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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醉了。
“东西我先收了啊。”穆离离把东西放入文件袋,收起来等会交给林芬霞,顺带提几点建议反馈给南橘,将文件袋夹在腋下之后,穆离离顺着格子间,弯下腰完全占据了南橘的视野,“橘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南橘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国庆节刚过,恢复到苦逼的上班日子,任劳任怨继续做工。
她摇了摇头。
穆离离恨铁不成钢地笑骂:“真是个不长心的笨蛋,邢霏的新专辑,今日首发呢,十二点,各大音乐榜单,你自己慢慢找吧。”
她拿着东西踩着坡跟扬长而去,“连头号情敌都不关注!”
南橘方才想起来,这个世上还有邢霏这号人。
是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完全想不起那个趾高气扬、明艳动人的女人了呢?
他带给的她感觉,好像,永远不会离弃她一样,而且从一而终,别无其他。
以至于,她连别的任何女人都没有畏惧过。
这令女之耽兮的安全感,早在潜移默化里,已经生了根,发了芽,牢牢禁锢心底里了。
南橘到了十二点,想的第一件事是吃饭。吃完饭已经快一点了,她这才想起穆离离跟她说的话。
相对而坐的靳雪神神秘秘地把手机给她看,“南橘快看,邢霏的新专辑哦。”
南橘表示漠不关心:“这么几首歌,听下来还要花二十块钱,不划算。”
何况邢霏脱离古风圈以后,就走了流行歌手的路线,这些年专辑里的古风歌愈来愈少,她唱的流行乐,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味道,南橘真的不是很感兴趣。
靳雪知道南橘一些特殊的癖好,把手机招摇地在她眼前晃,“这一次有好几首中国风的呢,我听了都很喜欢,尤其是那首《别枝惊鹊》,你要不要听?”
办公室里的同事大多在午休,南橘想了想,接过了靳雪递给她的一只耳机。
耳机里邢霏的声音细腻温婉,柔而不艳,之于多数人来说,是百听不厌,而之于南橘,起初的感觉还算惊艳,但慢慢的便能听出后继无力之感。
当然她不知道,她的感觉和她家里那位大约是一致的。
动听的旋律,还是最初唯美的古风。
南橘越听越讶异,难道邢霏的初心一直如一?这么多年娱乐圈的浸淫,她的曲风早已转向了南橘陌生的领域。难道……
“靳雪,把手机给我看看。”
靳雪疑惑地将手机交给她,南橘将歌词往上拉,作曲人和作词人都没写。
是意料之中的事,南橘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就害怕出现某些熟悉的字眼,即便不是千笠寒,她也不希望是其他她在二次元认识的大大。
私心里觉得,大家在网配圈和古风圈相亲相爱就好,不需要什么锦上添花的点缀。
南橘将手里的工作忙完了之后,已经下午五点了,下了班后,她和几个同事约了却附近的小店撸串,吃吃闹闹,就过了两个小时。
秋分大约过了,天色灰暗得特别快,南橘踩着一地银辉往回走,转角路过花园小区的十几根路灯。
灯盏一个一个亮起,成束的光影下有无数的碎雾弥漫,均匀地抹在她的身上。
南橘看到黑暗之中缓慢倒库的一辆车,有点熟悉的车。
这熟悉激起了她的猎奇心理,她追踪着车辆往前走,终于在停车位揪出了这个人,行人寥寥,但也不是没有,南橘壮了胆子,敲着车窗道:“你是谁?”
要是她记得不错,这种型号是千笠寒之前开的,连车牌号都一模一样。尾号和她的生日有一点重叠的地方,所以应该不会有错。
她怀疑这人是偷车贼。
难道千笠寒换车,其实是因为车被偷了?
里边的人也听到了南橘这声怒叱,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下,心想着小姑娘的嗓门真大,还是从容地推门,下了车。
黑暗里的影子也是挺拔的,虽然面容模糊不清,但约莫看得出岁月的沉淀,很有韵味的中年大叔。
“这年头的偷车贼都长得挺体面的。”南橘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中年男人还是听完整了,他一愣,随即便有些哭笑不得了,他靠着车问道:“小姑娘,你认识笠寒?”
“唔?”
“那你就是黄医生跟我说的那个小姑娘吧。”中年男人打量起南橘来。
这目光毫不避讳,将南橘从上看到下,南橘傻了傻,谨慎的跳开一步,“什么小姑娘,别转移问题,你,你车钥匙哪儿来的?”
南橘的防备让中年男人彻底苦笑起来,他才想着对方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他解释道:“我姓千。”
“……”
南橘不傻,她明白了这句话,却又骇了一跳,“你是,千叔叔?”
下个班,偶遇男朋友他爸,一个在传说里也只听过他的职业的人物。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手足冰冷地抹额,“千叔叔,您,怎么会在这儿?”
上次她偷偷问过季北,千笠寒的父亲,人在比利时呢。可是他现在突然回国不说,居然出现在他们小区!
“哦,我来找笠寒。刚来了,就看见你了,小姑娘真有正义感。”
对方微微笑着,语气也很和蔼,但南橘听着,却感觉这怎么都像是一种无意的讽刺,她如履薄冰地哆嗦了下。
她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他不住这儿了,千叔叔您来错地方了。”
千邵庸听了南橘这话,自己开始怀疑自己了,没错啊,黄医生和小叶都说在这小区啊,可是这小姑娘怎么说不在呢,而且看样子也不像说谎。当然,这种谎言很低级,谁也不会讲这种一戳就破的假话。
但知子莫若父,千邵庸只略略转了个心思,便想透彻了哦,自己儿子又使了什么坏把戏,联合一群人骗小姑娘呢。
他了然地直起身,彬彬有礼地点头,“那看来是我弄错了,我下次再来。”他转身要走,但在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问了句,“我听他们说,你叫南橘?”
“是的叔叔。”
南橘飞快地应承了,千邵庸温和地颔首道:“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这是要已经见了家长的意思吗?
南橘揣着糊涂浑浑噩噩地往楼上走,上了三楼,正巧遇到隔壁的邻居开门而入,一个轻鸢剪掠一闪即逝的身影,也有莫名的熟悉之感。
她突然想起来,这个新邻居,她还从来没有拜会过呢。
邻里关系还是要适当照顾一下的,以后说不定还能有点福利。
但眼下南橘的一颗心还没有收回来,她疲倦地闪入自己的屋,打开手机给大神发消息:千叔叔好像回来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对方秒回:我在一分钟以前才知道。
南橘想他们父子的关系好像真的有点僵啊,可是千叔叔看着挺和颜悦色挺讲道理的一个人啊,千笠寒为什么提起他总是一副生硬的口吻呢?
手机qq的消息又叮咚一声:你遇到他了?
南橘咬着唇肉回了一个嗯。
来自大神的忠告:他跟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他要是约你见面,也不要去。
这回南橘是真看不懂了:啊,为什么?
千笠寒的心中莫名复杂,皱了皱眉,回复了一条语音。
南橘手快地点开了:“女朋友和老爸私相授受,想着怎么对付我,我会很难过。”
如果没有体会错的话,那么她要捶床了,为什么大神的声音听起来这么委屈,这么……像在求摸摸呢?
第三十三章 chapter。33
南橘吃吃一笑,“我肯定是向着你的啊。”
她在电话里,柔柔软软地说,我是向着你的啊……
甚至能感觉得到她的喜悦、羞赧、娇嗔,和绞着手指咬着下唇的小动作。
“南橘。”
“嗯?”
他深吸了一口,“你在引诱我。”
他一句话,南橘成功涨红了脸,“哪有。”她忸怩地转过头,窗外一片碧海星天。
窄小的窗棂缀满了钻石般的星点,她的心奇异地鼓胀起来,那一瞬间,想见他的欲望成了堵不住的春潮,她竭力按捺住那点令人不好意思的渴望,眼眸望着画架的立杆只影出神。
“南橘。”
千笠寒像只是在试探她是否还在,南橘“啊”了一声,立即点头,想到他又看不见,心里的失落张开了蓝色的网,“我还在的。”
“过几天,我要离开b市。”
声音平淡,南橘撑着手机的五指猛然收紧,一阵滞闷起来。
千笠寒许久等不到回音,他觉得南橘似乎生她的气了,无奈地解释:“是工作上的事,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乱想啊。”她执迷地瞪着眼睛,不让泪水砸下来,“你要去多久?”
明明有颜佳期,有穆离离,为什么只要他一走,她还是会觉得这么无妄的孤单呢?
他作为千笠寒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以前,南橘已经过了很多年那样的日子,本来是早就该习惯了的,与孤独和寂寞结伴为邻,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这么贪婪了?
“一周。”千笠寒低声安慰她,“很快的,要相信,我比你更舍不得。”
他说他舍不得,可是第二天,却走得无声无息。
要登机的时候,南橘也没有收到一条消息。还是季北给她发消息,说千笠寒已经动身离开了,要把《凰令》的后期录制再延期一周。
她抱着被子坐在小床上,心里很安静,静得晃着窗外那一树起舞翩跹的碎影。
这几天古风圈简直炸了,因为邢霏最近新专辑里的几首歌,唯美沉郁,莫名的精致而大气。
邢霏的米分丝自然不必说,早已窜了各大圈开始安利,这次就算是路人甲,也都纷纷表示好评。只除了部分黑米分尚未投诚,大多都被缴械了。
路人给邢霏的评价是:难得还有这么一颗热爱古风的纯粹之心。
而南橘则对邢霏避而不谈,尽管酒意拉着她进频道玩耍的时候,有意无意说起邢女神,也有人掩饰不住口吻之中默许的认同和称叹。
上次一起吃过饭的,大概都知道她为什么这几天士气低落,谁跟她说话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花市灯如昼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毕竟橘生还是有生气点可爱,“邢霏以前在酒意和大家也是朋友,仗着老情人在社里横行霸道,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她,还是咱们的小橘子可爱……”
老情人什么的,确定不是在挑拨离间?
怅客皱了皱眉,正要把花市灯如昼一巴掌拍在墙上,不料橘生淮南居然下线了!
秦潭华满头黑线:虾米个情况,我只是开个玩笑啊!
他敏感地意识到,这次好像把老大给得罪了,反间计什么的,每个人看来都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季北阴冷冷抱着胳膊嘲笑:“真有你的,这种话也能随便说!”
“那怎么办?求救!”
青花碎丢了一句话立即下线:“苍天作证,这事与我无关。”
燕山云丢了一句话立即下线:“苍天作证,这事与我无关。”
荼蘼谢尽丢了一句话立即下线:“苍天作证,这事与我无关。”
……
一个都靠不住啊。
花市灯如昼谄媚地对怅客,但季北脑海里只要浮现出秦潭华那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跟他摇尾巴他就犯恶心,打了个剧烈的寒噤,便摇头走了:“自求多福。”
南橘打了个喷嚏,刚刚她不是故意走的啊,掉线了。
这群人喜欢开玩笑她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好不容易连上网了之后,她又不想上线了,换位思考一下,花市灯如昼现在一定悔青肠子了,估计还在揣度着她的心思呢。
她高枕无忧地等着花市灯如昼主动来跟她解释。
不过现实让她有点失望,因为他二十四小时都没有来理她一下,南橘立即又不高兴了,直到怅客不嫌事大地说:去吹个枕头风吧,花市灯如昼他就是欠揍。
枕头风什么的,好羞涩,她和他还不是睡一个枕头的关系呢。
但南橘还是选择了从善如流,她本着“这件事都是怅客让我干的与我无关”的态度,给远在市的千笠寒发了一条消息:大神,我听人说了,邢霏是你的老情人。
对方似乎在忙,过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复:谁说的?
南橘立即不厚道地把人供出来:花市灯如昼。
“我知道了。”千笠寒回复语音,中间停顿了三秒,“以后不要跟他私聊了。”
“谁?”
“季北。”
沉默了一秒,南橘把自己所有五体投地的表情包都发出去了。
大神果然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的那一挂啊,要不怎么说是酒意的老大呢。
千笠寒的头像又闪烁了一下,又是一条语音:“他那么说,你不怀疑,也不生气?”
“我不怀疑,但是我生气啊。”
“气什么?”他不是很理解小姑娘的想法,如果不疑有他,那么气从何来?
“气你怎么还不回来。”
要是你在的话,看花市灯如昼敢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呵呵,”他突然轻笑了一声,紧跟着是水珠滚入喉腔的咕哝声,他应该是在喝水。
“笑什么?”
“你的新邻居,他说他想吃你做的水煮鱼。”
南橘的心突然漏掉了一拍,她想迅速穿着鞋去敲隔壁的门,可是才跑到玄关,又匆匆赶回来,“我马上做!你让他等着!”
几乎是暴吼着说完这句话,然后南橘将手机扔飞在沙发,就不管它是横卧还是侧躺了。
心中一片兵荒马乱,这一刻她几乎只能记得三个字:水煮鱼。
无