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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睿仙逝于汤山
秋去冬来,雍正元年的寒冬来临。
十二月,正是京城北风吹雪花落的时节。街上行人依旧,小摊贩的叫卖声从未停歇。瑾萱带着秋语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天霄楼。昔日的天霄楼早已人去楼空,瑾萱站在昔日天霄楼的招牌下看着今日落败的楼微微叹气,“秋语,九哥当年的产业,几乎全部被收入了国库。你说他挣这么多银子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雍正?”
秋语想着当年天霄楼的盛势,再看看今日的情形心中暗叹果然是物是人非。“格格别想了,快过年了,咱们买点年货好好过个年。”
瑾萱点头,“好。那边有卖糖葫芦了,咱们买两串吧?”
秋语见瑾萱转移了注意力轻轻舒了一口气,笑道,“好啊。估计爷也会给格格买呢!年年下第一场雪,爷都会给格格买上一串糖葫芦。”
瑾萱想到胤禩笑了出来,“是呢,多少年的习惯了。走,咱们快些回府备上。”
雍正二年除夕。
正围在桌前用餐的胤禩正在跟弘旺行酒令时,小夏子推门进来,“爷,门口有个洋人。”
胤禩微微一愣,“快快请进来。”
那洋人一进门,胤禩便认了出来,这是前些年替他做手术切除腿上脓包的那个洋人。“先生为何今日到访?”
那洋人微微鞠躬,“八爷,我刚从西宁回来。这是九爷托我带给您的信件。”
胤禩接过信件展开,果然是胤禟飘逸的字体,“八哥,我与芸熙甚为安好。西北虽苦寒却也逍遥自在。你在京中的情形我皆知,你我兄弟落难至此,也别无他话。只是老母年事已高,还望八哥平日里多多照拂弟弟额娘,胤禟在此谢过八哥。新春将至,弟弟在遥远西北遥祝八哥八嫂一切安好。另附上内妻亲手绣制荷包一枚赠与嫂嫂。禟。”
胤禩看到信件,高兴不已,“小夏子,快快备上一间客房给先生。”
那洋人躬身,“八爷若是有信件带给九爷,便写好了交给我。我过些时日便会返回西宁。”
胤禩点头,“多谢先生,明日我便将书信交给你。小夏子,好生带先生下去休息,再备上吃食送到房中。”
新年过完,雍正便一道圣旨召回了胤誐。
可是胤誐在途径张家口时,受到了宣化总兵的许国桂的无端刁难。大庭广众之下,堂堂皇子当众受辱,胤誐哪里能善罢甘休?把那张家口闹的人仰马翻。
这样一闹,正好合了雍正的心意。下令将胤誐押解回京,永生拘禁。
胤禩得知这件事,气愤不已,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老十糊涂啊!!”
瑾萱不解,“这是为何?”
胤禩重重叹口气,“瑾儿你想,那宣化总兵如何能给老十难堪?若没有皇上的授意,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那就是雍正的计啊!他知道老十本就心浮气躁,微微激怒便会有不可收拾的下场。现在他正好趁着这个由头,将老十拘禁,以除后患啊!”
瑾萱听闻,“胤禩,这是躲不过去的。纵使今日十爷小心翼翼的躲过了这个什么总兵的刁难,明日许是还有另外一个什么员外的刁难。他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胤禩点头,“瑾儿,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凝睿。。。好像快不行了。十四弟几次上折子请求医药都被他驳了回来。”
瑾萱听闻猛的站了起来,“胤禩,她现在怎么样了?”
胤禩摇头,“勉强维持吧。若是凝睿真的去了,怕是老十四要崩溃了。”
“我能去看看她吗?”瑾萱心中难过,试探性的问着胤禩。
“大概是不行的,老十四现在跟坐牢没有什么区别。”胤禩摇头,“凝睿的病情,还是那一日老十三告诉我的。”
瑾萱垂首默然,“我能做的是不是只有在这里为她祈祷?”
胤禩抱着瑾萱,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是。”
汤山。
胤祯几次请求医药的折子都被雍正刻意的忽略,直到最后一次胤祯在奏折中说出了哀求圣上赐药的软话之后,雍正才微微一笑叫来了太医。“张太医,你去汤山一趟吧。十四福晋病重,你勉励医治便好。”
“臣遵旨。”张太医抬头快速看了一眼脸带微笑的雍正之后躬身出了养心殿。
雍正看着张太医退出去,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老十四,朕也算是等到了你说软话的时候了。日子还久,咱们来日方长。”
这张太医只是带了些简单的医药,诊脉之后象征性的开了些药便要起身离开。胤祯在旁边看着,他哪里容得这样的敷衍了事?上前死死的抓住张太医的脖领,“你为何不给她好好医治!!”
“臣…臣。。。医药有限…”那太医几乎被胤祯掐断了脖子。
胤祯抓着张太医的脖领越发的用力,“爷知道你是奉了雍正的旨意,必是不会安心医治。可你若是不给爷好好治病,爷就让你立刻命断于此!”
“爷,放他走吧。”床榻上的凝睿睁开了眼睛,伸手够着胤祯的衣襟轻轻拉了拉。
胤祯听到凝睿的声音,松开了掐着太医的手,“滚!”
那张太医几乎被胤祯掐的断了气,瘫坐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然后连滚带爬的出了院子。
凝睿拉过胤祯,柔声说道,“你何必跟他生气?他不过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再说,那药我喝了这么多年…也不想再喝了。”
胤祯看着凝睿哽咽的说不出话,“凝睿…我担心你的身子…”
凝睿轻轻摇头,伸手抚摸胤祯的脸颊,“我只是担心如果我去了…你该怎么办?”
胤祯的泪涌出流到了凝睿的手上,那泪滚烫灼伤着凝睿的手心,也撕扯着凝睿的心。夫妻一世,走到了这生离死别的尽头,纵然有千般的不舍,也只是无能为力。
七月,已是油尽灯枯的凝睿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昏迷多日的凝睿忽然从梦中醒来,神采奕奕的叫来了胤祯,“帮我画眉好不好?”
胤祯看着脸色红润的凝睿,心知她已经是回光返照了,忍住了心中翻腾的苦水拿起了青黛,一下一下的描着,“这样行吗?”
凝睿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摸摸脸颊,“胤祯,你画得真好…比我自己画得还好呢!只是可惜,我病得太久,已经如同枯槁了。”
胤祯的泪在眼圈中打转,“谁说的,谁也比不上你。”
凝睿笑笑,拉着胤禩的手略带撒娇,“抱我去院子里坐坐好不好?”
胤祯打横抱起凝睿,坐在了院子的长椅上。盛夏七月,院子中的紫薇花开的正是茂盛,那一朵一朵的紫薇花儿仿佛永远不会凋零一般傲立枝头,凝睿伸手抚摸着花瓣,“胤祯,你看这些花,开的多好。”
胤祯看着凝睿,哽咽,“恩,是啊。你快快好起来。”
凝睿微微一笑,那一瞬间竟然让这满院的花逊色。胤祯呆呆的看着凝睿,“凝睿,我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你真的好美。”
凝睿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胤祯,嫁给你这么多年,你第一次说这样好听的话。”
胤祯抱着凝睿,“那你快些好,我以后天天说好听的话给你听。”
“胤祯…”凝睿蜷缩在胤祯的怀中掉下了泪,微微在他身上蹭着,“太晚了。。。”
胤祯的泪不断掉落,“凝睿,下辈子还给我做福晋好不好。”
凝睿连连点头,“好。”说着,凝睿伸手用拇指擦着胤祯脸上不断涌出的泪,略带嗔怪,“我都答应你了,你还哭什么…你哭起来最难看…”
胤祯听着别过了头,紧紧的抱着凝睿,“谁哭了。”
凝睿靠紧了胤祯,头微微蹭着他的胸膛,眼睛慢慢地阖上说着,“胤祯,我爱了你一生,伴了你一世,只是现在,不能再爱你了…”
凝睿的话音刚落,圈着胤祯腰身的双手掉落。那一下,胤祯只觉得心被挖去了一块,胤祯看着怀中仿佛已经酣睡的凝睿放声大哭,不断嘶吼着她的名字,直到声带嘶哑再不能出声。
门外的侍卫听着院内胤祯的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纷纷摇头叹气。
凝睿走时,瑾萱正在榻上午睡。
睡梦间,瑾萱仿佛看到了走进屋子的凝睿。“瑾萱,我走了。临走跟你道个别。”
梦中的瑾萱仿佛知道了凝睿要去往的地方,瑾萱急切的想拉住凝睿,“你别走。”
凝睿笑着摆手,“嫂嫂,凝睿的大限到了。凝睿和你挚友一世,还希望你能保重自身,莫要做了那轻生的事…”
瑾萱在梦中大哭,“我怎会轻生,凝睿,你走了十四弟怎么办?”
凝睿听闻胤祯,神情眷恋,“只盼来世我与他还能再续前缘吧…嫂嫂,凝睿走了。你多多保重。”
“凝睿!”瑾萱猛然坐起,大叫着凝睿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
“瑾儿怎么了?”胤禩看着满头大汗的瑾萱,伸手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我梦到…凝睿走了。”瑾萱神情悲戚,紧紧的抓着胤禩的手,“她真的走了。”
胤禩揽过瑾萱,不断拍着她得后背,“你别瞎想。。。只是做梦而已。”
可没到傍晚,汤山便传来消息,十四福晋仙逝。
瑾萱听闻消息难过不已,躲在房间中连晚饭也没有吃。胤禩忙着处理汤山那边凝睿的后事,接近凌晨回府时看到卧室没有灯光以为瑾萱已经睡着,可推门进去后看到了蜷缩在软榻上不断啜泣的瑾萱。
“瑾儿,”胤禩上前抱住了瑾萱,“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凝睿走了,我知道你伤心,可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
“胤禩,你是从汤山回来的吗?”瑾萱抬起了头。
“恩,你不知道十四弟。。。”胤禩说起胤祯也红了眼圈,“十四弟哀嚎不止,死死的抱着凝睿的尸身不肯放手。我好说歹说才让他松了手。。。你是没见到他得样子…那种场面真是让我都觉得心碎不已。”
瑾萱摇头,“我们这些人,关的关,流放的流放,死的死。我真是对这个残忍的人生再无半点幻想。”
半月之后,汤山传来消息,胤祯像是着了魔一般造了木塔想要将凝睿的尸身火化之后把骨灰放入木塔中,待自己死后也将骨灰放入木塔合葬。
可是这事儿却被雍正得知,派人去当着胤祯的面将几个昼夜未合眼雕刻的木塔砸的稀烂,胤祯当场口喷鲜血犹如疯了一般一直哀嚎到半夜才肯停歇。
胤禩把这件事说给瑾萱听的时候,瑾萱拉着胤禩的手,“胤禩你可知道,康熙四十九年我们去五台山时,我与凝睿一同在殿内佛前听禅师讲课。佛家有云,轮回业报,因果循环。若二人痴缠一世,死后将二人骨灰放在一起,下一世便还能相遇。十四爷这是想与凝睿约定三生…只可惜。。。皇家哪里容得一个皇子火化去做如此荒唐的事?”
胤禩看着瑾萱,“你怎么从未跟我说过?”
瑾萱依偎在胤禩的怀中,“说这些做什么,当时也只是听听而已。如今看来,十四弟是当了真,也是真的想与凝睿再结缘。只是可怜了,天人永隔再无法挽回。”
办完了凝睿的丧事,已是将近年下。
寒风吹过,瑾萱时常会想起凝睿那时在慈宁宫匍匐在地上抱着雍正腿大哭求去汤山的样子,偶尔站在长街上,还会想起那时她掀开车窗的帘子挥手说保重的样子。
每当这时,瑾萱都会黯然不已然后摇头告诉自己,凝睿已经离去再无法回来。
除夕,远处寺庙的钟声伴随着满天的烟花,瑾萱心中默念,“雍正三年来了。”
刚刚过完年,腾出手来的雍正开始对着远在西北的胤禟下手。一道圣旨派去了一个都统专门前往西宁监视胤禟。胤禩站在朝堂上,听着雍正的大加斥责心中悲凉,默不作声。
没过多久,当年集体保胤禩做皇太子的鄂伦岱,阿灵阿被雍正统统发配边疆,永生不得入京。胤禩知道,雍正要开始下手了。
果不其然,收拾了年羹尧这个真正的心腹大患之后,雍正的大手开始伸向了胤禩几人。先是下了旨将胤禟的贝子革除,再是将胤禩这些年的罪过统统交予议政署。
结论自然是胤禩无功有过,应当革去王爵,撤出佐领。
胤禩就这样被雍正赶出了朝堂,成了闲散宗室。紧接着,还没有等胤禩几人有喘息的机会,雍正便以胤祯任大将军时“任意妄为,苦累兵丁,侵扰地方,军需军需帑银徇情靡费”为由头交给宗人府议处,然后将胤祯的空头郡王革除降为贝子。
胤祯接到圣旨,仰天大笑,“雍正,你终于要腾出手来收拾我们兄弟了!”
雍正三年,整整一年都是在这样不断被整治中度过。寒风又起时,这一日的瑾萱开门忽然看到了一队侍卫聚集在门口。瑾萱吓了一跳,“你们是谁?为何在我王府门口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