
大家对她的粗鲁行为深恶痛绝,被扛的很惨的精灵事后都恨得不得拔剑和她决斗,不过每次都不了了之,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比如音乐会啊、诗会啊、合唱团啊什么的。
幸好距离短,秋灵素很快就被放下来了,一辈子都没被谁这样粗鲁的对待过,要是以前的秋灵素,指不定用毒来招呼这家伙的,年长了二十岁的秋灵素显然磨练出了一副好脾气,只是幽幽的盯着诺纹看而已。
楚留香不知道诺纹对秋灵素说了什么,但一刻钟后,房门打开,秋灵素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楚留香惊讶的发现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若说以前的秋灵素凄美哀伤宛若秋风落叶,那么此时的秋灵素明媚温暖、生机盎然,宛若春光朝阳,整个人都好似浴火重生,脱胎换骨了。
“任夫人,你……”
秋灵素似乎在笑:“香帅,我有一事相求。”
楚留香忙道:“夫人请说,我一定答应。”后来他想,当时自己肯定是因为秋灵素变化太大,人被震的呆傻了,要不然怎么会在人家没把要求说出来的时候就想也不想的答应了呢?
秋灵素眼睛弯了弯:“我想请香帅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我保证真相会大白天下,南宫灵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香帅如果还想继续调查,尽可随意,但求香帅保密,让出戏台,因为……我想看一场好戏。”
楚留香:“……”
诺纹:“不关我的事,我对夫人说的不是这个。”她只是为了打消秋灵素的死志,给了秋灵素一个承诺而已,承诺很有用,不过秋灵素在打消死志后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如实回答了,结果这位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的应了下来。
好吧,虽然不能当着南宫灵的面抽丝剥茧的揭穿对方的真面目有点内伤,但他其实也想看一看秋灵素感兴趣的到底是什么好戏,肯定和天下第一庄脱不开关系。
说到天下第一庄,楚留香惊了一下:“二庄主,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南宫灵恐怕要对沈兄不利,我已经让朋友去通知沈兄了,就怕……”
他话没说完,诺纹已经跑掉了,声音远远传过来:
“任夫人拜托你啦!明早之前一定要回济南!”
楚留香吃惊,用内力把声音送了出去:“你走错方向了,那边没路!”
啸声清亮,巨鹰展翅,从楚留香和秋灵素上方飞过,扇起一阵狂风,巨鹰背上,发光体一般精灵姑娘向他们招了招手,飞舞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银白的光芒……真是,要把眼睛给闪瞎了啊。
楚留香=口=:羡慕妒忌恨。
第19章 血海飘香9
沈棠的确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他早知道南宫灵不会对“屠魔大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有所动作,他们分析了南宫灵各种出招的可能,独独漏算了一种沈棠本应最熟悉的方式。
报官。
真是绝了……沈棠无语,谁能想到一个正儿八经的武林人士,江湖第一大帮的帮主会联合官府来对付他。
罪名很多,无非是聚众闹事、滋事生非……往大了去就是图谋不轨。
江湖人一向不喜欢跟官府打交道,官府也不喜欢跟江湖人打交道,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一般而言谁也不愿意去主动招惹另一方,实际上,江湖人尽管表现出一副不把当官的放在眼里的狂霸样子,但相对于官府对他们头疼嫌他们麻烦而言,他们对官府则是敬畏和忌惮更多。
因此,当诸多赶来济南的江湖人为了第二天的“屠魔大会”事先聚集在一起,没多久就被官兵给包围的时候,遇到事情喜欢叫嚷武林人士没有敢大声喧哗的,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武林中类似的大会小会没少办,众人都没往这方面去想,直到知府出面,声色严厉的责令众人立即散去,又给沈棠罗列了一系列的罪名,要把他投入大牢时,众人才醒悟过来,感情跟他们没什么关系,都是这劳什子天下第一庄惹的祸啊。
南宫灵可要比上一任帮主任慈要圆滑的多,他并没有向别的江湖帮派一样不屑于跟官府打交道,而是致力于和知府搞好关系,这对知府的管理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此在有些事情上他并不介意给南宫灵一点方便。
不过这一次的行动和南宫灵关系不大,南宫灵的面子还没这么大,知府之所以帮南宫灵这个忙,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朝廷来了一位大人物,人已在路上,不日就到济南。
要是在这段时间济南发生什么乱子,那就不得了了。
知府一狠心,就下了决心整治这些扰民的江湖人,并不是要跟他们起冲突,知府已从南宫灵处得知了沈棠的“来历”,籍籍无名之辈,狗屁天下第一庄,什么阿猫阿狗的竟然也敢称“天下第一”,把天子威严放在何处?简直大逆不道!光这一条,就可以治他个谋逆之罪!
而其他人得知没他们什么事,也就放下心来,沈棠又不是武林同道,他们也没必要为他出头与官府交恶。
沈棠阴郁的想:算你狠,南宫灵。
他整了整衣裳,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气度,微微一笑,打算说点什么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然后一路保持风度的跟随知府回县衙,再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知府给搞定了。
能跟南宫灵勾结的官员,搞定他对沈棠而言不在话下。
“诸位……”沈棠面带微笑,刚刚说了两个字,人群外又有一阵喧闹传来,众人纷纷让开了道路,气势汹汹、队伍整齐的军队出现,在最短的时间内占据了场中的有利位置,控制住了整个场面,一时间,场内充满了肃杀之气。
沈棠站在台上,看到被银甲军队分开的宽阔路面上,一名红袍银甲的武将出现,他驾驭着一匹神武不凡的骏马,长发草草的扎着,身后斜斜的背着一把古朴森然的长刀,二三十岁的样子,眼睛很黑,睫毛浓密,就好像拿笔画上去的一样,嘴唇也是鲜艳而不扎眼的红润,五官极为俊美,实在是天下少见的美男子。
可惜此人面覆冰雪,寒意森森,一身极具压迫性的张狂和霸气,简直跟个杀神似的,绝对是个不好惹的厉害角色,好看归好看,谁也没那个心情去欣赏。
沈棠看到此人,差点没叫出声来,正巧这位武将也把目光投向了沈棠这边,与他视线对上时,亦是目露震惊,身体前倾就要下马,沈棠赶紧冲他摇摇头,武将会意,硬生生的坐在马上没动弹。
知府不了武将居然现在到了,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