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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抬了抬下颔,示意缩在书房门口角落处的苏培盛:“小苏子,领着你茹佳小爷去他的院子。”
“嗻!”
苏培盛响亮地应声,领着脚步慌乱的茹芾退出了书房。
看着慌脚鸡一样跑出书房,却左脚扛右脚差点摔一跤的茹芾被扶走,四阿哥笑了一下,一句话就被羞成这德行,臭小子嫩着呢,就这样,还想一个人住外面!
转头看向还跪在青石地上的高勿庸时,四阿哥已冷下了脸:“说说吧。”
高勿庸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后院的流言告诉了四阿哥:“……奴才敢保证,流言仅在府中后院流传,一直没有传出去。”
“没传出去?”四阿哥冷笑:“那你跟爷说说,一个刚进京的孩子又是打哪儿知道的?”
高勿庸不敢再说话,只砰砰磕头。
“府里流言传了这么久,你这奴才却一直瞒着爷,虽是好心怕雪上加霜让爷气出个好歹,但让事情失去控制,便是错。
小惩大戒,自己下去领十板子,再去安排茹芾的事儿,算是将功折罪。”
“谢主子爷恩典。”听到四阿哥这话,高勿庸松了口气,知道主子爷这是不怪他了。
等四阿哥转身出了书房,高勿庸这才抹了一把汗,自地上爬了起来。
……
四阿哥出现在后院不久,整个后院的女人都接到了消息,半个时辰后,后院的女人全都集中到了福晋乌喇那拉氏的正院里。
看着一个个涂脂抹粉打扮得风姿各异的女人,四阿哥眼神一沉,这些女人是不是忘了,弘晖可才没了一个月,难道她们以为,他这个做父亲的就那般凉薄,短短一个月时间后,就又有了寻欢作乐的心思?
乌喇那拉氏冰冷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在一群侧福晋、格格、侍妾们身上扫过,除了她,这些女人,没有一个人为她的弘晖伤心……
沉默半晌,等到一群眼神兴奋的女人们终于静下了心,不敢再抛媚眼、扭腰、甩帕子,四阿哥这才停下了手中拨茶的动作,将茶盏放在了一边,抬眼看向一个个恭谨地垂首而立的女人们。
“大阿哥没了,爷很伤心。”四阿哥抬起手,捂住胸口,压制住那里的刺痛,虽然向皇阿玛保证过,不会放纵伤情,只是,这悲痛却要本不受人控制。
听到四阿哥的话,坐在茶几另一侧的乌喇那拉氏没忍住,眼中的泪簌簌的往下掉,她后出手帕,捂着眼,却止不住的抽泣。
四阿哥眼着眼,深深连吸了几口气,方才将那刺痛压了下去。
“那是爷的嫡长子!爷唯一的嫡子!”四阿哥看着一屋子的女人,握拳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骨节脆响。
怒瞪着满屋的女人,四阿哥想大声咆哮,想掀桌子,想将藏在她们当中的始作俑作拖出来亲手捏死,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拿爷没了的嫡长子说事儿,你们胆子都不小。”四阿哥低沉的声音在厅堂中回响,蕴藏的怒意、杀气激得一屋子的女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爷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不就是想拦着茹佳氏,不让她进府?”四阿冷笑,“你们是不是忘了,爷才是这贝勒府的主人,只要爷高兴,爷想让谁进贝勒府谁就能进,不管她之前是什么身份,不论你们乐意不乐意。”
耳畔的抽泣声终于停了下来,四阿哥眯了眯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之中有人不是拿茹佳氏的出身说话吗?
爷告诉你们,她的出身并不低贱,她的家族,有着悠久的传承,她的祖父,是大部族的首领……”
第45章
事关情敌的底细,四贝勒府所有的女人都竖起了耳朵。
“……凉山诺苏彝族土司,大清最大的彝族部落,辖二十万户……”
二十万户有多少人?近百万!
多少人口的部族,才能被称为大部族?人口数十万以上。
大清众蒙古权贵之首的科尔沁部,最鼎盛时,人口是六十万,而今甚至不足三十万!
“爷不管你们有多少小心思,自今日始,爷不希望再看到、听到府内有任何针对茹佳氏的事情发生。”四阿哥深深吸入一口气,双手放置圈椅扶手之上,双目紧闭片刻,而后倏地睁开,眸光如雷电,压向屋中所有的女人:“再有一次,爷不介意将你们之中的任何人送出府。”
送出府?
爷的意思是,她们这么多人加起来,也比不起茹佳氏一个人在他心中的重量吗?
女人们齐齐一颤。
没管一个个目露惊惧的女人,四阿哥转头,目光落在乌喇那拉氏紧握的双拳上:“福晋,后院规矩是严整还是松散,端看一府女主人的治家能力,你出身于乌喇那拉氏,爷能相信你的能力,对吗?”
对上四阿哥冷冷的眼神,乌喇那拉氏身体猛地一颤,揪紧膝上的衣裙:“爷放心,妾身一定为爷管好后院。”
看着乌喇那拉氏情绪复杂的眼睛,四阿哥的唇角微微翘了翘,“那就好,府里的人不懂事,福晋要负责将她们教好,愚蠢的人,爷的粮食虽多,却不养不忠的人,这一点,福晋也要教会她们。”
“是,妾身明白。”乌喇那拉氏僵硬地点头。
“那就好。”确认乌喇那拉氏确实懂了自己的意思,四阿哥终于转过头,最后扫了一眼厅中坐着的女人们:“不懂的,就要跟福晋请教,不要犯了大错,再来求爷,那时,爷可不认得你是谁。”
四阿哥站起身,带着高勿庸、苏培盛快步走出了正厅大门,留下一屋子呆若木鸡的女人。
好半晌,厅中女人们终于从四阿哥散发出严寒之气中解冻,一个个心中犹带不安,却已叽叽喳喳小声议论起来。
“姐姐,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身为侧福晋,李氏一脸不甘地揪扯着手帕越众而出,看向坐在上首的乌喇那拉氏:“爷难道还真的能为着茹佳氏一个人,将我们这满府的女人都撵出去不成?”
乌喇那拉氏接过嬷嬷递上的茶,慢慢喝了一口,压下胸口的翻腾,她是真不想将这府里的女人们教聪明了,可是,爷走之前那句话说得很清楚,府中不养不忠的人,何谓不忠?
府内任何有意损害贝勒府利益的人,都是不忠。
即使身为四阿哥的正妻,如果不忠,四阿哥同样不会容忍。
“今儿爷说得很清楚,这个茹佳氏,咱们不能再将她当做一个出身山野的草民。”乌喇那拉氏咽下口中的茶水,目光一一扫过厅中坐着的女人侧福晋李氏,格格宋氏、武氏,刚进府一年的乌雅氏,侍妾高氏、常氏、汪氏,嘴边泛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大家的心思我都清楚,不过,以后都把那些小心思收了吧。”
乌雅氏进府一年来,虽未得四阿哥盛宠,但是,为着她是德妃亲赐的,整个后院的女人轻易不敢撄其锋芒,可是这一次,为着那个被自家爷藏在安院的女人,爷居然大张旗鼓叫了一府的女人来警告,这一刻,乌雅氏心中升起难以抑止的嫉恨:“她是彝族土司的孙女就了不起,我们难道都是那地上的泥,由着她踩不成?”
“彝族土司?”武氏大小也是官家小姐,接触外界虽不多,一些起码的知识还是知道的,她脸上露出思索之意,“几年前,爷招揽茹佳氏的爹入旗……三年前,茹佳氏的爹被派往成都府……”
武氏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乌喇那拉氏:“福晋,身后有一个管着百万人口的土司撑腰,茹佳氏这是水涨船高了?”
“何止是水涨船高呢。”乌喇那拉氏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厅中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她的女人,苦笑:“知道什么是土司吗?”
“奴婢知道一点。”高氏轻柔的嗓音响起,厅中众人齐齐看向长相柔媚的高氏,没人想到,这个出身包衣的女人似乎懂得还不少。
乌喇那拉氏点点头:“如此,高妹妹给众位姐妹说说吧。”
“是。”高氏点点头,站起身,几乎没怎么思索,张口便道:“土司一职,源于元朝,用于封授给西北、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首领,土司的职位可以世袭,但是袭官需要获得朝廷的批准……土司对辖区的子民就是土司的奴隶,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大家都知道草原上的奴隶是什么样吧,一个拥有百万奴隶的土司……呵……”
高氏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睛中光芒闪烁:“非常富有、非常强大……江南那些富有的土地主们算什么?土司,才是大清真正的‘土豪’。”
“土豪?”乌雅氏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樱唇,一脸鄙夷:“不就是有钱的乡下人?”
“乌雅格格说得没错。”高氏点头,笑看着厅中众人:“土司有钱,非常有钱,大家猜猜,一个百万部族的土司能有钱到什么地步?”
“总不能比咱们万岁爷还有钱吧?”在汉家出身的汪氏心里,全天下最富有的,非皇帝莫属。
高氏重重点头:“汪妹妹说着了,这个土司他还就比万岁你有钱。”
“什么?”秀美的常氏惊愣地捂住了嘴:“一个土司居然比皇上还有钱,这是要干什么?”
“诗经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宋氏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轻笑:“再有钱的土司那也是皇上的子民,没什么了不起。”
高氏深深看一眼宋氏,轻轻摇了摇头,她当然知道宋氏的意思,只是:“有钱的土司没什么了不起,可一个只要愿意就能立马召收到十万兵丁的土司呢?也不可怕吗?”
十万兵丁!
厅中,就连最无知的丫头,也知道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要知道逼得康熙三征的噶尔丹,最初便是带着三万骑兵开始横扫周边,继而称雄西域,最后形成了威胁整个大清的强大军事力量。
屋子里的女人们不知道土司,却没人不知噶尔丹其人。
看着厅中一下沉寂下来的气氛,乌喇那拉氏的嘴角轻轻扯了扯:“高妹妹的解释,想来大家都听懂了吧。”
“是。”气焰终于开始消减的女人们有些没精打采,连回应声在这一刻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乌喇那拉氏轻轻弹了弹手指,轻笑:“本以为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谁知却是披着羊皮的老虎,偏偏此前大家还都拿刀在这老虎身上割了不少刀……害怕被报复吧?”
大家面面相觑。
看着气定神闲的乌喇那拉氏,李氏手上的帕子扭成了麻花,“姐姐快别看我们的笑话了,茹佳氏的背景太骇人,她进了府,以后这府里,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是不是以后连姐姐也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了?”
对于李氏的小心思,乌喇那拉氏清楚的很,她不过是想要激自己和茹佳氏打擂台罢了,不以为意扫了一眼李氏:“李妹妹着什么急,茹佳氏背景再强硬,只要她进了府,就是爷的女人,只要是爷的女人,就得听爷的!”
“对啊,她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爷。”乌雅氏拍掌娇笑。
“福晋说得没错,进了四贝勒府,就要守贝勒府的规矩。”宋氏亦是捂住胸口轻呼出一口气:“别说只是一个土司的孙女,就是土司,不都得听爷的!”
“对,不怕,不怕。”汪氏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看着一个个暗自庆幸的女人,高氏的目光与乌喇那拉氏一碰,看明白了福晋眼中暗藏的机锋,赶紧低下了头。
又告诫了一番,乌喇那拉氏便让众人退了下去。
“福晋。”
一声惊叫,站在乌喇地拉氏身后服侍老嬷嬷一把扶住软了身子几乎从椅子上滑下去的主子:“你怎么啦?奴才叫人去找太医。”
乌喇地拉氏喘息着靠在老嬷嬷身上,声音低弱地制止了老嬷嬷:“不要叫人,你扶我进房。”
一阵忙乱,乌喇地拉氏被众人妥善地安置在床上躺好。
在被灌了一碗参汤后,乌喇地拉氏终于有了一点精神。
“这是从七年前就开始谋划了。”乌喇地拉氏仰望着房顶,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爷的心思,太深了!”
第46章
爷到底是先看中了茹佳氏身后的背景,才宠着茹佳氏,还是为着宠茹佳氏,才为她谋划下了这一强硬、让任何人都不敢欺凌的靠山?
乌喇那拉氏不知道,想知道。
她希望是前者,却极害怕是后者。
四贝勒府前院书房
四阿哥坐在书桌后,看着桌上茹芾带来的茹志山的信件,脸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谋划七年,终于称心如意。
自初见,被那张小脸惊艳,他便志在必得,而后送茹志山入川,接菇蕙入府,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